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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爾特?霍爾“文化表征”理論的意義生成與話語權力

2024-07-10 00:00:00于萍
外語學刊 2024年3期
關鍵詞:文化身份表征斯圖爾特

提 要:斯圖爾特·霍爾的“表征”理論以索緒爾結構主義語言學為基礎,探究語言哲學在文化層面的闡釋可能與意義建構,并以此作為豐富、完善“文化表征”概念內(nèi)涵與外延的理論資源,從而深入解析人在思考與實踐活動中,由語言邏輯與想象思維共同作用而形成的文化表征意涵。霍爾認同馬克思主義歷史觀,運用葛蘭西文化領導權、??聶嗔υ捳Z等現(xiàn)代理論,揭示西方現(xiàn)代思維體系中文化表征背后隱含的多重話語權力對語言能指與所指意義的爭奪。在語言哲學的文化闡釋中,霍爾拆解了西方文化霸權在語言所指能力的內(nèi)在話語權力結構,并在語言的能指方面提出構筑文化循環(huán)、重塑文化身份、重建文化認同等方式,為第三世界國家提供建構自身文化話語權的方式和途徑。

關鍵詞:斯圖爾特·霍爾;表征;語言;文化身份;文化認同;話語權力

中圖分類號:B08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24)03-0091-8

DOI編碼:10.16263/j.cnki.23-1071/h.2024.03.013

Meaning Generation and Discourse Power of" Stuart Hall’s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Theory

Yu Ping

(School of" Literature,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Based on Saussure’s structuralist linguistics, Stuart Hall’s theory of" “representation” explores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at the cultural level, particularly its possibility of interpretation and its" sense making. The efforts contribute to theoretical resources, which enrich and improve the connotation and extension of"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and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meaning of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formed by the joint action of linguistic logic and imaginative thinking in people’s thinking and practical activities. Hall agrees with the Marxist’s view of history and uses modern theories such as Gramsci’s Cultural Leadership and Foucault’s Power Discourse to reveal that the multiple discourse powers, hidden behind the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in modern Western thinking system, contend with the signifier and the signified of language. In the cultural interpretation of philosophy of language, Hall dismantles 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discourse power of Western cultural hegemony in the scope of language signifiers and proposes ways to construct the circle of culture, reshape cultural identities, and reconstruct cultural identification in terms of language signifiers, so that third world countries are provided with ways and means to construct their own cultural discourse." Hall’s representation theory possesses profound theoretical significance and substantial practical implications. It has the potential to instill a heightened sense of cultural identity and an appreciation for historical heritage among Third World countries. As they develop their political discourse systems, the theory can play a pivotal role in bolstering their ideological defenses against the assimilation pressures exerted by dominant Western cultures.

Key words:Stuart Hall; representation; language; cultural identity; cultural identification; discourse power

斯圖爾特·霍爾(Stuart Hall)開創(chuàng)性地將語言哲學與文化研究相結合,形成以索緒爾結構主義語言學為基礎的文化研究方法。這種方法在分析“文化表征”概念時,有效地揭示出語言邏輯和思維觀念在話語權力背后所發(fā)揮的重要作用,進而指出以媒介為主導的傳統(tǒng)文化傳播方式的局限性:全球范圍內(nèi),以現(xiàn)代媒介為主要傳播方式的西方文化,憑借強烈的文化霸權傾向限定了其文化符號自身話語的能指與所指,嚴重束縛著信息接收者自我解讀的意義空間與可能性。對這一問題的發(fā)現(xiàn)和反思,是霍爾選擇以語言學作為其文化研究方法的重要原因。本文將從文化研究與結構主義語言學等角度,分析霍爾文化研究理論中的“表征”概念,并嘗試分析后殖民主義語境下西方文化霸權在第三世界自我文化身份的建構與認同等方面構成的影響。

1 文化如何“表征”:“語言”文化意義的生成

“表征”(representation)一詞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被釋義為“顯示出來的現(xiàn)象;表現(xiàn)出來的特征”,有“表現(xiàn)、再現(xiàn)、表象”等含義。在《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中被解釋為“表現(xiàn)、描述、表現(xiàn)形式、代表、維護”等含義。而在霍爾的文化研究理論中,“表征”被建構為一個獨立的學術概念,被賦予語言、文化、哲學等多重含義。

