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麗
靈魂洗禮的莊嚴儀式〖FK)〗〖FQ)〗〖HT5"SS〗曹文軒孕育十年的長篇力作《天瓢》撤掉了他以往慣用的童年(或少年)視角,改用成人視角敘事,用十幾場意蘊各異的江南奇雨串起小說主人公從童年到青年、中年、老年的多舛命運。人間的是非善惡,真假美丑,愛恨情仇在雨中和盤托出。四季的交替更迭,自然的美輪美奐,官場的斗智斗勇,欲望的無窮無盡,情色的風流迷離,時代的滄桑輪回,天道的恢宏神秘……如音樂的多重聲律相映成趣,匯為交響。眾聲喧嘩之中,作家對人性美的救贖可謂整部樂章的主弦律,富有濃郁的儀式感和雋永的震撼力。
一 人性雜處風云際會
曹文軒是用透視的目光閱讀人性這一哲學母題的。在《天瓢》中,他把筆觸探向小說人物的靈魂內核,深入挖掘人性的多元性與復雜性,既看見了人性之善(如悲憫、寬容等),又看見了人性之惡(如仇恨、嫉妒等),善與惡并置于人物的生命本體,共同主宰著人物的命運沉浮,呈現(xiàn)出人生的不同姿勢,進而反映風云際會的真實世相。
《天瓢》對人性的透視主要是通過對人物形象的精心刻畫和人物命運的深情關注得以實現(xiàn)的。小說的男主人公杜元潮是曹文軒著力塑造的靈魂形象。5歲時和父親憑借一塊棺材蓋隨洪水的奔流而漂落到油麻地安家落戶的奇特經(jīng)歷鑄就了杜元潮絕非凡人能及的稟性,油麻地雖然是湯湯大水中的港灣,但無名無分的卑微地位使他過早地體驗了邊緣人的悲凄處境。富家少爺邱子東的捉弄與侮辱喚醒了他強烈的尊嚴意識,鍛造了他生命的韌性和張力,同時也培養(yǎng)了他富有人性美的品質:感恩、悲憫、平等、博愛、體貼。因為感激地主程瑤田曾經(jīng)的收留之恩,他才會在程瑤田被批斗得死去活來之時悄悄端上一碗涼水,而那時的他還是一個孩子;因為具有發(fā)乎本心的悲憫情懷,他才會在只身前往丁家渡搭救因無錢償還賭債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朱荻洼時,忘記利用朱荻洼的初衷,只剩下救人于危難之際的人道主義使命感;因為有一顆平等、博愛之心在背后支撐著,他才會作為油麻地鎮(zhèn)的第一把手,一直以斯文、和藹、謙恭的態(tài)度與油麻地的百姓打成一片,為了油麻地的糧田和桑葉不受侵犯,敢于帶頭大打出手,大罵粗話,竭力捍衛(wèi)油麻地百姓的尊嚴(這之中雖不排除他為了鞏固領導地位而親和民眾的用意,但倘若沒有一顆平等、博愛之心,親和亦只會流為矯情而不會這般自然);因為深諳表達細膩感情的藝術,他才會對妻子和女兒極盡溫柔之愛,深情有加,體貼入微,才會對生命的知己、一生的戀人給予孤獨中靈肉合一的安慰,把“天下第一癡漢”的形象彰顯得溫婉動人……
杜元潮人性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諸多高貴品質可以統(tǒng)稱為休謨所說的“自然的德”(natural virtues),是在由同情產生仁慈的過程中“自然而然”發(fā)生的。“同情是人性中非常有力的原則”①。這份“自然的德”也可以說產生于杜元潮在童年時即已生成的對自我的悲憫之情?!叭怂幍氖澜?、所處的地位、所得的結果是一樣,就應該有著悲心。悲己亦所以悲人,悲人也就是悲己,由之寬容、忍耐、慈善、自制,就自然的應與各人同在?!?sup>②弗蘭克說:“人的存在的這種根本基礎、超驗的中心和最高的等級,就是神……使人成為人的東西——人的人性因素,就是他的神人性。”③從杜元潮身上所體現(xiàn)的“自然的德”不難看出,曹文軒賦予了這一形象某些“神人性”的特質。
