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要：期刊論文摘要作為特殊的學(xué)術(shù)體裁，其宏觀語步結(jié)構(gòu)與元話語使用特征受到學(xué)界廣泛關(guān)注，但鮮有研究從歷時角度在摘要各語步內(nèi)考察立場標記的使用特征。鑒于此，本研究基于自建語料庫，考察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各語步內(nèi)近二十年間（2002-2022）立場標記使用的歷時變化特征。研究發(fā)現(xiàn)，近二十年間，模糊限制語在目的語步中使用頻率顯著下降，強勢限定語在結(jié)果語步中使用頻率小幅上升，自指標記語在各語步中使用頻率均顯著下降，態(tài)度標記語使用頻率變化不大。結(jié)果表明，二十年間我國語言學(xué)研究立場表達策略以及知識構(gòu)建方式發(fā)生一定轉(zhuǎn)變，呈現(xiàn)出國際化趨勢。本研究對理解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語步內(nèi)立場標記使用特征和學(xué)術(shù)英語寫作教學(xué)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關(guān)鍵詞：期刊論文摘要；語言學(xué)研究；立場標記；語步；歷時研究；語料庫；國際化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24）04-0023-8

DOI編碼：10.16263/j.cnki.23-1071/h.2024.04.004

A Diachronic Study of Stance Markers in the English Abstracts of Linguistic Research Articles

Chen Qing-bin Shi Hui-jie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As a concise and efficient academic genre for promoting research， the abstracts of research articles （RAs） have received widespread scholarly attention. However， most of the studies on the abstracts of RAs have focused on their macro rhetorical moves and metadiscourse separately， and few of them have examined the features of stance markers within the moves of abstract from the diachronic perspective. Therefore， we carried out a diachronic analysis of the stance markers over the past 20 years （2002-2022） based on a small-size self-built corpus of the English abstracts of RAs. A total of 1378 English abstracts of RAs on linguistic studies were taken from 8 top journals of foreign language studies in China. Results revealed that over the 20-year period， the frequency of hedges increased significantly in the Purpose move; the frequency of boosters increased" slightly in the Result move and decreased slightly in the other moves; the frequency of self-mentions decreased significantly in all the moves; and the frequency of attitude markers changed slightly. 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 stance-making strategies and the way of knowledge construction in linguistic studies in China had shifted in the past 20 years and were becoming internationalized. The study may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for understanding the use of stance markers at the move-structure level， and may shed light on the teaching of academic writing.

Key words：RA abstracts; linguistic studies; stance markers; move; diachronic study; corpus; internationalization

1 引言

摘要是一種簡潔高效、承擔一定勸說功能的學(xué)術(shù)體裁，在論文發(fā)表和成果推廣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已有學(xué)者從宏觀層面研究期刊論文摘要的修辭結(jié)構(gòu)，包括摘要的語步（move）特征（牛桂玲 2013）、語階（step）結(jié)構(gòu)（趙永青等 2019），并嘗試對摘要的修辭結(jié)構(gòu)特征進行跨學(xué)科、跨語言的對比研究等（Martin 2003， Lorés-Sanz 2004， Diani 2014， 鞠玉梅" 2020），這些研究為了解摘要的宏觀結(jié)構(gòu)提供重要啟示，也為后續(xù)研究提供重要基礎(chǔ)。也有學(xué)者采用對比研究的方法考察摘要中元話語修辭的差異，包括跨語言對比、跨學(xué)科對比，以及母語者與二語者對比等（Lorés-Sanz 2014; Jiang， Hyland 2017；陳慶斌 2021）。還有學(xué)者聚焦摘要中特定類型的元話語資源使用情況，如立場標記（stance markers）（李芝 成曉敏2020， 陳慶斌 2021），以及從更微觀的視角研究特定立場資源的使用情況，如模糊限制語（hedges）、強勢限定語（boosters）（Hu， Cao 2011）、自指標記語（self-mentions）（McGrath 2016）、元話語名詞（Hyland， Jiang 2017）等。上述研究從共時視角考察摘要的宏觀結(jié)構(gòu)與元話語特征，為理解期刊論文摘要的宏觀結(jié)構(gòu)特征，以及摘要作者如何通過元話語資源與讀者和學(xué)術(shù)共同體進行互動提供重要參考，但目前歷時視角的研究還不多（Gillaerts 2014；陳慶斌" 2022a， b），更缺乏對摘要各語步內(nèi)立場標記歷時特征的描述和分析。鑒于此，本研究基于小型自建語料庫，以摘要的語步為單位，分析我國外語類核心期刊語言學(xué)研究論文摘要中立場標記近二十年間（2002-2022）的歷時分布特征，以期為同類研究提供歷時研究比對的數(shù)據(jù)，為立場資源研究提供新的視角，為我國期刊論文摘要學(xué)術(shù)話語的國際化進程提供一定佐證，并服務(wù)于學(xué)術(shù)英語寫作教學(xué)。