在《關于人道主義的書信》(1947)中,海德格爾(2014:369)在抽象意義上分析了“語言”與“存在”的本質特征,并將“語言”指認為 “存在的家”,即“語言”作為特殊的意義承載體,是一種高于“存在”的哲學話語。海德格爾對“語言”的哲學性思考,源于對“存在”的反思。而這種反思引發(fā)的方法論變化,在現(xiàn)代西方學術界產(chǎn)生一系列影響,尤為重要的是,結構主義語言學作為一種學術研究方法,被廣泛應用于人文社會學科領域。索緒爾區(qū)分“語言”和“言語”,并進一步指出“語言”所具有的能指和所指意義。索緒爾關于“語言”和“言語”概念的劃分,以及對話語權力傾向的闡釋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并深刻地影響著結構主義、解構主義、英美新批評等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理論。索緒爾(1980:120)認為“語言是一個符號系統(tǒng)”,而在這個特殊的符號系統(tǒng)中,語言符號所聯(lián)系的不是事物和名稱,而是抽象的概念和具體的形象。這一觀點是對客觀事物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的剝離,認為語言符號的能指和所指意義都是基于語言符號而生成的,因此事物才具有其特定的社會屬性。而沒有進入語言符號系統(tǒng)的客觀事物,只擁有其自身的自然屬性,因而無法構成社會文化的表征?;诖耍骶w爾指出抽象的“概念”是“能指”,包含著復雜多樣的內(nèi)在文化意涵;“形象”是“所指”,是具體的已被人們普遍認知、接受的客觀事物。例如在漢語中,“樹”是一個語言符號,其音響形象即樹的發(fā)音(shù)是能指,而(shù)指稱的那種實際存在的植物則是所指。基于語言符號的社會文化特征,兩者都蘊涵著顯著的社會因素,也正是因為社會因素的作用,客觀事物才能夠被視為社會文化的表征性存在,并在特定的文化框架內(nèi)促進文化循環(huán)過程的行進。因為“樹”作為一種生長性植物,在自然界中普遍存在并被各個民族文化所承認,但作為能指意義的(shù)卻僅限于漢語語言邏輯,而在英語文化系統(tǒng)中其語言符號的能指是[tri:],在古羅馬文化系統(tǒng)中其語言符號的能指則是[den'dr]……顯然,語言符號的能指意義會隨著文化背景的變化,不斷生成新的文化意義又在語言的能指層面形成不同的文化循環(huán)過程。所以,語言符號的能指與所指之間的關聯(lián)性是任意的,不同文化邏輯體系內(nèi)文化語言的能指與所指意義同樣可以進行任意匹配或關聯(lián)。霍爾將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引入文化研究,并指出不同文化族群中文化符號能指與所指意義的流動性存在一定關聯(lián)?;魻枃L試從人類學、社會學、經(jīng)濟學、文化心理學等多重復雜結構中尋找這種“關聯(lián)”所形成的文化表征,但他同樣指出這種“關聯(lián)”是無規(guī)律的、任意的。

俄國形式主義學者們將結構主義語言學應用到對文學、社會學、人類學等領域的跨學科研究,尤其是雅各布森從心理學、生物學等角度對語言翻譯、失語癥等問題的研究標志著現(xiàn)代語言學進入成熟階段?!澳骋粋€概念在腦子里引起一個相應的音響形象……腦子把一個與那音響形象有相互關系的沖動傳遞給發(fā)音器官,然后把聲波從甲的口里播送到乙的耳朵……在腦子里,是這形象和相應的概念在心理上的聯(lián)結?!保ㄍ希?3) 在這一過程中,索緒爾顯然更加重視意義的生成與傳播:客觀事物首先在人的認知體系內(nèi)被賦予社會屬性,再由人的認知觀念轉化為意義表達形式(即語言符號),并通過言語的講述將這種社會屬性以語言的形式傳遞給信息接收者,從而完成意義生成、傳播、接受的過程。相較于索緒爾對語言符號特性的研究,雅各布森更加關注語言的流動性。在對失語癥的研究中,雅各布森發(fā)現(xiàn)語言“編碼/解碼”的生成模式在個體甚至群體中的普遍性:語言在交流、傳播過程中存在符際性問題,即跨語際的語符(即語言符號)交流。這一發(fā)現(xiàn)將索緒爾的語言符號推向進一步的解析與運用,比如手語、盲文、圖像等語符的交流。雅氏在《語言學與詩學》(雅各布森" 2004:169)中提出著名的語言學六要素:信息、發(fā)送者、接受者、接觸(交際)、信碼和語境,并將語言的“詞語”涵蓋為包含多種要素的6種類型。

霍爾在分析文化符號能指與所指意義等問題中,進一步引入索緒爾和雅各布森等人有關語言符號“編碼”與“解碼”的闡釋,將文化符號編碼與解碼過程視為文化意義生成的循環(huán)過程。這一觀念的引入,意味著把語言符號的文化表征意義從表層的話語結構研究轉向內(nèi)在的話語權力分析。

