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蒙?錢玉趾
摘? ?要:余秋雨發(fā)表了《離騷》今譯及相關(guān)論述,其譯文質(zhì)量不令人滿意。至于他關(guān)于屈原“沒有踩踏在《詩經(jīng)》的土地上”等觀點,似走進了研究“誤區(qū)”。
關(guān)鍵詞:《離騷》今譯;愛國詩人;翻譯質(zhì)量
2012年出版的余秋雨《中國文脈》中《第一詩人》已收入《〈離騷〉今譯》[1]。2018年7月2日《文藝報》刊出了余秋雨的《離騷》今譯。2018年出版的余秋雨《古典今譯》首篇即為《離騷》今譯。[2]這是第三次刊發(fā)。
《古典今譯·自序》說:“這個譯本已經(jīng)相當出名。每逢端午節(jié)紀念屈原,網(wǎng)上總會出現(xiàn)所謂余版《離騷》,很多年輕人都在爭相朗誦的,就是這個版本?!庇嗲镉赀€說:“很多青年觀眾指著這些譯本對我說:‘感謝您,今天我們終于把《離騷》完全弄明白了,而且讀得那么輕松愉快?!盵3]
只是,我們并沒有體驗到讀余譯《離騷》的那種輕松愉快,也不覺得它有多大影響。
一、關(guān)于屈原作品與《詩經(jīng)》的關(guān)系
在《中國文脈·第一詩人》中,余秋雨說:“屈原,一出生就沒有踩踏在《詩經(jīng)》的土地上……《詩經(jīng)》曾經(jīng)把溫煦的民間禮儀化作數(shù)百年的和聲,慰藉了黃河流域的人倫離亂和世情失落,那么,屈原的使命就完全不同了?!盵4]這意思是,屈原的作品,與《詩經(jīng)》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余先生此言差矣。
《史記·屈原列傳》載:“屈原之作離騷,蓋自怨生也?!秶L》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則兼而有之矣?!苯袢岁愂鶉鵀榇嗽u論說:“世以風騷并稱……如果說屈原的政治抒情詩繼承了《詩經(jīng)》中政治詩的思想與藝術(shù)傳統(tǒng)……就整個屈賦,全部楚辭而言,與一部《詩三百》確有淵源關(guān)系”[5]。
李金坤《風騷比較新論》回顧了《史記·楚世家》“楚之先祖出自帝顓頊高陽”后說:“楚人所學的幾乎全是周朝典籍……楚人似乎也十分領(lǐng)悟‘不學詩,無以言的重要性,故在軍事、外交等政治場合賦《詩》引《詩》之例更是不勝枚舉?!盵6]
趙輝《楚辭文化背景研究》說:“從《左傳》等歷史典籍的記載來看,楚人對《詩經(jīng)》是很熟悉的……《詩經(jīng)》和《楚辭》從形式到內(nèi)容也存在著許多相同的地方……《楚辭》受《詩經(jīng)》影響,最主要的是表現(xiàn)在藝術(shù)精神,藝術(shù)形式和表現(xiàn)手法,技巧等方面?!盵7]
《國語·楚語上》載,楚莊王請人教太子讀書,教的是《詩》《書》《禮》《樂》等典籍。屈小強《〈詩經(jīng)〉之謎》說:“楚太子讀的書……都是周王朝的典籍……屈原所標榜的禹、湯、文、武,所主張的‘仁政,就是華夏文化精神……聶石樵在《關(guān)于屈原三題》里認為,《詩經(jīng)》中的《周南》《召南》都是江漢流域的歌曲,《周南》之《漢廣》《螽斯》,《召南》之《摽有梅》,句尾或用‘思字,或用‘兮字,和屈原的句子很近……聶石樵還說,劉勰也在《文心雕龍·辨騷》里,從更廣泛的領(lǐng)域論述過屈賦與《詩經(jīng)》的淵源關(guān)系……這說明屈原是繼承了《詩經(jīng)》同時又有所發(fā)展和創(chuàng)造的?!盵8]楚地近處中原之南。綜上所引,學者大多肯定屈原與《詩經(jīng)》有密切關(guān)系,余氏所言,屈原“沒有站在《詩經(jīng)》的土地上”,不知從何說起?