2 研究設(shè)計

2.1 分析框架

立場標記是學(xué)術(shù)語篇作者立場（authorial stance）建構(gòu)的語言實現(xiàn)方式，是作者表達觀點和態(tài)度、進行評價和價值判斷的重要手段（Hyland 2005a）。本研究采用Hyland （2005a，b）和Yang（2013）的分析框架，將立場標記分為模糊限制語、強勢限定語、自指標記語和態(tài)度標記語（attitude markers）4類。為進一步了解上述立場標記在摘要中的具體分布情況，我們采用Hyland（2000）五語步分析框架，即背景（M1）、目的（M2）、方法（M3）、結(jié)果（M4）、結(jié)論（M5），對摘要進行語步劃分，考察4類立場資源在摘要5個語步中的分布特征。

2.2 研究問題

本研究主要回答以下兩個問題：

（1）近二十年間（2002-2022），我國語言學(xué)期刊論文摘要中立場標記總體分布特征如何；

（2）模糊限制語、強勢限定語、自指標記語、態(tài)度標記語在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5個語步內(nèi)呈現(xiàn)怎樣的歷時分布特征。

2.3 研究方法

本研究選取8本我國外語類核心期刊2002年、2012年和2022年度發(fā)表的語言學(xué)研究論文英文摘要（不含書評），由兩名研究人員分別利用MAXQDA（2020）對語料進行語步劃分，兩者間信度為96.2%，以上述3個時間點建立期刊論文摘要歷時語料庫，共計1378篇摘要，177385個形符（見表1）。利用 AntConc3.5.9（2020）分別在上述3個子語料庫中檢索立場標記資源詞（Hyland 2005b）。排除形式符合、但不具立場功能的詞條，得到M1、M2、M3、M4、M5的5個語步內(nèi)立場標記的初始頻數(shù)，以次每萬詞為標準化單位，匯報對數(shù)似然值（Log-likelihood Ratio/LL）與顯著值P（P*＜0.05）。

3 結(jié)果與討論

3.1總體分布情況

語料庫檢索結(jié)果顯示，近二十年間摘要中立場標記使用頻率總體呈下降趨勢，由2002年的147.49次每萬詞降至2022年的120.81次每萬詞，降幅達18.09%（見表2），該研究發(fā)現(xiàn)與姜峰和Hyland（2020）的研究結(jié)果基本一致。這可能是受到實證主義思潮的影響，定量研究在語言研究領(lǐng)域逐漸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語言表達越來越呈現(xiàn)出客觀中立的特點（Hyland 姜峰 2023：8-9）。

由表2可知，近二十年間，模糊限制語、態(tài)度標記語、自指標記語的使用頻率均呈下降趨勢，僅有強勢限定語使用頻率小幅上升。自指標記語總體上使用頻率最低，降幅達71.55%，表明作者凸顯度越來越低。這一結(jié)果在一定程度上印證了陳慶斌（2022b：147）的發(fā)現(xiàn)，她以2001年至2020年間12本我國外語類期刊語言學(xué)研究論文英文摘要為語料，考察其中立場標記的歷時變化特征，發(fā)現(xiàn)二十年間自指標記語的使用頻率顯著下降，降幅達56.72%。態(tài)度標記語使用頻率總體也不高，是使用頻率排名第三位的立場資源，而且二十年間使用頻率呈下降趨勢，降幅為27.03%，這一結(jié)果與陳慶斌（同上：136）的結(jié)果基本一致。態(tài)度標記語因具有明顯的主觀性，在學(xué)術(shù)語篇中使用頻率總體較低，這體現(xiàn)出學(xué)術(shù)語篇越來越追求客觀性和科學(xué)性、避免主觀表達的論辯特征。近二十年間，模糊限制語是使用頻率最高的立場資源，使用頻率下降了12.25%，支持了Gillaerts（2014）、Hyland和Jiang（2016）以及王晶晶和姜峰（2019）的研究。Gillaerts（2014：283）發(fā)現(xiàn)《應(yīng)用語言學(xué)》（Applied Linguistics）期刊論文摘要中的模糊限制語在1987年至2007年的二十年間呈現(xiàn)下降趨勢。Hyland和Jiang（2016）也發(fā)現(xiàn)，近五十年間（1965-2015）語言學(xué)論文中最常用的立場資源——模糊限制語的使用頻率下降。

