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成,郭成玉
山東大學政治學與公共管理學院,山東青島266237
隨著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深入發(fā)展以及服務型政府建設戰(zhàn)略要求的推動,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成為中國政府治理改革中關注的一項“重點工程”。在復雜多變、多元要素構成的社會環(huán)境中,一些地方政府表現出較高水平的回應性特征,而有些地方政府卻常采用選擇性回應[1]與刺激—反應式回應策略,導致對公眾訴求的回應不足[2]。為什么有些地方政府具有較高水平的回應性,而有些地方政府的回應性卻不足?影響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因素有哪些?這些影響因素是否以協(xié)同驅動形式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產生效用?關于地方政府回應性影響因素的探討,目前研究多采用回歸方法研究單一解釋變量(1)在本文中“解釋變量”“影響因素”“因素”“條件”可相互替換。對被解釋變量(1)在本文中“被解釋變量”“結果變量”可相互替換。(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凈效應,而在“多個解釋變量的協(xié)同驅動效應如何影響被解釋變量”的研究上存在理論空白,沒有揭示多個解釋變量間的互動機理。
本文在已有研究基礎之上創(chuàng)新性地提出“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分析框架,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基于31個省級政府(中國香港、澳門、臺灣除外)回應性的相關數據,對地方政府回應性進行多影響因素的組態(tài)分析,揭示導致地方政府回應性水平差異的條件組態(tài),并分析組態(tài)中哪些解釋變量為核心條件,哪些是邊緣條件,哪些解釋變量以邏輯非的形式存在。本文深入探討多解釋變量間的協(xié)同驅動效用,打破了以往只對單一解釋變量研究的局限性,并針對性地提出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優(yōu)化路徑及關鍵影響因素,對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服務型政府具有實踐意義。
地方政府回應性問題不僅是中國政府治理改革中的一項“重點工程”,在學術界也引起了廣泛關注,現有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回應悖論、影響因素及回應路徑等方面。
1. 地方政府的回應悖論
在中國壓力型體制背景下,地方政府主要存在三種回應悖論。一是地方政府的碎片化權威與協(xié)作回應價值間存在張力。從中央到地方實際是一個個“權力同心圓”,橫跨同心圓邊界的上下級之間以及同級之間因權力競爭而增加了協(xié)調困難,使地方政府權威在“權力同心圓”中呈現碎片化,難以形成回應民意的有效合力[3]。二是地方政府在追求政績與維穩(wěn)間存在沖突。盡管維持公民社會的穩(wěn)定是地方政府的主要職責與“一票否決”的剛性內容,但在以政治錦標賽、行政發(fā)包制為特征的地方政府官員激勵與治理改革思路下,追求政績、促進地區(qū)生產總值(GDP)增長卻是地方政府的常用策略與理性選擇。在現實中兩者很難兼顧,經常出現地方政府因追求政績而不顧公民權益的現象[4]。三是科層條塊權責失衡導致地方政府回應困境。在壓力型體制下,地方政府面臨多重壓力,而治理資源、權力、財力等配置被條線截留在高位、難以下移,地方政府權責關系出現嚴重失衡,使地方政府回應不足。如有學者認為“鐘擺式”回應是地方政府回應性不足的一種強有力的解釋,即上級政府作為回應調節(jié)點,通過“權力”調節(jié),自上而下傳導壓力,并把控“鐘擺”幅度,使地方政府回應出現波動[5]。
2. 地方政府回應的影響因素
地方政府的回應性受多種因素的影響,目前主要存在兩種主流觀點。第一種觀點是從過程論視角來看,地方政府回應實質是政民的互動過程,需要重點處理政府與公眾之間的互動關系,其中涉及回應主體、回應客體、回應內容等方面。由此,有學者認為地方政府自身特征(地方政府思維以及行為慣性[6])、公眾特征[7](公眾參與積極性)、訴求問題特征(訴求問題類型[8],如建議型、投訴型等)、回應過程因素(互動過程中地方政府與公眾之間的利益博弈以及信息不對稱[9])等會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第二種觀點是從技術賦權與賦能視角來看,認為地方政府的回應性還受技術水平的影響,實證證明了信息通信技術為線上政民互動營造了良好的互動空間,顯著促進了地方政府的回應性[10]。需要注意的是,通過技術治理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的方式有時也存在局限性,比如通過技術治理增強自上而下的行政管理,進而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的治理路徑,需在上級行政管理與地方政府治理自主性之間建立平衡[11]。
3. 地方政府的回應路徑
