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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蔥

2023-11-22 17:59:00劉力坤
伊犁河 2023年5期
關(guān)鍵詞:沙蔥咸菜二姐

劉力坤

1

我們騎著毛驢,捎著塔哈兒(毛線織的細(xì)長口袋),挎著筐籃,拔沙蔥去嘍!

沙蔥最茂盛的地方是大黃山河谷東岸鄭家小水莊子邊的帳房山頂上。那個(gè)四方四正的山像四棱見方的帳篷平地拔起,坐在南北兩座山的山口,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雄壯和威武。路,走到帳房山前分岔繞行了。一條從南邊的山道走過,那里長沙蔥,穿過去后是綿延起伏的紅色小丘,一直和吉木薩爾縣的二宮河相連;一條從北邊的山夾縫穿過,是條陡仄的險(xiǎn)路,北邊是墻一樣聳向天際的石崖子。不過那一道一道的石壁間長著紅蔥,要想拔紅蔥,就得走此道。

帳房山頂一馬平川,如刀削過,但長滿了郁郁蔥蔥的沙蔥。這是二姐和秀萍她們半大姑娘的領(lǐng)地。她們會四腳并用地沿陡坡爬上山頂,拔韭菜一樣,一上午工夫就能拔一塔哈兒。

綁好口袋口子,從山坡上滾下來,正好滾到毛驢吃草的嘴邊。提著一筐沙蔥的姐姐們從坡上溜下來,相互幫襯著將裝滿沙蔥的塔哈兒搭上驢背。毛驢肚子吃飽了,甩甩尾巴,人貨馱上,回家了。

走到半道上,碰上了寶平他們幾個(gè)半大小子。他們只拔了半筐沙蔥,追問著二姐和秀萍:“你們在哪里拔的,你們咋拔那么多?”二姐她們怎么會告訴別人這個(gè)舉在高處、長著豐茂沙蔥的平頂山頭?那是她們的秘密采擷地。她們吱唔兩句:“你們手太慢了?!睋P(yáng)鞭打驢,麻驢一溜煙地跑遠(yuǎn)啦!

我們這些碎娃只好在帳房山根及南邊的紅山上拔沙蔥。這里的沙蔥撂墩長,三步一叢,五腳一簇,半晌也能拔一筐。寶平他們也和我們混在一處拔。大姐她們幾個(gè)會穿過帳房山,到更東邊的溝谷里去拔。據(jù)說那里的沙蔥長得更茂密、壯實(shí),一個(gè)個(gè)像胖錐苗子一樣直愣愣地朝天撅。只不過溝更深,坡更陡,路難行,孩子們都沒本事去。大姐她們?nèi)ヒ淮伟蝺伤?,是腌咸沙蔥的主要貨源。

我們村長沙蔥的地方有四五處。沈家鍋底坑、紅土坑、沈家墳院南的小鍋底坑都長沙蔥。不過這些地方的沙蔥都是撂墩長,且長得細(xì)瘦。長勢最好、最多的還是帳房山前后左右。

每年六一兒童節(jié)放假,我們集體出動,騎著毛驢,拿著吃食、盛具,走進(jìn)拔沙蔥的黃金時(shí)節(jié)。

孩子一波有一波的領(lǐng)地,相互不侵犯,還有意錯(cuò)前錯(cuò)后避著,最后在歸途中以拔的量比多少、分高低、較能耐。

二姐是拔沙蔥的領(lǐng)軍人物,她手快、話毒、見識廣、主意多,每次都比別人拔得多。她和秀萍好,她倆的驢也快,要想甩掉其他人。她倆丟一個(gè)眼色,抽一鞭子,就駕驢飛奔了。一掃蹚?fù)撩缘盟丝床磺迩胺?,緊趕慢趕追上,卻發(fā)現(xiàn)她們的驢在河邊吃草呢,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那些半大小子比不過二姐和秀萍,不服氣,話不多,但很有心計(jì)的舍布設(shè)了一計(jì)。他打聽到二姐她們拔沙蔥的消息后,那天早晨,早早去到帳房山下,躲到路邊的大榆樹上觀察??吹蕉愫托闫伎祗H馳來,系好驢,拿上東西迅速向帳房山后跑去。他躲躲閃閃緊隨其后,到了帳房山東邊,看到二姐她們沿著小山背左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上了山頂。舍布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跟了上去。

