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 要] AIGC存在的一個風險是其對人類智能的沖擊,過度依賴AI現(xiàn)象的普遍存在難免引發(fā)人們對人類智能退化的憂思。而克服各種AI異化等問題的應對之策在于,一方面,在創(chuàng)新應用的基礎上全面認識和理解人工智能;另一方面,走出AIGC時代人類智能憂思的關鍵是在促進公眾理解人工智能的基礎上探尋提升每個人的科學素質的可能路徑:在AIGC輔助下,進行個性化科學素質提升;利用AIGC補齊科學教育短板;利用AIGC鼓勵青少年參加科技活動;建立AIGC的審查機制保護科學精神。
[關鍵詞] AIGC " 智能退化 " 科學素質
[中圖分類號] "TP18;N4 [文獻標識碼] A [ DOI ] 10.19293/j.cnki.1673-8357.2024.02.005
隨著人工智能的發(fā)展,人工智能生成內容(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AIGC)日益成為繼專業(yè)生成內容(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PGC)和用戶生成內容(User Generated Content ,UGC)之后的信息內容新形態(tài),由此帶來知識自動化生產。在AIGC以其強大的創(chuàng)造力賦能千行百業(yè)的同時,也使很多內容創(chuàng)作者的技能優(yōu)勢被消解,這讓人們在一定程度上擔憂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會不會鑄成一代“無用之人”,是否存在導致人類智能退化的風險。換言之,人與技術是一種協(xié)同發(fā)展的關系,我們可以生活在AI輔助生存的社會,也可能會被AI所取代。因此,為了趨利避害,必須從提升全民科學素質的角度,來防范智能社會人類智能退化的風險,同時保障AI發(fā)展以人為本,造福全社會。
1 AI依賴綜合征:人類智能憂思的矛盾心理之根源
AIGC方興未艾,明確其對人類智能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影響,從科學上來講無疑為時尚早。但人工智能的新近發(fā)展可能會導致人類對智能退化的擔憂,這其實是常見的人們對新技術的憂思,其根源在于人類與生俱來的與技術相伴而生的關系。理解這種憂思有助于我們認識人工智能發(fā)展中可能出現(xiàn)的相對消極的社會心理——對人工智能既愛又怕的矛盾心理,而這實際上也是公眾理解人工智能的重要內容,有助于我們更具針對性地從公眾科學素質的提升上尋求積極的應對之策。
人是制造工具的動物,其借助工具適應環(huán)境,在適應能力提升的同時伴隨著身體的變化,例如服飾的發(fā)明使得人類逐漸褪去厚厚的皮毛,因此技術的發(fā)展與人類的進化息息相關。貝爾納·斯蒂格勒(Bernard Stiegler)認為,人類制造的技術物是機械與生物之間的一種混雜物,沒有生存論意義上的地位;由于物質偶然地獲得一種生命行為的記號,所以一個被制造物的系列可以在時間中印證著生命行為的進化[1]。按照斯蒂格勒的理解,進化的是人—技術共生體,人類的肉身停止進化,進化的任務交給了人類的外置器官,即技術,因而技術不僅是工具還是代具(prosthesis),技術學則成為器官學。這也就意味著技術的出現(xiàn)促進了人類的進化,人類制造技術物的行為是人類進化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弗里德里?!ざ鞲袼梗‵riedrich Engels)指出,人類社會區(qū)別于猿群的特征是勞動,而勞動是從制造工具開始的 [2]308-309。人類在不斷勞動、不斷使用工具的過程中發(fā)生了進化,人類的四肢變得更靈活,能做出許多高難度的動作,大腦也變得更為發(fā)達,更加發(fā)達的大腦意味著人類智能的進化,更高的智能意味著人類能制造出更先進的工具,人類社會也就在此過程中逐步從早先的石器時代發(fā)展到如今的信息時代。
