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曾國藩與晚清湖湘宗黃風尚的形成及意義

2022-03-24 16:34:33向雙霞
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 2022年4期
關(guān)鍵詞:宋詩詩壇黃庭堅

向雙霞

道光二十七年(1847)四月,曾國藩在送別居京師八載,論詩有針芥之合的湘籍詩人彭旭南歸之際,留下詩句“自仆宗涪公,時流頗忻向”[1],自詡為晚清山谷詩風氣的引領(lǐng)者,引發(fā)了學界關(guān)于其與清代宗黃風尚形成的熱烈討論①,但目前尚無專門探究曾國藩與晚清湖湘宗黃風尚形成的論著。無論是在京時期,還是南歸之后,曾國藩與湘籍士子的交往都頗為密切,詩文理論也得到了湘籍人士的極大推崇②,本文擬從地域研究的視角探討曾國藩的詩文主張與實踐。

一、曾國藩對黃庭堅詩歌的大力推崇

曾國藩日記有其篤嗜山谷,手不釋卷的記載,此外,曾國藩詩文、家書中也大力推崇山谷詩。在《圣哲畫像記》一文中,他自言最愛李、杜、蘇、黃:

莊子有言:“大惑者,終生不解;大愚者,終生不靈?!庇嘤谑偶抑?,又篤守夫四人者焉。唐之李、杜,宋之蘇、黃,好之者十而七八,非之者亦且二三。余懼蹈莊子不解不靈之譏,則取足于是終身焉已耳。[1]

此外,又有《酬九弟四首》詩曰:“杜韓不作蘇黃逝,今我說詩將附誰?”[1]《至澄弟溫弟沅弟季弟》曰:“余于詩亦有功夫,恨當世無韓昌黎蘇、黃一輩人可與發(fā)吾狂言者?!盵2]曾國藩將黃庭堅與李白、杜甫、韓愈、蘇軾等在清代接受度高,影響面廣的詩人并舉,視為需篤嗜終生的詩人。其子曾紀澤在《祭文正公文》中稱其“詩宗李杜,亦涉蘇黃”[3];與曾國藩交情甚篤的劉蓉也說:“稱執(zhí)事之能者,曰文祖韓愈也;詩法黃庭堅也?!盵4]

山谷詩因其生澀、奇崛的特點在清前中期未成大流。曾國藩欣賞山谷詩的倔強之氣,認為山谷的律詩專以單行之氣運于偶句之中,能得杜詩真諦。曾國藩論詩重聲調(diào),提倡人籟與天籟相湊泊,欣賞“人巧極而天工錯”[5]的詩境,故而他對山谷詩之“生澀”頗有微詞。在《大潛山房詩題語》中,曾國藩明確表達了對山谷詩的主張:

山谷學杜公七律,專以單行之氣運于偶句之中;東坡學太白,則以長古之氣運于律句之中。樊川七律,亦有一種單行票姚之氣。余嘗謂小杜、蘇、黃,皆豪士而有俠客之風者。省三所為七律,亦往往以單行之氣,差于牧之為近,蓋得之天事者多。若能就斯途而益辟之,參以山谷之倔強,而去其生澀,雖不足以悅時目,然固詩中不可不歷之境也。[1]

在這里,他勸劉省三學山谷應“參其倔強,去其生澀”,又肯定劉省三七律的單行之氣。可見,他對山谷詩藝的長短優(yōu)劣有著清醒的認知,這是一種經(jīng)過理性思考后的慎重選擇,并非盲從。曾國藩不僅詩學山谷,書法亦與山谷近,孫衣言嘗云:“文正曾公喜書山谷詩,此書杜老五言一章亦為價侯作,而其筆法仍近山谷,亦平生剛毅正直之氣發(fā)于胸襟者,自相似耳。五百年后,當與杜詩黃筆并貴天壤?!盵6]孫衣言從性情和胸襟的層面對曾國藩推崇山谷的內(nèi)在動因進行剖析,認為這是二人內(nèi)心都飽含剛毅正直之氣的緣故。

曾國藩推崇黃庭堅詩風,也可從與其同時或稍后的詩論家論述中略窺。同光年間,施山《姜露庵雜記》云:“黃山谷詩歷宋元明,褒譏不一,至國朝,王新城、姚惜抱又極為推重,然二公實未嘗學黃,人亦未肯即信。今曾滌生相國學韓而嗜黃,風尚一變,大江南北黃詩價重,部直十斤?!盵7]金松岑《答蘇戡先生書》也說道:“著詩至嘉道間,漁洋、歸愚、倉山三大支,皆至極弊。文弊而返于質(zhì),曾文正以回天之手,未試諸功業(yè),而先以詩教振一朝之墜緒,毅然宗師昌黎、山谷,天下響風。”[8]可見,施山和金松岑都明確指出曾國藩對晚清宗黃風尚形成的巨大影響。陳衍也曾論及:

詩極盛于唐而力破余地于兩宋。眉山、劍南之詩,皆開天、元和之詩之變化也。自明人事摹仿而不求變化,以鴻溝畫唐宋,東坡且無過問者,涪翁無論矣。坡詩盛行于南宋、金元,至有清,幾于戶誦。山谷則江西宗派外,千百年寂寂無頌聲。湘鄉(xiāng)出,而詩字皆宗涪翁。[9]

