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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師伴我行 (二題)

2023-09-23 00:40于秋月
百花園 2023年9期
關鍵詞:黑板校長同學

于秋月

老 千

這個“老千”和賭場上的老千毫無關系。他是我讀高中時的數(shù)學老師。

老千的本名叫李篤千。我和同學們私下研究過他的名字 :“篤”的本義是忠實、忠誠,按照字面的意思,后面的字應該是“百”——百分之百的忠誠嘛,沒聽說過“千分之千”或者“萬分之萬”的說法。又翻字典,“篤”可作姓,莫非他母親姓“篤”?總之,這是個搞不懂的話題,但是,我們一致認為叫他“老千”非常順口,非常親切,非常接地氣。于是,背地里“老千”這個外號就像當紅明星藝名似的在江湖上流傳甚廣,除了當事人還蒙在鼓里。

老千其貌不揚,個子不高,一頭永遠都是雜亂無章的頭發(fā),猶如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風暴;留著黑胡子,面容看著多少有些愁苦;最有特點的是他戴的眼鏡,黑色的鏡框,厚厚的鏡片,和他的得意弟子——數(shù)學課代表趙爾濱的高度近視鏡有一拼。

老千和著名數(shù)學家陳景潤生在同一個年代,也是名牌大學數(shù)學系畢業(yè),畢業(yè)后先到了京城一個研究所工作,后來到了東北。

老千遇上了“伯樂”。我們這所學校是省重點中學,校長姓金,是個團級轉(zhuǎn)業(yè)軍人,據(jù)說校長的父親是某個軍區(qū)的司令員。金校長是個正直坦蕩的人,也是個不拘一格廣收人才的好領導——只要有才華,統(tǒng)統(tǒng)收歸麾下。金校長組建的這支教師隊伍可說是群英薈萃,藏龍臥虎。

1977年恢復高考,老師們摩拳擦掌——終于可以一展才華了,也有機會報效校長的知遇之恩了。老千就是其中之一。老千再愚也明白,若不是金校長把他收編,他還指不定在哪個山溝里勞作呢。而我們是最大的受惠者,我們是第一批從全市考上來的學生,老師們把一腔熱血都傾注在了我們身上。

開學第一天的第一堂就是數(shù)學課。只見老千大步流星地走進教室,目不斜視地走上講臺,拿起粉筆便開始在黑板上書寫,一邊寫一邊不停地講。一課堂45分鐘,分分秒秒都被老千抓得緊緊的。老千似乎根本就沒瞧我們,他沉浸在數(shù)學的方程式中,沉浸在對多種解題方法的探討中。總之,一堂課下來,老師和學生都汗津津的。這樣的老師、這樣的教學,讓人緊張、興奮、刺激。

老千不喜歡提問,除非遇到難解的題。這種時候,教室里鴉雀無聲,他本就細細的眼睛在厚厚的鏡片后瞇縫著,環(huán)視著四周??吹轿覀冑M解的表情,老千往往狡黠地一笑,然后用手一指趙爾濱,讓他上黑板前給我們解題。老千對他的得意門生就像對數(shù)學題,心中有數(shù)。

老千對數(shù)學有點兒發(fā)癡,雖說沒像陳景潤似的走路撞大樹,卻也鬧過不少笑話。有堂課,老千拿著不知道在哪兒淘到的習題集,摘出一道寫到黑板上讓我們解。顯然這是一道難題,我們從他的臉上就猜到了。果然不出所料,老千連續(xù)提問了幾個同學都解不出來,便轉(zhuǎn)身對坐在第一排的趙爾濱說:“還是你上吧?!壁w爾濱呆看著黑板,慢慢地走上前,左看右看也無從下手。老千走回講臺,對他大手一揮:“回去吧?!壁w爾濱不甘罷休,輕聲對老千說:“老師,我能不能看看原題?”老千把書遞給他,他仔細一看:“老師啊,您這第一行抄的是上題,第二行抄的是下題,您把兩道題并成一道了?!崩锨Ъ泵δ眠^書和黑板一對比,一拍腦袋,自言自語地說:“這扯不扯?”全班同學如卸重擔般松了一口氣。