二、關(guān)于“愛國詩人”辨析
余秋雨在《第一詩人》中說,“我一直覺得,很多中國文字史家都從根子上把屈原的事情想岔了……直到今天,很多文學史論著作還喜歡把屈原說成是‘愛國詩人……屈原站在當時楚國的立場上反對秦國……我們怎么可以把中國統(tǒng)一過程中遇到的對峙性訴求,反而說成是愛國呢?……這就是很多文化研究者的誤會?!盵9]這樣的觀點讓我們感到驚訝。
應該說,屈原是我國歷史上第一位偉大的愛國詩人。誠如毛澤東所說:“屈原不僅是古代的偉大歌手,而是一名偉大的愛國者,無私無畏,勇敢高尚……無論國內(nèi)國外,屈原都是一個不朽的形象……他憂國憂民,力求挽救楚國的危亡……接著開啟了另一個歷史過程……以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而告終……這是事情的另一方面?!盵10]亦如屈小強《屈原懸案揭秘》所說:“從屈賦里看到的是愛國主義和民族氣節(jié)……我國歷史上的許多著名的愛國志士所表現(xiàn)出的民族氣節(jié),都同屈原有著淵源關(guān)系……在我們整個國家民族里的民族氣節(jié),恐怕受屈子的影響比受儒家的影響大的多。”[11]
周建忠在《楚辭考論》中,探討了“愛國主義”的內(nèi)涵,回顧了20世紀50年代后國內(nèi)學術(shù)界對屈原“愛國主義”的多次爭鳴,最后說:多樣性、復雜性“并不妨礙我們對屈原愛國思想的發(fā)掘與肯定……屈原成為‘中華魂、歷代‘愛國志士的楷模、忠心為國、敢赴國難、舍身殉國的志士的‘崇拜者?!盵12]
周建忠等主編的《楚辭學通典》六、專題25《屈原愛國主義》羅列眾多學者的多種觀點,從歷史學、哲學等多視角進行了深入細致的辨析,最后的結(jié)語是:“學術(shù)界大致取得這樣的意見:從作者、作家而言,可以稱屈原為‘愛國者‘愛國詩人;從內(nèi)涵而言,應稱為‘愛國思想或‘愛國精神……他這一思想、行動對我們民族‘最深厚的感情——‘愛國主義的形成,具有無法估量的實踐意義和理論價值。”[13]余先生說,多數(shù)文學史家把屈原“想岔”了,走進了研究“誤區(qū)”;我們認為沒有這樣的事,應該是余先生自己“想岔”了,走進了“誤區(qū)”。
三、關(guān)于《〈離騷〉今譯》的散文翻譯法
《離騷》的詩體,可分為4句一節(jié),句末押韻(1、2、4句末或2、3句末押韻)?;揪湫鸵哉Z氣詞“兮”為中界,分成前后兩短句,構(gòu)成單音節(jié)、雙音節(jié)的交叉組合,如:B·BB·B·BB·B(帝·高陽·之·苗裔·兮),B·BB·B·BB(朕·皇考·曰·伯庸)。此外,還有些小的變化?!峨x騷》的這種特殊詩體,讓其詩句押韻鏗鏘,節(jié)奏感特強。
多數(shù)譯者翻譯《離騷》,皆以詩體譯出。黃壽祺、梅同生的《楚辭全譯》中的《離騷》今譯,每句10字,偶句押韻,非常嚴格,令人敬佩。[14]郭沫若的《離騷》今譯,應屬嚴謹?shù)默F(xiàn)代格律詩,每一節(jié)4句,每句12字左右(亦有11字、13字句者),偶句末押韻(有轉(zhuǎn)韻)。曾被稱為新詩領(lǐng)域的泰斗人物郭沫若,在翻譯《離騷》時,應是殫精竭慮,施展了渾身解數(shù),但他仍然謙虛地說:“原文乃中國至和諧之韻文,譯為今語實多勉強而難于討好……讀者可視為韻語疏注可耳?!盵15]61A3F491-90F0-4051-9DED-4DB45BC002EF
余秋雨在《第一詩人》中說:“我只能花費很長時間把屈原的《離騷》翻譯成現(xiàn)代散文?!薄峨x騷》的總句數(shù)可分為374句,郭沫若的譯文為93節(jié)(每節(jié)4句)。余氏譯文可分為39段,按散文形式排列。其中也有較為整齊的句型,也注意押韻,類似詩句,但總體格局是散文。
