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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至南洲(四)

2021-11-25 18:27南書百城
花火B(yǎng) 2021年9期
關(guān)鍵詞:場館寵物

南書百城

上期回顧:蔣林野帶著失憶的棠寧回北城探望棠寧的父親。老棠總的身體恢復得還不錯,不過他和蔣林野之間僅僅維持著表面的體面,實際上對待蔣林野十分冷漠。而棠寧在一位護工叔叔那里聽到了一些以前她和蔣林野之間的事,他還撞見過她和蔣林野的一次爭吵。

“嗯……我也就撞見過一次。”

“在醫(yī)院?”

“嗯,就在老棠總手術(shù)做完之后?!弊o工叔叔說,“那時候你們好像正在策劃婚禮,我聽蔣先生說,提前一點計劃,等老棠總身體恢復了,正好可以趕上現(xiàn)成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們突然就在走廊上吵起來了?!?/p>

棠寧好奇:“后來呢?”

“后來他拉著你走掉啦,我怕出事就跟上去看了看,看到他站在樓梯間替你抹眼淚?!?/p>

“我……”棠寧剛想開口說什么,腦海中由模糊到清晰,竟然奇異地浮現(xiàn)出他剛剛所說的場景,好像是擁有了一把鑰匙,小小的碎片一點一點地拼湊到一起,喚醒這段非常非常短暫的回憶。

她跟蔣林野爆發(fā)爭吵,被他冷著臉攥住手腕,從醫(yī)院走廊拖出去。她難堪極了,想要掙脫:“你輕一點……你弄疼我了!”

可蔣林野一點沒有要放松的意思,他一路拉著她到了樓梯間,才將她摁在墻上。男人借著天生的身高優(yōu)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氣息離得很近,也很危險。

“昨晚跟人出去喝酒的賬我還沒有跟你算,今天又想推遲婚禮?!彼曇艉艿?,擺出講道理的姿態(tài),卻不容置喙,“如果什么事情都如你所愿,那你爸爸的企業(yè)也不會出現(xiàn)資金問題,你現(xiàn)在也不用這么難受,你說是不是?”

“你有什么賬要算?盛星來怎么了?”棠寧懟他,“我跟女生出去玩你也要管,我們還沒結(jié)婚呢……”

她話沒說完,他就有些殘忍地問她:

“棠寧,如果你那位躺在病房里的父親,知道你的人和你的股份,現(xiàn)在都是我的了——

“你說,他會不會氣得醒不過來?”

蔣林野陪棠爸爸在宅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庭院內(nèi)。穿過中庭,夜風拂面,南方秋冬的風也帶水汽,他出來時穿得不多,現(xiàn)在有些冷,腦子卻愈發(fā)清醒。

老棠總身體確實不行了,五年前那場病沒有把他徹底擊垮,但他整個人的精神都大不如前。老棠總跟他聊公司,聊最近的產(chǎn)品,聊自己手上的項目,卻再也沒辦法氣勢十足地告訴他:“你是想出國留學,還是想要創(chuàng)業(yè)?多少錢我都能資助你,但是蔣林野,離我女兒遠一點?!?/p>

現(xiàn)在他會走一段路就停下來歇一歇,會像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拜托他:“如果你還想跟寧寧在一起,就對她好一點。如果你以后放下了,想通了,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不要跟她說,你來告訴我,我去接她,接她回家。”

站在檐下,蔣林野突然感到煩躁。

但這種煩躁很快就被打散了。

因為他穿過庭院拐角,就看到了仰躺在藤編躺椅上的棠寧。她像條咸魚,敷著面膜一動不動,手臂垂下來。面前就是池塘,家里的阿姨很有眼色,幫她蓋了毯子。

“棠寧?!碧陌职植辉诘臅r候,蔣林野又將稱呼切換回去。他眉頭微皺,走過去,“外面多少度,你怎么躺在這兒?”