霍爾(2003:35-36)將現(xiàn)代語言學的研究方式介入表征理論,建構起以文化表征為核心的語言符號體系,并進一步將語言能指與所指意義的生成方式指認為兩種不同的表征系統(tǒng),“這兩個表征系統(tǒng)的關聯(lián)產(chǎn)生了符號,而符號被組織到語言中,產(chǎn)生各種意義,并能用于指稱‘現(xiàn)實’時間中的物、人和事”?;魻枺ㄍ希?1)借鑒語言學中“語言”“言語”“話語”等概念的不同功能性特征,將包括攝影、廣告、肥皂劇、博物館展覽等視為具有普遍傳播意義的文化表征,認為其本身便擁有一定的目的性。他認為,“表征是一個過程,通過它,一種文化中的眾成員用語言(廣義地定義為任何調配符號的系統(tǒng),任何意指系統(tǒng))生產(chǎn)意義”(同上)。此處,霍爾強調語言作為特殊文化符號的意義能指,因為客觀存在的事物顯然并不等同于人們對它的印象和觀念性認知,而用以表述客觀事物的“語言”又不同于主觀的印象和觀念。在語言符號指代客觀事物的過程中,語言在確定其自身能指意義之外又被賦予一定的所指意義,即人們通過語言表達“再現(xiàn)”被指代物的同時,被指代物也擁有超出其自然屬性之外的社會屬性。

在語言學領域中,語言被視為意義的承載體,其能指和所指具有一定的可變動性特征,即不同的語言選擇一定程度上能夠改變其所要表達的意義。同樣,在實際的文化研究中,表征既可以指“用于指代他物的語言符號”,也可以指“語言符號獲得意義生成的實踐過程”。這種語言符號能指意義的類別分化,意味著人們在認知、理解客觀事物的思考實踐中存在兩個表征過程和表征系統(tǒng)。第一個表征過程中,人們憑借主觀的心理感知能力,對外在的客觀事物做直觀的表層認知,并形成一種形式主義的觀念性認知系統(tǒng);第二個表征過程是第一種的抽象,人們通過對客觀事物自然屬性的本質抽象,用特定的語言符號賦予其相應的社會文化屬性,并在社會范圍內(nèi)形成一種認知的普遍共識,進而形成一套以語言符號為媒介的文化表征系統(tǒng)。在第一種系統(tǒng)中,人們對外在事物的思考僅限于表層的結構范圍,是較為感性的心理認知;在第二種系統(tǒng)中,對特定“語言”的解讀成為認知事物本質特征的核心要素,只有真正了解語言符號在不同事物中能指和所指意義的變動,才能真正觸碰到事物社會文化屬性的根本意義?!斑@就是表征起作用之處,它就是諸概念與語言之間的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使我們既能指稱‘真實’的物、人、事的世界,又確實能想像虛擬的物、人、事的世界?!保ㄍ希?7)

霍爾的表征理論,重點是對文化意義的分析。但語言學純形式的理論,對文化意義的深層分析稍顯乏力。索緒爾之后,歐美學界的語言學研究熱潮此起彼伏。從以雅各布森為代表的俄國形式主義到英美新批評派,研究者大多立足文本的語言形式本身,以“文本細讀”的敘述語言分析推動對文本思想性等敘事結構所形成的內(nèi)部因素的探究。但這種方法本質上屬于外部形式研究,其局限正在于其意義所在的結構化傾向。將形式與結構置于文化研究的核心地位,意味著忽略文本的社會背景、時代因素、作者思想變動、創(chuàng)作沖動等外部因素,同時也很難真正從文化研究的角度觸碰到敘述語言背后所蘊涵的精神核心。在對文化表征的研究中,霍爾意識到語言同樣蘊含著歷史性與意識形態(tài)性等特征,這一點與羅蘭·巴特在符號研究中強調語言背后的意識形態(tài)對語言符號的所指意義構成影響的觀點不謀而合:表面上兩人雖用不同的名詞代指他們的觀點、概念,但其所指根源大體是相同的,即語言符號的表現(xiàn)。羅蘭·巴特認為,意識形態(tài)就藏匿在語言符號的“敘述”之中,通過“言說”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我想要在表面看似得體的‘不言而喻’的敘述中重新捉住意識形態(tài)的幻象,我覺得這幻象就藏匿于敘述之中”(羅蘭·巴特" 2016:1)。另外,福柯的話語理論也為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分析做出關鍵性補充,“符號學途徑關心表征如何運作,語言如何產(chǎn)生意義……而話語途徑更關心表征的后果和影響,即他的‘政治學’……在話語途徑中,強調的重點始終是表象的一種特定形式或其‘秩序’的歷史具體性”(霍爾 2003:6)。也就是說,話語途徑始終關心的是具體的歷史境遇中的表征實踐,表征由誰控制、由誰言說、由誰指揮著消失和出現(xiàn),都指向表征背后不斷更替的權力中心。所以,霍爾將各種文化對象(如電視機、隨身聽等)視為文化符碼,將其符號化,然后分析某個符號如何憑借其背后的話語權力進入文化表征系統(tǒng),并在此系統(tǒng)中以何種表征的形式進行文化循環(huán)的傳播與接受過程。