但曹文軒并未將杜元潮塑造成為一個超驗的神,他同樣看到了杜元潮作為一個立體的、真實的人所無法避免的人性的復雜性——“他是有膽有識敢做敢為的,但卻永遠是謹小慎微、滴水不漏的”④;他“既有文性子,又有蕩性子”⑤;“他瘋狂,他溫柔,他悲憫,他狠心,他像一個單純的孩子,卻又足智多謀、深不可測”⑥.杜元潮實踐著人性的理想境界,亦表現(xiàn)出明哲保身的自私性和懦弱性。童年時代邊緣人的處境激發(fā)了他主宰油麻地的權力欲望,并使他具有超乎常人的自我防衛(wèi)能力。為了調回油麻地小學教書,他向當時的鎮(zhèn)黨委書記李長望行賄,未能如愿而萌生復仇的心理;因為害怕影響自己的仕途發(fā)展,他寧愿放棄多年的情誼,與地主出身的程采芹分手——他的城府之深,計謀之陰險,手段之高明(比如揭發(fā)鎮(zhèn)黨委書記李長望的丑行一計,又如他與邱子東權力場上無休止的爭斗)使他的形象終是不夠磊落光明。
與杜元潮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小說的另一男主人公邱子東。在這一形象身上,更多表現(xiàn)出的是人性的弱點。邱子東與杜元潮、程采芹三人一起長大,富家少爺?shù)某錾硎顾麖男○B(yǎng)成了傲慢而霸道的性格,頤指氣使、自以為是的少爺派頭使他不甘于在官場和情場上輸給他一向蔑視的杜元潮,妒意和仇恨使之計謀迭出。然而他非但未能戰(zhàn)勝杜元潮,卻把自己逼到一個進退維谷的尷尬境地,妒意和仇恨亦隨之瘋長幾近歇斯底里。為了找到杜元潮以權謀私在城里修建的大房子而置杜元潮于死地,他表現(xiàn)出生命的最大韌性,曠日持久地在城里以撿垃圾為生,雖悲哀亦不乏幾分悲壯。
盡管邱子東的形象在作品中主要以負面角色存在,但從本質上講,邱子東身上表現(xiàn)出來的妒意和仇恨還不能簡單地歸類為性惡論的范疇,而是一種非常合乎人情的品質,按照叔本華的唯意志論說法,是一種渴望在別人身上產生痛苦以減輕自己痛苦的生活意志。一個人所感受的痛苦與他的生存意志的深度成正比,因此,邱子東充滿嫉妒和仇恨的一生實際上是欲求始終無法得以滿足的一生,最富悲劇色彩,也最值得同情。更令讀者驚異和感慨的是,這樣一個利欲熏心、丑態(tài)百出的負面人物卻在勝利的晚年表現(xiàn)出偉大的寬容,其轉變更能激起砥礪品德的熱情和人性美的力量,具有發(fā)人深省的哲學意味。
杜元潮和邱子東這兩個人物形象充分反映出了人性雜處、風云際會的客觀存在:人在本質上既是行善者,又是作惡者;既是善的永恒追求者,又是惡的不懈征服者。誠如別爾嘉耶夫所說:“‘善和‘惡是相關的,甚至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只有當‘惡產生的時候,‘善才能產生,并且‘善與‘惡一起墮落。這就是倫理學的主要悖論?!?sup>⑦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的本性(nature)本來就是本然的(natural),因此,人性雜處、風云際會的現(xiàn)象正反映了人性的真實與自然,同時也蘊含著曹文軒對人性本質的洞察與了悟。
二 上善若水詩心如月
面對人性雜處、風云際會的“本然”,面對人在善惡沖突、情理沖突和利害沖突中的精神危機,曹文軒執(zhí)著于性善必將戰(zhàn)勝性惡的信念,試圖通過文學詩性的力量實現(xiàn)對人性美的救贖,使希望和信仰得以復活。這才是《天瓢》的精神命脈和藝術旨歸。曹文軒認為:“文學的意義在于為人類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礎?!?sup>⑧在這一文學理念的燭照下,他懷揣一顆皎潔的詩心,孜孜不倦地信持人性善與美的基本立場和知識分子的文化使命,從不怠慢于為人們指出道德和倫理的高尚理想,將對人性的尊重與體貼、對人類與世界的溫柔愛戀放逐于藝術創(chuàng)作的靈感,描述出有深度的價值圖景,帶給人熱愛生活的勇氣和積極向上的力量,使人們在丑惡面前仍能堅守對生活的善念,在黑暗面前不放棄對光明的憧憬,無論經(jīng)受多少艱辛與罹難,始終能保持人類燦爛的尊嚴。