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波,郝婷婷
現今關于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研究,大多是從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利用價值分析[1]、綠化景觀設計[2-3]、空間分類設計[4]、空間利用模式[5]及空間設施功能[6]等方面展開,研究內容主要集中于物質設施升級的相關研究領域。而近年來我國的城市化進程已逐步進入到一種對原有老舊區(qū)域重構的城市更新之中,高架橋下空間作為很多城市中大量存在的“灰色空間”,在此背景下成為一種亟待盤活利用的城市存量空間資源。因此北京、上海、深圳等多個城市相繼出臺了關于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利用的相關政策,如《北京市橋下空間利用規(guī)則設計導則》[7]《閔行區(qū)道路橋梁橋下空間管理辦法》[8]《深圳市城市橋梁橋下空間利用和管理辦法》[9]等,這些政策文件明確指出了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的重要性,并提出了相應的措施辦法。但目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多數仍處于低效利用狀態(tài),其更新利用工作面臨諸多瓶頸問題亟待解決。從場景理論視角出發(fā)構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的維度分析框架,可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現存問題的結構化分析與系統性解決提供新的研究思路與方法,從而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實踐提供科學指導,推動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高質量更新。
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是因城市高架橋的建設而產生的交通附屬空間,是指由主體交通構筑物與周邊環(huán)境相互作用產生的空間區(qū)域[10]。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可以被簡單看作是由城市高架橋頂板與地面所限定起來的區(qū)域,它強調的是城市高架橋下的道路空間,不包括城市高架橋面以上的車輛通行道路?,F今大部分關于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研究與實踐中,人們還將以城市高架橋橋梁主體為中心,橋梁主體下正投影所覆蓋空間區(qū)域以外的受其輻射影響的周邊區(qū)域也劃分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11]。例如大型交通立交樞紐內部的開敞空間、橋下匝道圍合的綠島、匝道與地面道路圍合的區(qū)域、城市高架橋周邊待開發(fā)空間等。城市高架橋根據其承載交通類型可分為公路高架橋、輕軌高架橋、人行天橋等高架軌道[12]。本文研究討論的主要為城區(qū)內公共路段供汽車通行的公路高架橋下空間的主體正投影部分,以及周邊被其輻射部分的道路交通空間。
場景理論產生于21世紀的城市社會轉型階段,是由特里·克拉克(Terry Clark)為代表的新芝加哥學派為解決城市的轉型和發(fā)展動力問題提出的新范式。該理論的核心觀點是以“文化消費”為導向,提出不同要素能夠組合形成具有多元文化價值的“特殊場景”,從而刺激城市內生發(fā)展動力。在此基礎上,場景理論還以整體性的思維框架將理論的結構體系分成了主客觀兩方面,在客觀結構方面,主要通過場景要素來分析解釋不同場景的特征表達:鄰里/社區(qū),即為空間要素;物質結構,即為空間內的物化設施;多樣性人群,即為空間活動的參與主體;多元活動,即為活動的內容及活動主體的行為。以上4個要素組合而產生符號意義和文化價值,后來吳軍和特里·克拉克在五要素基礎上延伸出公共性、政治和政策[13]。
在主觀結構方面,通過鄰里/社區(qū)、物質結構、多樣性人群、多元活動組合而產生的文化價值觀,衍生出了真實性、合法性、戲劇性3個維度:真實性是指何者構成事物存在的本源,即所謂的“真”;合法性是指對某些社會存在對錯的認同與裁決,即所謂的“善”;戲劇性是指具有吸引力且令人快樂的呈現方式,即所謂的“美”[14]。不同要素組合而成的場景蘊含著不同的文化價值觀,而不同的文化價值觀能夠吸引多元群體參與活動,以此產生更為多元的文化價值觀念,從而推動區(qū)域內形成產業(yè)集群,刺激城市區(qū)域的更新與發(fā)展。