山谷詩處于“千百年寂寂無頌聲”的狀態(tài),而曾國藩力圖加以改變。早在康熙時期,王漁洋就曾提倡山谷詩;乾隆時期,翁方綱在江西學政任上,也在寓宅主持壽山谷的活動,此后他也多次為黃庭堅慶生,并刻印山谷詩注本;錢載、程恩澤、祈寯藻等人也陸續(xù)提倡山谷詩,這都為山谷詩在清代的流行產(chǎn)生過一定的推動作用。但總體而言,黃庭堅在清代的地位不及“幾于戶誦”的蘇軾,未能成為詩壇主流,也是符合實情的,這一點從翁方綱為東坡壽和山谷壽的規(guī)模和頻率也可見分曉③。聶銑敏《蓉峰詩話》中就有嘉道時期湖湘壽蘇東坡和壽山谷情況的直接對比:

臘月十八,為蘇東坡慶誕辰者,商丘宋牧仲外,又有畢秋帆前輩。六月十二,為黃山谷慶誕辰者,寥寥無聞。[10]

蘇軾的備受推崇和黃庭堅的孤寂無聞形成鮮明對比。此外,由云龍、錢基博、錢仲聯(lián)等都曾論及曾國藩對詩壇山谷詩風氣的引領(lǐng)作用。由云龍《定庵詩話》云:“祁文端、曾文正出,而顯然主張宋詩。其門生屬吏遍天下,承流向化,莫不瓣香雙井,希蹤二陳?!盵11]錢基博也云:

晚清名臣能詩者,前推湘鄉(xiāng)曾國藩,后稱張之洞。國藩詩學韓愈、黃庭堅,一變乾嘉以來風氣,于近時詩學,有開新之功。之洞詩取歐陽修、蘇軾、王安石,宋意唐格,其章法聲調(diào),猶襲乾嘉諸老矩步,于近時詩學,有存舊之思。國藩識巨而才大,寓縱橫詼詭于規(guī)矩之中,含指揮方略于句律之內(nèi),大段以氣骨勝,少琢煉之功。[12]

錢基博不僅指出曾國藩倡導宋詩,詩學韓、黃,一變乾嘉詩風,還指出曾國藩于詩識才兼?zhèn)?、縱橫而不逾矩、有氣骨少琢磨的特點。錢仲聯(lián)《夢苕庵論曾詩》有曰“自姚姬傳喜為山谷詩,而曾求闕祖其說,遂開清末西江一派”[13],認為曾國藩上承桐城詩學而推崇山谷詩,推動了清末宋詩風的張揚,對晚清詩壇山谷詩風的盛行產(chǎn)生了巨大推動作用。

從上可見,曾國藩提倡山谷詩并引領(lǐng)了當時詩壇風氣,當為不爭之事實。那么,湖湘大地又是如何接受曾國藩詩學的宗黃傾向呢?

二、晚清湖湘對曾國藩宗黃詩學的接受

直至晚清,山谷詩才在湖湘得以真正流行,這得益于曾國藩的大力提倡。他提倡山谷詩,影響最大的除了京城詩壇外,莫過于湖湘。這直接影響了清代湖湘詩學風尚的轉(zhuǎn)變。張翰儀就注意到了這一影響,曰:“蓋乾嘉以來,湘中詩人,皆以學杜甫為面目,文正獨以山谷倡,騷壇風氣,即漸由唐入宋矣?!盵14]陳衍也曰:“湘鄉(xiāng)詩文字,皆私淑江西,洞庭以南言聲韻之學者,稍改故步?!盵15]兩人都關(guān)注到曾國藩推崇山谷詩對于湖湘詩學風尚轉(zhuǎn)變的意義。

曾國藩掀起的山谷詩熱潮,得到了湖湘士子的積極響應和效仿。彭旭,字暄塢,新化人,道光舉人,著有《珂溪山房詩鈔》十八卷。他自道光十八年(1838)入都至道光二十七年(1847)出都,居京師八載,與曾國藩友善,常以詩文相砥礪。彭旭對曾國藩極為推崇,其《用昌黎寄崔二十六元韻呈曾滌生講學》很能代表當時湖湘士子仰慕曾國藩的心態(tài):

北溟鯤為鵬,變化驚神奇。積風厚圖南,繽翻百鳥隨……昨者讀君詩,妍語山霞摛。萏菼吐朝華,和璧無纖疵。筆力足扛鼎,振起文章衰……公懷古人誼,可樹末世觀。何當請長纓,萬里馳旌麾。[16]

