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本文通過認知詩學的文本世界理論,以20世紀30年代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為小說的大背景,構(gòu)建了以人類的孤獨為主題的初始文本世界,通過時間、空間等指示信息與指稱信息的轉(zhuǎn)變以及縱橫功能推進命題,小說最初構(gòu)建的文本世界被分割成三個亞世界,分別對應著“絕望”“種族歧視”和“家庭壓迫”這三個子主題。
[關鍵詞] 文本世界理論" 《人鼠之間》" 認知詩學
[中圖分類號] I106.4"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20-0045-04
約翰·斯坦貝克的中篇小說《人鼠之間》被視為一部具有深刻哲理的作品。小說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美國大蕭條時期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tài),呈現(xiàn)了人類在困境中求生的掙扎和渴望。故事圍繞著兩個邊緣人物喬治和萊尼展開,他們的悲劇命運道出了人類在困境中的真實境遇。一次次的美好夢想被粉碎,最終導向了幻滅,引人深思。該作品因深刻的思想內(nèi)涵、精湛的藝術手法,成為一部富有普世意義的現(xiàn)代寓言。
文本世界理論(Text World Theory)是認知詩學范疇下的一個重要理論,旨在闡明人們?nèi)绾螐恼Z言中構(gòu)建意義。很少有研究者從這一理論出發(fā)研究《人鼠之間》這本小說,因此本文試圖基于文本世界理論對《人鼠之間》多重主題進行分析和研究,解析作者如何運用其精彩絕倫的敘事技巧,構(gòu)建出一個豐富多彩、相互交織的文本世界,推動小說語篇的動態(tài)發(fā)展及體現(xiàn)小說人物的思想和性格特征,傳達小說深刻多樣的主題和作者鮮明的創(chuàng)作風格的。
一、文本世界理論
文本世界理論由Paul Werth于1999年在其著作Text World:Representing Conceptual Space in Discourse中首次提出。文本世界理論聚焦于語篇產(chǎn)生和接受[1],闡釋語言與概念化之間的關系、洞察人類交際的心智過程,包括語篇的在線生產(chǎn)和接受、語篇的心理表征、人類大腦對語篇的概念結(jié)構(gòu)的管理以及語言交際中各種語境因素對語篇認知加工的作用[2]。文本世界理論中的“世界”是一種心智世界(mental world),是對具體事件狀態(tài)的即時表征[3],包含3個層面:語篇世界(discourse world)、文本世界(text world)和亞世界(sub-world),這些世界共同構(gòu)成語言事件的一部分。語篇世界與文本世界相互區(qū)別又相互依存[4]。文本與句子之間的關系,如同語篇與話語之間的關系[5]。語篇世界是指圍繞著言語事件本身的情境語境,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會受到作者的個人經(jīng)歷或歷史背景的約束。語篇世界涵蓋了參與者及其可感知的信息,包括視覺、聽覺等感官信息,以及基于感知所進行的推斷和認知,即交際情景中被參與者直接感知的物理環(huán)境和參與者理解言語事件必備的相關知識[3]。文本世界是從語篇世界抽象化而來的,是參與者依靠記憶和想象概念化的產(chǎn)物,依托讀者的認知體系構(gòu)建,是話語所描繪的情境在讀者心智中的映照。該世界主要由世界構(gòu)建要素和功能推進命題構(gòu)成[6]。世界建構(gòu)元素為故事情節(jié)提供背景信息,包含時間、地點、人物、實體以及實體之間的位置關系等指示性和指稱性元素,構(gòu)建文本世界的基本框架。功能推進命題是文本真正要表達的內(nèi)容,即文本的焦點,為構(gòu)建文本世界提供動機,它講述故事、推進論證,可以劃分為橫向和縱向兩個層面。隨著文本世界在語篇中的建構(gòu)和發(fā)展,許多不同的世界就會偏離初始文本世界,建立新的文本世界——亞世界[7],亞世界是文本世界內(nèi)部的心理世界[8],通過時空的轉(zhuǎn)變而產(chǎn)生。指示亞世界、態(tài)度亞世界和認知亞世界共同構(gòu)成亞世界。
二、《人鼠之間》的初級文本世界
