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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宗與大歷詩人

2010-08-15 00:50袁鳳琴
銅陵學院學報 2010年2期
關(guān)鍵詞:顧況德宗韋應物

袁鳳琴

(巢湖學院,安徽巢湖 238000)

唐德宗與大歷詩人

袁鳳琴

(巢湖學院,安徽巢湖 238000)

大歷詩人因與唐德宗的關(guān)系遠近不同,對貞元詩壇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具體可分為三類:德宗重用、賞識和忽視的詩人。不少大歷詩人因詩才受到德宗的欣賞與重用,主要活躍在德宗朝前期詩壇上。德宗重用的大歷詩人的詩風,形成貞元詩壇主流詩風,是大歷詩風的延續(xù)。遠離德宗的大歷詩人獨立于貞元主流詩壇之外,直接影響著元和詩壇。

唐德宗;大歷詩人;貞元詩壇;仕宦;影響

唐德宗李適(742-805),在位26年,是“安史之亂”后唐朝在位時間最長的一位皇帝,又是一位具有較高文學修養(yǎng)的皇帝。唐德宗所處的貞元詩壇①長達26年,前有大歷時期,僅14年;后有發(fā)生“元和詩變”的元和時期,也僅15年,因此貞元詩壇是中唐詩壇上一個不容忽視的階段。

大歷詩人是指在大歷時期已成名的詩人,本文以大歷詩人與德宗的關(guān)系為中心,梳理他們在德宗朝的仕宦情況,以及他們在德宗朝的詩歌創(chuàng)作與發(fā)展情況,以便更細致地把握大歷詩人在貞元詩壇的表現(xiàn)及影響。

大歷詩人到德宗朝大多已老邁,再加上建中、興元年間的兵亂,不少大歷詩人如劉長卿、李端、苗發(fā)、郎士元、錢起等在貞元前期已去世,他們皆沒有受到德宗的特別關(guān)注,對貞元詩壇也幾乎沒有影響。而另一些大歷詩人則登上貞元詩壇,因與德宗的關(guān)系遠近不同,對貞元詩壇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具體可分為三類:一類是得到重用而功成名就的詩人,以韓翃、李紓、吉中孚等為代表;另一類是雖受賞識但遠離政壇中心的詩人,以盧綸、李益、皎然為代表;最后一類是才高名顯卻終被忽視的詩人,以顧況、韋應物為代表。

一、德宗重用的大歷詩人

——以韓翃、李紓、吉中孚等為代表

唐德宗重用的這些大歷詩人在德宗朝仕途通達,有的兼任翰林學士或科舉主考。他們主要活躍在德宗朝前期詩壇上,是德宗宮廷詩會的唱和者,同時也是后進詩人的識拔者。

(一)因詩得官——韓翃

孟棨《本事詩·情感第一》載:“留邸狀報,制誥缺人,中書兩進名,御筆不點出,又請之,且求圣旨所與,德宗批曰:‘與韓翃。’時有與翃同姓名者……御筆復批曰:‘春城無處不飛花……輕煙散入五候家。’又批曰:‘與此韓翃?!瓡r建中初也。”[1]6-8此建中初為建中元年(780),韓翃于大歷十四年(779)入李勉汴州幕,第二年即入朝。

從以上記載中可以看出:德宗即位之初,就提拔并重用詩人。德宗大歷十四年(779)五月繼位,建中元年(780)任用韓翃為知制誥。據(jù)《唐才子傳校箋》可知,韓翃天寶十三載登進士第,進士及第七八年后,入侯希逸淄青軍幕,大歷十四年(779)入李勉汴州幕,大歷期間的仕途并不順利。上文中他被德宗任命為知制誥。知制誥是職務名,顧名思義,其主要職責是幫助皇帝起草詔令文書的。由幕府幕僚一躍為天子近臣。并且很快遷升,建中中遷為中書舍人。中書舍人是中書省屬下的官員,據(jù)《舊唐書》“志第二十三,職官二”記載:“正五品上……(中書)舍人掌侍奉進奏,參議表章。凡詔旨敕制,及璽書冊命,皆按典故起草進畫?!盵2]1850韓翃卒于在建中四年(783)前后,一生最高官職就是中書舍人??偠灾?,韓翃因《寒食》受知于德宗,仕途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官運亨通,因而具有傳奇色彩。

(二)翰林學士——吉中孚

唐代翰林學士,“是當時文人參預政治的最高層次”[3]37。對于德宗而言,翰林學士除了“贊絲綸之密命,參帷幄之謀猷”[4]4882之外,還要能夠陪伴自己談詩、作詩。《全唐詩》詩人“德宗皇帝”小傳云:“(德宗)每與學士言詩于浴堂殿,夜分不寐?!盵5]44因此,有無詩才應該是文士入選德宗朝翰林學士的重要條件。大歷詩人中,只有吉中孚在德宗朝任翰林學士,我們可以簡單梳理一下他在德宗朝仕宦經(jīng)歷和詩歌創(chuàng)作情況。