梳理國內相關文獻可知,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的路徑可以概括為以下三種。一是完善地方政府的回應機制[12]。優(yōu)化并構建以地方政府主導、多元主體合作共治的主體結構,以解決公眾日益增長的訴求。重塑回應流程,包括訴求信息收集與分析、回應政策制定、執(zhí)行、評估等環(huán)節(jié),重點加強回應效果評估,進一步優(yōu)化地方政府回應行為[13]。二是提高地方政府官員的回應力。一方面,強化公務員隊伍培訓。有研究主張建立具有回應責任專職化、職能化特征的“回應員”隊伍,以專一化回應模式有效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14]。另一方面,加大對地方政府官員的激勵。有研究基于2018年北京市政府回訪數據及“12345”市民來電數據,經多組OLS回歸分析發(fā)現,加大對主政官員的晉升激勵可為地方政府提高回應性提供強大動力[15]。三是積極利用信息技術搭建網絡平臺。網絡平臺的使用和普及為公眾訴求表達和地方政府回應提供了一個開放而透明的載體,同時激活了行政問責和公眾問責的條件,并促進兩者形成問責合力。在很多情況下,地方政府正是迫于這種問責壓力才采取有效的回應行動[16]。
綜上,目前學者對地方政府的回應悖論、回應的影響因素及回應路徑進行了一系列的探討,為本研究奠定了較好的理論基礎。在地方政府因回應悖論而導致回應不足問題上,學者們基本達成了共識。但關于地方政府回應的影響因素,現有研究仍多停留在運用回歸方法分析單個因素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凈效應上,對多個因素之間的協(xié)同驅動與交互作用分析較弱,缺乏對多個因素間協(xié)同驅動效應的考察。盡管多元回歸確實可以探究多因素之間的交互作用,但最多只能研究三重交互作用。因此,本文借助fs/QCA分析方法,對中國31個省級地方政府回應性案例進行組態(tài)分析,深入探討多因素間協(xié)同驅動效應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影響,打破以往只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單一影響因素進行研究的局限性,并提出針對性的優(yōu)化路徑。
在復雜多變的社會環(huán)境中,影響地方政府回應性各因素之間的關系不是直線型、單一的,它們相互影響、相互驅動,共同作用于地方政府回應行為。盡管目前鮮有學者對地方政府回應性問題進行組態(tài)分析,但在其他方面的研究上,從不同視角提出了多因素的組態(tài)分析框架。如顧麗梅等[17]基于技術—組織—環(huán)境(TOE)維度構建了政務環(huán)境建設的分析框架;湯志偉等[18]基于制度理論、資源基礎理論和行政生態(tài)學理論構建了解釋在線辦理能力差異的分析框架;趙巖等[19]基于“需求—壓力—支持”視角,構建了互聯(lián)網服務供給能力的分析框架。本文基于現有理論研究及中國地方政府回應實踐,選擇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三個維度,構建了解釋地方政府回應性的“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本文理論框架
第一,需求回應維度?;谡窕右暯牵瑥男枨蠡貞S度提出公眾需求、地方政府偏好兩個解釋變量。一方面,中國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價值理念,追求實現“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民主實踐過程,主張地方政府行為要以公眾需求為導向。以公眾需求為導向實現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實質在于,倒逼地方各級官員“俯下身去”滿足公眾日益增長的公共服務需求,提高公眾滿意度。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回應性受自身偏好的影響。地方政府偏好也稱之為注意力分配,指的是地方政府對公眾需求回應的重視程度。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地方政府處于科層行政體系中,受上級政府的考核問責壓力較大,但由于31個省級政府的考核與問責實施主體是同一主體——中央政府,在不考慮其他因素情況下,本文假設中央出臺的同一政策文本的法律效力對31個省級政府形成同等壓力,故對中央政府壓力因素未考慮在內。
第二,財力支撐維度。財力資源是地方政府實現有效回應的重要支撐資源,如果一個地方政府因財力匱乏維持自身機構的日常運行都舉步維艱,對公眾需求的有效回應也就無從談起。地方政府的回應性離不開中央政府的財政支持,高水平的區(qū)域經濟發(fā)展為地方政府增加了財政收入。由此,本文從財力支撐維度提出中央財政支持和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兩個解釋變量,前者可具體衡量行政體制內中央政府對31個省級政府回應行為上的資金支持,后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社會力量對31個省級政府回應行為上的資金投入。
