羅晨
朱自清先生的散文《春》不但入選統(tǒng)編本義務教育教科書,并且被置于《語文》七年級上冊第一單元的第一課,《春》在經(jīng)典化道路上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作為“經(jīng)典”的《春》,在藝術(shù)上是臻于完美的嗎?文本中還有哪些現(xiàn)象值得我們關注和思考?《春》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成為“經(jīng)典”的呢?
一
從許多讀者(學生、教師以及其他一般讀者等)的閱讀體驗與感受上看,《春》最大的特點可能正如這篇文章的內(nèi)容一般,給人以溫柔、溫和、妥帖、如沐春風之感,仿佛春就是這樣的,春也應該是這樣的。可以說,文本所呈現(xiàn)出的春符合絕大多數(shù)讀者關于春天的印象與想象。但也有如孫紹振這般敏銳的讀者指出:“朱先生所寫的春天只是中國東南沿海,主要是江浙一帶的春天,他所表現(xiàn)的春天的情趣,也只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比較婉約的情趣?!盵1]
在這里,孫紹振關于《春》提出兩個判斷:一是《春》所寫的春天是“中國東南沿海,主要是江浙一帶的春天”;二是《春》所表現(xiàn)的情趣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情趣”。
關于第一個判斷,本文以“春”為名,并不像“濟南的冬天”(當然,嚴格說來,“濟南的冬天”是教材編者加的。但老舍先生的原文也是關于濟南的“一些印象”)這類文章標題標明了所寫季節(jié)的區(qū)域范圍。雖然朱自清先生并未將標題寫作“江南的春”,但文中所呈現(xiàn)的春色的確與江南的春天十分類似。中國幅員遼闊,為什么在這篇名為“春”的散文中,惟獨是一派江南春光?讀者當然可以替作者辯解,朱自清先生祖籍浙江紹興,后又隨父在江蘇揚州定居成長,他印象中的春天當然應該是江浙一帶的春天。
然而,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問題——本文的寫作語言。如若生于江南、長于江南奠定了朱自清先生關于春的印象,那么我們該如何面對本文大量使用的兒化詞呢?
“桃樹、杏樹、梨樹,……都開滿了花趕趟兒?!ɡ飵е鹞秲?閉了眼,樹上仿佛已經(jīng)滿是桃兒、杏兒、梨兒……野花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
“風里帶來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兒……鳥兒將窠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
“樹葉兒卻綠得發(fā)亮,小草兒也青得逼你的眼。”
“城里鄉(xiāng)下,家家戶戶,老老小小,他們也趕趟兒似的,一個個都出來了?!荒曛嬙谟诖?,剛起頭兒,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p>
當然,讀者同樣可以為作者辯解,朱自清先生成年后在北京學習、工作,語言受了些影響。但無論與同為中學語文教科書經(jīng)典篇目《背影》和《荷塘月色》相比,還是與朱自清先生自己的其他散文相比,《春》中兒化詞之多,密度之大都實屬罕見,甚至與以“京味兒”著稱的老舍先生的作品(如《濟南的冬天》)相比,也不遑多讓。這一切不禁讓人懷疑:這些兒化詞的使用究竟是朱自清先生的自然流露,還是有意為之?
與此同時,顯然還有一系列的問題需要解決:若朱自清先生對春的印象深受家鄉(xiāng)江南之春的影響,為何不以其家鄉(xiāng)的語言風格進行寫作?若朱自清先生的寫作語言受當時工作的北京的語言環(huán)境影響,又為何不徑寫北京之春?他為何要以“北調(diào)”寫“南風”呢?
關于第二個判斷,《春》中除了直接引用的南宋志南和尚的詩句“吹面不寒楊柳風”外,作者筆下春天整體的情調(diào)意境,也與國人熟悉的中國古典詩文中的春天極為相似。讀者在閱讀過程中,能夠自然聯(lián)想到諸如“千里鶯啼綠映紅”(杜牧《江南春》)“好雨知時節(jié),當春乃發(fā)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杜甫《春夜喜雨》)“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保ò拙右住跺X塘湖春行》)“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韓愈《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其一)》)“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保ㄇ疬t《與陳伯之書》)等中國古典詩文中寫春的名句。
將上述兩個論斷的分析置于一處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朱先生所寫的春天只是中國東南沿海,主要是江浙一帶的春天”這個判斷是不夠準確的。根據(jù)前文所列的詩文詞句,杜甫《春夜喜雨》寫的是“錦官城”,即成都的春天;韓愈《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其一)》寫的更是“皇都”,即西安的春天?!洞骸吩趦?nèi)容與情調(diào)上主要承襲的是中國古典文化中的春天,而非地理上的江南之春。
因此,朱自清先生并不是以“北調(diào)”寫“南風”,而是以“今調(diào)”(京調(diào))寫“古風”。然而,問題依然還在:朱自清先生為什么要以“今調(diào)”(京調(diào))寫“古風”呢?