彭旭以鯤鵬喻曾國藩,“百鳥隨”反映了曾國藩在當時詩壇的地位?!肮P力足扛鼎,振起文章衰”是指曾國藩倡導韓愈和黃庭堅,以詩教振一朝墜緒。又其《古意三章贈曾滌生國藩庶子》(其一)云:“柏生崇岡嶺,亭亭若車蓋。朝云結(jié)層陰,百草托芳藹。上有鳳凰巢,音響協(xié)天籟。貞柯拒風霜,不隨桃李敗。桃李豈不妍,松柏托根天。”[16]以松柏喻曾國藩,突出了其錚錚傲骨和英雄氣概。曾國藩于道光后期在京城倡導山谷詩,彭旭也是積極響應者,以黃庭堅的精心錘煉之語,倔強闊大之意,洗滌軟媚浮靡之音。他在《論詩》中說“文章萬古振頹唐,潮海雄才斗莫量。卻笑蚍蜉徒撼樹,依人學語忘雌黃”[16],表達了自己改變詩壇頹勢的愿望。從實際情況來看,他也得到了詩壇的認可。傅桐《題珂溪山房詩集后并送別》曰:“志浩惜力薄,百憂叢遙夜。代興立詩國,千里亦同舍。澆酒喚蘇黃,古魂集腕下。落筆英飆生,文采中原霸。獻賦滯金臺,紙貴洛陽價?!盵16]傅桐的詩再次佐證了彭旭以蘇黃之筆刪繁去偽,振興詩壇的事實。彭旭追隨曾國藩宗法黃庭堅的行為,也得到了曾國藩本人的嘉許。同治七年(1868),彭旭自跋其詩集曰:

居京師八載,詩積日多,頗為今湘鄉(xiāng)相國及士大夫所稱。十數(shù)年來,仆仆為風塵下吏,年已老大,筆力亦退。舊時相與唱和詠歌之士,皆為國家驅(qū)除大亂,勛業(yè)赫奕,名滿海內(nèi)。雕蟲小技,何足道哉,曷足道哉![16]

可見,他在京城的詩作得到了曾國藩的稱賞。后來彭旭南歸之時,曾國藩也在《題彭旭詩集后即送其南歸》中對其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協(xié)助推動山谷詩風的傳播,擴大山谷詩在南方的影響:

大雅淪正音,箏琶實繁響。杜韓去千年,搖落吾安放?涪叟差可人,風騷通肸蚃。造意追無垠,琢辭辨倔強。伸文揉作縮,直氣摧為枉。自仆宗涪公,時流頗忻向。女復揚其波,拓茲疆宇廣。大道辟榛蕪,中路生罔兩。孱夫阻半途,老大迷歸往。要當志千里,未宜局尋丈。古人已茫茫,來者非吾黨。并世求人難,勉旃各慨慷。[1]

曾國藩對當時詩壇現(xiàn)狀表示不滿,希望通過倡導遣詞奇崛瘦硬的山谷詩來振興詩壇。他自言“自仆宗涪公,時流頗忻向”“汝復揚其波,拓茲疆宇廣”,將在湖南擴大山谷詩風的重任交給即將南歸的彭旭,可見他振興詩壇的決心,亦表達了其對彭旭的信任。晚清時期,像彭旭這樣推崇曾國藩,并受其影響的湖湘士子不勝枚舉。也正因如此,在曾國藩力倡山谷詩后,數(shù)百年間宗法山谷者甚少的湖湘詩學風尚發(fā)生轉(zhuǎn)變,推崇山谷詩成為一時風氣。

與曾國藩同時或稍后的湖湘文士也有記載晚清湖湘詩學風尚的捩轉(zhuǎn)。岳陽余云煥為同治、光緒間人,著有《白雨湖莊詩稿》。其詩歌工于對仗,筆力遒勁,近于宋派。其《雜感》詩及自注有曰:

編校涪皤淚滿箋,春風琴拗伯牙弦。西江詩老開新派,祖述還應望后賢。[17](自注:吾邑詩向無宗西江派者,自黃拙公始云云,于以見曾文正所倡披于一時也。)

涪皤乃宋黃庭堅之號,余云煥記載了其編校山谷詩,并希望后代能賡續(xù)其志。尤為值得注意的是,他在自注中明確表明:在曾國藩力倡山谷詩之前,岳陽幾乎無人宗法江西詩派,如此便不難理解詩中為何以伯牙弦相比擬。湘籍士子黎吉云(1795—1854)為道光十三年(1833)進士,官翰林院庶吉士,累官至江南道觀察御史。他于道光二十八年(1848)九月因病離京,與曾國藩在京有長達十年的友誼,“十年聚京輦,并頭相呴濡”[1]?!皡殄Α倍直砻髟⒗瓒嗽娢挠^念之契合。郭嵩燾在為黎吉云詩集作序時就表明,黎吉云曾受到曾國藩倡導山谷詩風的影響:

往在京師,樾喬(黎吉云)侍御語予曰:頃曾侍郎表彰《山谷內(nèi)外集》,有羽翼詩教之功。[18]

