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
國慶前一天,帶朋友去寧國,看看小蔡。小蔡是我前年和先生開車路過寧國時認識的。當時參觀了小蔡的工作室。說是工作室,其實是原寧國縣陶瓷廠里辟出一塊空間,給他做陶藝小作坊。
我見他工作臺旁不少柴窯功夫茶杯,東倒西歪堆在紙盒里。小蔡笑著說:“這些都是做壞的,沒用了,你喜歡可以挑選一些!不過這已是朋友挑剩下的?!蔽夷闷鹨粋€又一個在手中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不少杯子僅僅有些小瑕疵。我挑好,給小蔡看,問他收多少錢一只?“這還要錢?最好你全拿走,幫忙我清貨!”我一聽心底樂開花,但畢竟這是人家手工一只只捏出來的。此時,小蔡正在實驗做木葉杯,就是一片葉子落在杯底,經(jīng)過一千攝氏度高溫后,杯底呈現(xiàn)美妙的樹葉紋理。我在深圳茶博會上見過這樣的杯子,價格不菲。我請小蔡替我做兩只木葉杯,順便買了幾個功夫茶杯。
一路上,我沉浸在無比亢奮喜悅中,把玩那些看上去拙美的功夫茶杯。先生一邊開車一邊自言自語:“這小子靠這手藝生活?聽小蔡說一窯燒出來,一半是廢品。”寧國現(xiàn)存活口柴窯8座,雖然號稱世界最長活態(tài)柴燒龍窯,但大多在燒生活用品,水缸、花盆甚至腌肉缸之類。唯有小蔡整日制陶觀火,期待落灰窯變之美。
這一別,便是兩年多。這次回屯溪,見到小蔡,得知木葉的柴燒杯一直沒燒成功,不是落葉飄到杯沿,就是落葉縮成一團,稍微完整一點的,葉脈斷斷續(xù)續(xù),廢棄的半成品木葉杯,足足幾十個。我拾起幾只,對小蔡說:“這些不完美的,給我一些?!彼€是那句話:“全拿走吧!”同來的友人卻從博古架上把小蔡最近燒制的巖礦茶壺一股腦拿下來,說全要了,留下一只最小的當?shù)刈仙靶亟o我。小蔡因為木葉杯沒燒成功,有點歉意,表示這小壺不收我錢!我說,那不行。小蔡推辭說:那就給一百吧。臨別我們向龍窯走去,窯外松枝清香,窯口燥熱撲面,小蔡手捧剛出窯略帶溫熱的一把壺說:這個不錯!也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