場景理論認為文化場景的塑造能夠促進文化消費,可從文化消費的角度出發(fā),分析各類場景要素如何滲透到不同的場景組合中,從而吸引大量人才參與城市活動,最終起到促進城市發(fā)展的作用。因此與傳統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植物填空式”或“停車場式”更新手段不同的是,場景理論能從文化消費的角度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提供新思路與新方向,通過社區(qū)、物質設施、多樣性人群、活動等多要素結合引發(fā)的文化消費,可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高質量更新注入強大的內生動力。
新時代背景下,人們對城市發(fā)展的期許不再只關注物質層面,還日趨關注基于文化與價值觀的自我實現需求,文化和價值觀對空間發(fā)展的影響日漸增強,因此整合城市文化體系因地制宜地進行空間更新設計就顯得尤為重要。但現今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大多聚焦局部物質設施的升級,這使得城市高架橋下空間與周圍環(huán)境割裂,難以形成一個完整的空間場景。場景理論強調不同要素之間的組合形式及其相互作用的關系,能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提供整體性思維,這種整體性思維主要體現在以社區(qū)、物質設施、多樣性人群、活動、價值觀這5個場景維度組合形成的框架體系上。從場景理論的視角出發(fā),以整體性的眼光看待物化設施與其他場景要素的協同配合,有助于使城市高架橋下空間與周邊環(huán)境更好地融合,從而減輕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在整體環(huán)境中的突兀感,以達到自然有效的系統更新。
動態(tài)交互式思維主要體現在城市高架橋下空間中各類場景要素間的組合與溝通互動中?,F今大多數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是以倉儲、停車場、景觀綠化等靜態(tài)形式來進行更新利用的,但這難以為空間使用人群提供交互體驗,從而導致更新設計難以獲得人們的認同。因此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應挖掘城市文化特色并融入空間的更新設計中,開展形式多樣且富有趣味的空間活動,并對不同的空間活動進行組合和搭配,吸引多元的空間使用者參與空間活動并進行文化消費,促進城市高架橋下空間中的物質設施、使用人群、空間活動、空間周邊受輻射的區(qū)域,以及上述要素組合形成的價值觀等場景構成要素之間的動態(tài)交互,從而推動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的有序開展。
總之,場景理論與我國現階段正在進行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有著很強的關聯性。目前我國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利用存在設計同質化、空間使用消極等問題,而僅靠增添基礎設施與空間綠化等手段無法從根本上激活空間,實現空間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需要以場景要素組合產生的空間消費來重塑空間活力,增強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發(fā)展的內生動力。
本場景維度分析框架是基于特里·克拉克及其團隊提出的場景建構的五要素,結合城市公共空間的組成成分(基礎設施、人群、行為活動、公共管理制度、地區(qū)的文化特色及習俗等),根據2022—2023年對濟南、青島、德州、重慶、成都等地的調研訪談結果和借鑒相關研究成果,將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分為物理維度、活動維度、社群維度、制度維度、價值觀維度5個主維度,在此基礎上,根據每個主維度的特征分別設定其次維度,構建由主次維度組成的維度分析框架(表1),為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提供語法框架與評估依據。
表1 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的維度分析框架
