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弗雷格繼承了西方哲學家對于“真”的探究,創(chuàng)建了自己有關(guān)“真”的語言哲學理論,在這個語言哲學理論中,弗雷格為“真”尋求了論證媒介,明確了“真”的客觀性、可知論范疇的特征,并闡明了“真”的不可定義性。且弗雷格認為求“真”的媒介——語句表達方式若有不同,涵義與意謂的定義與外延也有所差別,本文將大致介紹有關(guān)弗雷格“真之理論”的體系內(nèi)容,并淺析求“真”的過程中弗雷格對涵義與意謂的認識。
【關(guān)鍵詞】弗雷格;語言哲學;真之理論;涵義與意謂
一、弗雷格對“真”的界定
在弗雷格的語言哲學中,“真”的理論是繞不開的一個點。真是什么?一個句子想要表達什么樣的涵義?這兩個問題在20世紀初被弗雷格第一次較為系統(tǒng)地說明。他通過分析句子結(jié)構(gòu)、解構(gòu)概念性的文字等方式對“真”進行了界定。在此基礎(chǔ)上,弗雷格將涵義與意謂兩者相輔相成,創(chuàng)造并借助自己的形式語言和邏輯演算系統(tǒng)來形成自己的“真之理論”。實際上弗雷格對于“真”的研究與他之前的哲學家大有徑庭,是嶄新思路的開創(chuàng)者。
(一)“真“的性質(zhì)
在弗雷格之前,各個西方哲學家們對“真”的研究是有跡可循的。無論是柏拉圖的理念論、亞里士多德的符合論真理觀、巴門尼德的“是者是真理認識的對象”的存在論,還是泰勒對世界萬物本源的追尋,都證明古代西方的哲學家們一直都在試圖對“真”這一概念做出自己的理論性解釋,能希望通過對存在事物這一媒介來超出“人性的限制”,驗證各種角度的“世界的本源”。弗雷格作為近代西方哲學的代表人物之一,在繼承前人理論基礎(chǔ)的前提下,他自己的語言哲學理論進一步深化了“真”的概念,賦予了其不同的涵義,給予了其不同的特性。
1.“真”是高度抽象的實體化存在
比起句子的涵義,弗雷格更加強調(diào)句子意謂的重要性。因為“真”在弗雷格的眼里是作為思考的對象而存在的,因此,考慮“真”要思想和“真”本身同時兼顧。由上可以得出,“真”是一個能被思考的實體存在,需要注意的是,弗雷格認為“真”并不是客觀世界某種具體所知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種抽象性的實體存在。
與客觀存在類似,“真”本身不會改變、演化,會產(chǎn)生變化的只有對“真”的認識,這也決定了“真”是不具備時空性這一特點的。對于“真”的思想方面,弗雷格還特別強調(diào)“實真”和把某種客觀事物看作真這兩種區(qū)別,“實真”如字面意思,為“真”本身;把某種客觀事物看作真則是從認知的角度上來出發(fā)的,然而弗雷格認為,“探討真,不是探討具體的事件,而是探討一種是的情況” ①。無論是討論“真”的具體形態(tài)還是討論對“真”的認知看法,都不在弗雷格的語言哲學理論研究范圍內(nèi)。
2.“真”蘊含于斷定形式中并被可知
“真”普遍可以被有斷定或者判斷式的句子以謂詞的形式暗顯,以“泰勒斯認為世界的本原是水”這句話為例,該句的真值不需要專門證明,“真”已經(jīng)顯而易見通過泰勒斯的肯定認知被表達出來了。在弗雷格看來,“真是隱含在斷定句的形式中的,只要說出一個斷定句,不論說不說‘這是真的、這是假的’,都表達了對真的判定” ②。真雖然在弗雷格的語言哲學理論中被歸納進了可知論中,但是他也強調(diào)只有從人的思考這一維度出發(fā),才能掌握真的抽象性。
而從弗雷格認為真蘊含于斷定形式,隱于思想這兩點我們可以看出,“真”的概念本身和思考主體對“真”的認知理解是存在一定的聯(lián)系的。雖然弗雷格沒有給“真”的概念下明確的定義,但是可以從主體理解的角度來證明。證明的前提是運用規(guī)范的標準性語言,自然語言的表述模糊性會造成認知誤解,因此弗雷格建立了自己的語言體系,用自己理論化體系化的“普通語言”對“真”確立可能性的頻gW5nT+5BETn0SHFPbojPBw==度來對“真”進行探究。