此序可以印證兩點:一是曾國藩在京師表彰山谷詩屬實;其次,黎吉云對曾國藩表彰山谷詩的態(tài)度是推崇的。事實上,黎吉云在與曾國藩交往的過程中詩學風尚也確實發(fā)生了轉(zhuǎn)變,張翰儀《湘雅摭殘》稱其“初主眉山,晚宗山谷”[14]。湖南石門人閻鎮(zhèn)珩,同治初諸生,著有《北岳山房詩文集》。他“幸生文正鄉(xiāng)里,而為性農(nóng)館甥”[19],稱曾國藩是古詩人中“不窮而工”[20]者。亦推崇曾國藩的“陰陽剛?cè)嵴f”,嘗言“夫文之有剛?cè)?,譬二氣之有陰陽”[19]。他的詩學宗法山谷,吸收山谷瘦硬跌宕之長,力避生澀之短,與曾國藩相類。錢基博稱其詩能“盤硬而不入于生澀,疏宕而不落于淺俗”[19]。湖南寧鄉(xiāng)人隆觀易(1838—1878)著有《罘罳草堂詩集》四卷,有光緒五年(1879)長沙刻本。他十三歲以詩自薦于湘鄉(xiāng)曾國藩,后數(shù)次與曾游,論詩也推崇黃庭堅。陳寶箴《罘罳草堂詩集》序有曰:

讀所撰著文字,根底郁茂,其經(jīng)世之志略見于斯矣。既而取閱其《罘罳草堂詩卷》,則逢源杜與韓,語言之妙類大蘇,而似歸宿于吾鄉(xiāng)山谷老人?!湓姷喴詼兀旧疃斗€(wěn),充充乎若不可窮。往嘗論今之為詩者,大抵氣矜而辭費,否則病為貌襲焉。而竊喜子瞻稱山谷御風騎氣,以與造物者游之言,謂為得其詩之真……讀無譽詩,其庶幾遇之。[21]

可見,整個晚清湖湘詩壇,不管是黎吉云這樣的仕宦之人,還是劉雪峰這樣足跡不出里闬的鄉(xiāng)邑高士,都受到曾國藩推崇山谷詩風的影響。黃遵憲《贈曾重伯編修》“詩筆韓黃萬丈光,湘鄉(xiāng)相國故堂堂”[22],高度概括了曾國藩詩文對黃庭堅和韓愈的接受。而曾國藩對山谷詩風的推崇,使得山谷詩在晚清湖湘,也得以和杜詩、蘇詩一樣家喻戶曉。湖湘詩壇在曾國藩提倡山谷詩風的影響下由唐入宋,順勢崛起,走向繁盛。

三、曾國藩宗黃的湖湘地域詩學史意義

湖湘地處內(nèi)陸,唐代尚是南蠻之地。宋元明時期,經(jīng)濟和文化雖有發(fā)展,但依舊比較落后,文學成就整體上偏低。清代才迎來湖湘經(jīng)濟和文化,特別是文學發(fā)展的黃金時期。就詩學而言,清代前期較沉寂,內(nèi)容單調(diào)。乾嘉以后才逐漸興盛,而曾國藩倡導的宗黃詩風,無疑大為豐富了晚清湖湘地域詩學內(nèi)涵,改善了此時此地的詩學生態(tài)。

(一)拓展了湖湘地域詩學風尚

清代前期湖湘詩家以宗唐為主,取法李白、杜甫、王維和韋應物等人,對杜甫尤為推崇?!俺纤募摇蓖鯏?、陳桃文、車無咎、王元復詩歌都宗唐。前期成就最突出的詩人陳鵬年,五歲便學作唐詩,以杜甫為宗法對象。王孝詠《滄州近詩曹序》謂:

我?guī)熼L沙公,詩未嘗規(guī)規(guī)焉摹擬杜氏,而默與之會。由其性情篤厚正直,學術(shù)闊大縝密,政事豈弟精勤,故見之于詞,時而沉雄悲壯,時而容與流連,時而藻耀高翔,時而希聲疏越,變態(tài)非一,莫不原本忠孝?!盵23]

這里指出陳鵬年詩以“忠孝”為職志,宗法杜甫。袁枚《隨園詩話補遺》云“(湘南)為余言:滄州詩宗少陵,誦其《石峽看月》云:‘薄暮村難辨,依微古渡旁??战瓚倬W(wǎng)罟,落日下牛羊。水落灘聲緩,山高樹影涼。開篷看月色,夜久漸為霜?!纾骸褂赅彑糁鬯剖?,經(jīng)年旅泊水為家’‘竹榻耳隨天籟寂,紙窗云共佛香飄’皆佳”[24],直指陳鵬年詩宗杜甫,并以具體詩句加以證明。長沙人陳宏范,詩歌曾受眾多名家嘉許,程恩澤曰“明詩掃地鐘譚出,誰挽頹風說建安。卻愛閉門陳正字,清如郊島創(chuàng)如韓”[25],認可他對竟陵習氣的洗滌。祁寯藻云:“其今體詩戛戛獨造,寄托遙深,非沉酣少陵集,無此意境、筆力。惜全集不傳,僅存殘稿?!盵26]賀熙齡也有詩云:“落落魯連義,悃悃杜陵老。高文動寥廓,浩氣懸晴昊。曠代得斯人,湖湘郁奇藻。文章積忠義,揮灑秉天造。當日鐘譚輩,氣象日衰槁。”[26]祁寯藻和程恩澤指出陳宏范詩歌成就源于宗法杜甫或直接以杜甫比之?!疤請@詩老”張九鉞宗盛唐,詩學李、杜,王士禛稱其“排宋入唐,追蹤老杜,即本朝三家亦避席,何況余子”[26]。他十三歲便作《登采石謫仙樓放歌》,被人稱“太白再世”,長洲吳云序其詩“因遍訪諸耆舊及志乘所載,知先生年十三登采石謫仙樓放歌,人呼為青蓮后身”[27]。與陳鵬年、張九鉞并有詩名的武陵朱景英亦瓣香杜甫,他作《酬友人三首(其一)》云:“杜陵一布衣,賦獻三大禮。許身稷禼間,爰自詞章始。詞章未可廢,所貴有根柢。虛車飾輪轅,袨服競紈綺。立言茍無物,鋪陳等糠粃。載道昌黎文,勿枉賦明水。誰歟瓣香承,此道委荊杞?!盵28]朱景英欣賞杜詩的忠義精神,認為杜詩和韓文均能言之有物。安化人陶必銓,清代名臣陶澍父,著有《萸江詩存》。陶必銓對杜甫尤為推崇,有《批點杜少陵集》,惜現(xiàn)已亡佚。法式善評萸江詩曰:“先生宗屈大夫而師少陵,嘗手注兩集,數(shù)易其稿,朱墨燦然。其詩澄泓演繹,有以得乎性情之正?!盵29]