世界建構(gòu)元素和功能推進命題共同構(gòu)成文本世界。世界建構(gòu)元素構(gòu)建文本世界的基本框架,包含指示性和指稱性等背景信息,以時間、地點、人物等為主。功能推進命題為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提供動力,縱向功能推進命題主要以動態(tài)性的情節(jié)推動,以行為和動作類描述為主;而橫向功能推進命題則主要包含對環(huán)境、人物內(nèi)心等靜態(tài)性的描寫[6]。
1.世界建構(gòu)元素
在該文本世界中,時間指示語為20世紀30年代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主要人物有喬治、萊尼、老清潔工坎迪、柯利、柯利妻子、斯林姆、卡爾森、惠特、黑人馬夫卡魯克斯等。而故事發(fā)生的地點是在索萊達的一個農(nóng)場。小說的時間、地點、人物和實物指示語共同構(gòu)建了該文本世界的背景: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兩個漂泊無依的美國流動農(nóng)業(yè)工人喬治和萊尼相伴去索萊達的一個農(nóng)場干活兒,他們的夢想經(jīng)歷了憧憬-追逐-接近-落空的悲慘故事。
2.縱橫功能推進命題
縱向功能推進命題主要包含行為類及動作類等動態(tài)性的表達,構(gòu)建語篇情節(jié)、串聯(lián)語篇。小說中,一系列動作按照動態(tài)展現(xiàn),例如“從威德農(nóng)場逃出來”“去索萊達農(nóng)場干活兒”“老清潔工坎迪的狗被卡爾森用槍打死”“喬治、萊尼和老清潔工坎迪三人約定籌錢買下一塊地”“萊尼出于自衛(wèi)捏碎了農(nóng)場主兒子柯利的手”“柯利妻子無聊來找萊尼聊天,萊尼搖斷了柯利妻子的頸骨”“柯利和卡爾森要打死萊尼”“喬治為使萊尼免遭私刑的折磨,只得開槍打死了萊尼”[9],作者清晰地呈現(xiàn)事件的發(fā)生和發(fā)展過程,即通過縱向命題小說事件得以推進。
橫向功能推進命題主要包含情景、人物內(nèi)心活動及關鍵意象等靜態(tài)性的描寫。小說有多處對故事環(huán)境進行了描寫,主要圍繞光影與聲音展開。例如,小說第一章中:“山峰上的余暉消逝了,河谷里暮色朦朧,柳林和懸鈴木都隱沒在半明半暗的蒼茫暮色里?!薄按藭r天已黑透,但篝火熊熊燃燒,把周圍的樹干以及遮在他們頭頂上方的樹杈照得通亮。”“篝火的火苗落了下來,光圈也越變越小?!薄绑艋鹬屑t色的火光暗了下來,微微閃爍著?!毙≌f第三章中:“太陽從一扇小窗射進一道明亮的光束,塵埃在光里浮動著,蒼蠅像流星一樣來回穿梭于光束中間?!薄八沽帜泛蛦讨我粔K兒走回黑乎乎的宿舍。斯林姆……打開一盞遮著錫鐵罩子的電燈。剎那間桌子上被照得明晃晃的……而房間的各個角落仍然是黑暗的?!盵9]作者在小說多處構(gòu)建了一個明暗交織的場景,巧妙地借助光線來象征或映襯人物命運的走向,蘊含著深刻的寓意,光亮仿佛是兩位主人公心中的希望,而黑暗則預示著兩位主人公的夢想終將破滅。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無數(shù)工人、農(nóng)民失去生存的保障,在這種社會背景下,主人公的夢想注定落空。
不僅如此,小說還多次對聲音進行描寫,反襯人物內(nèi)心的孤獨與寂寞。例如小說第一章中:“河對岸的小山上有郊狼在嚎叫,河岸這邊的一條狗汪汪地叫著,給予回應。懸鈴木的樹葉在夜晚的微風中低語著。”[9]小說第二章中:“外面突然響起了三角鐵的敲擊聲,先慢后快,一直快到這敲擊聲渾然匯成了一片?!毙≌f第三章:“從開著的門里,傳進來馬蹄鐵投擲游戲的喧鬧聲,中間夾雜有金屬落地的當啷聲響,還有人們的喝彩聲或是訕笑聲?!盵9]所有的歡聲笑語都是屬于斯林姆、卡爾森、柯利和喬治的。小說中,坎迪、黑人馬夫卡魯克斯還是柯利妻子都是孤獨的??驳显谵r(nóng)場里沒有親人,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條老狗,而那條老狗最后都被卡爾森打死了,它渾身發(fā)著惡臭,牙齒全脫落了,眼也快瞎掉了,而這只老狗的命運如坎迪的命運一樣,坎迪的手在四年前被機器絞斷了,農(nóng)村主留下了他,在農(nóng)場里干些清掃的活兒,一旦他掃不了宿舍,就只有被辭退去領救濟金了。同樣,黑人馬夫卡魯克斯也是孤獨的,他作為農(nóng)場里唯一的黑人,備受歧視,老板一生氣就會沖他發(fā)火,其他人也因為他的黑人身份孤立他、侮辱他,沒人愿意跟他交往,他因此變得孤傲,平時也很少跟人交往??吕拮右彩枪陋毜模寝r(nóng)場里唯一的女性,也是農(nóng)場主兒子的妻子,因此沒人愿意跟她有過多的往來,在他們看來,柯利妻子平日的濃妝艷抹,搔首弄姿都是妓女的做派,甚至最后她被萊尼掐死后,坎迪都罵她“一文不值”[9]。