(二)“真”概念定義的剝離
1.另辟蹊徑—— “真”本身不能被定義
一般來說,我們了解一個事物最初的步驟是接觸其概念,而學習概念的常用方法是明確定義或者下定義,在了解了定義以后我們才能進一步掌握該事物的屬性、內(nèi)涵、特征等。像是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就提出“真之符合論”,將“真”與符合相統(tǒng)一起來。③這與我們常識中評判事物之間的關(guān)系時,將其分為互相等同和具有差別兩種情況的思維也是相符的,在此基礎(chǔ)上還延伸出相同性和一致性這兩者與“真”的對應。但弗雷格并不同意這一觀點,也否認亞里士多德對“真”的定義,在他看來,相同性和一致性并不是與“真”對應的,它們只是單純地表達事物之間的聯(lián)系特性,而“真”也不具有關(guān)系詞的性質(zhì)。
“真不能定義。人們不能說:如果表象與現(xiàn)實一致,即它就是真?!?④弗雷格認為,如果事物的實際存在和它在人們認知思維中的印象相符合,那么可以被稱作具有一致性,但是這兩者的一致不能說就是“真”了,弗雷格的做法是將實際的客觀存在和認知印象切割開來,比如印象中的河流和客觀的河流,盡管存在與印象是高度契合的,但在同等維度下不可能存在完全一致的主客體。就此,弗雷格將“真”與一致性剝離了開來,兩者不能簡單的等同。
2.“真”不能被定義的理由
弗雷格對真不能被定義給出了三個理由。其一,“真是完整的、飽和的,不能被分割” ⑤;“真”就像樓層之地基,物質(zhì)之原子,是最為基礎(chǔ)的概念,不能再向下解釋。其二,“追求‘真’的定義會造成無限的循環(huán)” ⑥。其三,“就‘真’的本質(zhì)屬性來講,它也是不能定義的?!?⑦在弗雷格的語言哲學中,“真”與哲學基本問題中的物質(zhì)與意識不同,它具有高度抽象化的特性,抽象化意味著“真”不能脫離于載體而存在,而它的載體正是句子本身,“真”是與句子彼此緊密聯(lián)系,互相融合的。
二、弗雷格對“真”的論證媒介:涵義與意謂
(一)符號與專名的單一性質(zhì)論證媒介
弗雷格是在《論涵義與意謂》一書中用涵義這個媒介(涵義的定義是其表達的思想)輔以意謂來認識“真”的。而他關(guān)于涵義的認識對現(xiàn)代哲學有著較為深遠的影響。
1.符號的涵義與意謂
假設(shè)有a=a,a=b。a=a在語言表達的角度上可以用先驗來解釋,以太陽為例子,a=a可以解釋為太陽是太陽,因為根據(jù)天文學的公轉(zhuǎn)自轉(zhuǎn)原理和我們的常識,能明確我們看到的太陽一直是同一個,不會因為西落后東升就是一個新的太陽;若從符號的關(guān)系的角度出發(fā)來用數(shù)學解釋,那么若a=b為真,a=a,a=b兩者性質(zhì)等同。
但是在弗雷格的語言哲學理論中,并不把a=a,a=b從單純的符號數(shù)學角度出發(fā),而是加入了邏輯思想的理念。a=a,a=b可以解釋為a、b表達出來的意謂一致,在意謂的角度上相等,那么可以解釋為a、b是對同一個核心對象(符號的意謂在弗雷格的理論中一般是對象)的不同表達方式,公式中的b這個符號只要滿足了意謂等于a,那么這個符號也可以變成c、d、e,符號的具體選擇可以被人為所操控。因此,弗雷格得出了相同的意謂可以用不同的符號來表達這個結(jié)論。
弗雷格對此理論以三角形的交點來舉例,假設(shè)a、b、c都是三角形不同的角和中點相連的直線,三條線都相交于同一個點,a和c,a和b,b和c的交點都是同一個交點,即ac交點=ab交點=bc交點。相同的意謂能用三種不同的表達形式來描述,這也就解釋了弗雷格的一個意謂并不是只有一種表達形式的核心概念,而這種表達形式在弗雷格的邏輯思想中被稱為涵義,而這三種不同的涵義有著同一個意謂。弗雷格對涵義的解釋是:“與一個符號相關(guān)聯(lián)除要考慮被表達物,即可稱為符號的意謂的東西以外,還要考慮那種我要稱之為符號涵義的,其間包含著給定方式的東西。” ⑧