霍爾借鑒索緒爾等人的語言學理論,將現(xiàn)代語言學引入文化研究領域,借助語言符號的能指和所指意義,將文化符號同樣視為一種語言的表現(xiàn)形式,進而探究語言文化意義的生成過程,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文化表征理論體系。就文化表征理論而言,霍爾顯然更加側重索緒爾等結構語言學中對語言符號特征的關注,尤其是對語言能指和所指意義的探究,近乎橫向移植到文化符號意義生成的過程之中。而他接受和發(fā)展雅各布森編碼/解碼等結構主義語言學概念,應用于其提出的文化循環(huán)過程,使他的文化表征概念具有更為堅實的理論支撐和更為豐富的闡釋空間。

2 編碼與解碼:文化循環(huán)中的表征方式

不同民族語言文化的差異性,決定文化表征具有流動性特征。處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文化族群所使用的語言,也是不斷流動的、能夠不斷生產(chǎn)新的意義能指的實踐活動。而這種文化事件活動,本質上是在語言符號層面對同一事物進行文化編碼與解碼的過程。

霍爾認為,“文化表征”與民族語言、觀念、習俗等文化行為密切相關,文化就是“共享的意義”的流動過程,而“共享的意義”則是在語言符號對社會普遍文化現(xiàn)象進行表征實踐中生成的具有本民族特征的文化價值。從宏觀上看,任何具有表征傾向的社會行為都參與并構成社會文化的循環(huán)發(fā)展。換言之,人們社會行為所包含的特定文化意義,是通過語言的文化表征過程而形成的,是一種可再生的、具有一定循環(huán)性的公共屬性。在《做文化研究:索尼隨身聽的故事》一書中,霍爾提出較為成熟、規(guī)范的表征理論。這部書以索尼隨身聽為例,運用文化循環(huán)框架詳盡分析隨身聽如何被生產(chǎn)并接納為一種流行文化元素,并用如下圖標結構、表現(xiàn)出文化意義生成、發(fā)展、認同、消費、再生產(chǎn)等文化循環(huán)的全過程:

圖1的外圈箭頭表示諸階段之間的循環(huán)演進,同時也是用“文化表征”理論進行文化研究時必須逐一考察的對象。從圖中不難看出,霍爾將整個文化循環(huán)過程分解為:表征、認同、生產(chǎn)、消費、規(guī)則5個階段。其中,客觀事物被賦予文化意義的過程——即用語言賦予事物以文化意義的表征過程(編碼)——在每個階段都可能被修改或再生產(chǎn)(解碼)。盡管任何階段所生產(chǎn)出的表征意義都會在另一階段中繼續(xù)存在并發(fā)揮作用,但對表征過程的修改或再生產(chǎn)顯然會形成一種新的力量——這種力量的出現(xiàn)是一種自我糾偏和對文化普遍性的反復確證——介入整個文化循環(huán)過程,并在對普遍性的反復確證下逐漸形成一種較為穩(wěn)定的、實在的文化群體:共享“文化圈”。霍爾借鑒語言學中的編碼/解碼理論,用文化符碼的生成與轉換,為文化研究提供新的闡釋可能。他在《電視話語中的編碼和解碼》一文中提出文化研究領域的“編碼/解碼”(encoding/decoding)概念:編碼與解碼是信息傳播的轉換生成系統(tǒng),文化思想傳播就是在這種系統(tǒng)中被傳遞、被受眾接收并產(chǎn)生影響(Hall 1980)。

霍爾所謂的編碼是信息傳播方將所傳遞的信息、觀點、目的等內(nèi)容轉化為一定的符號代碼,并通過解碼的方式讓受眾(多為媒體、觀眾等)在某種符號系統(tǒng)規(guī)則內(nèi)進行解讀,從而隱藏傳播方的某些意識形態(tài)觀點,使受眾能夠自然地接受相關信息。而“共享文化圈”的形成,顯然是文化循環(huán)過程中不斷發(fā)生的編碼/解碼行為所產(chǎn)生的結果。關于文化循環(huán)過程,杜蓋伊等(du Gay et al. 1997:4)認為一項文化研究必須講完整個循環(huán)的過程,但起點可以視情況選擇?!蹲鑫幕芯浚核髂犭S身聽的故事》對索尼隨身聽的研究分析中,霍爾將隨身聽視為一種特殊的文化符號。他將文化符號的能指意義作為起點,認為只有理解文化符號的能指意義才能理解其他幾個階段如何發(fā)揮作用:“在文化上研究隨身聽,至少要探索它如何被表征,什么社會認同與它相連,它如何被生產(chǎn)和消費,何種機制規(guī)定了它的分配和使用”(同上:3)。所以在整個文化循環(huán)中,任一階段都具有文化符號所指意義的獨特性和可再生性特征。循環(huán)過程中產(chǎn)生的文化符號的所指意義,正是源于對文化符號的編碼與解碼行為。而圖中內(nèi)圈的細箭頭又在強調以上5個階段相互影響、相互交叉,因此在分析任意階段時都不能孤立看待,而要隨時準備引入其他階段的因素進行佐證和對比。因為文化循環(huán)過程中的任何一個階段,都能構成不同的文化表征方式。