智能革命興起,尤其是AIGC時代的到來,使得機器的功能越來越強大,他們能幫助人類做很多工作,人類也能夠在AI的輔助下逐漸擺脫繁重勞動,更幸福地享受生活,但這也難免造成了某種AI依賴綜合征。勞動是人與猿猴最大的區(qū)別,恩格斯在《勞動在從猿到人的轉變中的作用》一文中說到:“勞動是整個人類生活的第一個基本條件,而且達到這樣的程度,以致我們在某種意義上不得不說:勞動創(chuàng)造了人本身。”[2]303人類在不斷的勞動中實現(xiàn)了進化,其靈活的雙手正是勞動的產物,人類的肌肉和骨骼也在長時間的勞動中發(fā)生了改變,并在漫長的進化進程中遺傳給后代,而猿猴就沒有人類這樣靈巧的雙手,也無法進行勞動。隨著進化進程的持續(xù),人類能夠進行更加復雜的勞動,參與勞動的人數(shù)也越來越多,從事不同勞動的社會成員之間如何溝通就成為一個問題,相比于猿猴的吼叫,勞動中的人類需要一種更加高效與便捷的溝通方式,這也促使了人類語言的誕生,語言的出現(xiàn)意味著人類必須提升自己聽、說的能力,必須能夠理解語言中所蘊含的復雜信息,這就需要一個比猴腦更加智能的大腦。如恩格斯所言:“首先是勞動,然后是語言和勞動一起,成了兩個最主要的推動力,在它們的影響下,猿腦就逐漸地過渡到人腦;后者和前者雖然十分相似,但是要大得多和完善得多。隨著腦的進一步的發(fā)育,腦的最密切的工具,即感覺器官,也進一步發(fā)育起來。正如語言的逐漸發(fā)展必然伴隨有聽覺器官的相應的完善化一樣,腦的發(fā)育也總是伴隨著所有感覺器官的完善化。”[2]307在語言的基礎上人類又發(fā)明了文字,文字的出現(xiàn)意味著人類大腦抽象能力與推理能力的提升,之后人類能夠用紙、筆進行書寫,將得到的知識進行長時間保存,人類的大腦能處理更加復雜的信息,人類的智能也隨之提升,人腦跟猿腦的差別也越來越大。這意味著勞動與智能是一種相互促進的關系,勞動促進人類智能的發(fā)展,智能的發(fā)展又促進人類進行更加復雜的勞動,在人類漫長的進化進程中,這個過程不斷循環(huán)往復。
而隨著現(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人類越來越不需要勞動,大部分事務都可以由機器人代勞,智能調節(jié)的人造環(huán)境造成人類肉身的退化。無人駕駛、智能家居、機器仆人等科技使得人類不再需要勞動,通過勞動使人類進化的道路因此受到阻礙。在漫長的機器替代勞動的過程中,人類的肉體也會逐漸發(fā)生變化。人類近視人數(shù)的大幅增長就是一個典型例子,而近視的基因會遺傳給后代,人類視力的退化在未來或許會成為現(xiàn)實。這令人們進一步擔心,在AIGC時代,機器將從現(xiàn)在的勞動輔助轉變到勞動替代,在機器替人類進行勞動之后,人類會不會越來越?jīng)]有用武之地,會不會成為“無用之人”?甚至擔憂最終的結果是人類體能和智能的雙重退化。在有的人看來,人類智能的退化似乎并非危言聳聽,早在2004年,理查德·林恩(Richard Lynn)和瑪麗安·范·考特(Marian Van Court)的研究就指出,美國已經(jīng)出現(xiàn)智力發(fā)育不良的情況,在1932年至1978年間,美國的平均智商每10年增加大約3個智商點,但在1978年至1995年期間只增加了1.7個智商點,如果這種趨勢持續(xù)下去,美國的平均智商有可能出現(xiàn)負增長,這將對美國社會產生不良的影響[3]。但問題是,智商的測量能不能科學地體現(xiàn)智能本身尚且存疑,而且也沒有證據(jù)表明美國1978—1995年間的創(chuàng)新能力低于1932—1978年間的水準。實際上,透過這種似是而非的斷言,我們應該正視這種憂思,看到人們在遭遇魔法般的新技術時既癡迷又懼怕的矛盾心理。
人類對電子娛樂產品也有類似的憂思,一些人文學者甚至擔心人類會不會“娛樂至死”?,F(xiàn)代人類的精神世界是被智能調節(jié)的精神世界,現(xiàn)代人類世界充斥著大量的電子娛樂產品,例如短視頻、直播、元宇宙、數(shù)字虛擬人等。離開電子產品,現(xiàn)代人類的娛樂方式將大幅減少,人類已經(jīng)習慣生活在周圍都是電子娛樂的世界中,電子娛樂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代人類生活的一部分,很多人再也沒有閱讀的習慣,也無法長時間集中注意力,電子娛樂改變了人類的精神世界。對此,媒介學家尼爾·波茲曼(Neil Postman)不無擔憂地指出:“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yè)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盵4]