依據維度分析框架對現有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實踐進行評價,發(fā)現了許多值得借鑒的優(yōu)秀案例。如位于山東濟南歷下區(qū)二環(huán)東路與經十路交叉口的燕山低線立交公園,其空間標識清晰醒目有特色(圖1),各種鮮艷顏色的碰撞更能凸顯空間的運動主題,公園在入園方式上也結合現代科技元素進行了創(chuàng)新(圖2),減少因爭奪運動場地而發(fā)生矛盾的情況,另外還建設了各類運動休閑場地(圖3),補充了缺失的城市區(qū)域功能,為了給人們提供便民服務也方便人們對空間提出意見與建議,公園還在空間內設置了服務中心(圖4)。類似的實踐案例還有安徽宿州市銀河一路立交橋下的“口袋”公園、廣東佛山市南海區(qū)番海大橋下的番海運動公園、廣東佛山市海八路跨線橋下的桂城樂騎公園等。
圖1 公園標識清晰醒目有特色
圖2 掃描二維碼開門或進行場館預訂
圖3 空間內有各類運動場地
圖4 空間的服務中心
又如四川成都武侯區(qū)二環(huán)人南立交橋下的老成都民俗公園,以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為物質載體,強調本土特色元素的同時還考慮到了文化景觀的可閱讀性。將靜態(tài)基礎設施、景觀小品及文化價值觀與動態(tài)的空間活動相結合,用靜態(tài)的雕塑、浮雕以及微縮景觀向人們生動地展示了老成都的生產生活和歷史沿革(圖5-7),還將成都特色“壩壩茶”文化融入了動態(tài)的空間活動中(圖8)。通過基礎設施與景觀小品的組合形成了具有地區(qū)歷史文化特色的空間場景,能夠使人們產生沉浸式的互動體驗,宣揚城市特色與文化價值觀的同時也促進了經濟的發(fā)展。北京西城區(qū)的天寧寺橋下空間、成都川藏和蘇坡立交橋下空間等也都開展了此類文化特色型更新設計實踐。
圖5 空間中的特色銅像雕塑
圖6 空間中的特色浮雕
圖7 空間中的微縮景觀
圖8 人們在空間內喝“壩壩茶”
從上述案例可以看出,現今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取得了一些優(yōu)秀成果,值得借鑒肯定。但現今仍有大量城市高架橋下空間被長期漠視和消極使用,雖然已有很多地區(qū)意識到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重要性并開始對其進行更新設計,但效果欠佳,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依然存在諸多問題。
首先,空間利用形式消極。目前大部分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都被視為“灰色空間”,其主要被用于垃圾的堆放或車輛的??浚糠值貐^(qū)有小商販自發(fā)地進行擺攤,還出現了違章搭建等空間亂象,這些消極的空間使用方式不僅造成了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功能的雜糅,還帶來了諸多安全隱患(圖9)。
圖9 濟南槐蔭區(qū)經十路輔路高架橋下空間亂象層出不窮
其次,空間設計同質化。大多數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利用形式單一,其更新設計的同質化特征也十分明顯,很多門戶道路也沒有明顯的標識特色,大量橋下空間被用作停車場,更新設計采用的手段幾乎都是簡單的“植物填空”,加之城市高架橋本身材質、顏色、功能的單一,更加劇了這種現象。
最后,割裂區(qū)域空間,與周邊環(huán)境不協調。城市高架橋作為快速城市化的產物,最初對其進行設計時往往缺乏整體性、長遠性考慮,起初關注最多的是它的交通功能,這就導致城市高架橋及其橋下空間與周邊環(huán)境缺乏關聯性與互動感,從而使原本整體的區(qū)域空間因城市高架橋的建設變得碎片化,產生區(qū)域空間的環(huán)境割裂問題(圖10)。
圖10 青島李滄區(qū)遵義路橋下空間將周邊區(qū)域割裂
大部分未進行更新設計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多以封閉或半封閉式的圍欄進行圍擋,這使得人們難以進入空間進行活動,也無法與空間產生交互,從而使城市高架橋下空間難以有效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而那些經過更新設計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則多因空間活動的內容形式單一,導致原本設計的空間活動參與度低,取而代之的往往是人們自發(fā)進行的各種活動,如擺攤、打牌、跳廣場舞等(圖11-12)。
圖11 濟南槐蔭區(qū)經十路輔路高架橋下空間中人們自發(fā)擺攤
圖12 濟南槐蔭區(qū)經十路輔路高架橋下空間中人們聚集在一起打牌
一方面,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過程中當地居民缺乏有效參與,更新設計工作對當地居民、外來游客等主要使用人群的意見與想法考慮不足,導致更新設計成果難以滿足人們的實際需求,使得人們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好感度較低。另一方面,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涉及的政府部門、設計團體、企業(yè)等其他社群未履行好各自職責,各類群體間未形成良好的聯動機制,這也極大制約著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效能的發(fā)揮。