第三,技術驅動維度。各級地方政府可以依托大數據技術建立自上而下的積極回應民意的制度化機制,促進公眾自下而上參與和政府自上而下回應[20]相結合,改善央地、政社、政企、政民互動,有效提高地方政府的回應性。本文從地方政府的技術軟實力與基礎硬件設施兩個方面,提出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和數字基礎設施水平兩個指標,以衡量技術驅動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影響。從地方政府的技術軟實力來看,在中央大力倡導下,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平臺建設成果顯著,地方政府的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持續(xù)增強。從地方政府技術的基礎硬件設施來看,完備的數字基礎設施可以為地方政府的網絡化平臺建設提供基礎硬件支撐,進而影響地方政府的回應性水平。
定性比較分析(QCA)是一種以多案例為導向的研究方法,它能夠探討可能存在的因果系統(tǒng),揭示一組具有內在聯(lián)系的因素與結果之間的潛在機制。這種潛在機制往往指明的并非是單一因素與結果之間的直接關系,而是揭示一組因素與其結果之間的復雜關系。QCA必須達到解釋變量與案例數量之間的平衡,通常中等樣本案例的分析需要選擇4~6個或4~7個解釋變量。
在實踐中,某一結果的出現往往是由多個前因條件共同決定的,而QCA正是一種能夠識別影響給定結果出現的前因條件組態(tài)的一種研究方法,對某一特定結果出現的解釋符合實際且說服力較強。此外,QCA也可以探究不同前因組態(tài)間的等效性。等效性即說明某一期望結果存在的組態(tài)形式可能是豐富多樣的,而在傳統(tǒng)分析方法中出現的唯一最佳組態(tài)的解在實際中很少存在。同時,不同組態(tài)也為促進結果的存在提供了多種可供選擇的路徑?;谝陨咸攸c,QCA無疑是本文研究的最佳選擇方法。
QCA可具體分為清晰集定性比較分析法(cs/QCA)、多值集定性比較分析法(mv/QCA)和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法(fs/QCA)三種,其適用特點各不相同。其中,cs/QCA只能處理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均為二分變量的案例,即變量只能轉換為0和1的二分變量;mv/QCA是cs/QCA的延伸版,因操作難度大且較為煩瑣,應用相對較少;fs/QCA可以將案例中不同類型的數值通過校準步驟轉換為0~1之間的數值,其背后的基本思想是允許部分隸屬,有利于精準地確定個案中的某一變量在案例中的位置,將不同案例進行比較?;谘芯磕康暮蚮s/QCA的顯著優(yōu)勢以及所獲取案例的數值特征,本文選用fs/QCA分析法。
1. 被解釋變量
將地方政府回應性指數作為因變量,即被解釋變量,該變量數據來源于《中國地方政府回應指數報告(2019)》。此報告是由中國城市治理研究院團隊、中國農村研究院、華中師范大學政治科學高等研究院基于“民眾客觀”“民眾主觀”“政府客觀”和“政府主觀”四個一級指標研究、編制而成的。報告測評了2019年中國地方政府回應指數,是國內第一份以地方政府回應水平為主題的指數研究報告,具有較強的權威性。
2. 解釋變量
選取的解釋變量包括公眾需求、地方政府偏好、中央財政支持、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數字基礎設施水平六個方面。
(1)公眾需求:以人民網“地方領導留言板”中公眾2019年的留言數量衡量公眾需求指標,公眾留言的數量越多,公眾需求對地方政府的壓力越大。人民網“地方領導留言板”是國內唯一的全國性領導干部留言板,向所有公眾開放,為網上干群互動提供了載體。相較于其他載體數據,人民網“地方領導留言板”上的留言數據量龐大且權威,在一定程度上可真實反映公眾需求對地方政府的壓力情況。
(2)地方政府偏好:用當地省級政府部門發(fā)布的有關政府回應的法規(guī)規(guī)章數量反映地方政府的偏好程度?!氨贝蠓▽毦W”是有關法律信息的一站式檢索平臺,具備當前最專業(yè)、最成熟的法律信息檢索系統(tǒng)。本文按照全文搜索方式,在“北大法寶網”上以“回應”“回應性/型政府”“公眾需求”和“公眾關切”等關鍵詞先初步檢索出31個省級政府在2019年發(fā)布的相關法規(guī)規(guī)章,再篩選出關鍵詞所在的語句所表達的內容與地方政府回應相關性較強的法規(guī)規(guī)章,比如關鍵詞所在的語句為“相關部門積極回應群眾在辦理戶籍業(yè)務過程中反映的堵點、難點問題”“地方政府及時回應人民群眾舉報和社會輿論、新聞媒體反映的問題”等的法規(guī)規(guī)章;剔除像“公共圖書館應當根據公眾需求,推行錯時開放”“房務中心對于客人的合理要求回應緩慢”等與地方政府回應無關或相關性較弱的法規(guī)規(guī)章。最后,結合法規(guī)規(guī)章標題信息,最終確定能反映政府回應偏好的法規(guī)規(guī)章數量。
(3)中央財政支持:中央對地方政府回應行為的財政支持可以用中央對地方政府的一般性轉移支付金額來衡量。一般性轉移支付是上級政府為扶持有財力缺口的地方政府而依核定標準采取的一種補助方式,中央給予地方政府的一般性轉移支付金額越高,說明中央的財政支持力度越大。本文數據來源于中國財政部發(fā)布的“2019年中央對地方一般公共預算轉移支付分地區(qū)情況匯總表”。
(4)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一個地區(qū)的經濟發(fā)展水平會影響地方政府的回應性。由于不同地區(qū)的人口數量差異較大,一個地區(qū)的人均生產總值比一個地區(qū)的生產總值更能反映一個區(qū)域的經濟發(fā)展水平,故選用一個地區(qū)的人均生產總值反映一個區(qū)域的經濟發(fā)展水平。本文2019年人均生產總值數據來源于《中國統(tǒng)計年鑒(2020)》。