清代前期湖湘以杜甫為宗,與前期動亂的時代背景息息相關(guān)。節(jié)義之士以詩為史來反映現(xiàn)實,感懷故國,寄托悲情。這部分作品多凄戾悲涼之音,深得風人之旨。善化人黃仲宣曾作“宗法少陵,時多傺侘之音,無戾風雅之旨”[26]。廖元度也有詩曰:“兵興數(shù)載隔崎嶇,兩地相思枉寄書。亂后田廬今有幾,膝前兒女近何如?時危最苦悲鄉(xiāng)井,親老多慚侍起居。盡室畏途哀杜甫,飄零白骨尚憐余。”[26]艱難的時局,他們更能體會杜甫的感受,便學杜甫以沉郁頓挫之筆寫怨悱憂思之情。正因如此,此期湖湘詩人留下許多步杜詩韻,以詩為史的長篇敘事詩。此外,杜甫的人格魅力也是湖湘詩人宗法杜甫的原因。湘潭人張九鎰《讀杜集》云:“詩史昭垂萬古新,飄零蜀楚劇悲辛。三朝痛灑憂時淚,一飯難忘戀闕身。白首江湖淹客況,黃塵戰(zhàn)伐阻歸辰。平生稷契空期許,何限哀歌泣鬼神”[26],表達了對杜甫憂國憂民思想的欣賞。時代多艱也讓人們更關(guān)注和珍惜自然之妙境,王維、韋應物的妙造自然和幽深淡逸詩風也較受推崇。如陶澍評寧鄉(xiāng)易清照詩曰:“其詩之佳處,妙造自然,入王、韋之室,非郊、島、姚合諸人所能擬?!盵14]芷江唐可久的詩如“稻花香撲前村酒,松影涼生過客衣”(《夏日山行》)、“鐘敲白云斷,樵荷夕陽歸”(《晚過景星》)、“千峰穿月白,一斧破山青”(《山樵》)等皆幽潔淡逸,直逼王韋。

清代中期湖湘詩壇主要推崇韓愈和蘇軾。歐陽輅從李商隱入手學杜詩,后又變?yōu)轫n愈、蘇軾一路,以臻自成一家之境。陶澍《磵東詩鈔序》曰:“先生博學多通,其于書一過目,終身不忘。為詩煉骨入聲,融神于氣。初從義山,以窺老杜,奡而為昌黎,滉而為東坡。晚乃自出一隊,天馬行空,神龍見首,既雄且杰。而跌宕昭彰,如風水相渙,自然而成,不能辨其為杜、為李、為韓蘇矣?!盵30]《清史列傳》云:“早年出入于義山、少陵、昌黎、東坡,晚乃跌宕昭彰,自出一隊。”[31]通過轉(zhuǎn)益多師,最終達到自寫胸中之天的境界。寧鄉(xiāng)陶章溈為陶汝鼎五世孫,著有《嘉樹堂詩鈔》,“高者入大蘇之室,次亦具體劍南。一時耆宿如法梧門、鄧子立諸人皆推重之,而樂與為友”[32]。鄧顯鶴《季壽詩鈔序》云:

初學選體,清冷明婳,宗法陶謝;繼信高密李氏所訂《唐賢主客圖》說,繩趨矩步,確守張賈格律。

季壽天才橫溢,屈為貲郎,骯臟抑塞,不可一世之氣一泄于詩,宜其與坡公相近。顧坡公晚年服陶,季壽早歲學陶,后乃肆力于蘇。[33]

季壽論詩或宗法陶謝,或接受高密韓孟、張賈詩法,或肆力于東坡。法式善評季壽詩“昌黎沒千年,誰復追高蹤。子乃一枝筆,奧抉幽微窮。身從衡山來,手剔岣嶁峰。新詩挺奇骨,削出青芙蓉”[34],指出了陶季壽對韓愈的追步行為。新化孫起棟著有《遼西草》《湘南集》,詩歌“倔強生硬,如見抑塞磊落之概”[35]。其《遼西草》自序曰:

古今風雅之總持,浣花玉局,斗杓并垂……今觀浣花之詩,史曰忠愛,以視玉局之憂危君國,每飯不忘為何如?[36]

將蘇軾與杜甫并列為古今總持風雅者,可見杜、蘇二人在其心中的地位。湘潭張家榘有《蓉裳詩鈔》八卷,歐陽磵東評曰:“蓉裳詩綿密清雅,真氣洋溢,饒于風趣,而不墮市儈詭隨之習,富于包孕而不效鄙儒砌疊之能。所謂風人之旨,雅人之致,蓋瓣香眉公而得其神者”[29],指出張家榘學習蘇軾并能得其神韻。鄧顯鶴對古道漸失的詩壇不滿,希望通過詩學復古來掃陳言、祛庸俗,對韓愈尤為推崇。他評程恩澤之詩曰“先生健筆百川障,蠻中再睹昌黎伯”[37],明確表示要追步程恩澤,借學韓愈以詩傳古道,曰“作歌亦擬附韓門”[37]。

自乾隆后半期始,隨著全國宋詩風影響的逐漸擴大,清代宗韓、蘇者漸眾。蔣寅認為:“嘉道詩學以反思袁枚性靈詩學的流弊為邏輯起點。”[38]嘉道詩學在對袁枚性靈說進行批判反思時,也豐富了“性情”概念,推動其傳播。蘇軾詩所內(nèi)蘊的從容曠達與灑脫不羈也與嘉道詩學重“性情”的旨歸一致,故能深契人心。在畢沅、翁方綱等人的影響下,壽蘇雅集盛行,成為一時風氣。韓愈詩歌自明初以來備受冷落,明末清初,錢謙益以杜、韓為骨,推崇韓詩,提升了韓愈在清代詩壇的地位。鄧顯鶴、歐陽輅、陶季壽等湖湘詩人在寓居粵西期間通過與李秉禮父子的交往,受到高密詩學的影響,將韓孟瘦硬詩風帶回湖湘,也是韓詩風尚盛行的重要原因。常寧人段巘生《過豈石兄弟話》“攜屐東皋手自搔,談詩誰足擬韓豪。為拈頑石頭陀句,頓覺孤峰氣象高”[26],明確表示對韓詩豪邁之氣的推崇。當時和昌黎詩者也不乏其人,鄧顯鶴嘗言“昌黎《合江亭》韻,吾楚先輩次和者不一而足,幾成陋習”[26]。雖然對和韓詩現(xiàn)象頗有微詞,但也由此可見韓詩在當時已成風氣,推崇者實眾?!拔村岙旐n毫,亦聊敵郊硬”[37],在對韓愈詩歌的推崇中,孟郊詩也因其瘦硬而推崇者漸眾。

要言之,曾國藩推崇黃庭堅詩歌,改變了湖湘前代或宗杜或崇蘇或尚韓的傳統(tǒng),形成了宗黃風尚,黃庭堅與杜甫、蘇軾、韓愈一起成為詩學典范,大力拓展了湖湘詩學路徑。

(二)推動了晚清湖湘詩壇的繁榮發(fā)展

曾國藩倡導山谷詩有力地推動了晚清湖湘詩壇的崛起與繁榮。湖湘詩壇在清代前中期頗為沉寂,在整個詩壇也處于邊緣地位。曾燠嘗云:

楚南屈宋后,作者頗難更。我疑唐宋間,有才佚名姓。勝國李茶陵,蠻天破荒敻。有明一代樂,實以一夔定。越今四百載,先后孰輝映。奇才不世出,靈秀待鐘孕。文運屬休明,乾隆逮嘉慶。乃于一邑中,郁起若昆鄧。[39]

他指出湖湘在乾嘉之前發(fā)展尤為沉寂,乾隆晚期至嘉慶年間方才開始嶄露頭角。順康雍時期主要原因為戰(zhàn)火頻仍、詩禁甚嚴,以及受竟陵習氣的影響。陶澍嘗云:“勝國末年,楚南當兵燹之沖。一時文章之士率以節(jié)義自持,埋沒不彰者多矣。”[30]湖湘詩人作詩謹嚴慎重,不屑于標榜。唐仲冕有曰:“吾郡之詩自密庵、些庵諸老后,禁甚嚴。試帖令行,始稍稍出焉。其父兄以為緣情之作,不列義方,其子弟不能詠事,視同輪扁,而存者鮮矣?!盵40]百余年間,稿多散佚,吉光片羽,所存無幾。清前期湖湘詩家既批評明末竟陵派,又偏護不已,時有模擬?!肚柨h志》記載:“自明中葉啟,俗學浸淫,以襞積剽竊為能事,又矯入于凄清幽冷,有識者目為文妖、詩魔。”[26]雖知其弊,但仍有不少湖湘詩人對竟陵派明矯暗宗。湘潭人王岱既稱自己“生竟陵之后,心傷其敝,而欲力救之”[41],又為其辯護,其《程于周詩序》有曰:

