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赤壁賦》中作者的情感變化，并非是字面上“樂—悲—喜”的情感流變，而是由“悲”到“喜”的二元轉(zhuǎn)換。其中，“悲”是全文的核心，也是全文的底色。無論是第一、二段的景物描寫，還是蘇子所誦之詩、所唱之歌，其內(nèi)在意蘊均指向?qū)γ髦髻t君的渴慕。三次言及曹操，其內(nèi)在指向是對自我懷才不遇現(xiàn)實的悲嘆。直到文章結(jié)尾，才將“悲”說盡，實現(xiàn)了由“悲”到“喜”的精神突圍。

關(guān)鍵詞：蘇軾；《赤壁賦》；情感主線

《赤壁賦》的情感邏輯，在于由“悲”到“喜”的轉(zhuǎn)變，而非我們慣常認(rèn)知的“樂—悲—喜”的情感流變。我們之所以經(jīng)常按照“樂—悲—喜”的情感主線來解讀此文，是因為我們并沒有完全讀懂文章第一、二兩段文字的“潛臺詞”，以及主客對話的實質(zhì)及統(tǒng)一性?！冻啾谫x》主客對話的焦點在于，蘇軾對于明主賢君的渴慕和現(xiàn)實中懷才不遇之間的矛盾沖突，這是文中情感“悲”的所在，也是濃墨重彩之處。直到文章結(jié)尾，伴隨著這組矛盾沖突的解決，情感才由“悲”轉(zhuǎn)變?yōu)椤跋病?，蘇子最終與自己達(dá)成和解。所以，“悲”，才是《赤壁賦》中作者情感的核心，也是最真實、最接近蘇軾真實境況的情感。

一、誦明月之詩：苦悶的情感基調(diào)

在《赤壁賦》第一段中，蘇軾已經(jīng)流露出苦悶的“悲”情。

在常規(guī)教學(xué)中，我們很容易抓住“于是飲酒樂甚”“托遺響于悲風(fēng)”“客喜而笑”三句，按照“樂—悲—喜”的情感線索來梳理文章，似乎這樣就抓住了本文的情感脈絡(luò)。這樣的“文眼”乍一看似乎非常正確。其實不然。

“于是飲酒樂甚”，所“樂”之事當(dāng)然和飲酒直接關(guān)聯(lián)。但是“游于赤壁之下”時，作者蘇軾的心情未必然。謎底在“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二句。這兩句出自《詩經(jīng)·陳風(fēng)·月出》[1]：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蘇軾“誦”“歌”《詩經(jīng)·陳風(fēng)·月出》，不僅僅是其中“月”的意象與其時之情景相諧，也是為后面圍繞“月”闡明哲思做鋪墊，更重要的是借此委婉地表達(dá)自己此時的心緒。三章中的“勞心”之義，就是“憂心”；“悄”，深憂貌；“慅”，憂愁不安貌；“慘”，憂愁煩躁不安貌。月下思慕美人，其心情是充滿了惆悵和不安。而《赤壁賦》第一段中似乎是不經(jīng)意的這兩句，已經(jīng)含蓄地傳達(dá)出了蘇軾彼時的心緒：憂愁苦悶。

此時憂愁苦悶情緒的佐證之一就是接下來的景物描寫。月亮“徘徊”于斗牛之間，用擬人的手法傳達(dá)出月似乎也是在猶豫、踟躕，猶豫不定的行為恰恰是作者內(nèi)心煩悶的寫照。寫月下之景，是“白露橫江”“萬頃之茫然”，儼然一幅朦朧、迷離、縹緲的景象，不正是蘇軾彼時苦悶心緒的寫照嗎？和結(jié)尾“東方之既白”清朗、明亮的亮色調(diào)圖景形成鮮明的對比。

憂愁苦悶情緒的佐證之二在于作者面對月下之景時產(chǎn)生的“馮虛御風(fēng)”“遺世獨立”“羽化登仙”的幻想。蘇軾為什么會有脫離人世、升入仙境的幻想？原因或許就在于人世的不如意給自己帶來的痛苦，不如通過飛仙的幻想短暫地超脫這郁悶的情緒。

蘇軾在元豐五年壬戌（1082）秋，幾乎和《赤壁賦》同一時間段，還作有一首詞《水龍吟》，可以和《赤壁賦》相印證。且看《水龍吟》下闋：

因念浮丘舊侶，慣瑤池、羽觴沈醉。青鸞歌舞，銖衣?lián)u曳，壺中天地。飄墮人間，步虛聲斷，露寒風(fēng)細(xì)。抱素琴，獨向銀蟾影里，此懷難寄。[2]