她沒反應,蔣林野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又睡著了。

不知道面膜已經(jīng)敷了多久,想到她醒過來又要尖叫,蔣林野嘆口氣,伸手幫她取下來。

女孩子姣好的面容一點一點顯露出來。

明里市晝夜溫差很大,月光顯得清冷。庭院內(nèi)立著金屬路燈,在夜色里落下毛茸茸的光。

棠寧歪著腦袋陷在一團毯子里,手邊的小幾上放著一瓶只喝了兩口的波子汽水,橘子味很重,在空氣里時隱時現(xiàn)地順著風飄。

蔣林野站起來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酒也沒有海鮮,才在她身邊坐下來。

“晚飯喝了粥,一杯牛奶,現(xiàn)在又跑出來吹冷風喝汽水。”他看著她,低聲問,“你不怕胃疼嗎?”

棠寧睡得很沉,一動未動。

風從池塘上來,將她細碎的劉海吹到眉間,蔣林野伸手幫她拂開,失笑:“怎么一直在睡覺?!?/p>

公司睡,家里睡,飛機上睡,飛機下睡……確實要再檢查一下腦子,他也擔心有別的后遺癥。這樣想著,他嘴里說出來的卻是一句:“……還是只是單純不想見我?!?/p>

棠寧還是沒有反應。她好像是在做夢,不知道夢見什么,清秀的眉頭微微皺起。

蔣林野伸長手臂,將她抱起來。

棠寧非常自覺,主動伸出兩條細手臂,睡夢里發(fā)出嬰兒一樣小小的聲音:“嗯……”

蔣林野低頭碰碰她的額頭,聽到她小聲:“蔣林野……”

蔣林野微怔,愣在原地。

下一秒,棠寧有些煩躁的樣子,皺著眉頭,哼哼唧唧:“簡薇,簡薇,快……”

“快給我打爛他的嘴……”

棠寧本來跟護工叔叔聊得好好的。

她想從他那兒多套點話,可對方知道的信息似乎也很有限,她恢復了一點記憶,可也只是一點點,但這已經(jīng)足夠讓她偷偷對蔣林野下定義——

就知道他和她結(jié)婚是另有所圖。

沒想到護工叔叔聽見了,竟然很認真地搖頭:“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我覺得蔣先生五年前就很愛你,現(xiàn)在比過去更甚。”

棠寧更茫然了。

在她的記憶里,青春期結(jié)束得匆匆忙忙,蔣林野在她十八歲的生日宴上提前離席,她扔下一票朋友追出去,緊張兮兮地仰著頭問:“怎么突然要走?我還沒有切蛋糕……你要不要吃了蛋糕再走,或者我給你帶一塊?”

那天天朗氣清,空中凝結(jié)著大團大團棉花糖一樣的云,她的好友們在后院草地上為她開party(聚會),飲料塔流光溢彩,用人們來回穿梭著添補熟食,彩虹蛋糕放在甜品臺上,照著她模子定制的翻糖小公主提著大大的裙擺,笑吟吟地立在正中。

蔣林野知道,五個小時后黃昏落幕,城中最大的酒店還會再舉行一場更正式的晚宴,來慶祝棠家小女兒的成人禮。

他從沒感受過這樣強烈的煩躁,腦子里燒起一把火,把前十八年的往事都燒成灰燼。

“棠寧?!庇谑撬持髁恋奶旃?,折過身,回給她冷漠的一瞥,“你搞搞清楚,要不是看你邀請了我太多次,我根本就不會來?!?/p>

他從那時候開始疏遠她。

棠寧也不是沒問過為什么,可自那之后他好像連話也不想跟她說,直到兩人高中畢業(yè),直到他出國。

所以那么多年過去了,棠寧也一直在想,是不是她前十八年的人生太圓滿了,蔣林野的出現(xiàn),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送她一件這樣的成人禮禮物——讓她明白,人生在世,總有不如意,總有求不得。