二十年間，僅有強勢限定語的使用頻率總體上呈小幅上升，升幅為5.14%， 這一結(jié)果與Gillaerts（2014）的結(jié)果一致，與Hyland和Jiang（2016）的研究發(fā)現(xiàn)相反。Gillaerts（2014：283）發(fā)現(xiàn)期刊論文摘要中強勢限定語的使用頻率二十年間呈現(xiàn)上升趨勢；Hyland和Jiang（2016）則發(fā)現(xiàn)，應(yīng)用語言學(xué)期刊論文中強勢限定語的使用頻率在近五十年間呈下降趨勢。這一差異可能源于摘要與期刊論文屬于不同的學(xué)術(shù)體裁。摘要作為勸說性意圖更強的學(xué)術(shù)體裁，其篇幅有限，為吸引讀者注意，作者須要運用更多的強勢限定語以凸顯研究發(fā)現(xiàn)、增強學(xué)術(shù)研究意義與價值的勸說效果。為進一步揭示立場標記在期刊論文摘要中的分布特征，我們進一步分析上述4類立場標記語在5個語步內(nèi)的歷時分布特征。

3.2" 模糊限制語

二十年間，模糊限制語總體下降幅度為12.25%，在5個語步中均有分布，其中在M5中使用頻率呈上升趨勢，在其他4個語步中均呈下降趨勢，且在M2中降幅最顯著（見表3）。

如表3所示，二十年間模糊限制語在M2中使用頻率顯著下降（LL=9.28，P=0.002**），這種下降趨勢可能與近年來學(xué)術(shù)寫作相關(guān)研究成果對學(xué)術(shù)英語寫作產(chǎn)生一定反撥作用有關(guān)。語料分析發(fā)現(xiàn)，早期摘要M2中提出研究假設(shè)或限定研究內(nèi)容時，常常使用模糊限制語來弱化其后的強勢限定語（Gillaerts 2014：280）。如例①所示，模糊限制語relatively在一定程度上弱化profound的意義，以避免意義表達過于絕對。隨著學(xué)科知識積累和研究內(nèi)容不斷深化，學(xué)界對研究目的的自我指向性逐漸達成共識，作為提出研究目標或假設(shè)、闡釋研究意圖的語步，M2的意義表達具有較強的客觀性，在M2中謙虛的立場表達往往給人留下不自信的印象，因而二十年間模糊限制語在M2中的使用頻率呈現(xiàn)顯著下降趨勢。

①" ...the essay is ...， to make a relatively profound approach to the trend in the demands for foreign languages talents ...（FLW02-M2）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二十年間模糊限制語的使用頻率總體呈下降趨勢，但它主要分布在M4中，印證了王晶晶和姜峰（2019）的研究發(fā)現(xiàn)。我們還發(fā)現(xiàn)，期刊論文摘要中的模糊限制語呈現(xiàn)一定的后移現(xiàn)象，即由摘要的頭部（M1和M2）向尾部（M4和M5）后移。由表3可知，M1中模糊限制語從2002年的44.73%降至2012年的16.09%，到2022年M1中模糊限制語占比僅為14.43%；M2中模糊限制語在2002年、2012年和2022年3個時間節(jié)點上所占百分比分別為8.31%、5.68%和1.55%；而在M4中其所占百分比則由2002年的32.91%升至2012年的64.03%和2022年的64.95%；M5中的模糊限制語占比也呈現(xiàn)小幅上升趨勢，上述3個時間節(jié)點分別為12.78%、13.88%和16.75%。Gillaerts（2014：284-285）發(fā)現(xiàn)模糊限制語在M1中未見分布，M2中僅有少量分布，而比較集中地分布在M4和M5中。這表明，我國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在立場表達及論辯方式上與國際語言學(xué)期刊論文摘要存在一定差異，但二者近年來越來越趨同。

模糊限制語的這一分布規(guī)律可能與M4和M5承擔一定的勸說功能有關(guān)。M4包含研究中最具價值的原創(chuàng)性信息，此時主語往往為result（s），finding（s）或代詞it，其后為 indicate（s/ed）或suggest（s/ed）等“研究導(dǎo)向型匯報動詞”（Biber et al. 1999：369-370），來匯報研究發(fā)現(xiàn)以表達謙虛、審慎的態(tài)度，提升意義的協(xié)商可能性，如例②和例③所示。分析語料進一步發(fā)現(xiàn)，近年來認知動詞在模糊限制語中所占比重越來越高，印證了陳慶斌（2022b：115）的發(fā)現(xiàn)。由此可見，M4越來越注重對研究結(jié)果的闡釋，越來越傾向于以客觀化的數(shù)據(jù)作為研究結(jié)果的依據(jù)，力求研究的科學(xué)性和嚴謹性。