當王、李盛行,牛鬼蛇神遍世界,賴公安、竟陵以性情真至救之,古人精神面目塵封土壓者,振落濯滌之。雖不屑一切之處,清刻近薄,亦由不善學者流弊。要之非云間、婁江一二時藝人所能到,一二冗砌語所能過究。攻竟陵者,學竟陵者也。[41]

王岱認為竟陵派以真性情救前后七子復古流弊,具有重要的詩學史意義,而其凄清淺薄的毛病乃末流之輩造成,維護之情溢于言表。清代前期湖湘尚竟陵者為數(shù)不少,縱使賢能之輩也未免于其影響。譬如寧鄉(xiāng)黃遇隆,以孔子自比,自視甚高,五言、七言古體詩及樂府詩“幽艷有奇趣,然亦不離竟陵習氣”[28]。黔陽人向文煥,述作能窺古人堂奧,但詩亦“稍闌入竟陵窠臼”[26]??傮w而言,清前期湖湘詩歌創(chuàng)作凋零,受竟陵習氣影響較深,詩歌風骨欠缺,整體趨于沉寂。

清中期湖湘詩壇開始逐漸打破前期沉寂局面,但仍存在顯著問題:詩歌軟媚浮靡有余,而骨力氣格不足,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詩歌的發(fā)展,這與整個詩壇風氣息息相關(guān)。乾嘉時期,格調(diào)、性靈、肌理等各大詩歌流派輪番登場,海內(nèi)宗盟風氣盛行。曾燠《新化五才子詩》云:

“如何近世英,有賦無比興。古意不必存,自矜辟門徑。抑有侈賅博,訓詁學孔鄭。抑有夸風流,俳諧似優(yōu)孟?!盵39]

對當時的詩壇現(xiàn)狀進行了批評,性靈派末流空虛猥瑣,浙派末流堆砌涂澤,且門戶之風盛行。大眾以詩歌炫耀才學、夸耀風流。堆砌涂澤,言之無物,古意盡失。風氣之下,湖湘未能泥而不滓,詩壇流弊日益凸顯。目睹詩壇萎靡不振現(xiàn)狀的鄧顯鶴就曾心生感慨,憂慮萬分,“空山偃仰萬慮息,古道寂寥初愿違。身將歸隱文焉用,動而得謗名亦隨”[37]。鄧顯鶴所謂的“古道”即詩歌的風雅正旨。曾燠《讀歐陽磵東詩集題其后》云“湘靈昔鼓瑟,三嘆有馀悲。近代不復聞,應為知音稀”[39],指出湖湘源遠流長的風雅比興傳統(tǒng)如今不復存在。

為改變“大雅淪正音,箏琶實繁響”[1]的詩壇現(xiàn)狀,歐陽輅、鄧顯鶴、魏源、何紹基等湖湘有識之士陸續(xù)倡導宋詩,在一定程度清掃了軟媚詩風,對湖湘詩歌發(fā)展產(chǎn)生過積極影響。但直到曾國藩詩嗜黃庭堅,大力提倡,湖湘詩人積極響應,詩壇才真正實現(xiàn)“由唐入宋”的轉(zhuǎn)變,才從根本上扭轉(zhuǎn)了之前軟媚浮靡有余,而骨力氣格不足的現(xiàn)狀。《四庫提要》云:“西昆傷于雕琢,一變而為元祐之樸雅。元祐傷于平易,一變而為江西之生新?!盵42]黃庭堅所開創(chuàng)的“生新”的藝術(shù)境界,代表了宋詩區(qū)別于唐詩的最根本特征。與蘇軾、陸游為代表的平易樸雅的軟宋詩不同,黃庭堅及江西詩派的瘦硬生澀是典型的硬宋詩④,是能真正代表宋詩精神的典范。其七言律詩,以單行之氣運于偶句之中,讓律詩書寫雄秀勁峭。黃庭堅詩歌具有崇尚雅正、奇崛瘦硬、生澀坳峭、工練切實的硬宋詩特點,湖湘詩人接受了曾國藩宗法山谷取其瘦硬而去其生澀的理論,得山谷之長而補其不足,有力洗滌了清代前中期浮靡軟媚、空廓無物的詩壇流弊,對晚清湖湘形成骨力遒勁、剛健有力的詩風具有重要意義。清代前中期湖湘剿襲之弊較為嚴重,道光后期始,湖湘詩人渴望創(chuàng)新、超越古人的意愿愈發(fā)凸顯。鄧顯鶴《賓谷中丞重次前韻見贈疊韻奉答》云“咳唾羞雷同,喑啞避剿說”[37],又在《詩成》一詩中道“詩成自視有馀歡,好句吟來字字安。但恐古人先我得,不愁并世賞音難”[37],表現(xiàn)出不愿與古人雷同,力求創(chuàng)新的強烈愿望。黃庭堅詩歌所開創(chuàng)的宋詩生新面貌,蘊含極強的藝術(shù)創(chuàng)新魅力,十分契合湖湘詩人渴望創(chuàng)新的需求,促進了湖湘詩學藝術(shù)的創(chuàng)新,推動了詩學和創(chuàng)作的繁榮。