護工叔叔離開之后,棠寧坐在庭院里發(fā)呆。

她偷偷吃了兩只龍蝦、三只扇貝和六串因為不敢放辣椒而顯得“沒有靈魂的”羊肉,怕被聞出味道,甚至偷偷溜回去洗了個臉,又帶著面膜跑回來。

不知怎么就睡著了。

重新有意識時,她是被人搖醒的。

棠寧迷迷糊糊地以為自己夢游走進池塘被人撈起來了,揉揉眼才發(fā)現(xiàn)是蔣林野,對方的表情和夢里一樣難看,語氣也是如出一轍的冷酷無情:“回床上去睡!”

棠寧小聲:“哼?!?/p>

蔣林野撂下那句話,不高興地拂袖而去。

棠寧連忙跳起來,幾步追上他:“蔣總,蔣總?!?/p>

蔣總腳步一滯,高貴地回過頭:“說?!?/p>

“那個,我剛剛做了個夢?!彼蛱虼?,“夢見我們倆結(jié)婚時,我家里的股權(quán)情況發(fā)生了重大變更。”

蔣林野微怔,唇角浮起一抹意思不太明朗的笑:“然后?”

“我們倆結(jié)婚,是不是存在很多金錢交易啊?”

蔣林野似笑非笑,只是搖頭:“棠寧,你再背著我偷吃東西,就不要想上床睡覺了?!?/p>

雖然旁邊的小幾上沒有放燒烤或者空盤,但他湊近她時,嗅到淺淡的孜然味??赏D抢飸撚腥槟竟奈兜?,清清淡淡的。

棠寧顯然不滿意這個答復,跟在后面非常小聲地哼唧:“呸?!?/p>

那個“呸”把蔣林野逗笑了。

走到落地門前,他再一次停下腳步。

“棠寧?!彼f,“婚是你求著我結(jié)的。”

“現(xiàn)在來跟我說這些,會不會有點可笑?”

直到返回北城,棠寧腦子里還回想著這個問題。

她覺得護工叔叔那句“蔣先生很愛你”比較可笑。

“你見哪個有腦子的正常男人,是這樣表達愛意的?老婆出車禍,他用水煮白菜打發(fā)我;我在院子里睡著,他竟然把我搖醒讓我自己回去睡?”

“說不定護工叔叔被蔣總買通了呢?!笔⑿莵碜谲嚿闲χ犓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p>

“他才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p>

編織美好世界的謊言出來騙無腦小嬌妻,是男主的劇本??墒Y林野是個反派啊。

車子行駛到會展中心附近,接近中心地帶,車輛排成長龍,路上開始堵車。

棠寧納悶:“難道你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出對我的愛慕嗎?”

這問題一路上都問十來遍了,盛星來嘆息:“我瞎,我只能從你少女時代的眼睛里看出,你那時候?qū)λ膼勰??!?/p>

亞寵展的舉辦時間是一周,場館分為兩半,一半給專業(yè)從業(yè)人員,另一半給普通觀眾。

棠寧公司里展區(qū)的事不需要她管,她的行程主要集中在下午,各大寵物行業(yè)公司舉行CEO峰會,她要露個臉。

可盛星來上午就得到,星川醫(yī)院負擔著這次展覽中十六個展館的寵物義務急救站,她本人是院長,不用親自動手干活,但必須得早點過來。

于是棠寧乘了她的順風車。

她對亞寵展也沒印象,沒想到展區(qū)這么大。兩個人走工作通道,看到排隊處烏泱泱攢動的人頭。

棠寧科學指出:“一天時間肯定逛不完。”

“你又不養(yǎng)寵物,本來也沒什么好逛的?!?/p>

棠寧立刻不樂意了:“誰說我不養(yǎng),我家里好大一條狗!”

