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班主任在學生的生命成長過程中所起的作用是巨大的,有時,甚至是決定性的。隨著學生發(fā)育的提前和社會大環(huán)境的日益復雜,類似莫巖的“青春期躁動”式學生屢見不鮮。青春期的學生會有一些出格的言行,但這并不說明他們的本質不好。莫巖很幸運,因為他遇到了申淑敏這樣用心的好老師。一個用心的班主任,會讓他的學生變得很幸運。讓我們像申老師一樣,把莫巖式的幸運送給我們班中的問題學生吧!

蘭蘭的哭訴讓我怒火萬丈

新生入學后的第三周,我們班又插入了一個名叫莫巖的男生。健壯的身體,白凈的面孔,濃眉大眼。我把他介紹給同學們時,大家都說:“嘿!我們班來了一位帥哥!”

兩周后的一天,上課前,他到我辦公室很謙虛地說:“申老師,我的學習成績不好,你是知道的。我發(fā)現(xiàn)咱們班的蘭蘭上課發(fā)言挺積極的,我想跟她坐在一起,讓她幫幫我?！?/p>

兩周來,莫巖在課堂上經常開小差,從不舉手發(fā)言,無論是作業(yè)還是衛(wèi)生每次都和課代表討價還價,我從他的書桌上還發(fā)現(xiàn)過《少男少女的初戀》之類的書和稱他為“老公”的小學女同學的來信。雖然我與他談過幾次話,每次他都很認真地點著頭說:“老師放心,我會努力的?！?但也沒有什么改變。今天他自覺要求同學幫助,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于是我很爽快地答應了他。沒想到第四節(jié)剛下課,蘭蘭就跑進我的辦公室哭成了淚人。

我驚問:“出什么事了?”

蘭蘭雙手捂住臉哭著說:“我說不出口?！?/p>

看著蘭蘭委屈的樣子,我忙拉過她輕輕地抱住她說:“別急,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你小聲對著我的耳朵說,老師給你做主?！?/p>

聽我這樣一說,蘭蘭拿開手抽泣著說:“莫巖從第一節(jié)課開始就給我寫字條,說了好些流氓話。我生氣罵他,老師認為是我故意說話,批評了我。第四節(jié)自習課莫巖把手伸進我的衣服里,摸著我的肚子問我的男朋友是誰,我是不是懷孕了,要不要給我找個接生婆?！闭f著她把莫巖寫的字條給了我。

看著字條上不堪入目的內容,聽著蘭蘭的哭訴,作為一個女性,我就像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外表漂亮內心齷齪的莫巖摔到地上再跺上幾腳。

但是,面對委屈的蘭蘭,我只有忍住怒火,安慰道:“蘭蘭你放心,老師一定會保護你的?！?/p>

家訪,爭取到“親密戰(zhàn)友”家長的配合

莫巖怎么會是個這樣的孩子呢?我?guī)е鴿M腹的疑問到莫巖家家訪。莫母,根本認識不到自己孩子問題的嚴重性,反而把這些缺點當做優(yōu)點來欣賞。她很自豪地說:“孩子生來就漂亮,見什么人就能說什么話,朋友很多。周末經常有十幾個男女同學爭著約他出去玩。尤其孩子從小就知道與人交往要討價還價,吃虧的事絕不干,這一點是遺傳了我做生意的頭腦,我感到很欣慰。”

真是有什么樣的家長,就有什么樣的孩子啊!很明顯莫巖的家長教育孩子的觀念、方法是不可取的。要想改變一個問題孩子,就必須改變孩子身后的問題家長。

我很真誠地對莫巖的媽媽說:“我不懂做生意,但我知道生意要想做大,沒有信譽肯定不行?！蔽医o她列舉了《細節(jié)決定成敗》這本書中的幾個成功例子,她非常感興趣地問我:“申老師,你列舉的這些例子中的人生意都做得那么大,我能不能借你這本書看看?”