三、《人鼠之間》的亞世界
1. 指示亞世界
初始文本世界在時空等維度上的變化能夠構(gòu)建指示亞世界?!度耸笾g》通過插敘來構(gòu)建指示亞世界。插敘是指敘述者為發(fā)展情節(jié)或描寫人物,暫時中斷主要故事線,插入一段與主線相關聯(lián)的回憶性片段的寫作手法?!度耸笾g》中,作者多次通過時間和空間指示語的轉(zhuǎn)移,以人物的回憶插入一段之前的事件,構(gòu)建出指示亞世界,豐富了人物的性格特點。
小說初始文本世界的時間維度為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他們逃出威德準備去往索萊達農(nóng)場的某一天,而在小說第三章,作者這樣寫道:“哦,他看到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孩。他這個傻瓜蛋子見到他喜歡的東西,就想要去摸一摸?!莻€女孩嚇得尖叫起來,這讓萊尼一下子慌了手腳,他死死地抓著那件連衣裙,因為他已不知道撒手。”[9]通過時間和空間的轉(zhuǎn)移,作者解釋了喬治和萊尼逃出威德的真實原因。這段插敘也展示了萊尼的性格特點。他喜愛柔軟光滑的東西,在萊尼看來,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實物如小老鼠、小狗、柔軟的衣物等,象征著美好生活,通過觸摸小動物和柔軟的東西,能給他帶來莫大的慰藉和快樂。然而,由于智力缺陷,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力氣,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闖禍。
小說第四章,喬治在與斯林姆解釋萊尼性格時說道:“那一天,在薩克拉門托河岸上,站著一群人。我想耍個小聰明,就轉(zhuǎn)身告訴站在我旁邊的萊尼說:‘跳下去?!以捯魟偮洌吞潞尤チ?。他根本不會游泳。在我們救起他之前,他幾乎差點兒被淹死。待我把他救上岸來,他卻感激不盡,完全忘記了是我叫他跳下去的?!盵9]時間又從初始文本世界的時間維度回到喬治讓萊尼跳下薩克拉門托河的那一天,展現(xiàn)出萊尼那呆頭傻腦的外表下單純天真的內(nèi)心。由于智力障礙,萊尼的日常生活需要他人照顧,在姨媽去世后,喬治承擔起照顧萊尼的重任,因此他格外聽從喬治的命令,在那個貧富懸殊、金錢至上的美國社會,勞動者是孤獨的,而喬治和萊尼之間的友誼是真摯純粹的。
2.態(tài)度亞世界
態(tài)度亞世界則主要由文本世界參與者或者其中的角色意愿、信念等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而形成??吕钠拮訉ο窈谌笋R夫、坎迪和萊尼這樣的弱勢群體,表現(xiàn)出嘲弄、譏諷以及輕蔑的態(tài)度。例如,小說第四章:“柯利的妻子嘲笑起他來:‘胡扯!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只要身上有兩毛錢,就會拿去買上兩杯玉米威士忌,喝完了還把杯底舔干凈。對你們這幫窮鬼,我是了解的?!蛩D(zhuǎn)過頭來,輕蔑地說:‘你要再張開你的臭嘴說話,你知道我能怎么治你?!盵9]柯利的妻子是權(quán)力的象征,她是農(nóng)場主兒子的妻子,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讓黑人馬夫失去工作,在她看來,像卡魯克斯這樣的黑人、坎迪這樣斷腕的無用老人,以及萊尼這樣傻頭傻腦的人是不需要得到尊重的,因此她對他們的態(tài)度一直是冷嘲熱諷的。