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缺少系統的制度保障與政策支持,更新過程缺少資金保障?,F今少有政府及相關單位制定系統性的考核評價機制以及針對更新設計服務單位與個人的激勵政策。很少有地區(qū)長期安排專人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利用中的失范行為進行監(jiān)督管理,許多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的設計與建設工作結束后缺乏有效的后續(xù)維護工作。
就真實性層面而言,現今很多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未能深入了解人們的物質與心理需求,缺乏對在地特色文化的挖掘利用,導致更新設計工作多停留于膚淺的“空間裝飾”層面。就戲劇性層面而言,更新設計工作缺乏對各類特色活動的策劃設計,具有互動性的物化設施和環(huán)境場地營造不足,導致空間無法與人群形成良好的互動交流,難以喚起人們的情感共鳴。就合法性層面而言,更新設計成果多缺少與當地文化特色和地區(qū)記憶相匹配的獨特場景氛圍,空間文化內涵亟待提升,這導致人們對更新設計工作的認可度較低。
針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存在的問題,應從物理、活動、社群、制度、價值觀5個維度采取針對性的更新設計策略,以促進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的有力有序開展。
針對當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利用形式消極、設計同質化、空間設計與周圍環(huán)境不協調等問題,可采取以下應對策略。
首先,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基礎設施進行修復和更新??臻g的更新設計需要在保證使用人群安全的基礎上進行,要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原本的大框架進行排查與修整,消除安全隱患。尤其是要對橋體的承載能力進行測試,以免后期在對柱體和空間頂面進行裝飾時留下安全隱患。在陰暗處需增加照明設備,以增強人們在空間內的安全感。
其次,根據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原有的空間布局和尺度,活化空間利用形式。依據空間的具體尺度劃分空間界限并設置物化設施,將生產、生活、生態(tài)、文化、商業(yè)等多種功能類型的空間進行選擇、規(guī)劃與聯動,依據各類空間所需要的基礎條件分配空間的功能位置。
再次,打造特色植物景觀,提高空間美觀度??梢曰诳臻g主題特色選擇季節(jié)性各異的綠化植被打造特色植物景觀,并根據不同植被的顏色、高度、特性安排種植層次。例如上海長寧區(qū)延安西路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就經常采用不同特性的植物與景觀小品裝點空間,以主題花境的形式豐富空間,如“火烈鳥”主題花境、“百年歷程紅色記憶”主題花境等(圖13-14)。另外,還可利用垂直綠化和海綿城市[15]等技術方法來提高空間的生態(tài)性。
圖13 “火烈鳥”主題花境
圖14 “百年歷程紅色記憶”主題花境
最后,挖掘城市特色文化,將其提煉后進行藝術化處理,運用到基礎設施和空間裝飾的更新設計中,彰顯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地域文化特色。例如北京順義區(qū)仁和鎮(zhèn)順平路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就是一個很好的案例,其除了完善非機動車道彩鋪、過街等候區(qū)域等橋區(qū)周邊慢行系統,設置非機動車停放區(qū)外,還提取了當地的文化風貌和歷史文化元素,設計了富有順義文化特色的“順義八景”文化墻等,為了使橋下環(huán)境與周邊環(huán)境相協調,橋下還增加了花箱圍墻。