我說:“沒問題?！辈⒔又f,“一個守信的人一定有著健全的人格、優(yōu)秀的品質。一個守信的人如果有遠大的理想、強有力的競爭意識和創(chuàng)新能力,一定會成就一番事業(yè)。一個愿意為社會、為人類做出貢獻而不僅僅是為自己活著的人,一定是最快樂、最幸福的人。我還想再送你兩本書,盧勤的《寫給年輕媽媽》和魏書生的《好父母 好孩子》,希望你能認真讀一讀。同時我也相信為了莫巖,我們會成為好朋友?！?/p>

莫巖的媽媽高興地說:“誰不想讓孩子有出息啊!只是我和他爸沒上過多少年學,下崗那幾年快苦死了,這幾年又忙于生意,沒時間照顧孩子,就給他錢讓他自己買書看。平時我們看他在家學習那么用功飯都顧不上吃,還表揚他,原來他看的都是不健康的書,這也太可怕了。以后我們一定要配合學?？刂扑?不能讓他再看黃色讀物了。”

由“起義事件”想到“藥物暗示法”

或許是由于家長的配合,莫巖失去了看黃色書刊的機會,他經常在課堂上開小差發(fā)愣,注意力幾乎集中不了三分鐘時間。如果哪位老師提醒他注意聽講,他會因老師打斷了他的幻想而惱羞成怒地大喊大叫。

更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天夜晚11點后,他率領三個班的大部分男生在寢室“起義”了。安靜的寢室大樓突然響起震天的喊聲:“造反了!起義了!”一大群男生敲門、擂床、跺墻,令人膽寒。當我接到生活老師的電話匆忙趕到男寢室時,生活老師臉色煞白地哆嗦著給我講事情的經過,并提出強烈抗議,堅決要求我向學校提出申請開除莫巖等鬧事者。

我一遍一遍向生活老師道歉的同時,腦海里突然跳出了陸游的兩句詩來:“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蹦獛r啊莫巖,我終于看清了你不但中黃毒很深,而且還有如此高的組織能力,我對你如此關注,你策劃“起義事件”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無論誰再要求開除你,我都不會答應,我要將你的組織能力為班級工作所用。

第二天,參與“起義事件”的同學都惴惴不安,等著學校的處理。

學校本著對學生的愛護沒有做公開處理,而是讓各班的班主任自行處理。

參與“起義事件”的同學都受到了相應的處理。莫巖很清楚我知道他是主謀。而我偏偏就不找他談話。越這樣,莫巖就越不安,因為他實在弄不清我到底要怎樣處理他。他終于受不了煎熬,主動找到我說:“老師,我知道錯了,只要你不開除我,怎樣處理我都行?！?/p>

“你說的是真心話?”我反問。

“是?！蹦獛r低著頭小聲說。

“你覺得應該怎樣處理你?”我又問。

“我知道這一次你不會原諒我的?！彼话驳卣f。

“為什么?”我問。

“因為你一直都很關心我,還鼓勵老師、同學們幫助我,希望我改正錯誤,有所進步,可我不但不聽你的話,還總想著怎樣對付你,怎樣讓班里大亂起來,讓同學們什么也學不成?！蹦獛r在說這些話時好像要豁出去一樣慷慨激昂。

“你為什么總這樣想呢?”我不動聲色地繼續(xù)問。

“我也說不清,自從小學五年級下學期開始,一靜下來,我的腦子里就出現(xiàn)亂七八糟的東西。尤其上課,我也想聽老師講課,也想成為優(yōu)秀的學生,可總是不知不覺就想到了不該想的東西。在小學六年級我什么也沒學會,看著同學們都在不斷進步,我心理很不平衡。這一次,我知道又犯了大錯,再說我也真的學不進去。如果你不給我機會我也無話可說,只是覺得對不起我爸媽?！蹦獛r說完長出了口氣,好像終于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

我微笑著說:“很高興你對我的信任,說了這么多真心話,我一直都在觀察你,你之所以有這些與眾不同的想法和做法,是因為你得了一種怪病。不過這種病也可以治好,就是吃藥時間長一些?！?/p>

莫巖驚異地問:“我得了怪病?還可以吃藥治好?”

“是的,本來我只是懷疑,今天聽你這樣說,我確認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你早一些告訴我這些想法,也不至于一個人承受著這種痛苦。記住,老師一直都在關注著你的成長,以后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訴老師,不要再折磨自己?！蔽液苷嬲\地說。

“老師不開除我了嗎?”莫巖驚喜地問。

“老師還能委屈一個病人嗎?”我反問。

莫巖高興地跳起來說:“謝謝老師,我馬上打電話告訴我爸媽,讓他們帶我去看病。病好了,我就可以做優(yōu)秀學生了!”