毋庸置疑,這種夸張的批評既有揭示事實的一面,也有夸大其詞的成分。波茲曼所言的那個時代距今已經(jīng)數(shù)十載,如果沿用他的敘事風格,難免會得出,娛樂至死的風氣不僅沒有得到抑制,反而變得更加興盛?,F(xiàn)代人類作為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娛樂已成為其精神生活中的主要要素,其他所有一切都給娛樂讓步。一旦陷入這種悲觀主義的情緒,就很容易附和一些似是而非的論調:進入信息文明之后,人類社會再也沒有誕生出一位如列奧納多·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米開朗基羅·博納羅蒂(Michelangelo Buonarroti)等人一樣的藝術大師,也再沒有出現(xiàn)如《蒙娜麗莎》一樣的藝術作品。
雖然這種悲觀論調并不完全是事實,但反過來看,我們還是要承認這種批評合理的一面。我們看到,目前AIGC時代所產生的藝術作品,很難媲美古代大師們的杰作,這種機器生產的藝術作品正如瓦爾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所言是失去了光韻(Aura)的藝術作品。所謂光韻,即處在一定距離之外,但在人類感覺上卻如此貼近之物的獨一無二的顯現(xiàn),光韻換一種說法就是原真性(Echtheit),原真性包括它自問世那一刻起可繼承的所有東西,包括它實際存在時間的長短以及它曾經(jīng)存在過的歷史證據(jù)[5]。AIGC時代的藝術作品就缺少這種人類歷史的文化底蘊與人類的情感,過去的每一個時代都有其標志性的美術風格,例如巴洛克(Baroque)與洛可可(Rococo),但很難界定AIGC時代標志性的美術風格,AI繪畫的作品也是缺少了“靈魂”的作品。所謂的“靈魂”就是人類不同于人工智能的地方,例如人類的情感、理想信念、宗教信仰、人生經(jīng)歷、價值觀等,人類在進行繪畫時,將這些東西傾注到作品中,這些作品也就有了靈魂,而AI繪畫的作品缺少了這些使人之為人的東西,也沒有歷史沉淀在其中。但從正面來講,這種批評可以視為對AIGC時代藝術創(chuàng)作提出的更高要求。
2理解AIGC:應對AIGC對人類智能沖擊的關鍵
AIGC時代,AI介入知識生產的各個環(huán)節(jié),以ChatGPT(Chat 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為代表的人工智能已經(jīng)被應用在論文寫作中,許多科學研究也在AI的輔助下完成,包括實驗數(shù)據(jù)的收集和整理、實驗模型的建構、圖表的制作等。AIGC的使用使人類獲取科學知識的效率得到提高,人類也能借助人工智能獲取一些人腦計算無法得到的特殊數(shù)據(jù),AIGC是人類科技發(fā)展的重要利器,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如果完全脫離了現(xiàn)代人工智能的輔助,未來人類的科學研究發(fā)展將受到限制。但是如果將一切的研究交給AI,那么就存在人類認知日趨懶惰的風險,最終使AI成為異己的力量,讓人擔心AIGC時代的智能機器會不會反過來成為人類的主人。
這種擔憂讓人聯(lián)想到卡爾·海因里?!ゑR克思(Karl Heinrich Marx)對資本主義條件下科學應用導致異化的批判:“雖然工作機本身仍然由人力來推動,但是,不論是這種力的傳送方式,還是機器中這個夾持材料和改變材料形狀的部分的直接動作,與工人的體力、他的技巧,與那些在工具承擔操作以前要用工人的手作中介來完成的操作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相反,在這里,工人的手只是用來糾正工具的差錯。工具變成了紡紗工?!盵6]而實際上,馬克思雖然揭示了現(xiàn)代工業(yè)化大生產中機器異化的現(xiàn)象,但其批判的主要是導致科技異化的不合理的資本主義制度而非科技本身。最近有很多關于人工智能對人類智能的沖擊的研究都沒有看到這一點,這就難免將對這種批判的片面理解簡單地延伸到當下,提出“人的智能會不會只是機器智能的輔助”之類的絕對化擔憂。