余論

清代詩壇唐宋詩之爭聚訟紛紜,王漁洋、錢載、姚鼐、程恩澤、祁寯藻等人的推崇,提升了黃庭堅詩歌在清代的接受度。曾國藩的倡導,又進一步推動了黃庭堅在清代的影響力。正如蔣寅所言:“黃庭堅的經(jīng)典化過程,其實也就是宋詩本身的面目日益清晰,日益為人們所賞愛,以宋詩的藝術(shù)特征為核心的審美價值系統(tǒng)逐漸確立的過程?!盵43]

清代宗宋思潮形成有兩個重要階段:一為道咸宋詩運動;二為同光體。錢基博云:“道光而后,何紹基、祁寯藻、魏源、曾國藩之徒出,益盛倡宋詩。而國藩地望最顯,其詩自昌黎、山谷入杜,實衍桐城姚鼐一脈?!盵12]陳衍《石遺室詩話》云“道咸以來,何子貞、祈春圃、魏默深、曾滌生、歐陽磵東、鄭子尹、莫子偲諸老,始喜言宋詩。何、鄭、莫皆出程春海侍郎門下”[15],可見湖湘詩人是道咸宋詩運動的主力。在曾國藩之前,鄧顯鶴、何紹基都喜好黃庭堅詩,鄧顯鶴自稱“于詩獨宗尚江西”[33],但鄧顯鶴以文獻考訂著名,厭薄仕進,詩壇號召力和影響力有限。何紹基也在程恩澤的影響下對黃庭堅表示推崇,可其詩學內(nèi)核仍為性靈一派⑤。直到曾國藩的力倡,湖湘詩學宗黃風尚才得以形成。

曾國藩倡導黃庭堅詩還是同光體在晚清蔚為大觀的重要環(huán)節(jié),錢基博曰“桐城自海峰以詩學開宗,錯綜震蕩,其原出李太白。惜抱承之,參以黃涪翁之生嶄,開闔動宕,尚風力而杜妍靡,遂開曾湘鄉(xiāng)以來詩派,而所謂同光體者之自出也”[44],他將同光體溯源至曾國藩主持詩教,倡導黃庭堅詩風,又將曾國藩宗山谷追溯到桐城詩學⑥。晚清湖湘在曾國藩的影響下形成山谷詩風,湖湘也因此成為同光體宋詩派的主力之一。在陳衍《近代詩鈔》輯錄的371位道咸以后詩人中,湖南籍詩人就有37人,位居全國第四,僅次于福建(94人)、江蘇(54人)和浙江(43人),由此可見湖湘詩在詩壇地位的上升。

注釋:

① 近年的研究,有謝海林《曾國藩與道光后期詩壇的宗黃詩風》,《文學遺產(chǎn)》2017年第4期;孫之梅《程恩澤、祁寯藻澄懷園三次比鄰與晚清黃詩“預熱”》,《文學遺產(chǎn)》2013年第1期。

② 參見呂雙偉《曾國藩與晚清湖湘駢文批評的崛起》,《文學評論》2017年第6期。

③ 詳見魏泉《士林交游與風氣變遷》第三章“翁方綱發(fā)起的‘為東坡壽’與嘉道以降的宗宋詩風”,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34-70頁。

④ 蔣寅先生認為,江西派之前平易樸雅的宋詩可稱為軟宋詩,更能體現(xiàn)宋詩瘦硬生澀之風的江西派可稱為硬宋詩。詳見蔣寅《清代詩學史》(第一卷),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632頁。

⑤ 詳見向雙霞《何紹基對性靈詩學的承與變》,《文藝理論研究》2021年第3期。

⑥ 曾國藩倡導黃庭堅的淵源有兩說:一為錢基博為代表的桐城詩學的影響;一為陳衍為代表的錢載、程恩澤、祁寯藻、何紹基等道咸宋詩派的影響。

猜你喜歡
宋詩詩壇黃庭堅
宋詩五首(書法)
宋詩新解
中華詩詞(2021年11期)2021-12-31 09:00:40
宋詩新解
中華詩詞(2021年7期)2021-12-31 08:34:32
關(guān)于推薦《當代詩壇百家文庫》入選詩家的啟事
中華詩詞(2019年1期)2019-11-14 23:33:56
荷珠亂滾:詩壇重現(xiàn)唐大郎
中華詩詞(2018年12期)2018-03-25 13:46:36
黃山
I Like Drawing
黃庭堅書論(上)
丹青少年(2017年4期)2017-02-06 03:08:37
黃庭堅論書85則(中)
丹青少年(2017年5期)2017-02-06 03:03:58
黃庭堅一夜三點燈
合肥市| 南宫市| 遂溪县| 铁岭县| 兴国县| 朔州市| 衡水市| 张掖市| 河间市| 嘉禾县| 五峰| 张家港市| 全南县| 尼木县| 通州市| 仁化县| 金川县| 和田县| 乳源| 鹤峰县| 凤山县| 鄄城县| 浙江省| 普安县| 延寿县| 峨边| 南阳市| 城市| 昌邑市| 抚松县| 海丰县| 民乐县| 商河县| 九寨沟县| 凤阳县| 英山县| 资中县| 虞城县| 孟州市| 临泉县| 和林格尔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