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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與認同:民間信仰在村落共同體意識建構中的功能
——基于對臨沂大裕村送火神民俗儀式的考察

2021-12-07 09:07王鳳梅王志霞
關鍵詞:火神村落信仰

王鳳梅,王志霞

(齊魯師范學院 歷史與社會學院,山東 濟南 250200;首都師范大學 歷史學院,北京 100048)

民間信仰作為村落民眾共同的情感寄托,是村民之間情感交流的重要憑借,也是約束鄉(xiāng)村村民生活的有力規(guī)范,緣起于個體,逐漸蔓延擴展,最后發(fā)展為村落民眾的共識,并形成了一套不斷完善的儀式,隨著時代的變遷而綿延傳承下來。民間信仰源于鄉(xiāng)土社會,又維系著鄉(xiāng)土社會復雜的人際關系?!八突鹕瘛眱x式作為一種民間信仰方式,有著繁瑣的程序、悠久的歷史,承載著豐富的民間文化,對維系村落關系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信仰及其儀式對村落的發(fā)展和村落文化的傳承以及共同體意識的建構起著重要的作用。

一、“送火神”淵源考

(一)“火神”來自何方

“對人民有利益的人和物,才被尊敬為神,……神大體分為三類:一類是自然物,如天、日、月、星、辰、名山、大川,下至貓、虎。一類是有關日常生活的物,如霤、門、行、戶、灶。一類是曾為民創(chuàng)立新法,抵御大災大難,勤民事勞苦身死,用武力驅殺暴君的古人?!?1)范文瀾:《中國通史》,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50頁。從史書記載來看,大眾意義的“火神”屬于第三類。

“火神”是民間信仰的神祇之一,歷史悠久,由于受歷史、地理、民族、文化等方面的影響,“火神”傳說有著多種多樣的版本?!蹲髠鳌酚涊d:“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2)李夢生:《左傳譯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188-1189頁。,火正即火神,帝顓頊時開始設火正,掌管民事,名叫黎,所以流傳下來火神祝融說。又有閼氏伯火神說,據(jù)《漢書》載:“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古之火正,謂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3)班固:《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325頁。這表明在古時候閼伯為“火正”,而火正又被古人普遍認為是火神,閼伯就被認為是火神了。實際上火正是一種官職,并不是火神。綜上兩種說法,不論是祝融還是閼伯都不是真正的火神,而是古時候的一種官職,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變遷,加之古代的鬼神信仰,“火正”之官就被認為是“火神”了。實際上民眾在信仰的時候也說不清源流,也分不清誰是火神,當然也無需分清,作為一種情感和信仰的寄托,有固定的儀式就足夠了。

“送火神”作為一種傳統(tǒng)的民間信仰,遍布大半個中國,由于受地域、文化等條件的影響,各個地方的信仰儀式有各自的特點、各自的方式、各自的舉辦時間。最為普遍的送火神儀式是在正月初七黃昏時分由年富力壯的年輕人舉著燃燒的木棒朝著西南方向送到火神廟中,送完之后絕不可以回頭,以防火神附身再帶回家中。這個木棒象征著火神,這一儀式就意味著火神被送走了,新的一年里火神不會作亂,一年到頭風調(diào)雨順。

