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中1,林梅,黃芝蓉1,許冬梅1,馬妮妮,李玉娟,何莉莉
(1. 右江民族醫(yī)學院研究生學院,廣西 百色 533000;2. 右江民族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新生兒科,廣西 百色 533000)
早產兒(premature infants)是指胎齡在37足周以前出生的活產嬰兒。據世界衛(wèi)生組織報道,我國早產兒發(fā)病率約6.9%,數量居全球第2位[1]。由于吞咽、呼吸、消化、免疫等系統(tǒng)發(fā)育均不成熟,為滿足基本熱量和治療需求,早產兒出生后被送入新生兒重癥監(jiān)護室[2-3](neonatal intensive care unit,NICU)。然而,國內多數NICU實施封閉式管理,母嬰分離、早產兒母親不能親自參與照護,阻礙母親識別早產兒的需求和母嬰依戀關系的建立,最終導致母親的照護知識、技能缺乏,嚴重影響早產兒院外的發(fā)育結局[4-6]。母親是早產兒主要居家照護者,其應對能力的缺乏導致早產兒面臨發(fā)育遲緩、視聽障礙,甚至發(fā)生終身性疾病的風險。研究指出,39.9%的早產兒會因肺炎、支氣管炎在出院后的前8周內重新入院[7];存活的早產兒,也面臨神經發(fā)育不良、視聽力障礙等問題[8-9],嚴重損害其生存質量,給家庭和社會帶來沉重的負擔。因此,不斷增強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尤為重要。桂西地區(qū)位于廣西西部,是少數民族聚集及鄉(xiāng)村振興的重點區(qū)域,人均經濟、文化水平均落后東部,因此對本區(qū)域的調查更具有研究價值和特色。本研究旨在探討桂西地區(qū)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現狀與影響因素,為研究早產兒延續(xù)護理,建立具有區(qū)域特點的延續(xù)護理模式提供基礎。
1.1調查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的方法,選取2020年10月—2021年4月在我院新生兒科門診隨訪的早產兒母親為調查對象。樣本量確定:參考《醫(yī)學統(tǒng)計學》(孫振球教授2010年版)[10]有關樣本量計算的方法,其研究樣本量應為自變量的5~10倍。本研究自變量19個,考慮無效問卷及誤差,增加15%的樣本量,所需樣本量范圍:N=[19×(5~10)]×[1+15%]=(8×20)×(1+15%)=143~285人。(1)納入標準:①患兒符合早產兒診斷標準[11]且出生后在NICU接受治療的早產兒母親;②早產兒母親屬桂西地區(qū)常住人口,且意識、認知清楚,具備基本的讀寫和溝通能力;③居家照護≤40 d;④知情同意且自愿參與。(2)排除標準:①患有重大疾病(如惡性高血壓、惡性腫瘤等)或視聽障礙的早產兒母親;②居家照護過程中早產兒夭折,或合并其他疾病、再次入院的早產兒母親;③中途退出本研究者。
1.2調查工具
1.2.1一般資料調查表 內容包括兩部分:①早產兒一般資料:包含出生時胎齡、出生體重、性別、分娩方式、住院時間。另外包含了早產兒住院號或床號,僅用于早產兒和其父母的匹配,以及早產兒住院信息的核查。②早產兒母親一般資料:包含年齡、民族、文化水平、家庭人均月收入、居家照護類型、孕娩史等。
1.2.2疾病不確定感 疾病不確定感父母量表(Parents’ Perception of Uncertainty Scale,PPUS)原版是由Mishel[12]編制。本研究選用麥嘉軒[13]等修訂版本,共4個維度(28個條目);修訂后量表Cronbach’s ɑ系數0.844,內容效度0.835。該量表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賦值5~1分,分數越高疾病不確定感越強。若得分>70分,則認為疾病不確定感水平較高。經測量,本研究Cronbach’s ɑ系數0.833。本研究采用標準化得分率比較各量表維度得分,標準化得分率=(各維度的實際得分/各維度的滿分)×100%。
1.2.3居家照護應對能力 選用由余靜等[14]編制的早產兒出院后父母應對能力問卷(The Questionnaire on Parents’ Coping Ability of Premature Infants after Discharge),適用于評估我國早產兒出院后父母的應對能力。問卷共包含8個維度(共40個條目),按照Likert 5級評分法,賦值5~1分,得分越高說明應對能力越強。該問卷Cronbach’s α系數0.916,內容效度0.946。經測量,本研究Cronbach’s ɑ系數0.958。
1.3調查實施 ①由研究者根據早產兒的住院資料選擇符合納排標準的患兒,將信息保存整理,并在科室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與患兒母親取得聯系,說明研究目的,征得母親及家屬的同意,調查時間為早產兒出院后第一次回院復查時(出院后第30天)。②設置調查量表,通過微信掃碼方式手機填寫。問卷由研究對象單獨完成,填寫前再次解釋調查目的及意義;調查時間20~25 min,調查完畢當場提交并分別由問卷系統(tǒng)、人工兩次核對。本研究共發(fā)放問卷184份,回收有效問卷176份,有效回收率95.65%。
2.1一般資料 ①176例早產兒胎齡(32.72±2.90)周,男95例(53.98%),女81例(46.02%),出生體重(1.99±0.69) kg ;②176例早產兒母親年齡(31.30±6.13)歲;民族以壯族(108例,61.36%)居多,漢族(59例,33.52%)次之,瑤族(9例,5.11%)最少。③數據分析結果顯示,不同文化程度、孕產史、居住地、人均月收入、照顧類型的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差異(P<0.05)。其余一般資料見表1。
表1 早產兒母親一般資料及出院后應對能力得分的單因素分析結果 (n=176)
2.2早產兒母親出院后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得分 176名早產兒母親出院后居家照護應對能力總分為(154.43±25.74)分,標準化得分率為77.22%,其中最高分積極應對得分(4.11±0.76),與最低的消極應對得分(3.47±1.00)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早產兒母親出院后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得分 (n=176)