(5)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指標數據來源于《省級政府和重點城市網上政務服務能力調查評估報告(2020)》。本報告測評的是2019年省級政府和重點城市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指數,是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電子政務研究中心受國務院辦公廳電子政務辦公室委托開展的第三方調查評估工作所得。
(6)數字基礎設施水平:用數字基礎設施指數反映數字基礎設施水平。數字基礎設施指數來源于《2020中國數字經濟發(fā)展指數(DEDI)》。該報告通過對傳統(tǒng)與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包括固定寬帶、互聯(lián)網建設、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建設、數據中心站)等內容進行測評,得出了2019年中國數字經濟發(fā)展的基礎指標。由測評內容可知,該報告中的基礎指標可等同或反映本文的數字基礎設施指標。
所有變量的賦值說明與數據來源見表1。
表1 變量的賦值說明與數據來源
QCA定性測量的目的是通過比較案例,找出前因變量組合與結果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在進行前因變量組合與結果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分析前,需先校準數據,即將變量數據轉化成0~1集合隸屬度,以確定個案在集合中的位置。現有研究主要采用兩種校準方法:一是間接校準法,即為每個變量分配多個介于0和1之間的值[21];二是直接校準法,這種校準法基于理論與實踐提出三個定性錨點,設置0.95、0.5和0.05分位點,然后利用fs/QCA軟件進行校準。由于直接校準法運用了統(tǒng)計模型,更顯正式化,是最為常見的校準方法[22],因此本文借鑒了直接校準法對31省份個案數據進行校準,結果見表2。
表2 變量校準的錨點
單因素的必要性分析實質是要檢驗單一解釋變量獨立解釋結果變量的程度。在運用真值表程序進行條件組態(tài)分析之前,首先要對單個解釋變量進行必要性分析,因為條件組態(tài)分析的本質是充分性分析,如果一個變量通過了單因素必要性檢驗,那么在構建真值表時可以將該變量從程序中剔除。在fs/QCA分析方法中,判斷單因素是否為必要條件的首要指標是一致性水平的高低。若某一解釋變量的一致性分數大于0.9,則說明該解釋變量是被解釋變量的必要條件[23];如果所有解釋變量都未超過0.9,意味著并不存在產生主導影響的單一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是由多個解釋變量共同作用的結果。本文使用fs/QCA 3.0軟件對單個解釋變量進行了單因素的必要性分析,結果見表3。
從表3結果來看,一致性分數均未超過0.9,表明公眾需求、地方政府偏好、中央財政支持、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以及數字基礎設施水平這6個單一解釋變量都不是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必要條件。簡而言之,地方政府回應性水平不是單一因素影響的結果,而是由多個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綜上所述,這6個解釋變量均可納入后續(xù)真值表程序進行條件組態(tài)分析。
表3 單因素必要性分析結果
條件組態(tài)分析即多因素的組態(tài)分析,試圖揭示不同解釋變量組合產生結果的充分性程度。本文所選案例樣本數31個,屬于中等樣本數(1)根據已有研究,QCA在案例樣本規(guī)模上有一定的限制,最好為中小樣本數量,在10~60之間為宜,并規(guī)定將中小樣本的案例頻數閾值設置為1。,因此在真值表分析時將案例頻數閾值設置為1,原始一致性閾值默認設置為0.8。參照已有研究,采用0.7的不一致性的比例減少(PRI)(2)PRI是子集關系一致性的替代測量。某一組態(tài)既能導致結果,也能導致其非集,即同因異果,PRI值可以用來避免某一組態(tài)在結果和結果非中的同時子集關系。注意QCA中PRI分數不能低于0.5。的一致性門檻值對真值表進行初步篩選,最后得到6種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的組態(tài)(見表4)。結果顯示,不管是單個組態(tài)解還是總體解的一致性分數都不低于最低標準0.75,這符合組態(tài)分析要求。總體解的一致性分數為0.964,表明在符合這6種組態(tài)的案例中,有96.4%的地方政府回應性較高,在現實中具有較強的解釋力??傮w解的覆蓋度分數為0.639,表明這6種組態(tài)可以解釋63.9%具有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案例。
表4 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的組態(tài)分析結果
變量稱為邊緣條件;?表示某一解釋變量在組態(tài)中以邏輯非的形式存在。
1. 條件組態(tài)闡釋與優(yōu)化路徑分析