2.專名的涵義與意謂
“一個專名表達他的涵義,意指或表示他的意謂?!?⑨在專名方面,弗雷格認為它和符號是一致的,同時具備意謂和涵義的概念。專名的特點是指示性作用較為突出,其指稱一般是某個能夠被響應的對象,所以專名的涵義是其指稱的對象的表達形式,而所指示的對象本身則是專名的意謂,兩者結(jié)合得出了“涵義決定意謂”的原則。
“涵義決定意謂”原則有兩條,而這兩條原則互為表里,相輔相成。其一,一種表達形式想要正確地指稱一個對象,那么該表達形式描述時就必須包含這個對象的特征,描述正確的特征才能具備該對象的涵義性質(zhì);其二,一種表達形式要判斷指稱的是哪個對象,取決于指稱的對象與具備涵義性質(zhì)的該表達式所描述的特征是否匹配。因此,這兩條原則才被稱為“涵義決定意謂”,涵義類似于函數(shù),給意謂劃定了外延、值域,意謂則是涵義這個函數(shù)的函項,具體數(shù)值由涵義所給出的依據(jù)所確定。
值得一提的是,在弗雷格看來,專名與符號的界限并沒有那么涇渭分明。他經(jīng)常把專名與符號混在一起,專有名詞、特殊語句組合等內(nèi)容都可以算是符號的一種,而且因為符號與專名的性質(zhì)近似,都有指稱某個對象的作用,所以也可以是一種專名。
(二)句子的論證媒介——涵蓋不同句子性質(zhì)的分支
語言是如何表達事物的?不同類型的語言是表達方式有具有哪些特點?弗雷格對以上兩個問題的回答,就是其語言哲學所想要研究的問題。語言是可以借助句子作為媒介來表達的,而句子同樣擁有涵義與意謂兩大要素。弗雷格認為,“句子的涵義是句子的思想,句子的意謂是句子的真值。如果說語言是研究的出發(fā)點,那么涵義和意謂卻不是研究的出發(fā)點,而且也不是研究的對象。我認為可以說它們是一種區(qū)別媒介。因為利用這一區(qū)別,可以對語言進行深入的探討。也就是說,通過區(qū)別涵義和意謂,可以從對句子的探討過渡到對思想和真值的探討?!?⑩
弗雷格把句子的涵義和意謂分為直陳句和從句兩種情況來討論。
1.直陳句的涵義與意謂
弗雷格對直陳句的意謂解釋是簡潔明了的,即是這個直陳句的真值,且真值只有真和假兩種結(jié)果,與邏輯結(jié)果上的真值類似。如何證明這一點呢?弗雷格提出了一個經(jīng)典的例子,“奧德賽在沉睡中被放到伊薩卡岸上”。這句話可能是存在涵義卻不存在意謂的,因為根據(jù)上文專名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奧德賽作為專名是指稱某個對象,但是我們沒有辦法通過先驗來確定這個對象,因而沒有辦法確定這個句子是否存在這個專名意謂,對于它的真假情況也就無從下手了。但在這個句子的基礎(chǔ)上進行進一步的假設(shè),如果有人對于這句話做了真或者假的判斷,那么這個句子就同時有涵義和意謂的存在了,因為對該句子做出了判斷等于承認了“奧德賽”這個專名有所指,由此我們可以知道,句子的真值與組成句子的語詞部分的意謂強相關(guān)。根據(jù)弗雷格的“對于我們來說,追求真就是努力從涵義推進到意謂” ?,追求真的過程中要求我們探明句子的語詞專名是否有指稱的對象、有意謂的存在,這樣做的目的是需要判明句子本身的意謂的真假唯二情況,由以上可以得出,句子的意謂就是真值。