舍布爬上山頂大吃一驚,山頂比他家的菜園子還平,沙蔥長得比他家的韭菜還旺。他看傻了。秀萍看到有人跟上來,吃驚地用目光掃著舍布和二姐。只顧一把一把摟歡了的二姐還未察覺。秀萍攆到舍布跟前,說:“你跟蹤我們?”舍布大叫:“這么多的沙蔥,你們偷偷地自己拔,也不給我們說,怪不得你們每次都拔得那么多。這下我知道啦,要給大家說?!毙闫技绷司挂话寻焉岵纪葡铝松巾敗I岵紡亩钙律蠞L了下去,秀萍和二姐嚇壞了,把人摔死可就麻煩大了。她倆不拔沙蔥了,趕緊下坡找舍布。

舍布坐在山洼里,嚇得臉白了。二姐她們到跟前檢查了一番,舍布毫發(fā)無損,只是嚇蔫兒了。為了安慰他,她們允許他上頂拔沙蔥,并讓他再三保證不給別人說。

他們仨人拔滿塔哈兒,準(zhǔn)備搭上驢背時(shí),寶平一伙過來了,看到他們的豐收成果,問他們哪兒拔的,舍布剛張嘴說:“山……”秀萍把手里拿的正準(zhǔn)備吃的一塊包谷面發(fā)糕一下塞進(jìn)了舍布的嘴里,直接把舍布的話給塞住了。機(jī)靈的二姐胡亂地指了一處山頭,把寶平一行支走了。兩個(gè)女娃子恨恨地把不守信用的舍布收拾了一頓,末了還恐嚇?biāo)骸罢f出去,下次把你從西南角上推下去,推到蛇窩里!”

帳房山西南角過去有人家住過,蛇特別多。大人們說,人住過的地方蛇就多。還真是這樣,我們在那里碰到過很多次大麻蛇、大黑蛇、小紅蛇。

那次我們拔紅蔥返回,沒騎驢,提著滿筐紅蔥走到山腳下,累了,坐下休息。三姐看到一塊石板平平的,就坐上歇息。我們也都找到了可坐的石頭,拿出腰食吃。正在吃喝呢,看到啞巴從遠(yuǎn)處走近,一邊急跑,一邊“咿咿呀呀”地?fù)]手。我們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依然吃喝說笑。啞巴看我們不明就里,更是雙手揮舞著咿哩嗚啦。我們?nèi)匀徊荒芾斫?,疑惑地看著急得汗流滿臉的啞巴。啞巴跑近了,兩只手像雞啄米一樣指著三姐,竟喊出了一句話:“蛇!”

我們?nèi)紘樀谜玖似饋?,三姐更是“媽呀”尖叫一聲,一個(gè)箭步飛了出去。原來三姐坐的石板下正盤著一盤蛇,像一卷子拉套車的麻繩一樣粗,蛄蛹蛄蛹地動。三姐說她坐上后覺得石板在動,以為自己沒坐穩(wěn),還有意朝石板中間挪了挪,萬沒想到會坐在一條大蛇身上。我們嚇得屁滾尿流,飛奔向河邊。

啞巴與我的二哥差不多大,已經(jīng)是大人了。雖然不會說話,心里明鏡似的,啥都知道。他手里拿著一根長樹枝,一邊掃眼前的草叢,一邊“啊,啊”地叫喊,趕“長蟲”呢。他就這樣領(lǐng)著我們沿著河谷里的小路回家。

那年,二姐馱著一塔哈兒沙蔥不小心走進(jìn)蛇窩,一條大黑蛇盤著驢腿爬了上來,二姐嚇得直哆嗦??墒且幌蚰懘笾饕庹亩阆肫鹆烁赣H說的:“打蛇要打頭,打身子沒用。蛇有九條命呢。即使把身子打斷、剁掉,它還會長出來?!倍闩e起鞭子,瞅準(zhǔn)陰險(xiǎn)、惡毒、丑陋的蛇頭,猛抽幾鞭。兩鞭打中了蛇頭,蛇掉了下去。麻驢也驚得魂飛魄蕩,驢尾巴都跑直了,尿屁直流,“歐——啊——”叫喊著絕塵而去……