(二)大峪村“送火神”儀式的由來

大峪村的正月初五“送火神”民俗信仰由來已久,儀式的過程與時間和其他地方大有不同。這一信仰及其儀式是何時開始、何故開始的呢?村民也不甚清楚,現(xiàn)在這個儀式在他們看來就是為了儀式而儀式,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所以就一直這樣做下去。據(jù)村里老人說,村里供奉的火神稱作“火德真君”。遠古有傳說,燧人氏鉆木取火,結束了人類茹毛飲血的歷史,于是被后世奉為“火祖”,位列三皇之首。也有人尊稱燧人氏為火神,又稱火德真君,人們?yōu)榱烁心钏亩鞯露〞r祭祀,于是有了固定的拜祭火神的事項,當時多是單人祭祀,是民眾自己的“私事”,很少集體祭祀,而且時間上不具有固定性,久旱不雨影響收成的時候才會集體舉行送火神祈雨活動。隨著時代的不斷變遷,民間信仰的神祇越來越多,對火神的祭拜逐漸淡薄,很少有人去隆重而正經(jīng)地祭祀了。直到乾隆年間,村里發(fā)生了幾次嚴重的火災,有一次差點把整個村都燒沒了,于是就請了一位道士來做法,道士說是因為村里對火神的供奉不及時,以至于火神發(fā)怒了,自此以后便開始了該村盛大的“送火神”儀式。當?shù)氐膹埿占易?,是最開始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大峪村的“送火神”儀式在一代代的操演中得到了傳承、保存和發(fā)展。由于信仰儀式關乎村落群體的共同利益,是群眾為了尋求神祇庇佑、獲得良好的生產(chǎn)生活條件而進行的儀式,故而能得到集體的充分重視。伴隨著儀式的發(fā)展與傳承,村落中關系淡薄的各家各戶因此而集結起來,共同體意識就在儀式的組織和舉辦的過程中逐漸產(chǎn)生、凝聚起來,民間信仰越來越受到重視,村落共同體意識就不斷加強。

二、大峪村“送火神”儀式

臨沂大峪村的“送火神”儀式至今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作為一種群體性活動,該儀式盛大而隆重,充分表現(xiàn)出群眾對信仰的虔誠。道具準備、舉行時間及流程等都有很嚴格的規(guī)范,其過程繁雜,大致包括籌備、上妝、游行、拜祭、恭送這五個步驟,每個步驟都凝聚著當?shù)厝说闹腔?、情感,體現(xiàn)著當?shù)氐奈幕攸c,反映著他們的生活方式?!坝嘘P過去的形象和過去的記憶性知識,或多或少是在儀式的操演中傳送和保持的。”(4)[美]保羅·康納頓:《社會如何記憶》,納日碧力戈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導論。

(一)籌備

在正式的儀式開始之前,籌備發(fā)揮了統(tǒng)領全局的作用。只有籌備得當,儀式才能有條不紊地進行。該村有“送火神儀式公會”,儀式舉行之前,會長會召集會員開會,商定事宜,如擬定參演人員,和參與人員溝通,采購必需品等等,各家各戶都有自己要承擔的任務。從這時開始,日常生活中少有交集的村民開始產(chǎn)生聯(lián)系,平時的世俗群眾開始向神圣化轉變。

(二)上妝

一般天沒亮需要化妝的“演員”就在村委會的會議室穿衣服、排隊化妝?;瘖y師是村里有經(jīng)驗的老人,他們憑借自己豐富的經(jīng)驗,按照“演員”們的服裝特色設計臉譜,幾筆就勾勒出完整的人物臉譜,用色大膽、豪放,紅色、綠色、黑色、黃色等顏色混搭,很有沖擊性。人物臉譜來源于當?shù)厥⑿械木﹦≈懈鞣N常見的歷史人物,如曹操、關羽、四大天王、西游記中的師徒等等,但其不拘小節(jié)的特色與正宗的京劇臉譜相比,更有生活氣息。臨沂地區(qū)的京劇有著古老而悠久的歷史,據(jù)村里有年紀的老人講述,大峪村以前京劇很流行,村南有戲臺子,也有自己的戲劇班子,經(jīng)常去別的地方表演,也在自己村的戲臺子上表演,村里老老少少和十里八村的人閑暇時就會去觀看,是村里的一大娛樂項目,村里固有的京劇傳統(tǒng)給送火神儀式增添了不少色彩。