兩個人順著通道向場館內(nèi)走。

寵物市場這兩年發(fā)展很快,不僅細分到服飾、主糧、零食、營養(yǎng)品、保險,甚至開拓了婚慶與殯葬業(yè)務。

現(xiàn)在時間還早,但館內(nèi)已經(jīng)有不少人來來回回,拖著行李箱,或是牽著小動物。

棠寧看到別人擁有毛茸茸的小動物,羨慕得走不動路:“我也想要?!?/p>

“你看到什么都想要?!?/p>

“你說我能不能拿蔣林野換那個?!?/p>

“你閉嘴吧?!?/p>

亞寵展也對外售賣寵物,寵物展區(qū)的小動物并不局限于貓狗,還有寵物貂、羊駝、非洲刺猬之類的小型寵物和一部分冷血動物。

棠寧從沒養(yǎng)過毛茸茸的小動物,以前媽媽還在世時,碰到灰塵柳絮就過敏犯鼻炎,她不敢養(yǎng)。

可是現(xiàn)在她自己也成家了……

棠寧抱著展區(qū)的兔子不撒手,語氣真摯:“星星,我想開個動物園?!?/p>

盛星來:“哈?”

“你……”她正想吐槽,身后另一片展區(qū)突然傳來少女們興奮的尖叫。

場館內(nèi)周邊產(chǎn)業(yè)區(qū)搭建了一個舞臺,從他們進館就一直在暖場,現(xiàn)在才有主持人上臺。背后的屏幕上是巨大的娛樂公司logo,身邊的人群也被吸引,漸漸朝舞臺靠攏。

棠寧好奇:“上午還有什么活動嗎?”

盛星來踮起腳尖看一眼,解釋:“你知道JC視頻嗎?就是江城娛樂旗下的那個短視頻平臺,他們不是簽了好多小網(wǎng)紅嘛,邀請了一群寵物博主,來做落地活動。”

棠寧長長地“噢”了一聲。

舞臺前放置著一溜嘉賓座席,保安在座席后拉出隔離帶,她和盛星來站在一個小小的制高點,能將舞臺全貌一覽無余。

“你看?!笔⑿莵碇钢且涣镒谝黄鸬墓怩r亮麗的姑娘,示意給她看,“傅采采也在?!?/p>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傅采采?”

“你們公司前段時間那事兒鬧得全網(wǎng)都知道,想看不見都難。”盛星來嫌棄,“高中時我就煩她了?!?/p>

棠寧一愣:“高中時?”

“你不是只失憶了五年嗎?怎么連她都不記得了?”盛星來意外,“這人是我們高中隔壁班的數(shù)學課代表啊,跟我們同級的!而且她還追了蔣林野好久,你連這都能忘?”

棠寧想起來了。難怪那天在微博上看到她的vlog,會覺得那么眼熟。

竟然還是校友。

棠寧不高興:“高中暗戀蔣林野的人那么多,我哪兒能記住她是哪一個?!?/p>

冷酷無情的棠總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掃視傅采采。

這位小校友今天穿著件無袖的小白裙子,看起來仙氣飄飄,又很減齡。她坐在人群中與他人低聲攀談,偶爾轉(zhuǎn)過來會露出臉,笑起來時兩頰浮現(xiàn)梨渦。

但是……

“她的狗不是去世了嗎?”棠寧看到她腳邊趴著一大團毛茸茸的動物,是只很大的薩摩耶,殷勤地沖著她吐舌頭,“怎么還帶著一條?”

“因為她養(yǎng)了兩條狗?!笔⑿莵韲@息,“她也算一戰(zhàn)成名了,你們公司的流量至少給她漲了五十萬粉?!?/p>

棠寧張張嘴,正想說話。

下一秒,傅采采像有感覺似的,回過頭。

猝不及防,兩個人四目相對。

傅采采看到她,先是愣怔兩秒,然后竟然很友善地笑了笑,甚至遙遙隔著場館,抬起小細胳膊跟她打招呼。

盛星來問:“我們要不要過去?”