二
要回答上述問題,還須從《春》的誕生說起。
早在20世紀三十年代初,朱自清就已是中學國文教科書中的熱門作者。《背影》《荷塘月色》已經(jīng)頻頻入選各種國文教科書。王侃如等編《新學制中學國文教科書初中國文》(1931-1932)竟同時收入了《背影》《荷塘月色》《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等朱自清名作。在這樣的背景下,朱自清接受邀請專為國文教科書寫作一篇“課文”就不難理解了。
《春》正是朱自清應約為1933年出版的朱文叔編著的《初中國文讀本》(第一冊)所作。在目錄最后,編者“附注”特別指出:“課題左上角有*者,系特約撰述之作品?!盵2]而《春》正在此列。在《初中國文讀本編例》中,編者明確提出:“本書編選主旨,一方面顧到文學本身,一方面更注重民族精神之陶冶、現(xiàn)代文化之理解,故除選錄成文外,又特約多人,按照初中學生程度,分別撰述既富興味、又有內(nèi)容之文字,編入各冊,藉矯從來偏重文藝文之趨向。”[2]《春》作為“特約撰述之作品”,即須合乎“民族精神之陶冶、現(xiàn)代文化之理解”。而一編寫主旨的確定,則又與其在封面明確標示的“新課程標準適用”相關。
所謂“新課程標準”,即1932年11月由中華民國教育部頒行的《初級中學國文課程標準》。該課程標準的“目標”明確提出:“(壹)使學生從本國語言文字上,了解固有的文化,以培養(yǎng)其民族精神。(貳)養(yǎng)成用語體文及語言敘事說理表情達意之技能。”[3]《初中國文讀本》“注重民族精神之陶冶、現(xiàn)代文化之理解”的編選主旨,與課程標準中的這兩個目標高度契合,即都要求兼顧傳統(tǒng)文化(固有文化、民族精神)與現(xiàn)代文明(語體文及語言、現(xiàn)代文化)。
白話文運動之后,“白話”作為“活的語言”的“國語”逐漸深入人心。胡適提出白話文運動的目標就是讓“全國的人漸漸都能用它說話,讀書,作文”[4]。郜元寶教授認為這是“五四前后提出的諸多現(xiàn)代化方案中最基本的一條”[5]?,F(xiàn)代白話文本身就是“現(xiàn)代文明”的重要標志。因此,朱自清先生以現(xiàn)代白話(語體文)書寫具有中國傳統(tǒng)意味的春天,正合乎《初級中學國文課程標準》的目標與《初中國文讀本》的編選主旨。
至于大量兒化詞的使用,則是出于藝術(shù)效果的考量。對于兒化詞的使用,朱自清先生曾有專門論述:“還有人聽不慣‘今兒‘明兒‘三輪兒,以為‘兒字太土。……土氣有時候倒顯得活潑親切。例如徐志摩先生是南方人,他的詩和散文卻盡量的用北平話?!劣诶仙嵯壬淖髌罚畈欢嗳酶纱喽骼谋逼皆拰懗?,更是大家欣賞的。……所以從文藝的立場看,國語文倒許是很好的白話文;只要不貧嘴不油腔滑調(diào),倒許是越白越好?!盵6]由于《春》是朱自清先生專為初中一年級的學生所作,因此合理的情況應該是,大量兒化詞的使用(甚至超過朱自清正常寫作時兒化詞使用頻率)正是為達到“活潑親切”效果而有意為之。
此后修訂的各版課程標準,在其“目標”之中幾乎都有關于“固有文化”“民族精神”和“語體文和語言”的要求:1932年頒行《初級中學國文課程標準》,“目標”提出:“(壹)使學生從本國語言文字上,了解固有的文化,以培養(yǎng)其民族精神。(貳)養(yǎng)成用語體文及語言敘事說理表情達意之技能?!盵7]1936年頒行《初級中學國文課程標準》,“目標”提出:“(壹)使學生從本國語言文字上,了解固有文化。(貳)使學生從代表民族人物之傳記及其作品中,喚起民族意識并發(fā)揚民族精神。(叁)養(yǎng)成用語體文及語言敘事說理表情達意之技能?!盵7]1940年頒行《修正初級中學國文課程標準》,“目標”提出:“(壹)養(yǎng)成用語體文及語言敘事說理表情達意之技能。(肆)使學生從本國語言文字上,了解固有文化,并從代表民族人物之傳記及其作品中,喚起民族意識與發(fā)揚民族精神。”[7]1941年頒行《六年制中學國文課程標準草案》,“目標”提出:“(壹)養(yǎng)成用語體文及語言敘事說理表情達意之技能。(肆)使學生從本國語言文字上,深切了解固有文化,并從代表民族人物之傳記及其作品中,喚起民族意識與發(fā)揚民族精神?!盵7]