舉辦內容豐富、形式多樣的各類活動,有助于吸引多元人群參與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活動,從而提高空間活力。當然,在城市高架橋下空間舉辦各類活動的內容與形式要貼近民眾日常生活,應富有地方特色并兼具休閑、娛樂、文化、購物、社交等多元功能,以增加人們與空間場景的互動頻次,增強空間使用人群的參與感和情感體驗。舉辦生活化的空間活動應深入剖析城市高架橋下空間使用主體的年齡結構、身份職業(yè)等用戶特征,進而明確其物質與精神文化需求,據此因地制宜地確定舉辦活動的類型、內容、形式及場次等。例如,針對兒童群體,可在運動型的功能空間內舉辦趣味體育游戲、藝術專題或文化特色講座等活動;針對中年群體,可以舉辦休閑娛樂類的棋牌比賽等活動;針對老年群體,可舉辦廣場舞、太極武術表演或比賽等活動;針對游客,可舉辦地區(qū)特色文化體驗、創(chuàng)意集市活動。
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工作涉及的人群十分多元,包括居民群體、游客、政府部門、設計團體和其他社會群體等。居民群體主要指在城市高架橋附近長期居住的人群,這類人群是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最重要的用戶群體,故而也是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的重要利益相關者。因此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的關鍵是要以居民群體為中心,構建共同參與、共同評價、成果共享的空間更新機制,積極引導人們對更新設計工作建言獻策,以提升居民群體后續(xù)的空間使用滿意度。政府部門主要指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有關政策的制定者和監(jiān)督者,以及更新設計活動的主管部門和出資者。較高層級的政府部門要進一步完善更新設計的政策制度,構建更新設計的政策體系,實現從設計、建設到運營維護的整個更新過程都有章可循、有規(guī)可依;而地方政府部門則應根據上級制定的相關政策,結合本地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的實際情況,出臺細化、具體化、可操作性強的政策措施,推動更新設計政策的落地見效。設計團體主要包括專業(yè)設計師或設計團隊、藝術設計類院校師生等,這類群體除了要完成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的設計任務外,還應積極參與后續(xù)的建設、運營維護等環(huán)節(jié),根據用戶使用滿意度反饋,協助相關部門適時、動態(tài)調整設計方案,推動空間的持續(xù)更新。其他社會群體主要指社會企業(yè),這類群體在更新設計過程中主要負責開展空間的開發(fā)、建設、宣傳及運營維護等工作。
目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相關政策措施主要集中在空間的管理整治方面,與空間更新設計有關的政策措施較少。因此,應進一步完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的制度體系,細化相關政策措施,以更為有效地指導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工作。首先,穩(wěn)定的財政支持是開展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的重要保障,可通過設立專項資金、鼓勵企業(yè)投資等方式,為更新設計工作提供資金保障。其次,要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過程中的失范行為及時進行監(jiān)督和制止,通過及時有效的監(jiān)督反饋確保更新設計工作的質量。再次,要落實好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的激勵政策,尤其要進一步細化落實對更新設計服務單位和個人的獎勵政策,提高更新設計工作的效率和質量。最后,要強化地區(qū)各部門間的協同合作,完善更新設計前期規(guī)劃審核、更新設計過程監(jiān)督、更新設計成果質量檢驗等更新設計監(jiān)督制度,保障制度執(zhí)行,積極穩(wěn)妥地推進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的高質量發(fā)展。
