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月 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有限公司

兒童新聞，顧名思義，包羅兩個要點：新聞，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要有新聞性；兒童，是兒童新聞的主體，兒童新聞是兒童感興趣的“新近發(fā)生的事實”，同時，它也必須符合兒童身心發(fā)展的特點[1]。毋庸置疑，兒童新聞應該是也必須是以兒童為主體、符合兒童成長需求和興趣偏好、為兒童量身打造的新聞報道。這是兒童新聞的應有之義，然而現實中，很多兒童新聞媒體推出的新聞偏離了兒童這個主體，產生了種種問題，在剖析問題之后，筆者將結合《中國兒童報》的新聞報道案例，嘗試提出一系列改善的建議。

一、兒童去哪兒了

兒童新聞中，真切的兒童需求、鮮活的兒童身影、有趣的兒童語言應該貫穿始終，可是，在很多兒童新聞中，兒童只成了一個標簽、一種幌子，其內核是成人媒體工作者關門造車式的新聞，其本質是給大人看的新聞，其形式是兒童的各種“隱身”。

（一）缺乏兒童視角

在成人化的報道視角里，兒童是“沉默的被關懷者”，大人想當然地認為孩子們會對這樣那樣的報道感興趣、成人應該這樣那樣去關心孩子，從而忽略了兒童的真正需求，兒童新聞變成了成人聲音的傳聲筒。

以“六一”國際兒童節(jié)為例，兒童往往是被關懷的對象[2]，不是這個節(jié)日里有著真切需求的主角。無論是社會團體、企業(yè)機構的捐資助學送禮物，還是孩子們被安排好的參觀游覽、早已彩排無數次的匯報演出，抑或是商家、銷售者們的展銷、折扣以及時下流行的直播，這些報道或是資訊里，兒童是成人的陪襯、配合的木偶、被營銷的對象……少之又少的媒體會留意孩子們的意愿：他們想怎么度過節(jié)日？他們想要什么樣的禮物？他們有什么心愿？

（二）缺乏兒童內容

正因為成人化視角的兒童新聞充斥版面，所以兒童新聞內容看似連篇累牘，但是對于兒童讀者來說，小到篇幅、形式，大至選題方向，其可讀性和適配性并不強，很多新聞既不能滿足兒童的需求，也不能激發(fā)兒童的興趣，更不可能解決兒童面臨的困境或問題。真正與兒童讀者年齡段相適應、與他們成長相關聯(lián)的新聞反而是稀缺的。

歸納起來，目前的大部分兒童新聞，一是失之狹隘，把報道方向局限在校園、家庭的兩點一線，填鴨式痕跡明顯，往往是報紙單方向的、片面的灌輸，灌輸成人主觀臆斷孩子會感興趣的內容；二是失之枯燥，與成人不同，兒童的注意力持續(xù)時間短、易分散，其知識結構和認知水平還不夠成熟，對新聞的接受、認識和分辨能力較低，常規(guī)化、成人化、程式化的報道，兒童的好奇心不能被激發(fā)，內容的趣味性難以保證，導致兒童讀者不愛讀也讀不進去。如果我們選取兒童節(jié)或教師節(jié)這些時間節(jié)點的兒童新聞來觀察，不難發(fā)現：兒童節(jié)的報道重點總是聯(lián)歡會，教師節(jié)的報道重點總是給老師做賀卡，橫向上各家兒童媒體報道內容雷同，縱向上年年報道內容相似。此外，針對一些國內外的大事，一些兒童新聞與成人新聞無異，兒童媒體并沒有對其進行兒童化的解讀。