通過對條件組態(tài)進行分析,可以明晰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各因素間的協(xié)同互動邏輯,并為具有低水平回應性的地方政府提供優(yōu)化路徑。本文根據6種組態(tài)中各前因條件在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維度的分布,概括為三種類型,并提出三種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優(yōu)化路徑。第一類是“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第二類是“需求回應+財力支撐”型;第三類是“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也稱為全面發(fā)展型。每種類型都有典型案例佐證,具有較強的說服力。接下來,將結合相關典型案例對3類組態(tài)和路徑進行詳細說明。
(1)“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組態(tài)1和組態(tài)2屬于“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盡管組態(tài)1和組態(tài)2是財力支撐維度和技術驅動維度中不同條件的組態(tài)方式,但都在一定程度上強調財力資源與技術對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的重要作用。組態(tài)1表明中央財政支持、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數字基礎設施水平的協(xié)同會產生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其中,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在組態(tài)1中發(fā)揮核心作用,中央財政支持和數字基礎設施水平在組態(tài)1中作為一種邊緣條件存在,發(fā)揮輔助作用。該組態(tài)原始覆蓋度分數為0.252,唯一覆蓋度分數是0.025,表明有25.2%的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案例可以通過組態(tài)1進行解釋,有2.5%的案例只能被組態(tài)1解釋;組態(tài)2表明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之間的協(xié)同會產生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且兩者都作為核心條件存在。該組態(tài)可以解釋26.2%的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案例,有6%的案例只能被組態(tài)2解釋。
“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路徑重視發(fā)揮財力支撐與技術驅動作用。以湖北省為例,一方面,中央政府為湖北省提供了堅實的財政保障,在中央財政支持下,湖北省多方面發(fā)力,落實中央支持政策。2019年湖北省的地區(qū)生產總值增長突破4萬億元,約增長7.5%。堅實的中央財政支持與快速增長的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為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提供了雄厚的財力資源支撐。另一方面,湖北省數字基礎設施較完備,2019年實現了一體化在線政務服務平臺“五級覆蓋”的建設目標,完成了與國家平臺對接。此外,湖北省還制定了《湖北省大數據發(fā)展行動計劃(2016—2020年)》[24],倡導實現實體大廳“一站式”服務功能,發(fā)揮網上平臺一網通辦、一窗受理優(yōu)勢,實現數據聯(lián)通與資源共享,促進數據資源在各個領域的廣泛應用,地方政府的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也隨之提升??偟膩碚f,湖北省有中央財政的大力支持、高水平的區(qū)域經濟發(fā)展、完備的數字基礎設施以及較強的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為全面助力回應型政府轉型、落實民生服務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2)“需求回應+財力支撐”型。組態(tài)3屬于“需求回應+財力支撐”型。組態(tài)3表明公眾需求和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之間的協(xié)同會產生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強調地方政府的回應行為不僅要以公眾需求為導向,還要重點提高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其中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作為核心條件存在,公眾需求作為邊緣條件存在,而其他4個解釋變量都以邏輯非的形式存在。這說明當公眾需求與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高時,即使地方政府偏好、中央財政支持、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及數字基礎設施水平都不理想,地方政府回應性仍然會達到較高的水平。組態(tài)3的原始覆蓋度分數為0.202,唯一覆蓋度分數為0.030,說明有20.2%的案例可以被此組態(tài)解釋,有3%的案例只能被此組態(tài)解釋。