② Results indicate that （1） English major postgraduates had a positive and medium level CTD， and in particular， demonstrated good disposition in analyticity， inquisitiveness， truth-seeking ... but inadequate systematicity and self-confidence...（TEF2022-M4）

③ This finding suggests that the phonological factor should play a role in L2 vocabulary acquisition and adequate attention be paid to IVA with listening input in EFL teaching. （FLA12-M4）

M5往往表達研究意義與價值以期宣傳和推廣本研究，模糊限制語的常見形式為may，could，would等認知情態(tài)動詞形式，其后往往為shed light on， promote， deepen， enrich， facilitate， contribute to， strengthen等表達積極涵義的動詞（組），以一種謙虛的態(tài)度宣傳和推廣研究成果、表明研究意義與貢獻、提出未來研究方向與啟示，以期自己的研究受到學(xué)術(shù)共同體的關(guān)注和認可，如例④。

④ This study may deepen our understanding of online multi-interactions and would shed new light on the creation of multi-interaction learning environment and ...（FLA22-M5）

模糊限制語在M1中也有一定分布，二十年間使用頻率呈現(xiàn)一定下降趨勢（LL=5.18，P=0.023*）。這與Gillaerts （2014：285）的結(jié)果不同，他發(fā)現(xiàn)模糊限制語在M1中未見分布。本研究則發(fā)現(xiàn)，盡管M1中模糊限制語所占比例逐步下降（如表3所示），但到2022年仍占14.43%。M1一般起到確立研究空間的作用（Dos Santos 1996：486-487），往往涉及對前人研究的評述，使用模糊限制語可以弱化話語共同體內(nèi)的對立關(guān)系，引起讀者的關(guān)注，進而引出本研究問題或者研究目的。語料庫檢索進一步發(fā)現(xiàn)，M1中模糊限制語資源詞的使用偏好發(fā)生變化。在2002年的語料中，M1中最常見認知情態(tài)動詞和認知動詞，用于指出以往研究的局限性（見例⑤），進而引出論文的研究目的，確立研究空間（郭驊 馬磊" 2016：41），作者與讀者互動方式較為單一。2022年語料中，M1中認知形容詞、認知副詞的使用頻率顯著增加，占總體的68.7%，作者多使用mainly， frequently， relatively等表明以往研究在范圍、方法上的不足之處，為自己創(chuàng)建研究空間，如例⑥。

⑤" Typical problems with Chinese students’ English writing may include， among other things， lack of substance， shallow reasoning， inappropriate textual structure， grammatical errors， etc.（MFL02-M1）To tackle some of these problems， this paper attempts to...（MFL02-M2）

⑥ Existing studies mainly approach the particles in mandarin Chinese... mainly confined to sta-tic research... Practice frequently used in spoken discourses or mundane conversations...（JFL22-M1）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find a research methodology... （JFL22-M2）

該研究發(fā)現(xiàn)與婁寶翠和姚文婷（2019）的研究發(fā)現(xiàn)基本一致。婁寶翠和姚文婷發(fā)現(xiàn)，期刊論文作者偏好使用mainly和relatively表達確定程度較高和較低的立場，以增強或緩和語氣（同上：118）。這表明期刊論文摘要作者的體裁意識和讀者意識不斷增強，能更加熟練運用模糊限制語與讀者互動，表達自己的立場站位，宣傳和推廣自己的學(xué)術(shù)觀點。

3.3 強勢限定語

二十年間，強勢限定語使用頻率總體上升（5.14%）（見表2），但在5個語步中變化趨勢呈現(xiàn)差異，主要表現(xiàn)為在M4中其使用頻率顯著上升，在其他4個語步中下降（見表4），且近年來在M2、M3中未見分布?？梢?，強勢限定語越來越集中分布于M4，體現(xiàn)出作者摘要寫作策略的轉(zhuǎn)換（牛桂玲" 2013：155-156）。