文化循環(huán)過程中的一個重要問題是,各種具體的事物、現(xiàn)象如何被賦予內(nèi)在的文化意義,如何成為文化的表征形式,以及在傳播過程中被人們自然地接受?;魻柾ㄟ^上圖找到這一問題的答案:語言符號的表征運作,即語言在文化層面的編碼與解碼過程。如前所述,任何事物的文化意義都只能通過表征來生產(chǎn)和流動,因此在每個階段中,實際上是在以不同方式改造或再生產(chǎn)既有的表征形式,即事物在語言編碼/解碼過程中被賦予的文化意義。具體而言,文化循環(huán)的各個環(huán)節(jié)中,不同文化符碼的轉換與生成都能夠生產(chǎn)出一定的文化意義:在“表征”階段,霍爾(同上:5)通過分析隨身聽的廣告“語言”,闡釋隨身聽作為傳播文化符碼的工具性作用,以及傳播過程中所具有的表征功能;在“認同”階段,分析不同群體如何解除、使用隨身聽,以何種態(tài)度接受、認同隨身聽傳播信息的功能性特征,從而尋找隨身聽使用群體的文化身份與他們對不同文化價值的認同態(tài)度;在“生產(chǎn)”階段,研究現(xiàn)代工業(yè)流水線在生產(chǎn)制造方面將隨身聽作為一種工業(yè)產(chǎn)品進行統(tǒng)一生產(chǎn),揭示隨身聽作為客觀事物的物質生產(chǎn)過程和文化生產(chǎn)方式的相同與不同;“消費”階段緊隨“生產(chǎn)”階段而產(chǎn)生,消費者如何獲得、接受隨身聽,又如何解析生產(chǎn)者為隨身聽所編制的文化符碼,使之成為一種文化產(chǎn)品并發(fā)揮其文化表征功能;而在“規(guī)則”階段所面臨的往往是更為宏觀和抽象的社會環(huán)境、文化空間等問題,即隨身聽對現(xiàn)代社會的文化生活規(guī)則產(chǎn)生一種挑戰(zhàn):“隨身聽是一系列挑戰(zhàn)了傳統(tǒng)的公私空間區(qū)分的技術創(chuàng)新中最新的一個”(同上:5)?;魻栐诖颂幱謱⒘徐撤鼱柆F(xiàn)代空間理論引入文化研究,認為現(xiàn)代社會中的文化空間包含公共空間與私人空間兩種,而隨身聽的出現(xiàn)與普及,能夠在公共文化空間中對外界表達出“我正處在私人空間中”的暗示。即便身處鬧市,只要戴上耳機,人似乎就與外界隔離。但在公共空間聽隨身聽顯然是“公開的”私人行為,極大地受到外在因素影響,因而隨身聽所形成的也并非是絕對的私人空間,而是使人獲得一種既公共又私人的重疊的文化空間。這一重疊的文化空間,顯然無法與隨身聽的文化表征意義相割裂。

霍爾借鑒俄國形式主義語言學派語言編碼/解碼的研究方法,將文化整體作為符碼生成與解析的過程,納入表征系統(tǒng)進行分析,并通過研究文化符號的編碼/解碼過程,進一步分析不同民族文化被大眾“自發(fā)”“自覺”接受的內(nèi)在邏輯?;魻栐凇峨娨曉捳Z的編碼和解碼》一文中指出,文化傳播、信息交流與語言學的“編碼/解碼”過程相似,各種信息在進入社會傳播體系之前,都必須先對其進行“編碼”:賦予相應的符號以文化意義。但這種編碼并非是在語言學意義上進行,而是在被意識形態(tài)和文化領導權所引導的社會文化體系內(nèi)進行的。這一問題便涉及到霍爾文化表征理論中關于意識形態(tài)和話語權力的特征。

3 文化表征中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與話語權力

霍爾意識到語言學純形式的研究存在一種“先天性”缺陷,即缺少深入的內(nèi)部與外部意識形態(tài)分析。因此他通過對語言學的多元思路融合,試圖將表征理論與語言學方法更完善與深入地融合在一起。如上文所言,霍爾參照語言符號的編碼/解碼過程,提出建構共享的“文化圈”,這是符號在編碼/解碼過程中生產(chǎn)的新的文化表征意義,并進一步強調意識形態(tài)分析在文化表征的共享“文化圈”中所處的內(nèi)在政治地位。在其學術思想的內(nèi)在邏輯上,霍爾還以葛蘭西的意識形態(tài)批評和福柯的話語權力等為理論,分析文化表征的理性話語,以彌補形式主義在內(nèi)部研究層面的不足。