必須指出的是,技術從來就不單單涉及技術,還涉及復雜的社會選擇和制度安排,技術異化的解決之道在于人類在技術系統(tǒng)和制度安排上的主動調適,并對其加以治理。當前,人類在AIGC的治理中主要關注的是安全、法律、倫理等方面的風險,較少關注其對學習、教育、創(chuàng)造等人類智能的巨大沖擊。而應對由于AIGC對人類智能的沖擊和消解而產生的對人類智能前景的憂思,其關鍵在于,走出對AI的盲目崇拜或一味否定,轉而通過創(chuàng)新應用更加客觀地認識人工智能的利弊,更系統(tǒng)、深入、動態(tài)地理解人工智能。
當前,AIGC已經(jīng)在教育行業(yè)達成了廣泛的創(chuàng)新和應用。一個典型的AI教育系統(tǒng)主要包括以下方面:AI驅動的分步驟個性化教學和對話系統(tǒng),AI支撐的探索性學習、學生寫作分析、游戲環(huán)境中的智能代理以及學習支持聊天機器人,AI驅動學生、導師配對系統(tǒng)能夠讓學生牢牢掌握自己的學習[7]。AI介入學習和教學之中,固然使得對學生科學素質和科學精神的培育變得高效與便捷,但AIGC在教育行業(yè)的使用也帶來了不少風險,例如黛比·R. E.科頓(Debby R. E. Cotton)、彼得·A.科頓(Peter A. Cotton)和J.魯本·希普韋(J. Reuben Shipway)等的研究指出,ChatGPT的應用給高等教育(higher education)帶去了一些挑戰(zhàn),它會導致教育中的不公平,因為使用ChatGPT的學生比其他學生更能做出高質量的作業(yè),且使教師無法準確評估學生們的真實水平,更為嚴重的是,有的學生可能會利用ChatGPT作弊和抄襲,這完全違背了高等教育的初衷,長此以往會使學歷貶值[8]。
目前相關創(chuàng)新應用實踐還表明,ChatGPT在知識生產環(huán)節(jié)表現(xiàn)不佳,不應盲目崇拜其能力。西蒙·佛瑞德(Simon Frieder)和盧卡·平凱蒂(Luca Pinchetti)等人的研究指出,ChatGPT在高等數(shù)學方面的表現(xiàn)不佳,不能始終如一地提供高質量的計算和證明,作者們還幽默地表示,如果你想寄希望于ChatGPT幫你通過大學的數(shù)學考試,你不如直接去抄你同學的,ChatGPT只能達到不完美的本科生水平,無法用于研究生水平的教學[9]。由于沒有清醒地認識到ChatGPT實際上無法勝任高水平的研究工作,不少學生在論文寫作中使用了ChatGPT提供的錯誤結果,在未經(jīng)嚴格審查的情況下完成了論文發(fā)表。由此,當下值得反思的是,如果一味地崇拜AI而忽視其缺陷,難免會因為濫用AI而產生大量質量低劣乃至有害的人工智能生成內容,人類的知識庫可能會因此被AIGC所污染,人類可能越來越真假不分,走向“AIGC迷信”而失去區(qū)分事實與幻覺的對求真的追求和向往。顯然,克服這一問題的關鍵是更科學、客觀地理解AIGC,減少濫用,以負責任的創(chuàng)新應用使全社會對其迅猛發(fā)展更加信任,更好地促使其向前、向善發(fā)展。
3對抗人類智能的退化:AIGC提升公民科學素質的可能路徑
根據(jù)上述分析,走出AIGC時代人類智能憂思的關鍵是在促進公眾理解人工智能的基礎上提升每個人的科學素質。
第一,在AIGC輔助下,使用者可進行個性化科學素質提升。任磊等人的研究指出,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獲取科技信息、使用公共圖書館以及參觀科技館這三種行為對科學素質提升的促進作用較為明顯[10]。如果將這三種行為結合在一起,打造出線上、線下相結合的特色模式,能更好地提升公民的科學素質。借助AIGC的強大功能,根據(jù)不同人的需求和興趣點,能夠針對個人構建獨屬于其自身的個性化科學素質提升方案。例如在公共圖書館中,利用AIGC掌握的個人已有知識儲備、學習目標和興趣點等信息,快速找到適合的科學書目,并制定好閱讀計劃,讓AIGC幫助個人快速理解書本中的知識。AIGC還能根據(jù)用戶的反饋實時修改制定的方案與教學模式,在不斷迭代的實踐中拿出一套最好的方案來提升用戶的科學素質。李秀菊等人的研究指出,目前仍然存在校外資源質量不高、學校教師不熟悉校外資源的利用方式、校內外融合程度不深等問題?!笆奈濉?期間,進一步促進校內外科學教育深度融合仍然是亟待解決的問題[11]33。AIGC同樣可以整合校內外的資源,根據(jù)老師與學生的不同需求,定制出高質量的科學資源供師生使用,促進校內外科學教育的深度融合。