這篇為課程標準和初中學生“量身定制”的課文,在后來的國文教科書也時有收入。如:朱文叔、宋文翰編,張文治、喻守真、張慎伯注,出版于1936年的《初中國文讀本(增注本)》(第一冊);宋文翰編,朱文叔校,出版于1937年的《新編初中國文》(第四冊);教育總署編審會編,出版于1939年的《初中國文》(第四冊)。
值得注意的是,《春》在民國時期的語文教科書中并未真正的“火”起來?!冻踔袊淖x本(增注本)》只是在《初中國文讀本》的基礎上增加了注釋,選目并無變化?!缎戮幊踔袊摹冯m然選目已有不同,但《春》得以入選,顯然與朱文叔深度參與該書編寫有關。而《初中國文》的選文又與《新編初中國文》高度相似,《春》所在的兩書第四冊第一組的選文和順序更是完全一致??梢?,《初中國文》與《新編初中國文》有著相當密切的關系。從現(xiàn)存民國時期中學國文教科書看,在國文教科書十分繁榮、百花齊放的民國時代,《春》卻始終存在于朱文叔的教材系統(tǒng)中,從未真正“出圈”。
與此同時,其他的教科書編者,似乎對朱自清的《春》并不青睞。在描寫春天的散文方面,《春》的競爭者甚多。比如,陳淑章也作有《春》。周頤甫編,蔡元培?!痘窘炭茣鴩慕瘫荆ǖ诙裕罚?932)、南開中學自編《南開中學初二國文教本(上冊)》(1935)和朱劍芒編《朱氏初中國文(第二冊)》(1934)都收入了此文?!痘窘炭茣鴩慕瘫尽肪帉憰r,朱自清的《春》尚未完成寫作,但出版于1935年的《南開中學初二國文教本(上冊)》收入了朱自清的《綠》和《荷塘月色》兩篇文章,同時《南開中學初三國文教本(下冊)》中還收入了朱自清的《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如此推崇朱自清散文卻不收朱自清的《春》,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而《朱氏初中國文(第二冊)》設有“描寫歡迎春臨的情況”“描寫春的景色”“描寫春天的花木”三節(jié),分別收入?yún)鞘刂小队骸罚ㄕZ體童話)、泳心《迎春》(語體詩歌)、陳淑章《春》(語體散文)、郭沫若《晴朝》(語體詩歌)、劉延陵《竹》(語體詩歌)、朱光熊《新柳》(語體散文)、鐘靜文《水仙花》(語體散文)、劉大白《桃花幾瓣》(語體散文)、王源《真州游桃花鷗》(文言散文),《朱氏初中國文(第六冊)》又設有“申述春天的美感”一節(jié),收入豐子愷《從梅花說到美》(語體散文)、愛羅先珂著周作人譯《春天與其力量》(語體散文)。收入如此眾多寫春的作品,卻偏偏不收朱自清的《春》,編者的態(tài)度一目了然。
由此可見,朱自清專門為初中國文教科書“量身打造”的《春》,非但不像《背影》《荷塘月色》那樣成為國文教科書的寵兒,反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冷落。
三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春》在中學語文教科書中的命運也并非一帆風順。
新中國成立之初,語文教育政治化傾向明顯。1950年由出版總署編審局編寫了新中國第一部《初級中學語文課本》,其《編輯大意》指出:“無論哪一門功課,都有完成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務。這個任務,在語文科更顯得重要?!盵8]而這部教材,不但沒有《春》,朱自清的其他經(jīng)典文章也都沒有收入。此后的1952年、1956年人教版《初級中學語文課本》都未收入朱自清的任何作品。