“需求回應+財力支撐”型路徑重視發(fā)揮需求回應與財力支撐的作用。天津市作為該類型的典型案例,為其他具有低水平回應性的地方政府提供了寶貴經驗。一方面,天津市高度重視對公眾需求的回應,以公眾需求為導向努力打造服務型政府。2019年,天津市把財政總支出約75%的“蛋糕”切給了民生,醫(yī)療保障、教育文化、衛(wèi)生健康等公眾普遍關心的民生問題得到了極大的關注,破解了一系列民生“難點”問題,加緊筑牢了民生“底線”,搭建了更加堅實的“保障網”。例如,2019年天津市基層醫(yī)療機構的常用藥儲備明顯增多,如慢性病常用藥由40%左右提高到了80%左右;開設了400多家老人食堂,新增學前教育學位約6萬個;深入開展了“筑基工程”,挨家挨戶上門訪查困難、宣傳政策,堅持把惠民政策落實到“最后一米”;“健康天津”手機應用程序正式上線,實現了各類就醫(yī)資源統(tǒng)一搜索、就診記錄統(tǒng)一查詢、掛號預約統(tǒng)一辦理。另一方面,天津市大力發(fā)展區(qū)域經濟。天津市新舊動能轉換不斷加快、財政收入迅速增長、數字賦能提速加力、營商環(huán)境持續(xù)優(yōu)化,從而帶動了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比如,天津市加快“北方聲谷”“中國信創(chuàng)谷”“生物制造谷”“特色細胞谷”等建設,培養(yǎng)并壯大了一批批極具潛力的企業(yè),點燃了區(qū)域未來經濟發(fā)展的新引擎。由此,在公眾需求與區(qū)域經濟發(fā)展共同作用下,天津市政府的回應性呈現高水平特征。
(3)“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這一類型對應組態(tài)4~6。這三種組態(tài)對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三個維度的不同方面給予了不同程度的重視。組態(tài)4表明地方政府偏好、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以及數字基礎設施水平之間的協(xié)同會產生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其中,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為核心條件,地方政府偏好和數字基礎設施水平作為邊緣條件存在。組態(tài)4可以解釋39.7%的具有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案例。組態(tài)5和組態(tài)6都表明,公眾需求、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以及數字基礎設施水平之間的協(xié)同會產生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其中,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作為核心條件存在,公眾需求、數字基礎設施水平為邊緣條件。組態(tài)5與組態(tài)6不同的是,前者中的中央財政支持以邏輯非的形式存在,后者中的地方政府偏好以邏輯非的形式存在。組態(tài)5可以解釋30.7%具有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案例,組態(tài)6可以解釋27.3%具有高水平的地方政府回應性案例。
“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路徑強調需求回應、財力支撐與技術驅動三維度共同作用于地方政府回應性。該類型覆蓋的案例較多,選取浙江省、北京市簡單說明。浙江省較早對地方政府回應性問題給予了關注。2016年底,浙江省率先推出了“最多跑一次”改革,即群眾和企業(yè)到地方政府辦事要實現“跑一次”或“零上門”[25]。以政府自身改革為突破口,轉變服務觀念,建立政務服務機制,依托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撬動社會各領域經濟的發(fā)展,并基于大數據技術,推動一窗受理改革及部門之間并聯(lián)審批、協(xié)同辦公,實現一網通辦。可以說,浙江的“最多跑一次”改革是集“需求回應”“財力支撐”和“技術驅動”于一身的創(chuàng)新之舉,使浙江成為高端創(chuàng)新要素集聚的洼地,帶動了新產業(yè)、新業(yè)態(tài)、新模式迅速崛起,有效提高了地方政府的回應性。近年來,北京市政府逐漸由以供給為導向轉向以公眾需求為導向,開展的“接訴即辦”改革不僅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真實寫照,也彰顯了數據賦權與賦能優(yōu)勢。在“接訴即辦”改革中,要求地方政府堅持民有所呼、我有所應,及時回應公眾的辦理訴求,提升服務能力,建立公眾訴求快速響應機制[26]。主張利用大數據技術打破科層體制的僵化和封閉,打通地方政府部門間的信息壁壘,推動政府部門上下、左右聯(lián)動,跨界整合,實現部門間的協(xié)同治理[27],并借助大數據技術深度挖掘公眾訴求數據背后的價值,預測公眾需求及社會問題態(tài)勢,為公眾提供精準服務。在社會經濟發(fā)展方面,北京市堅持“穩(wěn)中求進”的工作基調,堅持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深入落實首都城市的戰(zhàn)略定位,以政府治理改革為抓手,全面推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