（三）缺乏兒童語言

語言是溝通的一種工具，但不等同于是一種有效溝通的工具，想要實現有效高質量的溝通，必須選取合適的語言。兒童讀者初具接受簡單文字傳播新聞的條件，思維方式相對直觀、簡單，如果想實現兒童新聞與兒童讀者的一種有效溝通，新聞報道的語言實現兒童化是必然要求。如何檢驗一篇兒童新聞的語言是否做到了兒童化？首先，讓兒童愛讀，以生動有趣、精簡明了的語言達到鎖定讀者注意力的效果；其次，讓兒童易讀，深入淺出而非晦澀艱深，避免一知半解、囫圇吞棗。文字冗長、結構繁復、流于說教、背景交代不明甚至故弄玄虛的報道模式以及“官腔話”“枯燥話”“生僻話”“苦澀話”“死氣話”[3]都是嚴重背離兒童讀者的閱讀偏好與規(guī)律的，前者脫離了兒童讀者的認知能力，后者相悖于兒童讀者活潑、純真的天性。令人遺憾的是，以上兩種文風在兒童新聞中大量存在。

二、兒童不再隱身

針對上述問題，筆者研讀了《中國兒童報》近年來的大量新聞報道。《中國兒童報》作為全國低、中年級少先隊隊報，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中國少年報社的優(yōu)秀產品，其報道案例和有益化嘗試，提供了一系列可借鑒、可參考的解決方法。為孩子說話、讓孩子說話、說孩子話是《中國兒童報》所屬的中少報系一貫的理念，因循這三個理念，很多問題也迎刃而解。

（一）為孩子說話

為孩子說話，即站在孩子的立場上，無限去接近和帶入兒童視角，以兒童新聞為載體，為兒童發(fā)聲，成為兒童名副其實的傳聲筒。如何站在兒童立場呢？途徑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走到孩子們中間，和他們平等地交流，耐心傾聽他們的心聲，真心融入他們的生活，細心觀察他們的處境甚至是困境，蹲下來[4]，辦他們夠得著的新聞。

《中國兒童報》編輯部有一個傳統(tǒng)——下學校，青年編輯每周都會去學校和同學們一起上課、一起做游戲、一起聊天兒、觀察他們上下學的情景……校門口，記者發(fā)現同學們的書包太沉，不少學生選擇用拉桿箱代替書包，這對他們的脊柱發(fā)育好嗎？怎么為他們的書包減負？《“拉”書包VS背書包》的報道應運而生。

兒童新聞一定藏在兒童群體當中，只有更深入地了解他們，閱讀他們的情緒，解讀他們的心事、煩惱，才能真正為他們說話，幫他們發(fā)聲；只有走進這個群體，走進老師、通訊員、家長等和兒童高度關聯(lián)的群體，才能找到選題的來源、報道的活水，實現兒童新聞的接近性。

（二）讓孩子說話

兒童是兒童新聞的主體，要強化這種主體意識，就必須讓孩子們來說話，建言踐行、說出訴求、提出建議，讓孩子們來做主。

1.兒童新聞里，兒童聲音尤為重要

進行智慧城市建設是當前城市信息化建設的重要階段，在城市有效地推進數字化信息化的建設是城市不斷進步的重要標志，也是城市發(fā)展的具體成果的表現。但是，如果對信息化不能科學合理地利用，將很難建成智慧型城市。在對城市進行智慧型建設過程中，測繪地理信息數據庫將提供很大的幫助，地理信息數據庫中的數據會對智慧城市建設提供方向性的幫助和預測。為了推進我國踐行數字化城市的建設，我國大部分地區(qū)已經完成了基礎性的測繪地理信息的數據覆蓋，漸漸形成了以點概面從國家到省市的動態(tài)地理信息的局面，通過各個部門相互協(xié)同合作，我國測繪地理信息的數據精度已經足夠滿足我國智慧城市建設。

借助于現在便捷、發(fā)達的通聯(lián)手段，兒童媒體可以及時甚至實時征集、傳播出兒童的聲音，這些聲音本身就是兒童新聞的一部分。每年“兩會”報道期間，《中國兒童報》都會征集孩子們對于“兩會”的問題，并把孩子們的問題帶上“兩會”，讓代表、委員來回答、解決：校門口堵成一鍋粥怎么辦？如何有更多戶外活動的時間？我長大了怎樣才能參加“兩會”？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2020年，兒童報編輯部征集了全國孩子們的答案：小康是誰？什么是小康生活？讓孩子們聲音勾勒出小康生活的圖景。