(三)游行

裝扮好的人物按照次序排好長長的隊伍,隊伍中有高蹺隊、鑼鼓隊、舞獅隊、秧歌隊。走在最前面的是鑼鼓隊,敲鑼打鼓在前面開道,像是在告誡各方神靈、小鬼,讓他們避讓,不要“沖撞”了火神。鑼鼓隊是由一群老人組成的,他們一大早起來就湊在一起練習演奏,演奏的曲目是什么不甚清楚,但是鏗鏘有力、震撼人心。其次是一男一女兩位老人(其中一位是男扮女裝),扮演的是一家三口。男推木車,車上有金元寶,還有一個布偶娃娃,“女人”時不時抱起布娃娃,搖來晃去,像是在哄覺。緊跟在后面的是“老四”,反穿皮襖,帶高粱桿做的眼鏡,騎在由一前一后兩位隨從抬著的扁擔上,左手鳥籠右手持蒲扇,形象動作相當滑稽。其后跟著的是“地方”,是“老四”的隨從,手拿繩索,在游行過程中隨機扔向觀眾,被套中的就來代替抬扁擔的人。據(jù)說抬扁擔的二人是當時的地方官,為“反派”角色,是村里人痛恨和取笑的對象,沒有人能說出他們的出處,但看其扮相和動作,能夠看出老百姓的智慧和創(chuàng)造力,表現(xiàn)出民眾對于裝腔作勢的“地方官”的譏諷和厭惡。再后面的就是踩著高蹺的四大天官、關公老爺、唐僧、悟空等歷史人物,他們大多都是京劇中的角色,還有騎毛驢、挑花籃的仙女童子一類的角色,人物眾多,隊伍浩浩蕩蕩地穿過大街小巷。所到之處,各家燃放鞭炮、貢獻食物。村里正中央的大街上這一天也格外熱鬧,很多小商販來做生意,游行隊伍中的人可以隨便拿售賣的東西來吃。在儀式的現(xiàn)場來看,儀式的參與者、表演者對于自己的參與很是驕傲。

(四)拜祭

在村里神圣的信仰公共空間——村東南街口上擺好一排供桌,祭品有來自各家各戶自釀的黃酒、白酒,豬牛羊三牲,瓜果蔬菜等,食物是祭祀的主要貢品,以食物供神,是為了紀念人類由茹毛飲血向熟食時代的轉變。相對于鄉(xiāng)村的生活水平,這些祭品相當豐厚,這也離不開家家戶戶的支持。供桌旁邊是家家戶戶貢獻的金元寶、紙錢、花籃等。供桌上擺有兩尊神位,右邊是玉皇大帝,左邊是火德真君,也就是火神;祭拜人員按照游行次序祭拜,最后普通民眾再燒香拜祭。通過拜祭,他們表達了該地村民的共同心愿: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五)恭送

送神的時候先向“火神”表達歉意,然后由一些神婆念數(shù)次祭文,希望火神不要生氣,能夠保佑村民,“保本境風調(diào)雨順,佑四方五谷豐登”(5)《送眾神文》,《賽書》,咸豐十一年(1861),寫本。。拜祭結束后,游行隊伍中的四大天官帶領眾人在村里的空地向西南方向祭拜,將各家各戶帶來的香火紙錢、金銀財寶盡數(shù)焚燒,這樣就把火神送走了。