3.1 跨族群文化結構中的意識形態(tài)與領導權

從結構主義語言學層面而言,索緒爾(1980:120)的“語言只能是一個純粹價值的系統(tǒng)”的觀點有其合理性。但從文化研究的角度出發(fā),研究者們顯然無法忽視語言符號背后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單純的語言學方法不能完全解釋文化表征系統(tǒng)的生產(chǎn)機制。同樣,霍爾的表征理論中不可避免地需要關注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屬性與結構性霸權,尤其是跨族群文化結構中占據(jù)文化領導權一方所具有的意識形態(tài)規(guī)約。

霍爾的表征循環(huán)理論借鑒了結構主義思路,以構建對文化社會的整體性理解,同時以意識形態(tài)霸權等理論補充對文化深層關系的理解和分析。結構主義的總體思路是從系統(tǒng)性的建構中,探索各種對象的相互關系,以及其中蘊含的文化意義。理解不同社會性結構中如何建構和表達跨族群文化的意義,可以借鑒結構主義語言學的研究方法,將文化對象視為一種特殊的符號形式進行討論。索緒爾的語言表意系統(tǒng)(systems of signification)是結構主義的主要理論來源。結構主義考察文化對象的產(chǎn)生與再創(chuàng)造時,將其視為結構關系中的各種實踐、現(xiàn)象與活動,通過分析生產(chǎn)、制造與傳播的文化意義,分析深層結構中的表意系統(tǒng)。

羅蘭·巴特將文化表意系統(tǒng)與語言符號系統(tǒng)融合,啟發(fā)了霍爾的表征循環(huán)理論。羅蘭·巴特將各類文化現(xiàn)象視作文化符號,如葡萄酒、拳擊比賽、海報、假日活動甚至國王游行等,分析出不同文化符號有著相似的能指與意指系統(tǒng)結構,并將相似的文化符號能指和所指意義的生產(chǎn)稱為“神話”生產(chǎn)。同時,羅蘭·巴特(2008:4)在分析“神話”原型時曾將符號學理論作為主要的研究手段而凌駕于意識形態(tài)批判,“任何意識形態(tài)批判,如果要擺脫對自然性的迷執(zhí),就必須是符號學的”。羅蘭·巴特超越意識形態(tài)的研究方式,恰恰體現(xiàn)著其對文化中意識形態(tài)所包含的話語權力的根本認同,因而在探究生發(fā)于純粹自然性的“神話”原型時,必須要擺脫意識形態(tài)施加在理性思維上的主觀話語情感。

正是意識到這一問題,霍爾一定程度上贊同葛蘭西的意識形態(tài)批判理論。就語言符號的意識形態(tài)與話語權力特征而言,葛蘭西的意識形態(tài)批判和文化霸權等理論為現(xiàn)代文化研究提供新的研究路徑和闡釋空間。而霍爾借鑒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理論,指出西方現(xiàn)代文化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傳播帶有極為強烈的意識形態(tài)傾向和文化霸權特征。因此他在建構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文化圈時,不僅關注語言學層面的符號因素,更是深入文化表征內(nèi)在肌理,嘗試抽象出跨族群的文化表征的意識形態(tài)共性。他試圖用語言的意識形態(tài)特征來闡釋不同族群的話語權力、文化認同等問題,并關注跨族群的文化交流中“文化政策”因素的影響?;魻枺?000:352-353)指出,在跨族群的文化交流中,即便是擁有文化領導權的民族文化,其語言符號能指與所指意義的生產(chǎn)也是兩種互相交織的表征系統(tǒng),即生產(chǎn)者和接收者之間存在著諸多影響符號能指和所指意義的客觀因素。簡而言之,語言符號的外延相對確定,但其內(nèi)涵則是流動的,這意味著“符號對于新的強調是開放的”(同上:352),被統(tǒng)治者有可能通過新的詮釋來反抗既有的霸權話語?;魻柗磸蛷娬{被建構的文化秩序至多是“主導的”,而不會是“決定性的”(同上:353),也正是基于對此的理解。

同時,語言本身也是“文化圈”奪取意識形態(tài)陣地戰(zhàn)的重要工具?;魻栒J為,文化涉及人類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其自身體現(xiàn)著復雜縱深的權力斗爭關系。在文化的傳播與接受過程中也同樣蘊涵著意識形態(tài)因素:即文化領導權的爭奪。因此,霍爾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jīng)濟學“生產(chǎn)與消費”關系的分析中得到啟發(fā),進一步指出文化的生產(chǎn)與消費同樣具有經(jīng)濟流通的特性,是人類參與社會的重要方式?;魻柋碚骼碚撽P注語言文化的結構關系,建立文化圈中共享與溝通的可能,也讓文化研究兼具形式與內(nèi)容雙重厚度。

3.2 文化生產(chǎn)中的話語權力與“歷史性”