新中國成立之后,朱自清的作品第一次被收入中學語文教科書是在1961年。1961年人教版《初級中學語文課本》第二冊第二十三課收《荷塘月色》。1959年至1961年,文匯報相繼開展了《怎樣教好語文課》和《關于語文教學目的和任務問題的討論》,基本達成了“正確處理語文教學中的語文知識教學與思想政治教育之間的關系”[9]。這一語文教學思想的重大轉(zhuǎn)變,讓越來越多經(jīng)典的文學作品進入(回歸)到語文教科書中,朱自清的作品即在此列。接著,在1978年人教版《初級中學語文課本》第三冊《散文兩篇》一課,同時收入朱自清《荷塘月色》《綠》兩篇作品;1982年人教版《初級中學語文課本》第三冊收入朱自清《背影》;1982年人教版《高級中學語文課本》第一冊《散文兩篇》一課收入《荷塘月色》和《綠》。
經(jīng)過三十多年的探索與發(fā)展,我國語文教育的地位逐漸鞏固,語文教學的工具性與文學性亦逐漸得以強化。與此同時,1982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guī)定:“國家舉辦各種學校,普及初等義務教育。”[10]198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頒布,我國確認實施九年制義務教育。[11]當《荷塘月色》《背影》這些在民國時期國文教科書中廣受歡迎的朱自清作品進入到新中國語文教科書視野一段時間后,教材編寫者的目光終于落到了這篇曾經(jīng)為中學生“量身定制”的“課文”——《春》。1987年人教版《初級中學語文課本》、1993年人教版《九年義務教育三年制初級中學語文課本》連續(xù)兩部語文教科書均將《春》選為課文,這也是《春》“經(jīng)典化”的重要一步:時隔近50年重新進入語文教科書,又借由義務教育政策的實施讓這篇文章有機會成為每一個中國人的文化記憶。
新世紀之后,語文教科書進入到“一綱多本”時代?!洞骸贩謩e被人教版(七年級上冊第十一課)、北師大版(七年級下冊第三課)、語文版(七年級上冊第九課)、蘇教版(七年級上冊第十四課)等影響力大、使用范圍廣的幾種義務教育語文實驗教科書選為課文。
直到如今入選由教育部組織編寫的“統(tǒng)編本”義務教育教科書,并被置于語文七年級上冊的第一課,這篇于1933年首度發(fā)表在國文教科書上的“課文”終于成為了課文中的“經(jīng)典”,并將隨著“統(tǒng)編本”在全國各省區(qū)的統(tǒng)一使用和義務教育的全面普及,而成為未來幾乎所有中國人的文學記憶,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經(jīng)典”。
回顧從《春》誕生至今近九十年的歷程,《春》的經(jīng)典化之路與其他作品有著很大的不同。大多數(shù)所謂“經(jīng)典課文”,最初是因其文學成就突出而被選入語文(國文)教科書。它們首先是文學經(jīng)典(或具有成為經(jīng)典的文學素質(zhì)),然后再借由語文(國文)教育擴大其影響力,逐步成為“經(jīng)典課文”?!洞骸穮s與此相反?!洞骸肥紫茸鳛椤罢n文”發(fā)表,朱自清為了更好地與當年的課程標準、時代風尚相契合而在一定程度上犧牲了作品的藝術(shù)性,留下了文本文學性的不完美。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得不到教材編寫者的青睞,《春》入選語文(國文)教科書的頻率也遠不及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背影》等文學性更強、更為純粹的作品。直到再次入選,并借由義務教育政策的實施及自身“課文”的特性迅速傳播,以“課文”的身份進入國民的文學記憶,從“經(jīng)典課文”而成為“文學經(jīng)典”。
《春》的經(jīng)典化之路,先后受到了教育政策、文化傳統(tǒng)、歷史機遇等一系列因素的影響。《春》能成為“經(jīng)典”,這其中有必然也有偶然。如今回看在1933年《初中國文讀本》中的那些“特約撰述之作品”,有如此際遇的,也只有朱自清的《春》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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