三、活動中村民的合作、互動與共同體意識的建構

(一)合作

如上所述,“送火神”這一民俗活動過程繁難復雜,不是只要人人參與、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的,這尤其需要參與人員的互相配合與合作。參與人員的裝發(fā)需要村內(nèi)“化妝師”和“服裝造型師”之間合作搭配,以使人物形象最大程度上貼近原型;儀式過程中走在游行隊伍最前端的鑼鼓隊有五位老人,鑼鼓聲音之所以鏗鏘有力而振奮人心,離不開鑼鼓隊成員的相互配合。村里日常生活中用不到鑼鼓,所以在儀式開始之前的幾天里,鑼鼓隊才會集結練習,直到儀式真正開始,他們通過練習互相配合、調(diào)整節(jié)奏,以期達到良好的演出效果;游行隊伍里扮演角色的每個人,都需要相互合作和配合,這樣才會使整個儀式過程和諧,使儀式圓滿完成。最重要的合作就是供桌的準備活動。供桌是整個儀式活動的中心,供桌所需要的物品,不僅需要村里神婆的參與,家家戶戶也都得貢獻自己的一份,分工合作去準備不同的貢品、紙扎等等祭祀用品。在準備貢品的過程中,各個家族出代表來說明去年負責了哪一部分,再商量自己這次要負責哪一部分,然后各自分工。一般所需貢品及原材料需要購買,這時就會出現(xiàn)合作性質(zhì)的購買隊,去趕集購買原材料,供奉所需要的黃酒、炸肉丸等以及金銀財寶紙扎都由經(jīng)驗豐富的人家合作來做成。

(二)互動

在儀式的舉行過程中,村民之間的良性互動對共同體意識的建構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送火神這一儀式過程中的互動環(huán)節(jié)是最吸引人的部分。上面所提到的“老四”的隨從“地方”,在整個游行過程中會時不時地甩動自己手里的繩圈去套群眾,他的動作很滑稽,旁邊的看客會躲閃,人群中笑聲不斷,其實基本上套不中,所以有時候會強行“耍賴”。用扁擔抬著的“老四”,他拿扇子的右手會時不時指向看客,要求看客到他跟前來“侍奉”。抱著娃娃的老人,在“哄覺”的過程中會走向看客,讓他們抱一抱、看一看自己的“孩子”。游行隊伍后面各種踩高蹺的歷史人物,會和路邊的小商販互動,“索要”食物,如此之類的互動有很多。在這些互動中,整個儀式顯得無比熱鬧,村民之間的關系在這一熱鬧的互動氛圍中變得親密起來,共同體意識在不知不覺中產(chǎn)生、凝聚。

(三)共同體意識悄然而生

法國社會學家涂爾干認為:“儀式是組織、強化人類社會的集體力量和道德力量并使之定期性地生產(chǎn)和再生產(chǎn)出來的手段的集合。”(6)[法國]愛彌兒·涂爾干:《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渠東、汲喆譯,上海:商務印書館,2011年版,第421頁?!八突鹕瘛眱x式作為一種村落共同體的儀式活動,來源于古老的“火神信仰”,是發(fā)自于內(nèi)心虔誠的信仰。民眾對火神信仰的虔誠,通過一系列復雜的流程、豐厚的祭祀品表現(xiàn)出來,形成了宏大的場面。這一場面的完美形成,需要村里大多數(shù)人的參與:儀式的舉辦所需要的道具不是一己之力就能準備好的,儀式的各種細節(jié)需要集體討論商定、儀式的舉行過程也需要有條不紊地進行,這些都必須有領導力量和集體力量的存在。儀式興辦之初,是由地方官員、鄉(xiāng)紳、僧道、普通民眾等多方的合作而完成的,久而久之,村落的集體力量和共同體意識就在一次次的儀式操演中得到加強。而在儀式的舉辦過程中,參與者之間的合作、與看客之間的互動,都使儀式籠罩在熱烈而又融洽的氛圍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開心的表情,在這種積極的氛圍中,村民之間的紐帶進一步加強,共同體意識在其中悄然產(chǎn)生并放大。

送火神這一民俗儀式來源于民眾的生活和他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村落文化的凝結,在儀式的實踐過程中,村民在神圣的信仰儀式中獲得自豪感,“每年正月初五很多人來俺們這邊,十里八村的,還有外地人,這就讓我們很有動力,更有熱情的去辦這個儀式”(7)講述人:張先生,45歲,男,大峪村書記,農(nóng)業(yè)戶口,講述時間:2019年1月5日。。村民在儀式中得到了成就感和滿足感,并且增加了自己在村落中的存在感和自我認同感。送火神公會的會長說:“儀式的操辦者主要是老一輩的人,人老了,在村里沒什么事干,平常很無聊啊,兒女都在外地,過年的時候組織一下活動,村里一起熱熱鬧鬧的,自己也忙起來了,就增加了活力,增強了自己的存在感,有些老人啊,每年就盼著這個儀式的舉辦?!庇纱丝梢钥闯鲞@一儀式讓該村民眾擁有強烈的自豪感和存在感,這些感覺會讓他們期盼這一儀式的舉辦,最終的結果就是共同體意識的不斷加強。