??拢?998:118)的話語權力理論是對現(xiàn)代語言學和符號學的統(tǒng)籌,他認同索緒爾等提出的語言符號系統(tǒng)觀念,認為“話語是由符號序列的整體構成的”,“隸屬于同一的形成系統(tǒng)的陳述整體”。??拢ㄍ希?19-120)試圖抽象出“作為符號的語言”和“作為意義的語言”的界限、意義和規(guī)律,以此分析語言符號背后的話語權力。在他看來,這不僅是“言語的完整性、詞語的豐富性、邏各斯的深層單位”等語法方面,更是一種“歷史的分析”,包含“早已被說出和在它們的不覺中所包含著沒說出的東西,以及寓于它們之中的思維、形象或者幻想的豐富性”,以及這些內(nèi)容“以什么方式存在,它們被表現(xiàn)出來意味著什么,它們留下的痕跡是什么”等未被言說之物。這種關注語言發(fā)展內(nèi)在邏輯的研究方法,具有很強的歷史色彩。福柯(同上:129)也曾直言“話語”“始終是歷史的——歷史的片段,在歷史之中的一致性和不連續(xù)性,它提出自己的界限、斷裂、轉換,它的時間性的特殊方式等問題”。他所理解的“話語”是歷史積淀的產(chǎn)物,其作為一個有界限的陳述整體,體現(xiàn)出歷史的片段性、不連續(xù)性和一致性。話語權力則是蘊涵著語法、語意、思想、情感、現(xiàn)實、社會、歷史等眾多因素,絕非簡單的“言說”(或“言語”)行為。這就意味著話語本身是由一系列社會屬性在歷史的發(fā)展和積淀過程中形成的。

福柯關于話語權力的歷史性解讀,為霍爾的文化表征理論開辟了新的意義闡釋空間。按照霍爾所強調的文化循環(huán)論,“表征”之所以能夠承載語言符號的所指意義,主要是因為文化表征系統(tǒng)在符號的能指與所指方面存在著一定的“任意性”。而這種“任意性”在對語言符號的編碼和解碼過程中,又會生成新的有別于語言符號自身的文化意義?;魻枺?000:357-358)以電視的文化編碼為例,指出消費者面對生產(chǎn)者提供的文化產(chǎn)品至少有3種解碼立場:“主導—霸權的立場”“協(xié)調的立場”“反抗的立場”。站在“主導—霸權的立場”角度來看,消費者完全接納生產(chǎn)者的話語。但由于表征的流動和意義的錯位,生產(chǎn)者和消費者的意識形態(tài)斗爭并不會因此消失,轉而演化為內(nèi)在的力量角逐。而“協(xié)調的立場”的消費者大體上接受生產(chǎn)者的話語,但在切身之處保留自己的獨立性并認可霸權的合法性(福柯 1998:357)。所以雙方的意識形態(tài)沖突能夠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話語權力的作用也會以較為緩和的方式在文化循環(huán)的過程中發(fā)揮作用。以“對抗的立場”而言,消費者具有理解話語內(nèi)涵和反向解碼信息的自由,“他/她以自己選擇的符碼將信息非總體化,以便在某一個參照框架中將信息再次總體化”(同上:358)。在這種情況下,話語權力表現(xiàn)出其強烈的介入力量,在文化意義的生產(chǎn)者和消費者之間,形成一種無形的力量沖突,使得雙方無法在對文化的認同層面實現(xiàn)和解。簡單來說,便是消費者(亦即接受者)在面對既有的霸權文化時爭取自我文化認同的獨立意識,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有建立自主話語體系的自覺。

福柯從“語言”作為表達和社會經(jīng)濟關系中剖析話語權力,豐富了霍爾表征循環(huán)理論的社會內(nèi)涵。??箩槍υ捳Z關系的分析,指出話語權力所具有的修辭性、思想性、社會性、經(jīng)濟性等內(nèi)在文化屬性。福柯指出,意識形態(tài)的沖突最終指向話語權力的競爭。當“語言”通過講述者之口作為意義的表達工具傳遞給接收者時,必然一定程度地攜帶有講述者的主觀情感,所以語言符號所蘊涵的話語權力也同時發(fā)生作用。不僅如此,??拢ㄍ希?31)還關注到話語的“稀缺性”(話語中未表現(xiàn)出來的內(nèi)容):“說出的東西永遠不是全部”。他將之稱為“斷裂原則”或“空虧原則”,即語言符號的所指與其能指在承載和傳遞層面產(chǎn)生的意義錯位。

從文化的傳播與接受角度來講,人們對不同文化表征的認知方式和接受程度往往取決于自身的理解能力和文化態(tài)度。而不同文化表征在跨民族文化體系中的理想傳播、接受方式,是人們真正地參與到該文化的文化氛圍和社會實踐之中?,F(xiàn)代語言學認為,“語言”由一系列符號組成,而文化的意義生成則有賴于語言符號的建構。只有真正地深入到文化的內(nèi)在肌理,了解并接受公共語言符號在不同文化體系中的能指和所指,才能真正地理解不同文化表征所包含的豐富內(nèi)涵。