棠寧正摩拳擦掌地想說“好啊,我們快去”,身后一道女聲氣喘吁吁地叫住她:“棠……棠總!”

棠寧回過頭,驚訝地看到穿著高跟鞋、工作裝,握著手機,一路穿過擁擠的人群,小跑過來的簡薇:“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我們該走啦,棠總?!痹炯s好中午在場館外碰頭的,可棠寧手機沒電了一直打不通,她只好進來找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蔣總讓我?guī)晕顼?,然后去參加下午的峰會?!?/p>

“沒問題?!碧膶幷f,“等我三分鐘,我去教訓一個人。”

簡薇:“???”

“看見沒?!彼附o她看,“那就是我們公司沒用的公關(guān)聯(lián)系不上的傅采采?!?/p>

簡薇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沒看到人,只看到一條大狗。

她倒抽一口氣:“棠總,我就不過去了,我在這里等您?!?/p>

簡薇入職TJ三年,哪怕工作與寵物行業(yè)相關(guān),也仍然怕狗,對牙尖嘴利的小動物退避三舍。

棠寧沒有多想,剛轉(zhuǎn)過身——

她余光里突然闖入一個黑影,那只巨大的薩摩耶發(fā)了瘋似的,以炮彈般的沖刺速度,沖這個方向狂奔過來。

今天一整個上午,蔣林野都有點心神不定。

棠寧一個人去亞寵展了,早上離開時也沒有跟他說話。

他不放心,讓簡薇進展館找棠寧時,打開視頻通話。

今天的小嬌妻一如既往那么活力四射。

蔣林野不自覺地笑起來,也就是下一瞬,耳機里突然傳來嘈雜的喧鬧聲,人群發(fā)出尖叫,有什么東西接連撞翻了場館內(nèi)的設備,沒有停下,還在繼續(xù)。繼而有人被撞倒,滾雪球似的,發(fā)出更大、更頻繁的尖叫聲。

蔣林野皺眉:“怎么了,簡薇?”

可是簡薇也在尖叫,她的手機被摔了出去,屏幕朝上,攝像頭正對著會館高高的穹頂。

蔣林野正想立刻派人去看看,一片混亂的嘈雜中,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

“坐下!”

溫柔,干脆,又很有穿透力,像一陣夏天的風。

那頭的喧鬧聲一瞬間小下去。

蔣林野立刻認出,這是棠寧。

他不自覺地挺直背脊。

完全看不到現(xiàn)場情況,他極力耐住性子:“簡薇,說話,發(fā)生什么事了?棠寧呢?”

簡薇坐在地上,撿起手機,緩了好一陣子,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蔣,蔣總?!?/p>

“棠,棠總好帥啊。”她看著干脆利落地制服大狗的棠寧,語無倫次,一張臉都激動得紅起來,“我要跟著她干一輩子……不,我、我想嫁給她,嗚嗚嗚……”

亞寵展會館內(nèi)。

棠寧那一聲利落的輕喝落下后,時間流動仿佛都暫停了一秒。陽光從場館高高的穹頂上落下,在室內(nèi)投射出一道道光柱,塵埃迎著光飛舞。

棠寧擋在簡薇眼前,一只手還停在半空。

她背對簡薇,后者能看到老板修長筆直的雙腿和露在外面有些伶仃的腳踝,場館內(nèi)沒有風,可她的風衣衣擺微微擺動。

而剛剛那只一路狂奔破壞公物的薩摩耶像是被施了魔法,定定地停在棠寧面前。

簡薇屏住呼吸,在心里數(shù)一、二、三——

那只狗后知后覺,仿佛終于回過神,慢吞吞地坐下,然后歪著腦袋……蹭了蹭棠寧的掌心。

簡薇深呼吸,坐在地上,仰頭看著老板偉岸的背影,眼里瘋狂“放煙花”。

鬧劇中止,圍觀的人群沒有立刻散去,站在原地交頭接耳:

“這是誰的狗,怎么也不看好,有沒有點素質(zhì)了?!?/p>

“好像是一個網(wǎng)紅帶來的,這狗在網(wǎng)上可乖了,這么看也怪鬧騰?!?/p>

“哪個網(wǎng)紅這么沒有公德心,這里這么多人也不給狗戴個嘴套,就算是寵物那也是大型犬啊……”

“不過這小姑娘挺厲害的……話說馴狗的妹子都長這么好看嗎?”

……

盛星來也看呆了,等她反應過來,傅采采已經(jīng)焦急地穿過擁擠的人群,踩著小細高跟站在了兩人面前:“不、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狗?!?/p>

她聲音柔軟,滿眼歉意:“對不起,是我沒牽好它……來,給我吧?!币贿呎f著,一邊伸手過來,想把狗牽走。

但棠寧沒有看她,只半蹲著身,嘗試著撓薩摩耶的下巴。這狗很親人,白色的毛毛在她手中蹭來蹭去,尾巴也轉(zhuǎn)著圈地搖啊搖,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于是棠寧也樂了,撓撓這里撓撓那里,就是一句話都不說。

她今天來逛展,輕裝簡行,穿得很簡單??缮砩嫌袣鈭?,不說話就能把人鎮(zhèn)住。

傅采采莫名被她壓一頭,半天才鼓起勇氣,重新開口:“那個狗……”

“你在跟誰說話?”棠寧打斷她,語氣不重,可唇角明顯不悅地向下。

傅采采感覺到壓力,她現(xiàn)在懷疑這位老同學是不是根本沒認出她,想到自己剛剛主動打招呼,心里更尷尬,只好咬唇自報家門:“這只狗是‘噗嗤?!?/p>

——噗嗤,那只網(wǎng)紅小狗的名字。

“你耳朵是不是不太好?”棠寧仍然沒什么情緒,波瀾不驚,慢條斯理地抬眼看她,“我再重復一遍,你在跟誰說話?”

“在跟你……”

“你的狗剛剛撞到了誰?”

傅采采和簡薇都是一愣。

狗是沖著簡薇的方向來的,但并不止沖撞到了她。那么大的毛團,橫沖直撞地碰倒了很多場內(nèi)的設備,有幾個展位被掀翻,工作人員們好像早已司空見慣,正各自低頭收拾散落一地的袋子和宣傳冊。

人群還未完全散去,越來越多的人認出傅采采,她本來只是想放狗嚇嚇人,沒想到事情鬧成這樣。有些難堪地上前一步,她對簡薇囁嚅:“對不起?!?/p>

簡薇正想開口,又聽棠寧涼涼道:“這是道歉的態(tài)度嗎?你實在不會的話,要不要我教你?”

傅采采咬咬牙,飛快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簡薇有些意外,但礙于老板剛剛的態(tài)度,她也繃住臉,一言不發(fā),裝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棠寧拍拍薩摩耶白色的毛毛,站起身:“你記得去跟剛剛那些店家也道個歉。”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連一眼都沒有多看傅采采。

圍觀的人群總算散去,傅采采微怔,心頭浮現(xiàn)羞恥感:“棠寧!”

棠寧停住,學著蔣林野冷酷欠揍的語氣:“嗯?”

“你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吧!”

“然后呢?”

“你……”傅采采一下子卡住。

她高中時跟棠寧并不熟,只知道她是隔壁班的文藝委員,擁有一張明艷得讓人過目難忘的臉。可她下意識地討厭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女孩子,不僅僅因為蔣林野,還因為對方身上那種從小被嬌寵、對什么都有恃無恐而形成的氣場。

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再見面,竟然是這里。

傅采采:“你不想知道我的狗是怎么死的嗎?”