在這一儀式的操演中,村民之間需要合作、溝通與互動,這樣就加深了彼此間的情感交流,使平時沒有交往的人建立良性互動關系,從而增強集體意識,這種集體意識是共同體得以維系的重要紐帶。“地方”的扮演者說:“平時不見面的人在這一天都能見到,大家都很開心,很多人之前都不熟悉,比如說我和‘老四’,我倆之前一個在村南、一個在村東北,都沒見過幾次面,前幾年村里找我們扮演這個,我倆等化妝的時候一起抽了根煙,說了說話,很有共同語言啊,從那以后經(jīng)常一起下棋,去村中央的廣場上,就是你們來路過的那個四方形空地,‘老四’和‘地方’這兩個角色這么多年了都是我們扮演的。”(8)講述人:李先生,58歲,男,大峪村村民,農(nóng)業(yè)戶口,講述時間:2019年1月5日。聽村支書說年前結婚的一對新婚夫婦是在去年的儀式上產(chǎn)生感情的??梢?,儀式的舉行過程中,村民能夠互動、交流和溝通,增進彼此之間的了解,產(chǎn)生友情、愛情、鄰里情等。所有這些在儀式的舉行過程中產(chǎn)生的情感,都在儀式的熱鬧氛圍和宏大場面中得到放大和加強,而這些放大的情感又進一步把個體和共同體聯(lián)結在一起,共同體意識得到很好的加強。

儀式的舉辦需要遵守一定的規(guī)則,這也是共同體意識存在和發(fā)展的重要因素。在儀式的操演中,鄉(xiāng)規(guī)民約發(fā)揮著很大的作用,并且得到廣泛傳播,從而使村民對村落行為規(guī)范更加熟悉,在以后的生活中更能得到踐行,這就使得共同體意識在行為規(guī)范中得到更好的加強和鞏固。

臺灣學者黃應貴認為:“民俗是農(nóng)村社會的核心,并不意味著民俗是一成不變的過去的傳統(tǒng)。作為應對社會變遷的一種生存策略,民俗可以根據(jù)民眾而產(chǎn)生自我變遷,使得民俗具有自變和自適應性,能夠避開其他文化的鋒芒或借助其他渠道和形式,順勢得以傳承,跨越時間,跨越環(huán)境變遷,保留內(nèi)核而依然頑強存在?!?9)黃應貴:《農(nóng)村社會的崩解?——當代臺灣農(nóng)村新發(fā)展的啟示》,《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2期。時代的巨大變遷和人口的頻繁流動,會讓人產(chǎn)生迷離感,找不準自己的位置,區(qū)域面臨被吞并和瓦解的危險,而傳統(tǒng)的鄉(xiāng)村民俗文化可以給人強烈的歸屬感和同一性認識,那些遠離鄉(xiāng)土的人,每年過年回家,在儀式的演繹中體會到自己村落里獨有的信仰及其儀式是區(qū)別于其他人的根,是自己的血液,他們在儀式的舉行中,喜悅、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共同體意識也在悄然加強。這些習俗、儀式讓他們心里更有底氣,更能立住腳跟。其實,無論世界怎么變化,只要鄉(xiāng)土還在,民間信仰仍然存在于人們的心中,它對共同體意識的建構作用就不會消失。村里的王先生說:“常年在外,每次快到年底的喜悅就抑制不住,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不覺得疲憊,一旦踏上這片土地心就安靜了,每年我都等過了初五的送火神再離開,不看這個儀式我就感覺空落落的,大家在一起太熱鬧了,對這個儀式的參與讓我有一種自信和對自己身份的認同,希望儀式繼續(xù)辦下去,以后等我回鄉(xiāng)了,我一定為傳承它貢獻一份力?!?10)講述人:王先生,29歲,男,大峪村村民,農(nóng)業(yè)戶口,講述時間:2019年1月5日。