印歐語系語言創(chuàng)作的詩歌,多數(shù)是格律詩。英語詩歌用輕重音構(gòu)成音步,大致分4種形式:抑揚格、揚抑格、抑揚楊格、揚抑抑格,并按固定的規(guī)則押韻。俄語詩歌以重音、非重音構(gòu)成節(jié)奏,普希金《葉普蓋尼·奧涅金》是詩體長篇小說,全詩約5600行,約400節(jié),每一節(jié)是一首十四行詩。每節(jié)14行的音節(jié)數(shù)分別為:9898,9988,9889,88(14行共118個音節(jié)):14行行末的押韻規(guī)則是:ABAB,CCDD,EFFE,GG。應該說,這是非常嚴格的格律詩(奧涅金詩體)。[16]將西方的格律詩翻譯為漢語詩,多數(shù)譯者譯為詩歌體;有些譯者還非常注重譯詩的節(jié)奏與韻律。
如果將西方格律詩譯成漢語散文體在中國出版,恐怕會受到冷遇。同樣,將詩經(jīng)、楚辭、唐詩等古典詩歌譯成現(xiàn)代漢語散文體,也不會受到歡迎。試想如果將歌劇《白毛女》改成話劇演出,其效果會如何?所以,余氏的散文譯法,一開始便走上了一條費力不討好的路徑。
四、關(guān)于《〈離騷〉今譯》的翻譯質(zhì)量
詩歌翻譯的質(zhì)量標準,有一種常見的“信雅達”說法,其中:“信”就是要忠實于原詩。余氏用散文譯《離騷》,譯作的節(jié)奏和韻律就不用討論了,這里單討論“信”。
1.“紛吾既有此內(nèi)美兮,又重之以修能”的譯文
余氏譯為“我既然擁有先天的美質(zhì),那就要重視后天的修養(yǎng)?!薄凹姟笔鞘⒍嗟囊馑迹瑳]有譯出?!按藘?nèi)美”是如此內(nèi)在的美質(zhì),被譯成“先天的美質(zhì)”也不妥。屈原寫《離騷》前已任“左徒”(楚國的重臣),已具有高強的執(zhí)政才干。“又重之以修能”是說:又重視修煉自己的才能。因為重視修煉,所以具備了高強才能。余氏“那就要重視后天的修養(yǎng)”,給人的感覺是現(xiàn)在還沒修養(yǎng)好,需要重視今后的修養(yǎng)。原詩句沒有“先天”“后天”的意思,是譯者主觀加入。可以說,譯文偏離了原意。
2.“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的譯文
余氏譯為:“那就騎著駿馬馳騁吧,我愿率先開路?!焙笠痪渥g文完全不妥。這兩句的原意是:“我乘騏驥快速馳騁,來呀,我要引導君王的車駕前行?!贝司涞年P(guān)鍵是,“先路”是君王乘坐的車駕,不是什么道路或前面的道路。這樣說有可靠的依據(jù)?!渡袝ゎ櫭酚小按筝`在賓階面,綴輅在阼階面,先輅在左塾之前,次輅在右塾之前?!逼渲械摹拜`”是車,在以后,“輅”通假為“路”。《左傳·昭公十一年》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荊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焙`路,就是簡陋的柴車?!吨芏Y·春官宗伯》有:“巾車(管理車的官員)掌公車之政令,……以治其出入。王之五路”,其中的“五路”指五種車,分別是:玉路、金路、象路、革路、木路,除革路(用于兵戎)外,依次對應《尚書》所述大輅、綴輅、先輅、次輅。大輅(玉路),是君王祭祀時乘坐的車。先輅(象路),是君王上朝時乘坐的車。在這里,靈均(屈原)要為楚王上朝的車駕引路,寓意屈原要為楚王的朝政引導至正確的方向,顯示了屈原愛國愛民的高尚品格。
郭沫若將后一句譯為“你來吧,我要為你在前面引路”,可以說,郭氏也沒有弄懂“先路”的含義,把“先路”當成“道路”來翻譯。這個錯誤誤導了許多學者。
3.關(guān)于“女媭之嬋媛兮”等8句的譯文
原文是“女媭之嬋媛兮,申申其詈予。曰:鯀婞直以亡身兮,終夭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紛獨有此姱節(jié)。菉葹以盈室兮,判獨離而不服(不佩帶)。”
余氏譯為:“大姐著急地反復勸誠:‘禹的父親過于剛直而死于羽之野,你如此博學又有修養(yǎng),為何也要堅持得如此孤傲?人人身邊都長滿了野草,你為何偏偏潔身自好?”