2. 關鍵影響因素分析
分析解釋變量在6種組態(tài)中存在的情況不難發(fā)現,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存在于這6種組態(tài)中,且都作為核心條件存在。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除了未存在于組態(tài)3中外,在其他5種組態(tài)中都存在,表明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相對于其他4種解釋變量而言較為重要,也意味著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在地方政府回應性中具有關鍵作用。
同時,關鍵影響因素還可以通過分析結果變量否集的組態(tài)來確定?;貧w分析強調結果變量與解釋變量是一致的,即若結果變量與解釋變量正相關,則兩者同向變化;反之則反向變化。而fs/QCA認為由于不同變量之間的相互作用,因果變量之間存在非對稱性關系,即在結果變量高和結果變量低兩種情況下的組態(tài)形式并不像回歸分析那樣存在一致性,兩種情況的組態(tài)結果可能不同。非對稱關系的實證結果可以對關鍵影響因素進行驗證,即在本研究中,如果一個解釋變量在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組態(tài)中與在低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組態(tài)中都發(fā)揮關鍵作用,則足以說明該解釋變量是地方政府回應性的關鍵影響因素。結果變量否集的真值表見表5,存在3種低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的組態(tài)。對這3種組態(tài)進行分析發(fā)現,非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非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存在于3種組態(tài)中,且都作為核心條件存在。由此,基于對結果變量與結果變量否集的組態(tài)分析,確定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是影響地方政府回應性的關鍵影響因素。
可見,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作為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的關鍵影響因素,應給予充分的重視,要大力發(fā)展區(qū)域經濟并提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盡管地方政府回應性是多種因素影響的結果,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也并不構成獨立的組態(tài)形式,但卻為地方政府提高回應性提供了努力的重點與方向。
表5 低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的組態(tài)分析結果
變量稱為邊緣條件;?表示某一解釋變量在組態(tài)中以邏輯非的形式存在;~表示“非”的意思,即不存在或不隸屬條件。
穩(wěn)健性檢驗有多種方法,增刪案例、改變一致性閾值、改變校準是最為常見的三種方式。本文基于相關文獻梳理及權威理論成果,參照通過改變一致性閾值方式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具體操作如下:將原先0.8的一致性標準更改為0.85和0.75,然后比較、分析原始的條件組態(tài)與兩次更改一致性標準后的條件組態(tài)。結果顯示:當一致性標準為0.85時,出現了6種組態(tài)形式,總的一致性為96.4%;當一致性標準為0.75時,出現了5種組態(tài)形式,總的一致性為97.7%。兩次更改一致性標準后的條件組態(tài)結果基本與原始的條件組態(tài)結果一致,雖然略微存在差異,但條件組態(tài)中的不同解釋變量在一定程度上可相互替代。由此可以判斷表4中條件組態(tài)對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影響是穩(wěn)健的。