由表4可知，二十年間強勢限定語在M4中的使用頻率小幅上升（LL=4.44，P=0.035*）。而且，在3個時間節(jié)點上，強勢限定語在M4中的使用頻率最高（分別為69.26次每萬詞、66.40次每萬詞、70.32次每萬詞），其次是M5，印證了Gillaerts（2014：285）的研究結(jié)果，即強勢限定語在期刊論文摘要M4和M5中分布較多。這種分布特征很大程度上與期刊論文摘要的結(jié)果導(dǎo)向性有關(guān)。研究發(fā)現(xiàn)是一篇論文的核心成果，最能體現(xiàn)論文價值和作者貢獻（趙永青等 2019：51）。近年來，論文發(fā)表的壓力和競爭越來越大，作者表明自己立場站位的動機更強，凸顯研究發(fā)現(xiàn)的價值能夠彰顯自信與努力（徐昉 2015：5），從而獲得讀者和學(xué)術(shù)共同體的認同。本研究發(fā)現(xiàn)，M4中越來越多地采用SHOW（包括show， shows， showed， shown）和FIND （包括find， finds， found）等“研究導(dǎo)向型”動詞類強勢限定語匯報研究結(jié)果，如例⑦，此時主語往往也是result（s），this study或it等，以彰顯作者對研究發(fā)現(xiàn)的確定性，這也直接地反映了實證主義思潮對語言學(xué)研究方法的影響。而在M5中，情態(tài)動詞should則占有絕對的主導(dǎo)地位，如例⑧所示，should表達必要性，旨在提出教學(xué)或研究建議，以實現(xiàn)間接的勸說功能（趙永青等 2019：51）。語料分析表明，2002年、2012年和2022年SHOW和FIND在M4的強勢限定語中合計占比分別為55.38%、69.08%和60.53%；should在M5中分別占比60.47%、52.94和62.86%。

⑦" It finds that POS chunks reflect the different means that English and Chinese adopt in encoding the shared conceptual relations.（JPU22-M4）

⑧ Teachers should guide students to understand and acquire the constructional meaning of English “colour word+object” construction.（TEF22-M5）

二十年間，M1中強勢限定語的使用頻率顯著下降（LL=8.21，P=0.004**），反映出作者在M1中“創(chuàng)建中心議題”時（趙永青等" 2019：49），傾向減少對以往研究的積極評價。例如，2002年語料中M1偏好使用show， find等認知動詞類強勢限定語匯報以往研究，而2012年和2022年M1中均未見該用法，其目的是壓縮“他者”的凸顯度。事實上，M1中傾向于采用更加委婉和謹慎的態(tài)度與讀者協(xié)商（即模糊限制語），以兼顧同行面子和自我立場表達需要（Swale 1990：24-25， Hyland 2000：64-66）。我們發(fā)現(xiàn)，我國學(xué)者有時會在M1中使用強勢限定語should提出研究建議以引入本研究，對話性被壓縮，如例⑨，而國際期刊論文往往采用提出研究不足的帶入方式，增強對話性，這反映出中外學(xué)者論辯方式的差異。

⑨ The developmen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 technology has contributed to the reform of education and... Teachers， as key actors in education， should improve their digital literacy to cope with this change.（TEF22-M1）

此外，強勢限定語在M2和M3中使用頻率的顯著下降可能與學(xué)界對摘要體裁認知不斷完善有關(guān)。這兩個語步的內(nèi)容以描述性語言為主，較少涉及立場表達，作者一般只進行程序化的說明以凸顯研究的客觀性和科學(xué)性。

3.4 態(tài)度標記語

態(tài)度標記語作為體現(xiàn)作者態(tài)度、站位的立場資源，具有一定主觀性，在5個語步中均有分布，但在二十年間使用頻率均相對較低，未呈現(xiàn)顯著性歷時變化，見表5。

表5顯示，近二十年間，態(tài)度標記語在5個語步中使用頻率變化不大，相對集中分布于M1和M5中，M4次之，在M2和M3中最少，且在2022年的語料中，M3中未見態(tài)度標記語。態(tài)度標記語在這些語步中發(fā)揮一定的評價性功能，能夠較鮮明地體現(xiàn)作者對命題的態(tài)度評價與立場站位（Swale" 1990：25）。語料分析還發(fā)現(xiàn)， M1和M5中一直高頻使用價值評價性形容詞important，印證了陳慶斌（2022b：137）的發(fā)現(xiàn)，如例⑩和例（11）。

⑩ A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and influential ways of communication in the era of new media， WeChat Liking serves as a combination of multimodal resources and ...（FLA22-M1）

（11）" Secondly， it is also important to strengthen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as the instrument for nurturing individuals， communicating across cultures， and ...（TEF22-M5）

由例⑩和例（11）中可知，important在M1和M5中的功能不同，在M1中important一般用來表明研究主題的重要性以“創(chuàng)建中心議題”，而在M5中，important主要強調(diào)教學(xué)啟示、研究價值和意義，具有明顯的勸說功能。

3.5 自指標記語

如表2所示，二十年間，自指標記語的使用頻率不高，但總體降幅卻達71.55%，在4類立場資源中降幅最大。該結(jié)果印證了姜峰和Hyland（2020）的發(fā)現(xiàn)，他們在對國際期刊論文中元話語的歷時考察中發(fā)現(xiàn)，近五十年間，自指標記語在語言學(xué)期刊論文中呈下降趨勢，并指出“這與應(yīng)用語言學(xué)自身學(xué)科知識論與研究方法的歷時發(fā)展有關(guān)”（同上：27）。進一步語料分析顯示，自指標記語分布在M2、M3、M4、M5這4個語步中，且在這4個語步中使用頻率均呈顯著下降趨勢，見表6。