和《赤壁賦》中“羽化登仙”等仙界元素一樣，在這首詞中，蘇軾運用了傳說中黃帝時的仙人浮丘公、西王母宴飲周穆王于瑤池、傳說中的神鳥青鸞、神話傳說中神仙所穿之衣“銖衣”、道家仙境“壺中天地”等諸多元素，給我們營造出了一幅熱鬧非凡的仙境圖景。但是“飄墮人間”后，和熱鬧的仙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人世間的現(xiàn)實充滿了“寒”意，詞人孤獨苦悶的情緒無處訴說，只能懷抱素琴孤零零地面對著月光尋找知音。所以，蘇軾在面對月下赤壁之景所產(chǎn)生的“遺世獨立”“羽化登仙”的幻想，足以說明其情緒是苦悶痛苦的，而非“樂”。這苦悶的情緒，具體而言，是“終不羨人間，人間日似年”[3]（《菩薩蠻·七夕黃州朝天門上二首》其二，元豐三年庚申七月作于黃州）的人世艱難，是“空腹有詩衣有節(jié)，濕薪如桂米如珠”[4]生活的窘迫（《浣溪沙》其四，元豐四年辛酉十一月作于黃州），是“有恨無人省”[5]（《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元豐三年二月至五月，作于黃州）的精神孤獨之感，是“笑勞生一夢，羈旅三年”[6]（《醉蓬萊》，元豐五年壬戌六月作于黃州）貶謫之苦，是“我欲自嗟還不敢”[7]的壓抑（《漁家傲·贈曹光州》，元豐五年壬戌六月作于黃州）。從元豐三年到元豐五年，蘇軾貶謫期間的很多詞作都透露出濃厚悲愁的情緒。

憂愁苦悶情緒的根源在哪里呢？就在于后文主客對話的焦點：對于明主賢君的渴慕和現(xiàn)實中懷才不遇的矛盾沖突。

二、望美人兮天一方：對明主賢君的渴慕

《赤壁賦》中“誦明月之詩”“望美人兮天一方”“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諸句，或隱或顯，都沿襲了“香草美人”的比興傳統(tǒng)。蘇軾在《屈原廟賦》中，就對屈原進(jìn)行了高度的贊譽：“嗚呼！君子之道，豈必全兮。全身遠(yuǎn)害，亦或然兮。嗟子區(qū)區(qū)，獨為其難兮?！盵8]蘇軾運用“香草美人”的意象來表情達(dá)意，也在情理之中。況且，《赤壁賦》“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四句，其情思、意境，與《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兩篇極為相似?！肮痂馓m槳”，與《湘君》“蓀橈兮蘭旌”（蓀，香草；橈，船的小槳）、“桂櫂兮蘭枻”（櫂，船槳；枻，船旁板也）措辭用語相似；“渺渺兮予懷”與《湘夫人》“目眇眇兮愁予”（眇眇：“遠(yuǎn)眺貌。遠(yuǎn)視而‘帝子’不至，為之憂慮不安?！盵9]）語義相似；“望美人兮天一方”，與《湘夫人》“荒忽兮遠(yuǎn)望，觀流水兮潺湲”（遠(yuǎn)望楚君，若有若無，只見流水潺湲罷了）、《湘君》“望夫君兮未來”語義相似；“客有吹洞簫者”與《湘君》“吹參差兮誰思”（王逸注：“參差，洞簫也?！保┯谜Z相同。凡此種種，不僅證明《赤壁賦》“誦明月之詩”“望美人兮天一方”“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諸句沿襲了“香草美人”的比興傳統(tǒng)，而且月下主客扣舷而歌的情思氛圍與《湘君》《湘夫人》也非常相似。

那么這些相似之處都有什么具體含義呢？

漢代王逸注“蓀橈兮蘭旌”說：“（屈原）乘船則以蓀（香草）為楫櫂（船槳），蘭為旌旗，動以香潔自修飾也?！盵10]其意味在于借“蓀”“蘭”“桂”等意象象征屈原高潔的品質(zhì)。同理，《赤壁賦》“桂棹兮蘭槳”亦是以“桂”“蘭”等意象以自喻，象征作者高潔的德行。所以下文選取“潛蛟”這一意象，與“桂”“蘭”等意象相呼應(yīng)。蛟龍本應(yīng)“飛龍在天”，現(xiàn)在卻潛于“幽壑”，失其常所罷了；正如下文“‘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隱喻作者目前的處境：被貶黃州，失其常所。宋洪興祖《楚辭補注》引漢代王逸說：“宓妃佚女，以譬賢臣；虬龍鸞鳳，以讬君子?！盵11]本文的“潛蛟”，即王逸所說的“虬龍”；“以讬君子”，即蘇軾之自況。

