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承元
20多年前,我受書友的委托,開始收集家譜,先后跑了石家莊、衡水、德州、濟(jì)南、天津、北京、太原、西安、鄭州等地的古玩市場,少見有家譜出售,收獲甚微,僅購入河北《南皮張氏家譜》《滄縣劉氏家譜》和山西五臺《徐氏宗譜》等四五部,每部也只有數(shù)冊,部頭很小,看來我國北方地區(qū)修家譜之風(fēng)還不盛行。后來陸續(xù)從安徽歙縣、屯溪、涇縣,江西南昌、婺源、九江,湖南常德、隆回、益陽等地書友手中郵購家譜。這些家譜中有稱家乘的,也有稱宗譜、族譜、世譜的,雖然名稱不同,但在形式、內(nèi)容方面大同小異。
數(shù)年間我收集到為數(shù)可觀的家譜,這當(dāng)中大都為白紙刷印,用黃紙的較少。而書的開本大小相差懸殊,大開本的高超過50厘米,寬有30多厘米,比小開本的兩倍還大。家譜的印數(shù),有幾部、十幾部、幾十部不等,超過百部的較少。我收到印數(shù)最少的家譜僅印三部,由家族兩房各領(lǐng)取一部,祠堂里收藏一部。
據(jù)史書記載,我國修家譜起源很早,西漢時(shí)就己出現(xiàn)了家譜雛形,明清時(shí)期逐漸盛行。家譜有稿本、抄本、木刻本、活字本。明代、清代前期的家譜以木刻為主,晚清和民國的家譜以活字本居多。如今民間收藏、流傳的家譜,基本上是清代和民國時(shí)期的,明代家譜較為罕見,多年來我也只淘到兩部明代家譜,一部是明末銅活字白紙印十二《南陽洪氏族譜不分卷》,十幾年前在拍賣會上以較高價(jià)錢被人拍走。另一部為明成化六年(1470)寫刻白綿紙印本《新安澤富王氏宗譜》十卷,據(jù)《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載,是書公藏僅國家圖書館收藏一部,因這部書缺失卷末刻有“自成化六年孟夏延師命工起手修刊”等文字的一頁,故只能判定為明刻本,而我淘來的那一部便成為現(xiàn)存唯一完整的一部。后來轉(zhuǎn)讓給浙江書友童志新,童先生很有眼光,這部家譜至今還珍藏在他的書齋里。
在收藏家譜過程中,我也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點(diǎn):家譜的作偽方式與古書作偽有所不同。古書的作偽,是無良書坊書商的“發(fā)明”,他們?yōu)榱四踩「蟮睦?,采取不正?dāng)?shù)氖侄?,在版本上動手動腳,以作偽的古書冒充真品進(jìn)行欺售?,F(xiàn)就本人親見的作偽情況略舉二三例:有的撕去翻刻本重刊的牌記、序跋,保留原序跋,冒充原刻本;也有的以新印的偽明代牌記撤換清代牌記,并篡改原序的年份,冒充明刻本;還有的在書上的鈴印蓋名人偽藏書印,冒充名人舊藏,提高書價(jià)獲利。
而在家譜上作偽的方式就顯得非常特別。有一次從湖南常德郵購一部《××裘氏宗譜》,是用舊書版新印的,印書的紙為質(zhì)量很差,十分粗劣的黃紙。過了一段時(shí)間,又從江西南昌郵購一部《××司馬氏宗譜》,也是舊書版新印的,印書紙與印《××裘氏宗譜》的紙完全一樣,就連粘貼在書皮上的書簽也相同,只是“裘”字換成了橫排并列的“司馬”兩字,與其他豎排的字出現(xiàn)在同一書簽上很不協(xié)調(diào),顯得特別別扭。書內(nèi)正文、序跋中有限的幾個(gè)“裘”字也都被“司馬”兩字代替,由于與周圍的字排列迥然不同,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篡改過的。這兩部家譜除了姓氏不同之外,其他內(nèi)容一字不差,字體、行格、版式等也都一模一樣,顯然是由一套書版印出的偽家譜。“裘”和“司馬”在百家姓中屬小姓氏,小姓氏家譜比大姓氏家譜暢銷,作偽者只需更改姓氏,便可輕而易舉地“生產(chǎn)”出諸多小姓氏家譜來欺騙買家,以十分低廉的成本,獲取巨額利潤。提出這一點(diǎn),也供藏友在收藏家譜中參考,以免上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