余氏循王逸和賈逵說,將“女媭”譯為大姐,似不妥?!吨芤住w妹卦》有“歸妹以須,反歸以娣”,“歸妹”即嫁妹,“須”通媭。此句之意為:嫁女(嫁妹)時,用她的須女(女傭)陪嫁,嫁后,這個女傭就成了小妾。媭女,就是站立在主人身邊,等候主人須要而侍候的身份卑下的女傭。郭沫若《屈原研究》說:“女媭不應該是屈原的姐或妹,因為《離騷》是屈原六十二歲的作品,在那時不應該還有老姐和老妹陪著他過竄逐的生活……”郭氏《離騷今譯》注說:“今姑譯為女伴,疑是屈原之侍女?!盵17]
此外,在上述8句中,“女媭之嬋媛兮”被遺漏,沒有翻譯?!邦骸笔橇R,被譯成勸誡?!坝写藠?jié)”被譯成“堅持得如此孤傲”?!皧?jié)”是美好節(jié)操的意思,沒有孤傲的意味。原文講的三種普通的草(或說賤草)“盈室”(充滿宮室),被譯成“人人身邊長滿了野草”。原文“判獨離而不服”,意思是:獨有你離開野草而不佩帶,被譯成了“你為何偏偏潔身自好”。以上譯文,似乎不是翻譯,而是改寫;有些改寫與原意相去較遠。
4.關(guān)于《離騷》篇末“亂辭”的譯文
“亂辭”全文是:“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余氏譯為:“唉,算了吧,既然國中無人知我,我又何必懷念故鄉(xiāng)?既然不能實現(xiàn)美政,我將奔向彭咸所在的地方?!?/p>
原文的“國”是國都(楚國的郢都),“故都”也指國都,被分別譯為“國中”“故鄉(xiāng)”不妥。
《史記·鄭世家》記太叔段封于京,“祭仲曰:‘京大于國”,此處“國”即是國都。范仲淹《登岳陽樓記》有“登斯樓也,則有去國還鄉(xiāng)……感極而悲者矣?!逼渲械摹皣币彩菄??!皝y辭”中的“國”應指國都,是說國都內(nèi)沒有人了解我,也相當于說朝廷沒有人了解我。
屈原離開國都(郢都)以后開始遠游,寫出了《遠游》,其中有“絕氛埃而淑尤兮,終不反(返)其故都”。此處“故都”與“亂辭”的“故都”是一樣的,都指國都。褚斌杰《楚辭要論》說:“故都側(cè)重指被昏君奸佞所把持、盤據(jù)的朝廷。故土不忍離去,而朝廷不足懷?!盵18]所以,將“故都”譯為“故鄉(xiāng)”不妥。61A3F491-90F0-4051-9DED-4DB45BC002EF
需要補充說明的是,屈原的故鄉(xiāng)在秭歸。屈小強說:“現(xiàn)今湖北省的秭歸縣確當是屈原的老家。”[19]毛慶《詩祖涅槃》說:“歸鄉(xiāng)樂平(今湖北省秭歸縣樂平里)……屈原的誕生地?!盵20]但是,屈原早就離開了故鄉(xiāng),長期在國都(郢都)供職和居住。他要離開的“故都”就是國都而不是故鄉(xiāng)、故土或楚國。余氏《中國文脈》說:“大家都習慣了稱他‘愛國詩人,但他明明把‘離國作為他的主題?!盵21]魏炯若《離騷發(fā)微》說:“‘又何懷乎故都……可見屈原其時仍在郢都……從彭咸之所居,即是終身留居楚國……屈原不肯離開祖國……就憑這一點,屈原也是應該‘與日月爭光的?!盵22]因此,將“國”解為楚國、將“故都”解為故鄉(xiāng)或故土,完全不妥。
最末兩句“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薄凹饶恪笔恰凹热徊恢档谩钡囊馑?“與”有“幫助”的意思,《戰(zhàn)國策·齊策一》有“君之謀過矣,君不與勝者而與不勝者,何故也?”其中的“與”是幫助的意思?!盀椤庇凶?、作、治的意思,可引伸為施行、推行的意思。王逸《楚辭章句》注:“彭咸,殷時賢大夫。”《楚辭學通典》注:“彭咸為屈原心目中之偶像。”[23]綜上所述,末兩句可譯為:既然不值得幫助(君王)施行美政啊,我將追隨彭咸到他所居留的地方去。趙逵夫譯為:“既然不足以一起來推行美政,我將追隨彭咸去他的居處”[24],應屬較好的譯法。余氏譯為:“既然不能實行美政,我將奔向彭咸所在的地方?!鼻耙痪洹澳闩c”(不值得幫助)沒有譯出,后一句“從”(追隨)沒有譯出,可以說嚴重背離了原詩句的深邃含義。
除以上四項之外,還有相似的例子,不再贅述。
五、簡要的結(jié)語
我國的楚辭研究,已有2200多年歷史,有數(shù)以千計的文人、學者參與?!冻o學通典》輯錄的研究“典籍”有453種,從漢代的劉安、劉向開始,繼有王逸、洪興祖、朱熹,直到聞一多、郭沫若等,即有415種;這之后(至2000年)又有38種。中國屈原學會成立以后,開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屈原的作品,早在唐代已流傳到日本、朝鮮等地。1953年,世界和平理事會將屈原定為當年紀念的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屈原作品被翻譯成日、英、法、德、俄等多種文字,楚辭學也成了一門世界性的學問。毛慶說:“屈原不僅屬于中國,而且屬于全世界!”“全世界都紀念他”![25]