“望美人兮天一方”中的“美人”，課文注釋是“指所思慕的人”。思慕的是誰呢？蘇軾說我心里想的很遠(yuǎn)。蘇軾既然在《赤壁賦》中的第二段營造出和《湘君》《湘夫人》非常相似的情思氛圍，那這“美人”無疑就是漢代王逸所說的“靈修美人，以媲于君”[12]。王逸注《離騷》“恐美人之遲暮”一句時說：“美人，謂懷王也。人君服飾美好，故言美人也。”[13]宋代洪興祖說“屈原有以美人喻君者”“有喻善人者”“有自喻者”三種情況?！巴廊速馓煲环健敝械摹懊廊恕睂儆诘谝环N情況，蘇軾以“美人”喻君主。原因在于，一方面在這里“美人”喻君主和上文中的“桂”“蘭”等意象以自喻作者高潔的德行相對應(yīng)，形成內(nèi)在邏輯關(guān)聯(lián)；另外一方面，又和第一段中隱藏在“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中的“美人”相呼應(yīng)。

《詩經(jīng)·陳風(fēng)·月出》是一首月下懷人的詩。月下懷念那“佼人”（美人），思之不得，而讓人憂愁煩躁不安。隱藏在“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中的“美人”內(nèi)涵和“望美人兮天一方”高度契合。與《赤壁賦》作于同一時期（元豐五年）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中“遙想公瑾當(dāng)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等詞句可以作為佐證。雷聲老師《“小喬初嫁了”誤了多少人》一文中對“小喬初嫁了”有深刻的闡釋：“蘇軾表面是在寫‘小喬初嫁了’，實則是在寫君臣信任、君臣遇合。正因為周瑜獲得了君主的賞識和充分信任……蘇軾所寫，是在感嘆周瑜的赤壁功業(yè)，更是在慨嘆自己難獲君王的信任。既無信任，當(dāng)然也就沒有功名可言了。”[14]此言得之！

所以說，“望美人兮天一方”隱喻之義在于：蘇軾對明主賢君的渴慕，自傷懷才不遇。而后文主客對話的焦點也在于此。

三、“曹孟德”背后的情感邏輯：對現(xiàn)實的悲嘆

如果說《赤壁賦》第一、二段內(nèi)容核心指向?qū)γ髦髻t君的渴慕，那第三、四段核心指向?qū)ψ晕覒巡挪挥霈F(xiàn)實的悲嘆。

第三段主客問答中三次提及曹操，雖然作用各有不同，但是對曹操兩次都是稱“字”不稱“名”，且稱其為“一世之雄也”，贊譽之情，已然溢于言表，這是主客問答的情感基調(diào)。第一處，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朔遣苊系轮姾酰俊薄霸旅餍窍?，烏鵲南飛”兩句的含義不在字面，而在其隱含之義，即曹操《短歌行》“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兩句。曹詩言下之意，天下賢才如果“無枝可依”，可盡來依我，表達(dá)其求賢若渴之情。在《赤壁賦》中，蘇軾借“客”之口，委婉含蓄地表達(dá)了自己此刻被貶黃州，恰如烏鵲“繞樹三匝”，何枝可依？這是對自身現(xiàn)實處境的哀嘆。而且“客”以“此非……乎”的反問語氣說出，飽含了強烈的不滿、憤懣情緒。一方面，像曹孟德那樣求賢若渴的明主賢君在哪里呢？另一方面，自己如南飛的烏鵲，無枝可依。

第二處“客”仍然以反問句“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來問“主”：這個地方難道不是曹孟德受困周郎之處嗎？“一世之雄”的曹孟德尚且被困此地，“我”——蘇軾，被困于此地，不也是很正常的嗎？蘇軾借此以自慰。第三處“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曹操這樣建立不世之功業(yè)的英雄已經(jīng)風(fēng)流云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更何況渺小如滄海之一粟、人生短暫如蜉蝣的我輩！但是蘇軾的本意并不在此，真實的意思在于英雄雖然已經(jīng)消逝在歷史的長河里，畢竟名垂宇宙，功載千秋。但是“我”被貶于此，蹉跎歲月，豈不哀哉！曹孟德之勛業(yè)，“破荊州”，一也；“下江陵”，二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軍容之盛，三也；“橫槊賦詩”，四也。文治武功俱全，真“一世之雄也”！而蘇軾借“客”之口，自己有什么呢？蘇子只能與客“漁樵于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功業(yè)未就、懷才不遇的苦悶充斥于胸。所以，蘇軾借“客”之口三次提及曹操，都是和自身現(xiàn)實的境遇進(jìn)行對比或自況，抒發(fā)懷才不遇、功業(yè)未就的苦悶，是對被貶謫的痛苦的現(xiàn)實浩嘆。