除了讓孩子發(fā)聲，還要讓孩子行動，在行動中傳遞出聲音，傳遞出所見所感。2021年時值建黨百年，這一年，全國各地的少先隊員們紛紛打卡紅色遺址、紀念館等，采訪優(yōu)秀黨員，進行了建黨百年主題尋訪活動，《中國兒童報》開辟專欄、專刊，讓參與尋訪的孩子們以兒童視角進行活動敘述的同時，完成了兒童新聞報道。

“兩會”、小康、建黨百年等家國大事，都可以轉化為與少年兒童年齡段相適應、與他們成長相關聯(lián)的新聞資訊，兒童媒體利用自身的平臺創(chuàng)造條件，讓孩子說話，培養(yǎng)他們關心家國大事的責任感，增強他們參與社會活動的積極性，與國家發(fā)展、社會進步同頻共振。

2.孩子們的言行可以生成兒童新聞的內容，其偏好則可以 成為兒童新聞篩選選題的依據

在體裁選取方面，針對兒童的注意力持續(xù)時間短、易分散、知識結構和認知水平還不夠成熟的問題，兒童新聞應傾向于短小又新鮮的多樣化體裁：解釋性新聞、一句話新聞、人物新聞、新聞故事、一事一議、日記心得等。面對鋪天蓋地的“雙減”新聞，孩子們想看什么樣的呢？在《中國兒童報》選擇了日程表的形式，展示一個孩子一天的活動，和“雙減”之前的一天進行對比，《“雙減”后，月馨的一天這樣過》以具體明了、文意淺顯的形式，聚焦讀者們的一個同齡小伙伴，以點帶面。宏大的主題或背景對于兒童來說，很難產生共鳴，兒童新聞應力求找到合適的小切口作為突破，打造出具有貼近性的新聞?！半p減”是一個大背景，同齡人月馨的一天就是一個小切口，這個小切口在孩子身邊事與大的新聞事件之間，架設了一道橋梁。這種帶有轉化性質的架設和聯(lián)結，也是兒童新聞有別于成人新聞的一項工作。

在內容選取方面，與其閉門搜集、討論選題，不如問計于童，問問孩子們：最近你的身邊有什么新鮮事？《中國兒童報》的編輯曾在與孩子們聯(lián)系的過程中，聽電話那頭的孩子們爭前恐后地講著學校新轉來的山羊趣事，一系列采訪后，《學校轉來“羊同學”》新鮮出爐。兒童新聞的內容要有趣還要豐富，兩點一線的家?；顒邮遣荒芡耆珴M足小讀者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的。兒童對于知識的涉獵范圍有多廣呢？在下學校和孩子交流的過程中，兒童報的記者驚奇地發(fā)現，有的孩子說起文史知識來頭頭是道、見解獨特，原來一個二三年級的孩子竟然是《檔案》的忠實觀眾；有的孩子則關注自然科學，談到中國的載人航天技術來如數家珍、研究頗深?？梢哉f，如今孩子的課外知識邊界，比成人所設想的要廣闊精深得多！

讓孩子說話的理念應該貫穿辦報的全過程，搜集兒童喜歡、關注的選題，采寫傳遞兒童聲音的新聞，只是辦報活動的前端，報紙到達小讀者手中后，可讀性強不強？趣味性夠不夠？對他們有沒有用處？這就需要來自終端的聲音——讀者的評報。小讀者自由表達自己的好惡、提出建議和意見，這也是兒童聲音的一部分，是體現兒童主體意識、讓孩子做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合規(guī)合理、滿足兒童身心成長需求、不失導向性和教育性的前提下，兒童的言行成為報道的主體，兒童的偏好成為報道的依據，兒童的評價成為品控的方向，從而讓兒童新聞兼具鮮明的貼近性、生動的趣味性、豐富的知識性[5]，提升可讀性和適配性。