第二,利用AIGC補齊科學教育短板。李秀菊等人的研究指出,我國青少年科學素質總體發(fā)展情況較好,但仍存在青少年科學素質城鄉(xiāng)及地區(qū)差異顯著的情況,及部分地區(qū)、學段男女生性別差異顯著,青少年科學相關職業(yè)期望普遍較低等突出問題[11]25。因此可利用AIGC彌補相關差距,相比于傳統(tǒng)的科學資源,AIGC備有許多天然的優(yōu)勢,例如AIGC可作為高質量的“教師”長時間為國內欠發(fā)達地區(qū)服務,并且相對于傳統(tǒng)科學資源高額的建設成本(如在鄉(xiāng)村建造實驗室、圖書館、科技場館等),AIGC建立虛擬實驗室等設施的成本較低,其后續(xù)使用與維護成本也較低,可以被迅速應用到教學工作中,并且AIGC可以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在第一時間獲取北上廣深等發(fā)達地區(qū)的高質量資源。AIGC不僅可以教育學生,還可以對鄉(xiāng)村教師進行培訓,提升教師自身的水平。AIGC還可以實時收集學生科學素質提升情況的數(shù)據(jù)并反饋給后臺,后臺可根據(jù)數(shù)據(jù)進行優(yōu)化,不斷迭代出更優(yōu)秀的模型適配欠發(fā)達地區(qū)的科學教育。
第三,利用AIGC鼓勵青少年參加科技活動。郭舒晨等人的研究指出,青少年總體參與科技活動的頻次有待提升,僅10.4%的青少年有過3次及以上的科技活動經(jīng)歷,青少年參與科技活動的動機主要依賴自身興趣和教師動員,青少年對各類型科技活動的參與率總體較低且不均衡,參與度最高的是科學探究實踐類活動,其參與率為36.5%[12]。因此青少年科學素質的培育應該著力于推進更多有特色的線下科學探究實踐類活動落地,鼓勵青少年多去親近自然、在實踐中學習科學,培育其科學精神。除此之外,應該讓青少年多去參加線下科技活動,在科技活動中提高重要的社交能力,正如恩格斯所言:“勞動的發(fā)展必然促使社會成員更緊密地互相結合起來,因為勞動的發(fā)展使互相支持和共同協(xié)作的場合增多了,并且使每個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這種共同協(xié)作的好處?!盵2]306科學共同體也是在不斷的協(xié)作中誕生,人類社會也從小科學時代發(fā)展成為現(xiàn)代的大科學時代。AIGC能夠生成大量的科學資源用于不同的線下科技活動,并且能夠定制個性化的科學活動,提高青少年的參與興趣,針對青少年缺乏的科學素質提供適配的提升方案。同時,AIGC也是一個鍛煉語言與思辨能力的工具,相比于傳統(tǒng)的被動傾聽式的講座,帶有交流或辯論性質的科技活動更能培育人們的科學精神。
第四,建立AIGC的審查機制保護科學精神。2023年7月10日,國家網(wǎng)信辦、國家發(fā)展改革委和教育部等部門聯(lián)合發(fā)布《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暫行辦法》,其中第十條寫道:“提供者應當明確并公開其服務的適用人群、場合、用途,指導使用者科學理性認識和依法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采取有效措施防范未成年人用戶過度依賴或者沉迷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13]依據(jù)此文件的指導意見,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保護科學精神。首先,為了避免AIGC的濫用給社會帶來負面影響,應該建立一套完整的法律法規(guī)體系去約束AIGC的濫用。其次,目前AIGC的檢測工具明顯滯后于AIGC的發(fā)展,現(xiàn)在并沒有一種有效的方式檢驗是否有人利用ChatGPT進行一些非法操作,因此需要發(fā)展相關行業(yè),更新學術論文的查重體系。再次,需要加強AIGC的學術誠信教育,讓學生意識到學術誠信的重要性,也需要加強教師對AIGC的理解,讓教師對AIGC的使用具有一定的辨別能力,能在一定程度上分辨學生是否在學業(yè)中使用了ChatGPT等軟件。最后,可以通過訓練將道德賦予AIGC,使AIGC可以勸導使用者不要進行違規(guī)操作,如果使用者不聽勸阻,可建立AIGC的自動審查上報機制,使事后追責變得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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