明確了句子的意謂定義以后,以意謂作為出發(fā)點,假設(shè)一個句子,錨定其意謂,并根據(jù)確定的意謂來對涵義進行改動,把涵義的組成里的其中一部分語言、詞句進行替換,替換的表達形式要與原來的涵義不同,但是其意謂要一致,由此便得出了經(jīng)典的“晨昏星對比”?!俺啃鞘且粋€被太陽直射而發(fā)亮的物體”與“昏星是一個被太陽直射而發(fā)亮的物體”這兩句話,在意謂的解釋上是相同的,因為晨星就是昏星;但是具體化到不同個體上的理解時,因為個體之間會存在認知與知識的差異,在不了解晨星昏星這兩個概念是等同的前提下,就會對這兩個句子有不同的真假判斷,在該類個體的眼里這兩個句子所表達出來的思想是不一樣的。而涵義在符號和專名中是其表示形式,在句子中也是類似的存在,特指句子所表達的思想,即句子的涵義是思想。
2.從句的涵義與意謂
因為從句本身的性質(zhì)與直陳句不同,加上不同類型的從句的特點也不一,弗雷格對于從句的意謂的定義與解釋是傾向于分門別類來討論的,他認為,“語法學家認為從句表示句子部分,并據(jù)此把它們分成名詞從句、同位語從句狀語從句,由此可以推測從句的意謂不是一個真值,而是與名詞、形容詞或狀語的意謂,簡言之,與句子部分的意謂相類似的東西,而句子部分的意義不是思想,而只是這樣一個思想的一部分” ?。
下面列舉弗雷格給出的數(shù)個經(jīng)典例子:
①哥白尼認為,行星的軌道是圓圈。
②發(fā)現(xiàn)行星軌道是橢圓狀的那個人,死于貧困中。
③我們可以不說“小于0的4的平方根”,而說“4 的負平方根”。
④倍倍爾誤以為,歸還阿爾薩斯一洛林可以平息法蘭西復仇的愿望。
⑤認識到右翼的危險的拿破侖,親自率領(lǐng)自己的衛(wèi)隊沖擊敵陣。?
例①是間接引語從句,在弗雷格看來,間接引語從句的性質(zhì)決定了它與一般直陳句的構(gòu)成體系是有比較大的區(qū)別的,因為間接引語不是直接描述正常的涵義而是作為間接代述主句部分涵義而存在,間接引語從句的涵義是整個句子所表達的思想的一部分;因為模塊化的內(nèi)容不能單獨判斷真假情況,句子的真值是需要整體化來考慮的,所以間接引語從句的意謂是其從句自己的思想。與直陳句真值一致的意謂句子相互替換會影響表達思想,追求思想一致性時需要盡量避免的情況不同,間接引語從句的部分可以被另一個具有相同真值、結(jié)構(gòu)的句子相互替換。例①“哥白尼認為,行星的軌道是圓圈”,再設(shè)反例句“哥白尼認為,太陽運動假象是由地球的真實運動造成的”。若承認從句的意謂是真值,則可知例①從句所表達的思想為真,反例句從句部分表達的思想為假,沿用上文所述的相互替換原則,用例①的間接引語從句替換反例的間接引用從句會造成反例的真值情況變動,但在弗雷格的理論中,這種替換實際上不會改變句子的真值。因為從整個句子的完整性的角度來看,整個句子的真值只取決于對于從句的真假判斷,影響句子的真值的因素只有“哥白尼”是否“認為”行星的軌道是圓圈/太陽運動假象是由地球的真實運動造成的,而不是這兩個從句的具體真值情況。所以我們得出了以下結(jié)論:完整句子的真值被間接引語從句表達的思想而影響,與間接引語從句的真值無關(guān)。
例②和例③是直接引語從句,其中,例②是名詞從句,例③為同位語從句。
名詞從句的意謂與專名接近,是對象而非真值。以②句為例分析,句中的“那個人”指代模糊不清,沒有明確的指向性,不能成為真值的構(gòu)成要素,只能作為不完整的指示對象而存在。而“發(fā)現(xiàn)行星軌道是橢圓狀”這一部分則對“那個人”的外延進行了縮小,將外延過渡到了較窄的詞項范圍里,補全了對象指稱完整性。
同位語從句與名詞從句性質(zhì)類似,意謂同樣不能是真值,只能作為對象。但成因有一定的區(qū)別,同位從句的意謂不能成為真值的理由并非指代模糊不清,而是其性質(zhì)與形容詞類似,缺乏主語;但本身的指向性較為清晰,如例③,“小于0的4的平方根”可以被替換為“4的負平方根”,這種性質(zhì)也決定了可以整個句子都看成一個專名。