表6顯示，自指標記語在M4中降幅最顯著（LL=31.52，P=0.000***），支持姜峰和Hyland（2020）以及陳慶斌（2022a，b）的研究結(jié)果。M2中的自指標記語降幅居第二位，但總體使用頻率不高，其次為M5與M3。自指標記語在M3和M5中分布相對集中，M1中二十年間均未見分布。這種分布特征與各個語步在摘要中的功能有一定關(guān)聯(lián)。M1在摘要中的功能是確立研究領(lǐng)域以便導(dǎo)入研究主題，具有一定的他指性而非自指性特征，Gillaerts（2014：285）也報告M1中未見自指標記語分布。自M2起論辯的焦點轉(zhuǎn)向自己的研究，M2、M3、M4、M5這4個語步客觀上具有較強的自我指稱需求。

M4承載摘要中最具原創(chuàng)性的信息，受到實證主義思潮的影響，近年來量化的研究方法在語言學(xué)研究領(lǐng)域日益盛行，使得M4越來越注重凸顯客觀性和科學(xué)性，M4呈現(xiàn)出客觀化的論辯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壓縮了個人聲音，自指標記語使用越來越較少。這一結(jié)果與前文對模糊限制語的研究發(fā)現(xiàn)相互印證，M4中模糊限制語近年來呈現(xiàn)動詞轉(zhuǎn)向，越來越傾向于采用認知動詞形式的模糊限制語，此時主語往往采用result（s）和finding（s）等抽象名詞或者代詞it形式，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命題中一般充當主語、凸顯主觀性的自指標記語也隨之下降，個人聲音和作者凸顯度不斷壓縮，研究結(jié)果的客觀性得以強化，主觀性持續(xù)弱化。我國學(xué)者有時也會使用this study， the present research等間接方式指稱自己，降低個人的凸顯度（劉輝 2016：65）。如表6所示，M5中自指標記語的使用頻率相對略高，M5是作者對研究發(fā)現(xiàn)的自我評價，作者希望通過彰顯自我、凸顯對學(xué)術(shù)共同體的貢獻來展示自信的學(xué)術(shù)形象，以便獲得學(xué)術(shù)共同體的認同。

語料分析還發(fā)現(xiàn)，客觀視角作者自指標記語the writer/the author使用頻率顯著下降，主觀視角人稱代詞we（占總體自指標記語的92.6%）逐漸成為作者自指表達的首要修辭選擇，其中虛指的we（即使用we指代單一作者）顯著下降，在一定程度解釋了本研究M5中自指標記語二十年間的下降趨勢。本研究也發(fā)現(xiàn)用于真實指代的we使用頻率上升，表明我國學(xué)者英語學(xué)術(shù)語篇中凸顯自我的立場表達越來越趨向于國際學(xué)者的修辭策略（陳慶斌 2022a：39-40），呈現(xiàn)出一定的國際化趨勢。

同時，早期語言學(xué)論文多為作者基于個人教學(xué)實踐經(jīng)驗的陳述和論辯，具有一定的主觀性色彩，在摘要寫作中多使用we，the author/writer等自指標記語作為論述的出發(fā)點。隨著學(xué)科知識不斷積累和研究范式逐漸成熟，以及近年來量化研究數(shù)量迅速增加，語言學(xué)研究的知識建構(gòu)方式和話語修辭選擇隨之發(fā)生根本性變革（De Bot" 2015：65），自指標記語的使用頻率也顯著下降。

4 結(jié)束語

本研究探索我國外語類語言學(xué)研究期刊論文摘要5個語步內(nèi)近二十年間立場標記的歷時變化特征。研究發(fā)現(xiàn)，除強勢限定語外，其他3種立場標記使用頻率均呈下降趨勢。具體表現(xiàn)為模糊限制語在M1、M2、M4中使用頻率顯著下降；強勢限定語在M4中使用頻率小幅上升，在M1中顯著下降；自指標記語在各語步中使用頻率均顯著下降；態(tài)度標記語在各語步中的分布近二十年間變化不大，集中分布在M1和 M5中。結(jié)果表明立場標記的使用與各語步功能密切相關(guān)，是語言學(xué)學(xué)科知識構(gòu)建方式轉(zhuǎn)變在話語修辭中的體現(xiàn)（Hyland" 2005：187-189），反映出我國學(xué)者立場表達策略發(fā)生一定轉(zhuǎn)變，呈現(xiàn)出國際化的特征，同時，對摘要的體裁認識逐步深化，也體現(xiàn)出我國學(xué)術(shù)研究的國際化趨勢（鞠玉梅" 2020：85）。