拔沙蔥的路上,我們每人手里都拿根棍,邊拔拉草稞,邊噓噓地趕爬蟲走獸。最怕的就是蛇。蛇近旁,人是有感覺的,陰森之風(fēng)彌漫,“唰唰”的草動聲刺耳。有好多次,我們都駐足,等待“長蟲”扭動著可怕的軀體,橫過路面。我們捏著一把汗,快速路過。

無法化解的矛盾是,帳房山一帶沙蔥多,蛇也多。為了吃香辣鮮脆的沙蔥,我們常常冒險(xiǎn),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緒結(jié)伴成群去拔沙蔥。

2

沙蔥是我們百吃不厭的野菜,頭一茬母親定會烙盒子。碧綠圓錐實(shí)心的沙蔥與金黃的油炸雞蛋一拌,盒子的餡兒已誘人得口水直咽,趁母親不注意,偷偷地挖一勺吃,滿口辛辣油香。

母親包的盒子都是規(guī)矩的半圓形,合口的折子均勻俊美。胡麻油烙的盒子焦黃汪油,一出鍋我們的小手就伸去拿。母親怕燙著手,給我們一人一個(gè)碗。端著自己的盒子,我們各找各的地兒,細(xì)品這份美味。

我的老地方是屋后的墻根陰涼處。那里還有我的小伙伴等著我呢。在我童年生活中,有一雙清澈如山泉、湛藍(lán)的如天空一樣水靈靈的毛眼睛,就是仝萍萍的眼睛。

萍萍有心臟病,大人們說她活不長。她們一家是疏散下來的。他父親高大、俊美,說是礦上的工人下放到我們農(nóng)村的。她母親就是先天性心臟病,面色青白,什么時(shí)候都一臉病容,什么活也不能干,說是提桶水都會犯病。他父親又是地里又是家里全包了。萍萍從小在我家長大,母親是她的保姆。

萍萍的皮膚白得透明,皮膚下青青的血管都能看清。一頭烏黑直亮的青絲,扎著一把馬尾。她不說話,只要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你,你就能猜出她的心意。

我們常常吃一碗飯。若吃野蘑菇湯飯,我就盛的滿滿一大碗,小心翼翼地端到墻后根,萍萍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我了。我把飯碗放到地上,她從口袋里掏出一疙瘩紅糖、一把勺子。把紅糖化在湯里,湯變得紅亮甜香,我們一人一勺開始吃。

一碗飯吃完差不多飽了。既便是沒吃飽,鍋里早已沒飯了,只能再吃點(diǎn)花饃饃。若是包子、餃子、炒洋芋、盒子之類的干貨,逢天陰天涼,我們還會爬到屋頂上,靠著煙囪,一邊吃一邊眺望遠(yuǎn)處的雪山,聽河水嘩嘩流。這樣的日子是最愜意的,我們猶如兩只羊反芻,細(xì)細(xì)地品味沙蔥盒子特有的辛香,誰也不說話。

有一年二姐突發(fā)奇想,說:“我們把沙蔥根挖回去,種到地里,不是就不用到蛇多的帳房山拔沙蔥了嗎?”我覺得二姐腦子真靈,想得對,便和她挖了一筐帶根的沙蔥,拿回來在菜園里專門辟了一塊熟地種上,還勤澆水、施肥、松土,精心地養(yǎng)護(hù)??蓻]多久葉子就黃了、死了。有個(gè)別新發(fā)的葉,也是細(xì)瘦黃弱,與錐苗子一樣的野沙蔥沒法比。

大姐、二姐又試種了幾次,均不成功。母親說沙蔥可能喜歡敞亮的高處,你們在房頂屋檐上種些試一試。我和二姐爬上屋頂,緊靠著廊檐邊栽了三行子。那里正好有廊檐土塊壓邊,聚雨水,房土也相對厚一點(diǎn)。

我們種上都忘了,有一天父親回來,騎馬進(jìn)了院子,看到屋檐上蔥蔥綠綠、齊齊整整的綠色,問是什么。我們爬上房頂,發(fā)現(xiàn)沙蔥活了。它果然是喜歡高處,且只沐浴天雨。三行的沙蔥長得如韭菜一樣。我們興奮地割了半盆沙蔥,母親還給我們炒了頓羊肉炒沙蔥。