赫拉普欽科指出:“任何重要的藝術作品都包含著,或者更準確地說,實現(xiàn)著自己的最高‘任務——激起人們一定的情感的思想,給他們以感情和道德上的影響?!?sup>⑨對人性有著高度理性認識的休謨也如是說:“如果我們承認,在我們心中灌輸著某種仁慈的情感(不管它是多么微弱),閃耀著某種人類友情的火花;在我們的結構中,既有狼和蛇的因素,也伴有鴿子的成分,那對我們現(xiàn)在的目的就足夠了。即使我們假定這些高尚的情感是十分微弱的,假使它們連驅動我們揮手彈指的力量也不夠,但它們肯定仍指導著我們心靈的決斷,而且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使我們清醒地選擇對人類有用和有益的東西,拒絕對人類有害和危險的東西?!?sup>10可以說,曹文軒對人性美的救贖正是基于他對藝術“最高任務”的自覺承擔,他同休謨一樣堅信情感與道義的力量給予人的影響永遠是積極而深遠的,作家義不容辭的責任是以美好的情愫感染人,以正直的道德感召人,使人變得更善良、更優(yōu)雅、更睿智、更堅韌。
所以,盡管《天瓢》充滿著欲望、仇恨、嫉妒、陷害、報復等人性丑惡的蹤影,甚至還寫了野合(如李長望與屠戶朱小樓之妻楊淑芳之間,邱子東與小學老師戴萍之間)、亂倫(如李長望與其侄媳婦譚月月之間)等聽命于原欲安排的鄉(xiāng)村情色,但人性善與美的力量始終聲勢浩大地占據(jù)著主導地位,使得整部作品浸潤著人情的溫暖與芳香。除了被嫉妒和仇恨支配一生的邱子東在勝利的晚年所表現(xiàn)的仁慈與寬容外,我們還看到賭棍朱荻洼感恩于杜元潮危難中的救助而為之做牛做馬所表現(xiàn)的厚道與忠誠,看到地主程瑤田在被瓜分浮財?shù)倪^程中所表現(xiàn)的從容與澹定,看到程家的貼身管家在程家衰落時用石灰嗆瞎雙眼所表現(xiàn)的悲愴與豪邁,看到盛氣凌人的李長望結束性命時所表現(xiàn)的體面與肅穆,看到妻子和情人如姐妹般共同攙扶著一個男人走到生命盡頭所表現(xiàn)的無私與超然,看到無數(shù)卑微的生命在愚昧和丑陋中傲然獨立所表現(xiàn)的樸素與高尚……
孟子曰:“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11曹文軒堅信性善必將戰(zhàn)勝性惡的思想從本源上講是對孟子“性善論”的崇尚。在他看來,人的本性皆是善良的,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永恒的惡,但卻存在絕對的、永恒的善。至少他在作品中是如此表現(xiàn)的。這或許亦可以解釋為什么幾乎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都反復出現(xiàn)水的意象的哲意之所在?!吧仙迫羲?,遇圓則圓,遇方則方,水有彈性,水的力量比看上去有力量的東西還要強大?!?sup>12貫穿《天瓢》整部作品的雨的意象為水的另一種形態(tài),但比通常的水更富有儀式感和靈動氣息,更能帶給人靈魂的震撼和審美的享受,所要致力表現(xiàn)的依舊是“上善若水”的基本主題。曹文軒讓人類至善至美的靈魂之花綻放于《天瓢》的雨中并定格為永恒,意味著善對惡的征服,對人性美的救贖。
三 追隨古典有家可歸