其實,在莫巖“起義”的那天晚上,我已經和他的父母取得了聯(lián)系。他的父母對兒子的舉動很震驚,忐忑不安地來見我,一再表示:“孩子入校一個月來,我們在認真地讀書學習,也在逐步改變教育觀念和教育方法,積極配合學校工作,孩子和以前相比有不小的進步。萬萬沒想到他在大家看到希望的時候會鬧出這樣的事,這可怎么辦啊?”

我很真誠地自責道:“莫巖在學校鬧出這樣的事主要責任在我,但對他的教育仍然需要你們的配合。我想嘗試用藥物的暗示作用誘導他?！?/p>

“什么是藥物暗示呢?”莫巖的媽媽不解地問。

“和同齡孩子相比,他的身體發(fā)育特別快,給他吃點調理脾胃的藥,就說這藥是專治他這種上課開小差的怪病的?！蔽艺f。

“這行嗎?”莫巖媽媽問。

“不嘗試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再說吃點調理脾胃的藥也沒什么不好!”我堅持說。

一番苦心終于換來美麗的結局

有科學研究證明,同一件事只要連續(xù)堅持做28天,就會形成一種習慣。如果鞏固3個月,將不容易再改變這個習慣。為此,我們商定讓莫巖連續(xù)吃3個月的中藥。

吃藥的第一天,我問他上課感覺怎樣,他說沒什么感覺,還是和以前一樣控制不住開小差。我說不急,中藥比較慢,3天后才會有感覺。從第3天開始,我告訴所有的任課老師在課堂上要不停地提問他,表揚他注意力比以前集中了。就這樣,在老師們的配合下,課堂上的莫巖注意力能集中3分鐘,到5分鐘、10分鐘,直到40分鐘。與此同時,我任命他為體育委員,讓他每天都有機會通過大聲喊操、領誦口號消除心中的浮躁。

奇跡出現(xiàn)了,3個月的藥還沒吃完,課堂上的莫巖已能認真聽講,積極參與課堂活動。更令人高興的是,隨著課堂上注意力的集中,他不但學習進步了,成績趕上了,而且還徹底告別了曾經讓他癡迷的黃色書刊和音像制品。用他的話說就是:“我以前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啊?真是太丟人了!我要用我的實際行動洗涮我身上的污垢,為班級工作貢獻我的力量?！?/p>

莫巖說到了也做到了,在任體育委員期間,由于他頭腦靈活,工作方法得當,初二下學期他在同學們的力薦下做了班長。從此他成了我的得力助手,他的組織能力得到了充分發(fā)揮,贏得了師生的好評。期末我們班被評為洛陽市洛龍區(qū)優(yōu)秀班集體,莫巖也被評為學校優(yōu)秀學生干部。

莫巖的父母對我說:“當發(fā)現(xiàn)孩子可怕的墮落時,我們全家都覺得生活沒有了希望,曾想把已開的兩個店轉讓。在您的指導下,我們讀書學習,聽您在家長會上的專題講座,取得了很大進步。尤其是您的‘藥物暗示法創(chuàng)造了奇跡,讓我們和孩子一起從噩夢中醒來?！?/p>

在以后的日子里,為了報答學校對莫巖的培養(yǎng),在全校舉行的大型家校聯(lián)歡中,莫巖的媽媽自告奮勇做節(jié)目主持人,莫巖和他的爸爸為大家演唱了《感恩的心》。在莫巖即將畢業(yè)之際,莫巖的父母又和洛陽市婦聯(lián)聯(lián)合舉辦了一次大型的義賣活動,把所得的錢物都捐獻給了希望工程。

現(xiàn)在的莫巖,雖然已就讀于省重點高中,但還經常與我聯(lián)系。他跟我談的最多的是近來讀了什么好書,有什么感想和困惑,周末他們全家為討論書中某個人物的思想傾向常常爭論到深夜。他的媽媽經常跟我說:“您推薦給我們的《細節(jié)決定成敗》及家教系列叢書讓我們茅塞頓開,通過學習我們深深地感受到了與孩子一起成長的快樂?！?/p>

聆聽著莫巖全家喜悅的心聲,感受著莫巖全家成長的腳步,仿佛有甘甜的清泉從我心底潺潺流過,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本欄責編 盧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