之后,母親做湯飯,面片快揪完了,看到哪個(gè)孩子就支使他去屋頂拔一把沙蔥調(diào)飯。我們的湯飯繼春季野蒜苗之后就續(xù)上了屋頂?shù)纳呈[調(diào)鮮綠了。

我和萍萍坐在屋頂吃飯時(shí),嘴淡了,偶爾也會掐些沙蔥吃。三五根就辣得我們解了饞,有時(shí)眼淚也辣出來了,彼此看著狼狽又可笑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

沙蔥包餃子比韭菜餃子還香。沙蔥的辛香比韭菜的頑強(qiáng),且沒有韭菜的臭味兒。沙蔥的口感也更脆爽。母親總是很忙,我們拔回來的沙蔥大多都腌咸菜了。逢了雨天,偶能吃頓沙蔥餃子。若逢這樣的好日子,孩子們都格外勤快,積極配合母親挑揀沙蔥,剁餡兒、挑水、劈柴……都在用自己的雙手期待著飄在大鍋里的那一層“白胖子”。

母親用手指摸一摸餃子皮,說瓤熟啦,皮還沒熟,點(diǎn)水,蓋上鍋蓋再煮會兒。我們看不到那些歡騰的“白胖子”了,趕緊去擺桌子,拿醋瓶子、辣子罐,給自己的小碟里調(diào)好汁。點(diǎn)三次水,餃子準(zhǔn)熟。我悄悄地盛一碗餃子,端著碟子,溜向房后,和萍萍共享美餐去啦!

姐姐們大批量拔回沙蔥,我們?nèi)吭谠鹤永飺焐呈[。兩個(gè)大木卡盆放中間,塔哈兒里裝的沙蔥倒在大篩子里,把雜草撿拾掉,干凈的沙蔥扔進(jìn)卡盆里。撿滿一盆,母親端到伙房洗凈、控水。

腌咸菜的大缸早已洗干凈,晾干。壓菜的青石頭也已經(jīng)洗凈。那面盆底大小的青石頭是母親在河里精挑細(xì)選的。橢圓形,一拳頭厚,邊緣光滑不硌手。數(shù)千年的河水沖刷、浸泡、打磨,青石水色十足,正是壓咸菜的好料。

我家有五口咸菜缸,每個(gè)缸里的壓菜石都是母親選定的,上崗后再未更換過。那年,二哥用半大缸里的壓菜石砸鐵鍬把上的釘子,把石頭砸爛了,母親才又到河里挑了塊補(bǔ)齊。

壓菜石在咸菜缸浸久了,石色更加青綠,有透明的跡象?!耙冇窳藛??”二姐問母親。母親說:“石頭吃了鹽會變,用到最后可能也會變得像鹽一樣半透明吧。”我們搶著要觀賞吃了鹽的壓菜石,拿到屋外太陽下,果然青綠發(fā)亮,有玉石的透亮。我們都相信,這些石頭終將變成玉,成為寶貝,便把自家的壓菜石看緊盯牢,如寶貝一樣重要。

母親是腌咸菜的高手。一層沙蔥撒一層鹽,撒多撒少全在手上把握。裝好缸,倒多少水,也要看腌的菜的出水量而論。倒什么水,腌熟了菜就是什么性,完全按各家的口味而定。

母親腌沙蔥喜歡用河里挑來的新水,說是脆。用水缸里的陳水,或燒開的涼白開,沙蔥就皮了,吃起來少了那股爽口脆。母親會根據(jù)不同的菜品選不同的水,什么冰河水、溫突子水、燒開晾涼的水、半溫不冰的水……

壓菜石壓一兩天就能把沙蔥自身的水分壓出來。水出了,還要及時(shí)翻騰翻騰,給菜透透氣,否則菜就發(fā)黃,品相不佳了。

腌咸菜、酸菜手法不同。有些需要放茴香籽、花椒粒、洋姜、芫荽等調(diào)料。腌菜很是講究,母親腌的菜一吃就能吃出母親的味道,不柴不皮,又脆又香,咸淡合適,酸爽有味,成了村上的一絕。許多大媽、大嬸都到我家學(xué)手藝,從頭到尾觀摩全過程,回家腌的菜吃起來還不是母親的味兒。即使手把手地教,腌熟的菜還是沒有母親的地道。母親說,每個(gè)人都有自己的手病,每個(gè)人腌出的菜味道各不同,就是手病的味道。