對人性美的救贖是曹文軒小說創(chuàng)作的精神命脈和藝術旨歸,但精神終歸只是抽象的、虛空的所在,唯有被賦予了形體和血液才能得以弘揚并具有經(jīng)久不衰的生命活力。布斯說,“當人的行動被賦予形式,創(chuàng)造出一部作品的時候,創(chuàng)作出來的形式就永遠脫離不了人的意義,其中包括人行動時就暗含于其中的道德判斷”13,“作者有義務盡其最大的努力使他的道德立場明白清楚”14。筆者以為,曹文軒之所以能夠很好地使“上善若水”的精神化作拯救人性美的源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在于他為小說的精神找到了一種恰切的依存形式,那就是古典的、浪漫的、唯美的小說形態(tài)。
長久以來,我們習慣于跟隨曹文軒純凈優(yōu)雅的筆觸,以清澈而略帶哀婉的目光回眸漸行漸遠的如歌童年,在對兒時舊事的追憶和玩味中拂去歲月的塵埃,只留下成長路上深深淺淺的腳印,來安慰凡塵俗世中孤獨而脆弱的心靈,使他們的生命重又變得鮮活、飽滿、圣潔、堅貞。甚至,沉浸于曹文軒古典的小說世界,我們甘愿再次做一回孩子。江南的油麻地,水鄉(xiāng)的草房子,生機勃勃的蘆葦蕩,帆影片片的清水河……無數(shù)親切的意象構筑起人性的美麗天堂。在這里,夢想可以與鴿群一起自由放飛,心靈可以與田園親和,朦朧的愛戀,高貴的尊嚴,純潔的友誼,憂傷的別離等一切美好的東西皆可以得到細心的珍存,呈現(xiàn)出不可褻瀆的品質。成人世界里的仇恨與紛爭,虛偽與丑惡,在經(jīng)過童年視角的過濾之后,亦平添幾分無邪的溫情,其總體風致好似多年前吳貽弓導演的散文電影《城南舊事》。季紅真評論曹文軒的小說:“在一個很喧囂的時代,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很溫馨的、很優(yōu)美的、很抒情的、一種田園的、一種精神的東西,一種風格,或者說,一種情調?!?sup>15
《天瓢》雖改用成人視角敘事,且加入了不少人性惡的元素,但在情感和美學趣味上仍沿用并鞏固了《草房子》、《紅瓦》、《根鳥》等作品的古典唯美傾向。正是這種獨特的古典寫作姿態(tài)所營造的浪漫情調讓人性惡在美的熏陶之下得以凈化和升華。曹文軒曾說:“文學能用最精煉的文字,在一霎那間,將情調因素輸入人的血液與靈魂,情調改變了人性,使人性在質上獲得了極大的提高。” 16他還認為:“美的力量絕不亞于思想的力量。再深刻的思想都會成為常識,甚至會衰老與死亡,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最具震撼力與殺傷力的并不是思想,而是美?!?sup>17
中國當代文學走到今天,時常流露出一種無家可歸的悵惘感,行進的步履尤顯沉重,仿佛壓抑著什么,正在養(yǎng)精蓄銳,等待爆發(fā),但為何那般焦灼、憂郁,拳頭拽得緊緊的卻使不上力氣?我們的作家們也在思考生命在荒原中的出路,渴望從頑石里發(fā)現(xiàn)清泉,但為何始終漂泊在路上,卻不見“彼岸”的到來?他們模仿著現(xiàn)代主義,追逐著西方的文學思潮,把目光凝注于形而上,試圖解釋現(xiàn)代存在主義的生命哲學,但為何多停留在意識流之類技巧的借鑒,卻未曾認真審視自我,以至于心靈空虛?或者寫實,要么以主觀傾向來過濾現(xiàn)實,要么停留在對現(xiàn)實原生態(tài)的描繪,要么干脆顛覆現(xiàn)實,通過解構的手段揭示現(xiàn)代人價值失范后的生存狀態(tài),但為何終不能對現(xiàn)實作理解性的穿越和個性化的體驗,進而指明現(xiàn)代人生存的意義?面對沉重的生活,他們與米蘭·昆德拉一樣感受到“生命中無法承受之輕”;面對人性的繁復與幽微,他們滿眼的異化、變形、荒誕,對人性之美產生懷疑甚至絕望,莫非要將其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們忍不住追問:文學的魅力在哪里?生命的家園又何在?