差異產(chǎn)生意義,這是結構主義者在語言學中達成的某種共識。羅蘭·巴特的結構主義建立了其稱之為“神話”的三層符號系統(tǒng),而不同的文化表意是在差異中強化各自的不同意義。“表達出意義的是一組特定字詞中的位置性。每個位置適切地表達出在分類系統(tǒng)中的差異?!保℅urevitch等 1994:94)他認為神話不僅是符號,更是符號意義生成后的效果,而意識形態(tài)宣傳“作為對言說方式的研究,只不過是索緒爾40年前以符號學之名設想的涉及面頗廣的符號科學的一個片段”(羅蘭·巴特" 2016:142)。這顯然與??略捳Z權力理論中能指與所指意義的錯位有一定相通之處。而霍爾對“顏色”的闡釋也說明了這一點:“重要的不是任何單一顏色名稱的意義——舉例來說,淡紫色——而是在特定的分類系統(tǒng)中,所有顏色之間的差異系統(tǒng);在特定的語言結構,一種顏色與另一種顏色之間的差異點被置放在差異的系統(tǒng)中”(Gurevitch等 1994:93)。正是因為意義的差異,使得語言符號、文化符號等所具有的能指和所指意義在強調歷史性的前提下并不具備固定性和永久性。而西方文化霸權中的話語權力,才得以將這些差異塑造為新的具有意識形態(tài)特征的文化表征,進而以文化入侵的方式領導、統(tǒng)治處于文化弱勢的他者。

霍爾從??聦υ捳Z權力的歷史性分析中得到啟發(fā),認為在文化上處于弱勢地位的第三世界國家需要堅持自己的言說方式,但自我言說必須有內(nèi)容,而最佳的內(nèi)容就是自己獨有的歷史文化。也只有堅守文化表征的歷史性特征,才能夠抵抗西方話語權力爭奪文化領導權的企圖?;魻柦邮芰_蘭·巴特分析符號系統(tǒng)中提出的“自然”的虛假性。“把人簡化為少量的、簡單的、基本的特征,這些特征被表征為似乎是由大自然決定的”(霍爾 2003:260),這是巴特所言的意識形態(tài)偽裝的“自然”,將人為屬性表述為自然而然的性質,從而將某些意識形態(tài)混入其中,讓人為的意識形態(tài)變成泛化的、被接受的“自然”。但這種虛假的“自然”如何既攜帶著意識形態(tài)色彩又能讓社會大眾所習慣和接受,是霍爾試圖運用表征理論進一步說明的問題。不同民族的文化身份和文化認同,正是通過這種歷史性的自我言說被重新建構。因此,霍爾指出文化身份“不是根植于考古學中而是植根于對過去的重述中”,而簡單的復古無法解決問題,因為重述歷史“不是重新發(fā)現(xiàn)身份,而是生產(chǎn)身份”(同上" 2000:210)。

霍爾(同上:241)在分析語言符號的文化意義時強調“在同一性內(nèi)描寫差異”。文化意義的生產(chǎn)者如果有能力表述自己,就等于爭取到一定的言說自己的權力;如果有能力表述他者,并能夠贏得廣泛的認同,那么就等于獲得某種表征文化的“霸權”。他認為,由于所掌握的話語權不同,強勢方能夠獲得被信任的特權,“相對地卻有一些人必須要抗爭才得以接近公共論述的世界”,因此弱勢方往往不得不使用強勢方的語匯。掌握文化霸權的話語權力往往已經(jīng)被當作某種自然的現(xiàn)象,而反抗霸權便等于是打破常規(guī)、挑戰(zhàn)規(guī)則的反常識的異類。但無論是抗拒的姿態(tài)還是迎合的姿態(tài),第三世界國家想要重新構建本民族/國家的文化循環(huán),就必須從對“表征”的歷史性溯源開始探究。

4 結束語

霍爾的表征理論吸收很多前人的研究成果,以索緒爾的結構主義語言學作為基本理論框架,在具體文化個案的分析中靈活借鑒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碌脑捳Z權力理論、羅蘭·巴特的結構主義符號學理論等,思考人類文化的整體性問題,尤其為第三世界國家提供了文化建構策略,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批判性?;魻柕奶嶙h或許能夠使得第三世界國家更為重視自身的文化意義和歷史價值,在建立自身政治話語體系的同時也能在意識形態(tài)層面進一步地抵御西方國家的文化入侵。而對霍爾的文化表征理論的分析與探究,在如何將富有民族精神的文化記憶建構為具有鮮明自我特征的文化身份、文化認同等問題上,有著極為重要的理論建設和實踐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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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日期:2024-04-10【責任編輯 陳慶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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