在中國文學史上,楚辭具有極其崇高的地位,而《離騷》更是楚辭皇冠上的璀璨明珠。《離騷》是屈原用血與淚寫成的怨憤悲壯之歌,飽含滿腔愛國激情,讀之摧肝裂膽,撼人心魄;《離騷》的意境高遠,構(gòu)思奇妙,風格浪漫,辭藻華麗,其藝術(shù)性具有無與倫比的價值。劉勰《文心雕龍·辨騷》評論屈原說:“其衣被詞人,非一代也。”近人蘇曼殊更是說:“一個人30歲前不讀《離騷》是應該死的。”[26]
對屈原作品的高質(zhì)量的研究評析與翻譯,將為偉大的屈原增光,為其作品的流傳加力貯能。而平庸或低劣的譯釋,則是對屈原及其作品的不敬。因此,對余秋雨先生的《離騷》今譯,不能不辯。至于余先生所言“屈原,一出生就沒有踩踏在《詩經(jīng)》的土地上”,“屈原站在當時楚國的立場上反對秦國……我們怎么可以把中國統(tǒng)一過程中遇到的對峙性訴求,反而說成是愛國呢”一類“宏論”,我們更不敢茍同。
注釋:
[1][4][9][21]余秋雨:《中國文脈》,長江文藝出版社2012年版,第157頁,第159頁,第161頁,第162頁。
[2][3]余秋雨:《古典今譯》,作家出版社2018年版,第196頁。
[5][8][10]屈小強:《〈詩經(jīng)〉之謎》,四川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85頁,第88頁,第83頁。
[6]李金坤:《風騷比較新論》,江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67頁。
[7]趙輝:《楚辭文化背景研究》,湖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186頁
[11][19][26]屈小強:《屈原懸案揭秘》,四川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22頁,第172頁,第175頁、176頁。
[12]周建忠:《楚辭考論》,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第153—174頁。
[13][23]周建忠、湯章平主編《楚辭學通典》,《楚辭文庫》第四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602頁,第212頁。
[14]黃壽祺、梅同生:《楚辭全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30頁。
[15][17]郭沫若:《歷史人物》,新文藝出版社1954年版,第107頁,第145頁。
[16]參見徐雅芳:《俄羅斯詩歌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138頁;朱徽:《中英比較詩藝》,四川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52頁;普希金:《葉甫蓋尼·奧涅金》(馮春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2年版,第308頁。
[18]褚斌杰:《楚辭要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201頁。
[20][25]毛慶:《詩祖涅槃》,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6年版,第86頁,第221頁。
[22]魏炯若:《離騷發(fā)微》,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24頁。
[24]趙逵夫:《屈騷探幽》,巴蜀書社2004年版,第387頁。
作者 陳星蒙:四川省科普作家協(xié)會會員
錢玉趾:四川省科學技術(shù)協(xié)會高級工程師61A3F491-90F0-4051-9DED-4DB45BC002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