在萊尼與坎迪說到他們打算買一塊地的夢想時,黑人馬夫從最開始的嘲諷不屑到不可置信,最后愿意加入他們,這樣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體現(xiàn)了人性中積極向上的力量。小說第四章中,卡魯克斯嘲諷地說:“我見過成百上千的人,他們背著鋪蓋卷兒,順著公路來到這里的各個農(nóng)場,他們的腦子里也是裝著跟你們一樣的這個愚蠢的念頭。他們來了,走了,完了又來了,每個人都想著將來要有一塊地??伤麄冎虚g沒有一個能有一塊地的。就像天堂難以企及一樣?!盵9]黑人馬夫不相信坎迪所說的夢想會實現(xiàn),因為他見過太多的人腦子里裝著塊地,可手里從來沒有過。在當時的美國,追求土地的夢想與農(nóng)業(yè)工業(yè)化的發(fā)展趨勢是背道而馳的,他是真正的現(xiàn)實主義者。然而,當卡魯克斯聽到坎迪說他們已經(jīng)湊夠錢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動搖了,他也決心加入他們。他沉吟著:“……要是你們……要一個免費勞動力的話—只要給口飯吃,我可以幫把手,我也沒瘸到像狗崽子似的活兒都干不了,只要我愿意?!盵9]馬夫作為一名黑人,深知自己在社會中受到的歧視。他渴望改變自己的命運,擁有更美好的生活,而萊尼和喬治的夢想為他提供了一條可能的途徑。
3.認知亞世界
認知亞世界通常包含表達假定、條件、情態(tài)等認知上的信息的表達式??斂怂箤ψ约旱暮谌松矸菀恢庇星宄恼J知,他知道在白人眼里黑黑的膚色就是恥辱。小說第四章中:“卡魯克斯……激動地向前傾著身子,繼續(xù)說:‘這只是一個黑人說的話,一個脊背有毛病的黑人。所以,不必把他的話當真,明白嗎?反正我說的,你也記不住。這種事我見多了,一個人跟另一個人說話,對方是否在聽,或者他是否聽懂了,都不重要?!盵9]卡魯克斯輕聲地安慰他道:“現(xiàn)在,你或許能明白了。你有喬治。假如你一個親人朋友也沒有,假如你是個黑人,不能進到宿舍里去玩拉米牌。你會是什么感覺呢?”[9]作為農(nóng)場里唯一的黑人,卡魯克斯備受歧視,因此他變得格外孤傲,除了斯林姆和農(nóng)場主,他不允許其他人進入他的房間,更不會與其他人有主動的交往。
四、結(jié)語
基于文本世界理論,本文分析小說《人鼠之間》的文本世界以及亞世界的建構(gòu)方式,揭示了小說《人鼠之間》蘊含的多重主題,即以人類生存的孤獨與絕望為主要主題,以種族歧視和家庭權(quán)威壓迫為次要主題。人的孤獨與絕望在現(xiàn)代主義作家筆中得到了深刻的描繪。小說中,萊尼和喬治渴望擁有田地,這代表了所有流動工人的夢想。他們孤苦無依,沒有屬于自己的田地,更沒有一丁點兒屬于自己的東西,只能像浮萍一樣漂泊,靠出賣體力勞動換取微薄的工資。然而,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那些試圖擺脫命運的人的夢想被大地主和大資本家的聯(lián)合力量無情地粉碎。小說通過對黑人馬夫的描寫,生動地刻畫了在那個時期黑人在充滿種族歧視的美國社會的艱難。不僅如此,小說還通過對柯利的妻子演員夢的描述,揭露了當時家庭普遍存在的問題,即父母對孩子思想上的壓迫,她本身是可以當演員的,由于父母的反對,她沒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只能當柯利的附庸,被別人稱為“柯利的妻子”,不能擁有自己的名字。
參考文獻
[1] 鄒智勇.羅伯特·弗羅斯特詩歌主題的文本世界理論詮釋[J].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學報,2021(02).
[2] 馬菊玲.認知語篇研究新探索——《文本世界理論導論》評介[J].外語教學與研究,2010(1).
[3] 安立冰.文本世界理論視域下《麗姬婭》的認知解讀[J].牡丹江大學學報,2019(2).
[4] 馬曉霞.基于文本世界理論下石舒清小說敘事藝術[J].西部文藝研究,2023(2).
[5] Werth P.Text Worlds:Representing Conceptual Space in Discourse[M]. London:Longman,1999.
[6] 劉翠瑩,劉風光.小說文本世界及其亞世界建構(gòu)的認知詩學研究——以《紅高粱》為例[J].沈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1).
[7] 賈曉慶,張德祿.為了溫暖而偷——文本世界理論分析《偷竊物》[J].山東外語教學,2013(1).
[8] 安立冰.認知詩學視域下《雨中貓》的文本世界建構(gòu)[J].魯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6).
[9] 斯坦貝克.人鼠之間[M].楊蔚,譯.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9.
作者簡介:衛(wèi)星琳,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