本文以中國31個省級政府為案例,運用fs/QCA方法,基于組態(tài)分析的視角,從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三個維度研究多重因素推動地方政府回應性中的協(xié)同效應,重點分析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背后的多因素互動邏輯。對單因素必要性分析發(fā)現,6個解釋變量均無法單獨構成影響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必要條件,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是由多因素協(xié)同驅動的結果。對多因素的組態(tài)分析發(fā)現,存在6種條件組態(tài)可以解釋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背后的邏輯。如果根據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三個維度進行劃分,6種條件組態(tài)可以概括為三種類型,并提出三種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優(yōu)化路徑,即“財力支撐+技術驅動”“需求回應+財力支撐”和“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型。此外,基于結果變量與結果變量否集的組態(tài)分析發(fā)現,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幾乎都存在于各組態(tài)中,且作為核心條件存在,表明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在地方政府回應性中的關鍵地位,這為地方政府提高回應性提供了努力的重點與方向。基于此,本文得出如下研究啟示:
第一,加強公眾需求、財力支撐、技術驅動等多要素的協(xié)同整合。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是由多要素協(xié)同驅動的結果,因此要堅持以公眾需求為導向,積極建立回應公眾需求的快速響應機制,盡力做到想公眾之所想,急公眾之所急,辦公眾之所需,建設人民滿意的服務型政府;要加大中央對地方政府回應行為的財政支持力度,提升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為地方政府有效回應公眾需求提供財力支撐;要借助大數據技術,拓展廣泛的網絡需求表達渠道,構建新型的網絡回應機制,進行平臺民情民意匯聚、數據共享和智能化決策,為全面落實民生服務、助力回應型政府轉型提供堅強的技術驅動力;等等。這有利于從“整體性”視角出發(fā),促進公眾需求、財力支撐、技術驅動等多要素的聯(lián)動匹配,切實提高地方政府的回應性。
第二,高度重視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的作用。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與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是提高地方政府回應性的關鍵影響因素,這為地方政府提高回應性提供了努力的重點與方向。一方面要積極培育新型產業(yè),構建板塊經濟,壯大經濟規(guī)模,提升產業(yè)發(fā)展層次,增強區(qū)域核心競爭力,提高區(qū)域經濟發(fā)展水平;另一方面要積極推進“互聯(lián)網+政務服務”建設工作,完善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平臺功能,將各項服務全部納入平臺運行和管理,實現標準統(tǒng)一、業(yè)務協(xié)同、整體聯(lián)動,持續(xù)加強一體化網上政務服務能力。
第三,地方政府回應性優(yōu)化路徑的選擇要因地制宜。地方政府具備的條件或面臨的情景不同,所適用的回應策略存在差異,那么,不同地方政府可能采取不同的優(yōu)化路徑。比如上文提到的湖北省采用“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優(yōu)化路徑、天津市采用“需求回應+財力支撐”優(yōu)化路徑等。因此,地方政府在選擇回應性的優(yōu)化路徑時,應注意因地制宜,根據自身社會發(fā)展水平和資源稟賦等特點,制定符合自身實際情況的回應性措施或針對性的回應政策。
本文基于新的研究視角與方法對地方政府回應性進行了探討,分析了地方政府回應性高與地方政府回應性低的多種組態(tài)形式,展現了地方政府回應性高低現象存在的不同情景,揭示了多個解釋變量的協(xié)同驅動影響地方政府回應性背后的邏輯,為地方政府提高回應性提供了理論參考和實踐方向,同時彌補了“多個解釋變量間的協(xié)同驅動效應如何影響被解釋變量”這一理論空白。盡管如此,本文仍存在如下局限性:一是囿于QCA對中等樣本條件變量數量的限制,根據“需求回應—財力支撐—技術驅動”分析框架,只列出了6個解釋變量,雖然這6個解釋變量能比較全面地解釋產生高水平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原因,但在現實生活中,影響地方政府回應性的因素錯綜復雜,6個解釋變量并不能涵蓋全部影響因素;二是限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研究所用數據主要來源于第三方報告收集的二手數據或統(tǒng)計年鑒數據,缺少通過訪談、問卷調查、案例分析等方法獲取的一手實證數據,且對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的因果機制分析不夠深入。由此,未來的研究重點將繼續(xù)總結、探討更具體、更全面的解釋變量,使實證結果更具說服力??梢越Y合訪談、問卷調查、案例分析等方法進行實證調研,獲取有關地方政府回應性的一手資料,以更加深入地探究影響因素之間的因果機制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