期刊論文摘要語步內(nèi)各類立場標記使用頻率的變化體現(xiàn)出作者在學(xué)術(shù)成果推廣策略和重心的轉(zhuǎn)移，強勢限定語在M4集中分布，M4越發(fā)成為作者關(guān)注的焦點，M4成為作者與讀者互動協(xié)商的核心語步（陳慶斌 2022b：82）。立場標記語使用偏好的改變反映出作者體裁意識、讀者意識以及學(xué)術(shù)共同體意識的提高，能夠通過更豐富、適切的修辭策略與同行互動協(xié)商，推銷學(xué)術(shù)觀點、表達立場站位，進而構(gòu)建自己的學(xué)術(shù)身份。因此，在進行學(xué)術(shù)寫作教學(xué)時，教師應(yīng)注重培養(yǎng)學(xué)生的體裁意識，引導(dǎo)學(xué)生逐步了解和掌握立場標記的使用特征，結(jié)合相應(yīng)的學(xué)術(shù)體裁特征指導(dǎo)學(xué)生恰當使用立場資源與讀者互動協(xié)商，從而達到學(xué)術(shù)成果推銷的目的，提高學(xué)術(shù)成果發(fā)表的可能性。

參考文獻

陳慶斌. 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中作者立場標記的對比研究[J]. 外語學(xué)刊， 2021（2）.‖Chen， Q.-B."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Stance Markers in Chinese and International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J].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21（2）.

陳慶斌." 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中的立場與介入——第一人稱代詞we的歷時考察[J]. 外語學(xué)刊， 2022a（3）.‖Chen， Q.-B. Stance and Engagement in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A Diachronic Study of the First-person Pronoun" We[J].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22a（3）.

陳慶斌. 期刊論文摘要中學(xué)科身份的歷時研究——以中國外語類語言學(xué)期刊論文英文摘要為例[D]. 黑龍江大學(xué)博士學(xué)位論文， 2022b.‖Chen， Q.-B. A Diachronic Study of "Disciplinary Identity in Abstracts of Linguistic Research Articles in China[D].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2022b.

郭 驊 馬 磊. 中外社會學(xué)期刊論文摘要的人際互動元話語研究[J]. 西安外國語大學(xué)學(xué)報， 2016（4）.‖Guo， H.， Ma， L. 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 in Abstracts of English and Chinese Sociology Research Articles[J]. Journal of 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2016（4）.

Hyland 姜 峰. 學(xué)術(shù)英語研究論文的元話語使用——基于JEAP的期刊內(nèi)對比研究[J]. 外語學(xué)刊， 2023（2）.‖Hyland， K.， Jiang，" F. Metadiscourse Choices in EAP： An Intra-journal Study of JEAP[J].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23（2）.

姜 峰 Hyland， K. 互動元話語：學(xué)術(shù)語境變遷中的論辯與修辭[J].外語教學(xué)， 2020（2）.‖Jiang， F.， Hyland， K. 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 Argument and Persuasion in Changing Academic Contexts[J].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2020（2）.

鞠玉梅. 中外學(xué)者英語學(xué)術(shù)論文摘要修辭勸說機制比較研究[J]. 解放軍外國語學(xué)院學(xué)報， 2020（1）.‖Ju， Y.-M." A Comparative Study of Rhetorical Persuasion of English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by Chinese and English Writers[J]. Journal of PLA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2020（1）.

李 芝 成曉敏. 中外學(xué)術(shù)期刊英文摘要立場標記語對比研究[J]. 西安外國語大學(xué)學(xué)報， 2020（2）.‖Li， Z.， Cheng， X.-M." A Comparative Study of Stance Markers in Chinese and International Journal Abstracts[J]. Journal of 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2020（2）.

劉 輝. 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方法部分的主位結(jié)構(gòu)分析[J]. 外語學(xué)刊， 2016（6）.‖Liu， H. A Study on the Method Section of" Research Articl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matic Structure[J]. Foreign Language Research， 2016（6）.

婁寶翠 姚文婷." 學(xué)習(xí)者學(xué)術(shù)英語寫作立場副詞的使用特征[J]. 河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 2019（3）.‖Lou， B.-C.，" Yao， W.-T." Features of" Stance Adverbs in Learner’s Academic Writing[J]. Journal of Henan Normal University（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19（3）.