與三次提及曹操相關(guān)的是，蘇軾借“客”之口吻談及作為個體的人渺小如“滄海之一粟”，個體生命的短暫與無窮無盡的永恒的長江形成鮮明對比。在中國古代詩詞作品中，言及時光的流逝、生命的短暫等主題時，其深層往往與建功立業(yè)相關(guān)聯(lián)。

因此，對“知不可乎驟得”這一句的理解，從表層看，是對“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的“不可得”，畢竟，這種“升仙”脫離世俗的行為只是存在于傳說之中。從第三段的語境中來解讀，不能“驟得”的是建功立業(yè)的機會、君臣風(fēng)云際會的契機。那就只能在悲風(fēng)中通過如泣如訴的簫聲寄托自己的滿腔憤懣。在邏輯上和第三段諸多隱喻明主賢君的意象相呼應(yīng)。

四、“水與月”意象的終極價值：蘇軾精神上的自我突圍

第四段中，作為“主”的蘇子以“月”“水”等意象來為“客”豁懷——實際上是精神上的自我突圍。解決對明主賢君的渴慕和現(xiàn)實中懷才不遇苦悶之間的矛盾沖突，蘇子從形而上的哲學(xué)層面來自我寬慰：水，逝者如斯，隱喻時間的流逝；個體生命短暫（“哀吾生之須臾”），但是從時間的長河來看，宇宙時間是無窮盡的；“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流水像這樣流走，但是卻并沒有流走，隱喻時間的永恒。月亦復(fù)如是，月之“盈虛”（圓缺），卻終究沒有增減的變化，也是宇宙永恒與生命個體短暫之關(guān)系。但是，從“變”的角度來說天地宇宙尚且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能停止，是如此的短暫，更何況像“我”這樣生如螻蟻的生命個體？然而，從“不變”的角度看，以水、月為代表的宇宙萬物，同我一樣都是永恒的，沒有短暫與永恒的區(qū)別。至此，蘇子以水、月等意象，實現(xiàn)精神上第一次自我突圍：在理想和現(xiàn)實之間實現(xiàn)和解。

“且夫”以下是第二次精神上的自我突圍。在這里，“清風(fēng)”“明月”與“物”構(gòu)成二元對立關(guān)系。“物”，本泛指萬物，但是在“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的語言環(huán)境中，和后面“惟”之所言“清風(fēng)”“明月”代指的自然美景形成對立關(guān)系。那此處的“物”，就是非自然的，是人世的，具體而言，就是指“建功立業(yè)”。換言之，天地之間，人各有自己的功業(yè)，假如非我所能及，那就消解建功立業(yè)的心思，“雖一毫而莫取”。不如寄情“清風(fēng)”“明月”，聊以自適。最終，蘇子與自我和解，實現(xiàn)精神上的“突圍”，情感由“悲”轉(zhuǎn)“喜”。

總之，縱觀全文，無論是主客問答，還是情、景、理的交融，《赤壁賦》一以貫之的焦點就是理想與現(xiàn)實的沖突，是對明主賢君的渴慕和現(xiàn)實懷才不遇的矛盾，其情感核心是“悲”。全篇的情感邏輯是“悲—喜”二元關(guān)系，而非“樂—悲—喜”的情感流變。全文十之七八的篇幅都是在抒發(fā)“悲”情，這也是在為后面情感的突轉(zhuǎn)張本。直到結(jié)尾，“客喜而笑”，又何嘗不是“蘇子喜而笑”？客之釋懷，又何嘗不是蘇子釋懷。情緒由悲到喜，蘇子的精神突圍最終得以暫時成功！

注釋：

[1]程俊英，蔣見元.詩經(jīng)注析[M].北京：中華書局，1991：379.

[2][3][4][5][6][7]蘇軾.蘇軾詞編年校注[M].鄒同慶，王宗堂，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02：422，293，344，275，428，394.

[8]蘇軾.蘇軾文集[M].孔凡禮，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6：2.

[9]屈原.楚辭校釋[M].蔣天樞，校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140.

[10][11][12][13]洪興祖.楚辭補注[M].白化文，許德楠，李如鸞，方進(jìn)，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3：62，3，2，6.

[14]雷聲.“小喬初嫁了”誤了多少人[J].語文教學(xué)通訊，2023（4）：42.

[本文系深圳市教育學(xué)會2023年教育科研立項課題“新課標(biāo)背景下高中語文統(tǒng)編教材古文學(xué)習(xí)任務(wù)群教學(xué)策略研究”（立項號：YB2023059）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