棠寧奇怪:“關(guān)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喂死的。”

“可是你們的喂食器斷電了!”

“小妹妹,說話嚴謹一點?!碧膶幈欢盒?,“我們已經(jīng)邀請第三方介入了,和之前公司自查的結(jié)果一樣,產(chǎn)品沒有問題。但你好像有點麻煩哦,到現(xiàn)在都不愿意跟公司接洽,也沒拿出小狗去世的照片呢——萬一過兩天輿論不小心變成‘網(wǎng)紅傅采采虐狗致死甩鍋給TJ,你要怎么辦?說真的,聽老同學一句勸,趁著漲了五十萬粉絲,趕緊接幾個推廣?!?/p>

“你……”傅采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棠寧其實有點無聊。她沒想到傅采采這么不耐打,幾句話就說得泫然欲泣,接不上茬,幾乎要原地嚶嚶嚶轉(zhuǎn)著圈哭起來。

和簡薇、盛星來一起走出這塊展區(qū),冷酷的資本家棠寧得出結(jié)論:“小女孩果然不堪一擊。”

盛星來無情戳穿:“可你跟她同歲,你也是小女孩?!?/p>

棠寧一愣,對啊,她為什么教訓人教訓得這么熟練!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反駁,“一定是蔣林野傳染給我的?!?/p>

正通過視頻通話,遠遠地進行暗中觀察的蔣林野,聞言一默。

他滑動總裁椅,面無表情地低頭看手機。

也不知道簡薇是忘了視頻通話這茬事兒,還是故意的。她把手機拿在手上,蔣林野看不到那邊的場景,可她離棠寧很近,她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過來。

他聽完了她教訓人的全程。大多數(shù)時候不假辭色,可一言不發(fā)也有威壓,的確是她的風格。但是……他又忍不住想,棠寧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的?

就算失去記憶,這五年的生活還是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他猜她仍然會數(shù)落不聽話的員工,發(fā)怒時將方案砸在墻上。

他正發(fā)呆,陳良駿敲門而入。

“蔣總,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亞寵展,讓他們這個不負責任、沒有眼力見、只知道放寵物進場卻不考慮參展者安危的安保系統(tǒng)涼涼了?!标惲简E低眉順目,機器人似的重復他半小時前說過的話,“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改一下下午的行程。”蔣林野突然改了主意,想去看看棠寧。他松松領(lǐng)帶,站起身,“下午的CEO峰會,我陪太太一起去?!?/p>

棠寧離開了博覽展示區(qū),但并沒有立刻走出場館。

今日艷陽高照,場館外比場館內(nèi)高十幾攝氏度,她決定在場館內(nèi)邊逛邊等人:“蔣林野又不需要參加峰會,他來干什么?”

“他可能是想您了……”

“他想什么呀,想得美嗎?”

簡薇正糾結(jié)怎么接住棠寧這話茬,突然見她兩眼冒綠光,也不知道看見了什么,整個人興奮得開始助跑,像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哇,哇,這里竟然還有這個?”

簡薇和盛星來跟著走過去,湊近了才認出來,是一個流浪動物救助站的展位。

北城有很多類似的公益機構(gòu),有些背靠寵物醫(yī)院,有些背靠大學中的愛貓協(xié)會,將本地的流浪貓抓捕后進行絕育,再重新放回野外,或是由有能力、有責任心的市民領(lǐng)養(yǎng)。

棠寧見很多人圍在那兒擼貓,興奮得要死:“這個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好辦嗎?好辦的話,我也領(lǐng)一只?!?/p>

簡薇猶豫:“會不會不安全……”

她以為老板就算養(yǎng)寵物,也會去貓舍或者寵物店買一只和她氣質(zhì)相配的高貴小貓,而不是在這里領(lǐng)養(yǎng)一只來歷不明的毛球。

志愿者小哥一聽,笑起來:“不會啊,這里的貓我們基本上帶著去做過絕育了,打過疫苗驅(qū)過蟲,很安全也很干凈。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不難辦,前三個月要回訪?!?/p>