值得注意的是,③句不但是同位語從句,也同時是帶有不確定提示性成分的條件從句?!靶∮?的4的平方根”,“4的負平方根”這兩部分都是帶有不確定提示性成分的內(nèi)容,這兩部分內(nèi)容雖然因為不確定的模糊性,其意謂理論上不能是真值,但是存在兩者成分相互指示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涵義表達的思想得到了因規(guī)律、公理而凝結(jié)的普遍性,整體句子的意謂有一個真值。
例④和例⑤屬于復雜語境下的從句,例④是通常意謂和間接引語并存的從句,例⑤則是包含附屬思想的從句。
例④因為含有間接引語,所以也繼承了間接引語從句的特點,其涵義表達一個思想的一部分,而具有通常意謂也意味著本身也表達一個思想。在同時擁有兩種不同的思想的情況下,一般要求從句本身具備專名或者類似于專名的語詞來保證句子的完整性,一個句子專名、思想表述清晰,結(jié)構(gòu)完整,那么它的意謂就能是真值。因此,通常意謂和間接引語并存的從句是存在兩個不同的意謂的,這兩個意謂分別NmVYItKS0S3rP1OMisb2fg==是真值和思想,涵義上擁有兩種不同的思想又決定了這類從句除了完整句子所表達的思想意外,還具有隱含的思想。
結(jié)合上文分析例④,例④表達的是兩個思想,一是倍倍爾相信,歸還阿爾薩斯—洛林,可以平息法蘭西復仇的愿望;二是歸還阿爾薩斯—洛林,不會平息法蘭西復仇的愿望。第一種是從句的間接引語意謂,也就是隱含的思想,第二種則是從句的通常意謂。兩種思想會讓觀者產(chǎn)生價值判斷,根據(jù)不同的理解能得出不同的真假情況,因此意謂也具備了真值。這也導致了這類從句擁有直陳句的特性:隨意進行真值一致從句替換而不改變整體句子真值結(jié)果是不可行的。
例⑤是包含附屬思想的從句,這類從句與通常意謂從句有些類似,除了句子所表達的思想以外還具有其他的思想,但是附屬思想跟隱含思想不同,隱含思想是間接引語等從句成分來得出的,而附屬思想是基于句子所表達的思想來推斷的。這個例句中除了有“拿破侖認識到其右翼的危險”和“拿破侖親自率領(lǐng)自己的衛(wèi)隊沖擊敵陣”這兩層思想,還蘊含著“對危險的認識是拿破侖率領(lǐng)衛(wèi)隊沖擊敵陣的原因”這一層附屬思想。那么,包含附屬思想的從句的意謂就不僅僅要從表達的思想中判斷,還要從多出來的附屬思想中去判斷。和通常意謂從句一樣,該類不能用相同真值的從句部分彼此替換,比如將“拿破侖認識到右翼的危險”替換成“拿破侖被軟禁在島上”,如果拿破侖被軟禁在島上的經(jīng)歷不是做出親率衛(wèi)隊沖擊敵陣的理由,那么這個句子的意謂就與原句的意謂不一致了。
三、弗雷格的“真之理論”的影響
縱觀整個弗雷格的“真之理論”,它擁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他關(guān)于“真”的理論研究是成體系化的,在邏輯上也是一個能自洽的系統(tǒng),對“真”的論證既有哲學思想的背書,也有數(shù)理論證的技術(shù)化表現(xiàn)。他通過邏輯工具分析自然語言這一手段來求“真”,該思路與傳統(tǒng)哲學方法論的求“真”思路相比有著極大的差異,給后世的影響體現(xiàn)在以下的幾個方面。
第一,弗雷格讓哲學研究從認識論時代轉(zhuǎn)向了分析時代。在這之前,傳統(tǒng)哲學的起點是認識論問題:要認識我們所知的,并認識對我們所知的證明的正確性判定。但弗雷格給這一起點打了一個補丁,認為我們首先要分析自然語言的句子來獲得相關(guān)語言表達式的意義,不然我們就難以了解我們所知的是什么,我們所證實的又是什么。
第二,弗雷格的“真之理論”本質(zhì)仍是語言哲學,它引發(fā)了近代西方哲學的語言學轉(zhuǎn)向。他把在哲學研究過程中的語言問題從次要地位提升到了主要地位,在傳統(tǒng)哲學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時,可以通過語言分析來解決。