牛桂玲. 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研究的新視角[J]. 河南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 2013（5）.‖Niu， G.-L." New Perspective in Research on Journal Article Abstract[J]. Journal of Henan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2013（5）.

王晶晶 姜 峰." 理工科博士生學(xué)術(shù)論文立場建構(gòu)研究[J]. 外語界， 2019（3）.‖Wang， J.-J.，" Jiang， F. Stance Construction in Academic English Writing by Chinese PhD Students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J]. Foreign Language World， 2019（3）.

徐 昉." 二語學(xué)術(shù)語篇中的作者立場標記研究[J]. 外語與外語教學(xué)， 2015（5）.‖Xu， F." A Study of" Stance Markers in Second Language Academic Writing[J]. Foreign Languages and Their Teaching， 2015（5）.

趙永青 徐建偉 鄧耀臣 薛舒云." 中外期刊實證類論文英文摘要語階推銷功能導(dǎo)向研究[J]. 外國語， 2019（2）.‖Zhao， Y.-Q.， Xu， J.-W.， Deng， Y.-C.，" Xue， S.-Y." Promotion-oriented Steps in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in Chinese and International Journals： A Corpus-Based Comparative Study[J]. Journal of Fo-reign Languages， 2019（2）.

Biber，" D.，" Johansson， S.， Leech， G.， Conrad， S.， Finegan， E." 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 Harlow： Longman， 1999.

De Bot， K." A History of Applied Linguistics： From 1980 to the Present[M]. London： Routledge， 2015.

Diani， G. On English and Italian Research Article Abstracts： Genre Variation Across Cultures[A]. In： Bondi， M.， Lorés-Sanz， R.（Eds.），" Abstracts in Academic Discourse： Variation and Change[C]. Bern： Perer Long， 2014.

Dos Santos， M.B. The Textual Organization of" Research Paper Abstracts in Applied Linguistics[J]. Text-Interdisciplinary Journal for the Study of Discourse， 1996（16）.

Gillaerts， P. Shifting Metadiscourse： Looking for Diachrony in the Abstract Genre[A]. In： Bondi， M.，" Lorés-Sanz， R.（Eds.）， Abstracts in Academic Discourse： Variation and Change[C]. Bern： Peter Long， 2014.

Hu， G.， Cao， F. Hedging and Boosting in Abstracts of Applied Linguistics Articles： A Comparative Study of English- and Chinese-medium Journals[J]. Journal of Pragmatics， 2011（11）.

Hyland， K. Disciplinary Discourses： Social Interactions in Academic Writing[M]. London： Longman， 2000.

Hyland， K. Stance and Engagement： A Model of" Interaction in Academic Discourse[J]. Discourse Studies， 2005a（2）.

Hyland， K. Metadiscourse[M]. London： Continuum， 2005b.

Hyland， K.，" Jiang， F. Change of Attitude？ A Diachronic Study of Stance[J]. Written Communication， 2016（33）．

Jiang， F.，" Hyland， K. Metadiscursive Nouns： Interaction and Cohesion in Abstract Move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17（46）.

Lorés-Sanz， R. On RA Abstracts： From Rhetorical Structure to Thematic Organization[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04（23）.

Lorés-Sanz， R. Lost （and Gained） in Translation： A Contrastive （English/Spanish） Analysis of Rhetorical and Lexicogrammatical Patterns in Sociology RA Abstracts[A]. In： Bondi， M.， Lorés-Sanz， R.（Eds.）， Abstracts in Academic Discourse： Variation and Change[C]. Bern： Peter Lang， 2014.

Martin， P.M." A Genre Analysis of English and Spanish Research Paper Abstracts Experimental Social Sciences[J].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2003（22）.

McGrath， L. Self-mentions in Anthropology and History Research Articles： Variation Between and Within Disciplines[J]. Journal of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2016（21）.

Yang， Y. Exploring Linguistic and Cultural Variations in the Use of Hedges in English and Chinese Scientific Discourse[J]. Journal of Pragmatics，" 2013（50）.

定稿日期：2024-06-10【責任編輯 孫 穎】

本文系黑龍江省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研究規(guī)劃項目“學(xué)科身份視角下期刊論文摘要學(xué)術(shù)話語國際化研究”（23YYD297）、黑龍江省高?；究蒲袠I(yè)務(wù)費黑龍江大學(xué)專項資金項目“中英學(xué)術(shù)期刊論文摘要學(xué)術(shù)話語對比研究”（2022-KYYWF-1150）和全國高等學(xué)校文科學(xué)報研究會編輯學(xué)項目“新時代外語類學(xué)術(shù)期刊編輯新媒體建設(shè)研究”（PY2023005）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電子郵箱：chenqingbin@hlju.edu.cn（陳慶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