2.3早產兒母親疾病不確定感得分 176名早產兒母親疾病不確定感總分為(84.30±20.93)分,其中134例(76.14%)處于較高水平,標準化得分率為60.21%。見表3。
表3 早產兒母親疾病不確定感得分結果 (n=176)
2.4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與疾病不確定感的相關性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與疾病不確定感各維度及總分呈負相關(r=-0.554~-0.382,P<0.05),見表4。
表4 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與疾病不確定感的相關性
2.5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影響因素分析 以應對能力得分為因變量,將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6個變量為自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賦值方式見表5。結果顯示,文化程度、孕產史、月收入、照顧類型以及疾病不確定感是影響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的主要因素;共線性診斷顯示,模型容差均>0.1(0.374~0.745),VIF為1.342~2.675,自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見表6。
表5 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影響因素自變量賦值
表6 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 (n=176)
3.1桂西地區(qū)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能力現狀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桂西地區(qū)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總分為(154.43±25.74)分。其中,積極應對維度得分最高(4.11±0.76)分,消極應對維度得分最低(3.47±1.00)分,反映出在面對早產事件時,早產兒母親的心理狀態(tài)影響其應對能力水平,心理彈性在其中發(fā)揮至關重要的中介作用。心理彈性是指個體從壓力、困境中較快恢復并繼續(xù)發(fā)展的能力。研究表明,高水平的心理彈性是心理健康的保護因素,能夠使早產兒母親較早從不良情緒中調整至最佳狀態(tài),保持積極的心態(tài)正視問題[15-16]。當前我國早產兒母親的心理彈性處于中等水平,主要與母嬰分離、育兒能力低下、對患兒預后的擔憂有關[17-20];而良好的家庭功能、豐富的社會支持有利于提高情緒調節(jié)能力,對早產兒母親的應對方式存在一定影響[21-22]。
3.2桂西地區(qū)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能力的影響因素 ①文化程度:由于早產兒較成熟足月兒易患病,導致早產兒出院后其母親仍面臨許多養(yǎng)育問題。文化程度較高的母親健康素養(yǎng)水平較高,她們更加積極地與醫(yī)務人員交流,參與養(yǎng)育技能指導;同時還擅于借助網絡、其他早產兒母親等其他途徑獲得相關信息并妥善處理[23]。②孕產史:可能與首胎早產兒母親照護經驗不足,在脫離專業(yè)人員和技術支持環(huán)境下有恐懼心理,育兒勝任感水平低有關[24]。③月收入:早產兒母親收入越高,其應對能力越強。分析與早產兒巨大的治療費用使家庭承受經濟壓力,早產兒母親無睱從壓力中解脫有關,導致其面對早產兒問題消極應對[25],繼而阻礙應對能力的提升。④照顧類型:出院照顧類型是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的影響因素之一,且早產兒母親在院外環(huán)境獲得的外界支持越多,其應對能力得分越高。Roose DM[26]表明,夫妻雙方共同養(yǎng)育與早產兒母親育兒壓力水平呈負相關,即配偶在養(yǎng)育方面的支持可以減輕母親負面情緒和壓力;早產兒母親認為配偶以及自己的母親是最重要的情感來源,他們對早產兒養(yǎng)育的支持,利于提升家庭成員間的合作、親密度[21,27]。在本研究中,“自己+配偶+月子中心”照護模式下的早產兒母親得分最高。一方面,月子中心屬社會支持范疇,早產兒母親基于此平臺能與其他母親互動,獲得理解和鼓勵;另一方面,早產兒母親還能夠接受專業(yè)人員提供的信息支持,及時解決育兒問題,緩解居家照護壓力[28-29]。⑤疾病不確定感:復雜的治療過程以及病情信息的缺乏使早產兒母親容易產生疾病不確定感。 本研究表明,早產兒母親有較高水平的疾病不確定感(84.30±20.93)分,與崔慧敏等[30]針對NICU住院早產兒母親的調查結果一致。表明居家環(huán)境下早產兒母親沒能掌握足夠的知識和信息,面對照護過程出現的問題不能迅速、準確的做出判斷,早產兒院外發(fā)育受到威脅。此外,相關分析顯示疾病不確定感與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呈負相關,該因素也進入回歸方程。分析其原因:①作為對疾病認知、判定的能力,較高水平的疾病不確定感會給早產兒母親帶來懷疑態(tài)度和消極情緒[31],使其無法在照護過程中持續(xù)獲得自我肯定,缺乏獲取相關信息和技能學習的動力,從而導致應對能力無法得到發(fā)展。②家庭功能與疾病不確定感、心理彈性都密切相關。疾病不確定感水平越高,早產兒母親越焦慮而拒絕與家庭成員合作交流[30],導致家庭功能持續(xù)障礙,心理彈性長期處于低水平狀態(tài)而無法調節(jié)不良情緒。
綜上,本地區(qū)早產兒母親居家照護應對能力受文化程度、孕產史、月收入、照顧類型及疾病不確定感水平的影響。醫(yī)護人員應注重家庭在居家照護早產兒過程中所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引導早產家庭成員間的情感交流;同時,嘗試構建多元、有效地延續(xù)護理模式,使其獲得充足的情感、疾病信息支持,幫助早產兒母親塑造積極地心態(tài)應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