老千在生活上總是心不在焉,不修邊幅,因而課堂上出現(xiàn)過富有戲劇性的場景。那一次老千如往常一樣背對著我們在黑板上寫題,我們總覺得老千哪兒不對,左瞧瞧右看看,終于發(fā)現(xiàn)他衣領上露著半截灰色的襪子。那襪子像只小松鼠似的,在老千的脖子后面一蹦一蹦的。同學們指點著,忍不住哄笑起來。更有趣的是有堂早課,老千穿著黑色的皮夾克,挾著秋風,邁著急匆匆的步伐走進教室,放下教案就轉(zhuǎn)身往黑板上寫題。這一轉(zhuǎn)身,皮夾克下面飄出一只衣袖。同學們瞪著眼睛奇怪地看著飄來飄去的衣袖。老千轉(zhuǎn)過身,許是看到了我們的目光,也低頭看自己的衣服,老千的皮夾克沒系扣。終于,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他里面穿的襯衣一只袖子套在胳膊上,另外一只忘記套了,沒套上的那只袖子就像飄帶似的,陪著他從家一路“飄”到學校。同學們又是一陣大笑,老千卻不覺得尷尬,像沒事似的,穿上袖子繼續(xù)講題。我們也趕緊收回笑聲,跟著老千在數(shù)學的王國里遨游。

后來聽說老千的愛人常年有病,孩子還小,老千的家務負擔特別重,每天要早早地起來做好一天的飯才能出門,晚上還要熬夜給我們批作業(yè)。知道情況后,我們笑不起來了。

高二的時候,老千講課時常常用手按著胃部,有的時候用桌角頂著趴在講桌上講課。有一回,他疼得大汗淋漓,實在講不下去了,用拳頭按著胃,彎著腰走回了辦公室。幾個男生急忙跟了出去,有的去校醫(yī)那兒拿藥,有的跑去買了熱水袋。吃了藥掛上熱水袋,老千的疼痛緩解了一些,他堅持給我們上完了那節(jié)課。原來,老千因為常年飲食不規(guī)律,患了胃病。從那以后,老千就掛著熱水袋給我們上課。我們多少也懂事了,上他的課盡量讓他少說話,有些題就由趙爾濱替他為我們講解。

老千下班回家要路過我家,我特別愿意放學后和老千一起走。其實離我家更近的是教外語的蔡老師家,我們兩家相隔不過二百米,而且我還是蔡老師的課代表呢,可我對蔡老師心懷畏懼,有時遠遠看到蔡老師的身影,我就故意磨磨蹭蹭地走慢些。我和老千卻很親近,背著書包和老千一起走時心中特別坦然。其實我和老千也沒什么嘮的,我數(shù)學一般般,不在老千的慈祥目光之內(nèi),我們更多的時候就是默默同行。有時走著走著,他突然站住,仰面朝天,嘴里嘟嘟囔囔,說的都是數(shù)學題。我就在一旁等著,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天,等他的“神”從數(shù)學王國里回來,我們再繼續(xù)走。

高考前幾個月,老師們都搶著占用我們的晚自習時間補課。數(shù)學是主科,老千當然認為我們應該以他為主,一周里數(shù)他占我們的時間最多。掛著熱水袋的他顯得特別臃腫,那時候天已經(jīng)熱了,有時候汗水從老千的臉上流下來,他也顧不上擦,就一直不厭其煩地給我們講考試的重點題型。

那年高考,我們班很爭氣,基本都考上大學本科了。課代表趙爾濱考到了北京大學數(shù)學系,這讓老千很是得意了許久,他逢人就念叨:“我后繼有人啦?!?/p>

日夜操勞的老千身體每況愈下,終于臥床不起,醫(yī)院診斷是胃癌晚期。老千自知時日不多,開始安排后事。他把一本古舊泛黃的《英漢大字典》交給探望他的同事,委托他想辦法轉(zhuǎn)給我,他說:“那孩子喜歡讀外語,這本字典給她吧,興許有用。”不久,老千就過世了,去世時還不到六十歲。

字典幾經(jīng)輾轉(zhuǎn)到了我手里。撫摸著卷了邊的老字典,我禁不住淚流滿面,仿佛看到了老千期待的目光。老千啊老千,你是個重情重義的老師。如果有來世,我還做你的學生。

陸 師

老千教數(shù)學,蔡爺教外語,陸老師教我們語文,我們都叫他“陸師”。

陸師全名陸墨林,江蘇人。我猜這個名字一定是他祖父或者外祖父起的。墨林,翰墨之林,比喻詩文書畫薈萃之處。我又開始推理,覺得陸師很有可能出身書香門第。陸師從來不談自己的家庭,即便是和他共事多年的老師,一提到陸師也是搖頭:“老陸這個人啊,不明其來歷?!标憥煟o我們留了一個懸念。