在作家們普遍向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寫作邁進的大趨勢下,曹文軒遠離風尚,追隨廢名的田園牧歌、沈從文的邊城神韻,沿著師陀的《果園城記》,孫犁的《荷花淀》,汪曾祺的《受戒》、《大淖紀事》一類已經(jīng)不再入時的寫作路數(shù)走去,堅持古典浪漫主義的唯美寫作,渴望在文學中搭建生命的家園。他認為:“古典形態(tài)的小說,企圖成為人類黑夜中的溫暖光亮。那些充滿悲憫情懷的小說家,所注視的是正在受苦受難的人類。他們在善與惡之間,在正義與非正義之間,表現(xiàn)出了人類的良知、人類精英所有的見識與勇氣以及作為一個高尚的知識分子所應具有的偉大人格。”18也許有人會說曹文軒的這種創(chuàng)作風格保守,不合時宜,甚至矯情,但,向著生命家園的獨自漂流總比一窩蜂地奔跑卻無家可歸來得智慧和實際。
也許正是這種對生命家園的向往產生了《天瓢》的結尾:長眠著杜元潮的黑漆棺材在天河泛濫之夜漂向當年他們父子漂到油麻地的來路上,為之送行的是一群具有性靈美的白鴿。這個充滿浪漫情調和象征色彩的結尾與故事的開頭遙相呼應,意味深長,把古典浪漫主義的唯美藝術表現(xiàn)得無以復加。靈魂形象乘水而來,順水而去,來去之間的六十余載風雨人生,沒有婚禮,也沒有葬禮,但他把人生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經(jīng)營得如同一場莊嚴的儀式,把每一個角色都演繹得珠圓玉潤,其生命的終結預示著一個祥和、寧靜、澄明的家園即將在大水之上誕生。這不禁讓人聯(lián)想起柏拉圖《會飲篇》里獻給愛神的詩:
人間充滿和平,
大地平滑如鏡,
風暴已經(jīng)沉默,
憂傷也已酣睡。
注釋:
①休謨:《人性論》,商務印書館1980年版,第620頁。
②叔本華:《人性的得失與智慧》,華文出版社2001年版,第192頁。
③弗蘭克:《實在與人——人的存在的形而上學》,浙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43頁。
④⑤⑥曹文軒:《天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5年版,第172頁,第219頁,第265頁。
⑦尼·別爾嘉耶夫:《論人的使命——悖論倫理學體驗》,學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49頁。
⑧B16*B17@羈±跡骸恫芪男:文學,人生最高尚的嗜好》,《北京青年報》2003年1月9日。
⑨赫拉普欽科:《赫拉普欽科文學論文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106頁。
⑩轉引自周曉亮《休謨及其人性哲學》,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268頁。
11!睹獻印じ孀由稀貳
12Q釓福骸恫芪男:文學不能缺少美的特質》,《人民日報》(海外版)2005年3月30日。
1314Nざ鰲げ妓梗骸緞∷敵藪茄А罰廣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09頁,第402頁。
15Q釹:《曹文軒:建構靈魂的快樂天堂》,《羊城晚報》2003年2月11日。
182芪男:《永遠的古典》,《紅瓦·代后記》,作家出版社2003年版,第58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