這一民俗儀式是該村信仰文化中最為核心的部分,是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人民的智慧和生活經(jīng)驗的結晶,在儀式的實踐過程中,人們可以從中得到歸屬感和自信心,形成強大的共同體意識,以應對現(xiàn)代化的發(fā)展、社會的變遷。

四、結論:民俗活動是區(qū)域共同體意識建構的重要途徑

民俗活動,來自于村落共同體的祈愿,反過來又參與了村落社會秩序的維持和共同體意識的建構。大峪村送火神儀式的繁瑣復雜需要眾多村民的參與、合作,也使平常在村子里缺乏存在感的“邊緣人”在儀式中受到重視。村民們懷有各自的目的,進行共同的信仰儀式,共享民間信仰所帶來的利益。在舉行儀式的過程中,里面的人物需要家家戶戶出人裝扮,各家各戶都在儀式的舉辦過程中得到心理上的安慰,并且增強了村落各家各戶之間的聯(lián)系與交流,使平常忙于各家事務或者外出打工的人們,在此儀式中互幫互助、增進情感,從而凝聚村民共識、增強該村共同體意識,有利于村民和諧相處和村落的和平發(fā)展。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民間信仰及其儀式或多或少發(fā)生相應的變化,村落共同體意識有所削弱。在現(xiàn)代化的沖擊之下,村民的個體性加強,民眾的參與度逐漸降低,隨之而來的就是民間信仰的淡薄,民俗儀式難以傳承,共同體意識逐步被削弱,共同體面臨解構的危險。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人口外流嚴重,從而使得儀式的傳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而年輕人常年在外,互相之前情感更加淡薄,這些都導致共同體意識的削弱。但是,隨著國家農(nóng)村現(xiàn)代化建設的逐漸深入,送火神民俗儀式受到了足夠的重視,影響力得到提升,其產(chǎn)生的經(jīng)濟價值更是不斷提高,這就促使村民更多地重視這一信仰及其儀式,使這一信仰繼續(xù)發(fā)揮自身的價值。

信仰本身有利于社會的穩(wěn)定,正常情況下的信仰活動,從根本上來說其作用和目的就是維護社會的穩(wěn)定。它的這種性質(zhì)來源于信仰群眾的自覺性能夠對信仰的人做出規(guī)范,使信仰群體在面對社會變遷的時候更加靈活、更加鎮(zhèn)定,從而穩(wěn)定群眾,穩(wěn)定社會。

村里一代代傳承下來的極具穩(wěn)定性的民間信仰及其儀式造就了鄉(xiāng)村人民的總習慣,這是在歷史中形成的一種穩(wěn)定的模式。不論時代怎么發(fā)展,不論村民離家有多遠,每個人都擺脫不了這種文化的影響。民間信仰對于共同體意識的建構作用,相對于儀式來說是一種隱形的、比較穩(wěn)定的因素。儀式是信仰的外化,又需要信仰的支撐,儀式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民間信仰形式,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為了更好地適應社會,在村民的自覺作用下而不斷產(chǎn)生變化,但其內(nèi)核仍然是古老的民間信仰。民間信仰對于村落共同體意識的建構作用的發(fā)揮,是一個緩慢的、潛移默化的過程,不僅需要村落定期舉行儀式來傳承,而且還離不開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對這類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給予高度的重視,從而使信仰儀式不斷演練,民間信仰得到傳承,以期加強共同體意識,穩(wěn)定基層社會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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