就真實性層面而言,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應展現地域文化,彰顯空間本土性特征。因此,開展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工作,需要對城市特色文化資源進行系統深入的梳理與挖掘,并從中提取本土化的特色文化元素,將其有機融入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服務設施、空間裝飾、活動舉辦中,如可吸引地區(qū)老字號店鋪入駐城市高架橋下空間,以打造特色功能空間,提高空間的文化與商業(yè)價值。對于那些地處中心門戶路段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可以本土化的文化設計要素塑造特色地標,在夜間還可配合燈光進行氣氛的渲染烘托,提升空間的場景氛圍。如四川成都青羊區(qū)清江中路西端與三環(huán)路交叉處的蘇坡立交文化廣場,就深挖了本土的傳統川劇文化,將川劇文化元素有機融入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打造了獨具特色的“川劇長廊”。該空間利用川劇臉譜、服飾等川劇文化元素對橋體、橋柱、燈具等進行裝飾,創(chuàng)意性展現了地方川劇文化。蘇坡立交文化廣場吸引了大量當地居民、外來游客的到來,在提升自身知名度的同時也帶動了周邊區(qū)域的繁榮發(fā)展,促進了蘇坡立交文化廣場與周邊區(qū)域的良性互動,增加了城市可使用空間面積,促進了土地資源的有效利用,提升了成都的城市形象。
就戲劇性層面而言,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更新設計要在尊重本土性的基礎上,將人們的行為活動與空間特色場景進行組合,以豐富多彩且具有風格特色的活動促使居民、游客等在空間內獲得互動式的情感體驗,從而喚起人們的情感共鳴。如位于上海徐匯區(qū)漕溪路、三匯路和中山西路高架橋圍合三角地塊內的申城樂匯小游園,圍繞“碳中和”“水循環(huán)”“城市生態(tài)”等主題,在園區(qū)內設置互動體驗項目,人們進入園區(qū)就如同進入了“生態(tài)課堂”,在游玩的同時也學習了生態(tài)知識,增強了人群參與式與互動式的沉浸體驗。而空間裝飾方面,要盡量選擇能夠體現區(qū)域風格特色的主題元素,如上海汶水東路廣紀路交叉路口的中環(huán)線橋柱就以上海市花白玉蘭作為主題裝飾元素,白玉蘭形狀的燈具裝飾于“Y”形的綠植裝飾橋柱上,裝飾綠植與白玉蘭相映成趣,到了晚上城市高架橋下空間中的燈帶與白玉蘭燈具亮起時,又給夜晚單調的交通空間增添了一絲情調,創(chuàng)意性展示了白玉蘭這一上海的特色城市文化名片。
就合法性層面而言,就是要獲得空間使用者對空間的歸屬感與認同感。具體而言,應對城市自然、歷史、文化、生產生活、城市精神等進行梳理分析,從中提取具有代表性的要素,將其符號化后應用于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各維度要素的組合中,以場景的組合形成具有風格特色的場景氛圍,進而激發(fā)空間使用者的情感共鳴,獲得人們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更新設計的認同。如四川成都武侯區(qū)二環(huán)人民南路立交橋下的老成都民俗公園,將成都特色“壩壩茶”文化融入景觀小品和日常文化活動中,使人們在喝“壩壩茶”和觀賞相關景觀小品時能夠潛移默化地了解地區(qū)文化風俗,不但增強了當地居民的文化認同感與歸屬感,也為居民和游客提供了具有地區(qū)特色的場景氛圍。另外,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名稱也映射著民眾的空間認知與地方認同,因此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命名應綜合考慮空間的區(qū)位、功能、自然與人文特色等因素,使空間名稱在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便于識記的同時,能體現地域文脈特征,凸顯空間特色。
城市高架橋下空間作為伴隨城市交通發(fā)展而產生的附屬空間,長期以來被人們視為城市內的“灰色空間”“失落空間”,這導致多數城市高架橋下空間未得到有效的開發(fā)利用,從而造成空間資源的閑置與浪費。針對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利用存在的問題,從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5個維度入手對其開展系統性的更新設計工作,有助于盤活這一城市存量公共空間資源,提升空間形象,重塑空間活力,完善城市公共服務,推動城市高質量發(fā)展。需要指出的是,本文研究還存在一定不足,如本文主要為定性研究,且研究論述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多位于平原和丘陵地區(qū),對處于山地等多元地形地貌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特殊性考慮欠缺,后續(xù)有待于根據城市高架橋下空間的五維度分析框架開展進一步的定量研究,并對處于山地等多元地形地貌的城市高架橋下空間開展進一步的拓展與深化研究,以提升研究結論的科學性和現實指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