（三）說孩子話

毋庸置疑，兒童新聞的語言必須做到兒童化，即說孩子話，用孩子常用的、偏愛的語言特點、交流方式、思維模式完成新聞的采寫?？紤]到兒童讀者活潑、跳脫的天性，兒童新聞需要具備讓其愛讀的吸引力；基于小讀者的認知能力、知識結構和思維習慣，兒童新聞需要滿足易讀這個基本準則。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讓兒童新聞接近于孩子話，力爭實現說孩子話。

（1）敘述方式故事化，兒童讀者愛讀故事、喜歡游戲。翻閱《中國兒童報》的新聞版，不難發(fā)現，連環(huán)畫改編等圖文并茂的方式經常出現。在采編過程中，記者、編輯在不影響真實性、客觀性的前提下，也格外注重新聞事件的故事情節(jié)挖掘，直接和孩子對話時，請這些小小的當事人講出他們參與過程中的趣事、樂事、難忘的事、有戲劇沖突和波折起伏的事。不同于常規(guī)新聞報道的倒金字塔模式，兒童報的新聞報道往往將新聞活動中最引人的情景或懸念前置，爭取實現引人入勝的效果。

（2）語言風格趣味化，兒童讀者好動、思維跳脫，因此，兒童新聞宜多用動詞、少用長句，營造具備凝練和動感的語言節(jié)奏。兒童讀者的理解能力還有待提升，因此，兒童新聞宜多用符合兒童語言習慣的詞句，例如，孩子們會說“把它打開”而非“將它打開”。在語言通俗易懂的基礎上，兒童新聞的語言還應具備特有的幽默感?！巴瑢W們笑得露出了小豁牙，爺爺奶奶們不管有牙沒牙，都跟著笑了起來……”“小羊，你膽子可真大，校長講話你也敢插話！”實踐證明，無論是標題還是內文，這種活靈活現、生動形象的語言，都受到了小讀者的喜愛。一言以蔽之，精煉的簡短話、交談的家常話、活潑的俏皮話都應成為兒童新聞不可或缺的語言。

（3）修辭手法形象化，是提升新聞可讀性的有效轉化渠道。通過敘述方式故事化、語言風格趣味化，將讀者成功吸引過來后，我們還需要利用奇特的比喻和擬人、巧妙的借代和夸張等修辭手法，讓新聞更加通俗易懂，實現預期傳播效果。有小讀者曾經提問：我們國家已經有載人飛船了，為什么還要研制載貨飛船？航天領域的院士給予了專業(yè)解答，但是如何讓小讀者讀懂呢？在保證準確性的基礎上，編輯進行了轉化——載人飛船要把航天員送上太空，再把他們安全送回來，像小轎車；載貨飛船的任務是盡量多地把補給送上太空，像大卡車。我們雖然已經有了小轎車，但說到運貨，肯定是大卡車更好吧？如此一來，小讀者的問題不僅得到了解答，還得到了有趣通俗的解釋說明。高精尖的科技內容是新聞報道中的特例，常見的新聞內容也可以通過修辭煥發(fā)光彩——只要這些廢品一進“肚子”，它胸前的屏幕會顯示出“食物”的信息，還伴著“滴滴嘟嘟”的響聲。別擔心，它不是“消化不良”，這家伙正算價格呢，好給同學們交“伙食費”。校園里的智能廢品回收機，經由擬人化的筆觸，收獲了很高的人氣。種種修辭難以一一列舉，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手法可以讓報道更加形象生動、活靈活現，讓新聞妙趣橫生、童趣盎然。

知易行難，如何真正掌握上述技巧呢？沒有捷徑可言，路徑只有一個：多和孩子交流，時常去設想，一個孩子就坐在對面，該如何把筆下的內容講給他聽呢？

兒童對社會的感知，需要大量的新聞信息幫助其建構[6]。對于兒童媒體來說，兒童新聞聚焦兒童這個主體，傳遞兒童的聲音，捕捉兒童的身影，滿足兒童的需求，助力兒童的成長，是責任與使命所在；對兒童自身來說，成為兒童新聞的主體，也是一個受教育和自我賦權的過程。筆者希望，通過對現存問題的梳理與改進建議的提出，與所有兒童新聞工作者共同努力，打造出更多更好的真正服務于廣大兒童的兒童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