簡薇沒想到他聽到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說它們不好的意思……”

小哥大笑:“沒有關(guān)系?!?/p>

棠寧已經(jīng)逮住一只三花貓開始摸了。

她對貓沒有要求,是真的沒有。雖然寵物智能產(chǎn)品并不是垂直服務給寵物,但她同樣很關(guān)注這些“真正的客戶”,城市中流浪貓基數(shù)龐大,聽助理說,早年連她都曾經(jīng)動過開救助站的念頭。

只是后來因為公司業(yè)務繁重,所以擱置了。

見她這么起勁,盛星來忍不住提醒:“別摸了,我覺得你老公不會讓你養(yǎng)?!?/p>

棠寧不高興:“為什么?”

“家里有別的寵物,再養(yǎng)新寵物得隔離一段時間?!笔⑿莵硇÷暫?,“你老公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很排外的品種,感覺隔離多久都沒用?!?/p>

棠寧短暫地思考半秒,遺憾地放下三花貓:“說得也對?!?/p>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時間不早了,她站起身,打算往門口走,完全沒注意到,一只貍花貓一直一動不動地蹲在角落里盯著她,偷偷進行暗中窺視。

簡薇穿著高跟鞋,有點跟不上她的速度,棠寧主動遷就,放慢步速:“你也蠻厲害的,穿這么細的高跟竟然能跑起來?!?/p>

“棠總過獎?!焙嗈币槐菊?jīng),“車禍之前,您跑得比我快多了?!?/p>

棠寧:“我不信?!?/p>

三個人原路返回到和蔣林野約定好的下車點,剛一出門,竟然又在門口見到傅采采。

這位“小炮灰”今天有點陰魂不散,棠寧不想搭理她,正午的太陽刺眼極了,她不緊不慢地掏出墨鏡,站到簡薇的傘下。

結(jié)果好死不死,傅采采居然是在這兒等她的,還主動迎上來:“棠寧?!?/p>

棠寧:“嗯?!?/p>

傅采采像是利用這段分開的時間偷偷打了長長的腹稿,想了很多種把自己面子找回來的方式,才對著她笑道:“我剛剛在場內(nèi),忘了跟你說。之前你老公也私下來找過我,所以我才一直沒有答應見TJ的公關(guān)——這件事情,他是不是沒有告訴你?”

第三章

今日惠風和暢,蔣林野的車一路順暢通行。

他可以開車進場,到門口才發(fā)現(xiàn)簡薇的手機也沒電關(guān)機了,啞然:“這兩個人怎么一副德行……”

于是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繞著環(huán)形的場館外圍,很快就看到立在檐下的幾個姑娘。

蔣林野一眼捕捉到棠寧,她背對著自己,穿得很休閑,像個來逛展的普通小女孩。

精神一下子放松下來,蔣林野解開安全帶下車。還沒走近,就聽到棠寧的聲音,非常輕快,笑意飛揚,在風里飄:“不瞞你說,我老公身邊的女人可太多了,連我都分不清他喊的‘寶寶,到底在喊哪一個?!?/p>

蔣林野腦袋上方彈出迷惑的問號,他什么時候喊過寶寶?

“但是,好可惜——”棠寧一邊說,一邊矜持地摘下墨鏡,一字一頓,笑著挑釁,“能繼承遺產(chǎn)的,只有我?!?/p>

說完這句話,棠寧覺得背后突然涼涼的。

下期預告:棠寧和蔣林野之間既有沖突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和諧,但棠寧關(guān)于過去五年的記憶還是很有限,她慢慢回憶起了一些很不愉快的場景,心情也越來也復雜。下期連載詳見《花火》10B,可關(guān)注新浪微博@花火B(yǎng)女孩,了解B組最新出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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