第三,弗雷格主張從自然語言的角度求“真”,并把句子作為首個要考察的研究對象,采取“句子→句子的思想→句子的真值→推理”的研究模式,而非傳統(tǒng)邏輯的“概念→判斷→推理”模式,這種努力彰顯了邏輯的工具性與基礎(chǔ)性,從而對邏輯理論自身發(fā)展提出更高要求,其結(jié)果是促進了以數(shù)理邏輯為主要基礎(chǔ)的現(xiàn)代邏輯的產(chǎn)生。
總而言之,弗雷格的“真之理論”是眾多研究“真”的理論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一個觀點,也較為契合邏輯學追尋的真理標準,是傳統(tǒng)哲學與邏輯學的有機融合。
注釋:
①②王路:《弗雷格思想研究》,商務印書館2008年版,第242頁。
③戴冕、張燕京:《淺談“第三世界”的真——從弗雷格對“真之符合論”的批判出發(fā)看其對“真”的界定思路與動機》,《河北大學學報》2014年第4期,第150頁。
④弗雷格著,王路譯:《弗雷格哲學論著選輯》,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第199頁。
⑤⑥⑦顏中軍:《試論弗雷格的反心理主義逐輯觀》,《自然辯證法研究》2008年第8期,第6頁。
⑧⑨弗雷格著,王路譯:《弗雷格哲學論著選輯》,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第91頁。
⑩王路:《涵義與意謂——理解弗雷格》,《哲學研究》2004年第7期,第65-71+96頁。
?弗雷格著,王路譯:《弗雷格哲學論著選輯》,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第95頁。
??弗雷格著,王路譯:《弗雷53e75fb4e60a0bc916df462874a5e55c格哲學論著選輯》,商務印書館1994年版,第98頁。
參考文獻:
[1]戴冕,張燕京.淺談“第三世界”的真——從弗雷格對“真之符合論”的批判出發(fā)看其對“真”的界定思路與動機[J].河北大學學報,2014,(04):150.
[2]弗雷格.弗雷格哲學論著選輯[M].王路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
[3]顏中軍.試論弗雷格的反心理主義逐輯觀[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8,(08):6.
[4]王路.弗雷格思想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242.
[5]顏中軍.符號·涵義·意謂——對弗雷格意義理論的幾點思考[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7,(8).
[6]張燕京,李穎新.論弗雷格關(guān)于從句的涵義和意謂的理論[J].湖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12(01):35-40.
[7]王銅靜.弗雷格主義的涵義理論研究[D].武漢大學,2016.
[8]王成.“晨星”與“暮星”:理解弗雷格的意義與意謂理論[J].法制與經(jīng)濟(下半月),2007,139(02):109+124.
[9]李亞倩.弗雷格語言哲學研究[D].長安大學,2021.
[10]郭建萍.真與意義的融合與分離之爭的邏輯探究[D].山西大學,2012.
[11]解京.思想與真[D].河北大學,2010.
[12]劉立門.弗雷格真之理論研究[D].河北大學,2009.
[13]張姣姣.弗雷格涵義理論研究[D].燕山大學,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