就沖陸師這個保密勁兒,我們猜,他肯定有什么難言之隱。只能說我們校長慧眼識珠,不僅收編了老千、蔡爺?shù)热?,也順手把陸師從“水深火熱”之中撈了出來?/p>

陸師雖說是本地人,卻居無定所。投奔校長來的時候,陸師背著個大包袱,手里提著個箱子——據(jù)說里面都是書,這是陸師的全部家當。陸師的夫人一手抱著一個孩子,一手牽著一個流著鼻涕的孩子。校長帶著幾個人,把學校南面閑置的一樓的圖書室打掃出來,找了幾張桌子拼個床,陸師一家人算是安頓了下來。

語文課。上課的鈴聲響過,門被輕輕地推開,陸師腳步輕柔地走了進來。當年陸師也就五十多歲,中等身材,體格有些羸弱,面色稍灰黃,頭發(fā)稀疏卻整齊地梳向后面,有點兒輕微駝背。他一邊走一邊微笑著向同學們點頭。

陸師雖然在北方生活,卻改不掉他的南方口音,比如“嗚呼”一詞,他總說成“嗚夫”。陸師說話慢條斯理,輕聲細語,似乎怕驚著誰。他常穿上下四個兜的藏藍色中山裝,雖然有些舊,但干干凈凈。

陸師不像蔡爺那樣氣勢壓人,也不像老千總是“難為”我們,陸師的教學更像春雨般潤物細無聲。

陸師和藹可親,總是一臉笑意,批評人也像表揚似的。例如,某個同學背課文磕磕巴巴的,陸師會善解人意地說:“是不是晚上做數(shù)學題太累了?其實數(shù)學和語文可以交叉學習,這樣興奮點不同,就不會太疲勞了?!睘榱嗽黾幼约旱恼摀?jù),他還接著闡述數(shù)學和語文的關系,他說:“語文課如果學得好的話,有助于數(shù)學題目的審題,可以更好地理解題目內(nèi)涵。數(shù)學也可以鍛煉邏輯思維,增強對語文文章中人物關系以及文學作品深層次含義的理解?!标憥熯@么一說,站著的同學會很不好意思,坐著聽的同學也覺得有道理,心中自然就把文理科掂量一下,搞搞平衡。

陸師學識淵博,滿腹經(jīng)綸,胸中裝滿了墨水。他在講課的時候經(jīng)常大段地背誦課本以外的文章,或引經(jīng)據(jù)典,把課文講得妙趣橫生。上他的課不敢分神,一是陸師說話口音不清而且聲音小,另外,陸師講的許多延伸內(nèi)容課本上沒有。

我們班每天都有早自習。輪到語文早自習時,陸師早早地就在黑板上板書一段古文或者詩詞,然后坐在角落里靜靜地聽我們朗誦,或者讓語文課代表領著我們大聲背誦課文。

臨近高考,學習氛圍分外緊張,校長不知從哪兒聽說我們班有幾個家住得遠的同學,每天早上吃不上飯就要往學校趕,放學回到家里都快半夜了。校長在學校巡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陸師家樓上有個過去校辦工廠的車間——說是車間,也就一個教室大小。校長立刻帶人勞動,用了兩天時間把車間清理干凈,放上幾張床、幾個桌子,改造成了幾個同學的臨時住所。

住在樓下的陸師自覺擔當起家長的責任,每天清晨準時敲門叫早,督促他們?nèi)ナ程贸燥?,怕他們餓著肚子上課影響學習,晚上睡前也一定要上樓看看,遇上熬夜學習的就輕聲勸阻。住校的同學都是第一次離家的孩子,因為每天有陸師的陪伴,他們心里覺得安穩(wěn)踏實,似乎忘記了離家的孤獨。

陸師是離世最早的老師。照畢業(yè)照那天,是我見他的最后一面。

在我心目中,陸師應該穿灰色或者深青色的長袍馬褂,像一個教私塾的先生,那樣就和陸師的“范兒”吻合了。

若干年后,遇到我們當年的班主任老師,不知怎么就談起陸師,班主任神秘地說:“其實,他曾經(jīng)當過偽縣長,還當過法官。據(jù)說當年有人看過任命他為偽縣長的委任狀?!?/p>

原來陸師不只是一介文人。

[責任編輯 王彥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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