我家的咸菜缸可就不僅僅是我家的了,左鄰右舍關(guān)系親近的人家來了遠(yuǎn)方親戚,菜要多個(gè)花樣,淡個(gè)嘴,就打發(fā)娃娃端個(gè)盆來撈咸菜了。土猴一樣的孩子伸出手拿著的盆,母親接過盆,洗洗手,揭開缸蓋,移開壓菜石,撈一盆深碧墨綠的腌沙蔥,還捧一捧腌菜水洇上,怕端回家干梢。

咸菜缸沾不得葷星。沾葷菜就起白花囊了、爛了,一缸菜就完蛋了。母親輕易不讓我們動咸菜缸,只有她和大姐有資格撈咸菜。我們偶爾想吃咸菜,還需把筷子在水里洗了又洗,生怕沾了葷,更不敢下手入缸,那是大忌!

兩缸腌沙蔥能把我們的日子伴到下一個(gè)年度的沙蔥季。腌沙蔥已然成為我們生活不可或缺的淡嘴佳品。拔沙蔥自然成了我們歲歲至關(guān)重要的一項(xiàng)內(nèi)容,伴著那些清苦卻依然快樂的成長歲月。

紅蔥只長在帳房山北邊的石崖子上,石壁墻一樣陡起,很難爬上去。男孩子們像山羊一樣,再陡的地方都能攀上去,女孩子只有如我二姐、秀萍之類的潑辣女漢子方可問津。

紅蔥長得就像家里菜園子里的小蔥,二三十公分長。不同的是這種野蔥有一層紅色的膜質(zhì)薄皮,剝開就是蔥白。更不同的是紅蔥辛辣,生吃辣得人直流眼淚。寶平從石崖上扔下一簇,我們幾個(gè)小的一人分了一根,剝?nèi)グ胪该鞯募t膜衣,嗅一嗅,與小蔥差不多,吃一口,辣得直咂舌,立刻就把眼淚催出來了。用手抹眼淚,剝了蔥皮的手再次擴(kuò)展了辣的范圍,眼眶、臉蛋上都起了一層火,眼淚灼熱地涌動,我們哭著跑著到河里洗眼,寶平在崖上哈哈大笑。還是啞巴心好,用手撩水給我們示范沖眼的動作,還拔了些皂子草,讓我們把手洗干凈。

從此后再也不敢生吃紅蔥??杉t蔥尖銳的辣香依然透過煮羊肉征服了我們的味蕾,給我們留下了念想。母親是做飯的魔術(shù)師,她把辛辣之極的紅蔥切成斜段,在羊湯里焯一焯,那火燒火燎的辣被焯掉了。撒在手抓肉上的紅蔥段就成了羊肉的生鮮伴侶。一塊肉上附一段紅蔥,入口咀嚼,羊肉就呼嘯起來,帶著風(fēng)的遼闊席卷而來,只聽一片風(fēng)卷殘?jiān)频耐萄事暋?/p>

每次吃半飽了,抬頭才看到父親、母親拿著干骨頭嗍,緊著孩子們狼吞虎咽。心里揪揪的,趕緊把手里的肉給父母。母親總是眼露愛憐,撫下我的頭。每次開吃時(shí)總讓紅蔥沖了鼻子,讓羊肉奪取了腦子,自顧自地吃,半響才能恢復(fù)理智想到父母。其實(shí),這樣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紅蔥也就不及沙蔥那樣普遍而廣泛地滲入到生活中,也因此在拔沙蔥的路上,紅蔥是唯一可以散的戰(zhàn)利品。那些男孩們拔的紅蔥會給同行的女孩分些,以示友好和大氣。

沙蔥腌綠了生活,歲月從此不老。年近50的小弟,早已成為“京城人”,某公司老總。電話里竟想要一瓶咸菜,說吃什么都不香,就想吃一口腌沙蔥。母親已作古,幸虧大姐得了真?zhèn)?,腌的咸菜是母親的味道。她還真快遞了兩瓶腌沙蔥去京,小弟痛吃沙蔥的樣子,讓人似回到了那個(gè)吃什么都香的清苦年代。我猜他大概是想念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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