吉中孚貞元前已有詩名,盧綸在詩《送吉中孚校書歸楚州舊山》中稱其早期就已“新詩滿帝鄉(xiāng)”,“到處人爭識”[6]5?!短撇抛觽鳌吩疲骸皝黹L安,謁宰相,有薦于天子,日與王侯高會,名動京師?!盵7]14可見吉中孚早就聞名于京師主流詩壇。在“大歷十才子”中,吉中孚在德宗朝的仕途非常通達,據(jù)傅璇琮《唐才子傳校箋》考,他先后擔任萬年尉、黜陟使判官、司封郎中、諫議大夫、戶部侍郎、吏部侍郎、中書舍人等官職,并于興元元年(784)六月至貞元二年(786)正月之間任翰林學士。德宗建中元年(780),吉中孚以萬年尉為黜陟使判官。興元元年(784)入為翰林學士。不久出院,任戶部侍郎,貞元四年(788)八月轉(zhuǎn)中書舍人。

吉中孚的詩文,同代人評價很高。盧綸贊他“侍郎文章宗,杰出淮楚靈”[6]188。把他提高到詩文宗師的地位。類似的話,還出現(xiàn)在同屬于“大歷十才子”的另一位詩人李端的詩中,李端稱許他“滿堂歸道師,眾口宗詩伯。須臾里巷傳,天子亦知賢?!盵5]3234也是贊譽他為詩文宗師,并指出他的詩歌流傳度很廣,上至天子,下至民間,都知其“賢”。但吉中孚詩歌傳世很少,《新唐書·藝文志》著錄其詩一卷,已佚。《全唐詩》卷二九五僅存詩一首,題為《送歸中丞使新羅冊立吊祭》,為五言六韻的排律。另外,《全唐詩續(xù)拾》(卷一八)還補詩一首,題為《奉同秘書苗丞崧陽山閑居引》。

身居高位的吉中孚對位卑的詩人也伸出了援引之手。最突出的例子是薦引好友盧綸于朝。《舊唐書》卷一六七《盧簡辭傳》云:“貞元中,吉中孚為翰林學士、戶部侍郎,典邦賦,薦綸于朝。會丁家艱,而中孚卒?!盵2]4268當是貞元二年(786)正月吉中孚出院任戶部侍郎后,曾向德宗推薦好友盧綸。但恰逢盧綸丁憂守制,不便出仕,不久吉中孚去世,此事終究未成。

(三)科舉主考——李紓、劉太真、鮑防、包佶、于邵

貞元四年(788)九月重陽日,德宗賜百僚宴于曲江,作五言六韻詩,令群臣和,限用“清”字韻;在這場著名的宮廷詩歌大賽中,經(jīng)過德宗親自評判,劉太真、李紓等四人為上等,鮑防、于邵等四人為次等(見《舊唐書·德宗紀》下)。這四位詩會的優(yōu)勝者都是建中年間和貞元前期著名的科場主考。據(jù)徐松的《登科記考》和孟二冬先生的《登科記考補正》,于邵于建中二年(781)以禮部侍郎掌貢舉;李紓于建中四年(783)二月以禮部侍郎知貢舉;鮑防在興元元年(784)、貞元元年(785)、貞元二年(786)三年連續(xù)知貢舉;劉太真在貞元四年(788)、貞元五年(789)連續(xù)兩年任科舉主考。同樣在貞元四年(788),在宮廷詩壇上,除了那場詩會,還有另外一事:五月“詔有司補諸廟所缺樂章……遂命于邵、包佶、李舒(紓)等分為之”[8]6845,這些被選中的郊廟所缺樂章的創(chuàng)作者,應該也是德宗喜愛的詩人。這三位詩人中,除了前面提到的于邵、李紓外,還有一位詩人是包佶。而包佶也曾于貞元二年(786)二月以國子祭酒知舉。從建中元年(780)到貞元五年(789),在德宗繼位初的前十年中,有七年貢舉的執(zhí)掌權(quán)均在這五位德宗認可的宮廷詩人手中。

從其仕宦經(jīng)歷看,五位主考中,李紓在德宗朝仕途最為通達,據(jù)傅璇琮《唐才子傳校箋》可知,李紓于德宗建中元年(780)任虢州刺史,三年(782)任禮部侍郎,四年(783)知貢舉。興元元年(784)任兵部侍郎,封高邑伯。貞元六年(790)改吏部侍郎,八年(792)卒。甚至在死后,還獲贈禮部尚書。另外,包佶仕途也比較順暢,貞元元年(785)入為刑部侍郎,改國子祭酒,轉(zhuǎn)秘書監(jiān),封丹陽郡公。而鮑防則于貞元五年(789)以工部尚書致仕。

在貞元四年(788)的那場著名的宮廷詩會中,李紓和劉太真的詩都被德宗評為上等。兩人皆是創(chuàng)作頗豐,但現(xiàn)存很少,《全唐詩》卷二五二李紓小傳謂:“今其詩不傳,存樂章十三首?!盵5]2845。《全唐文》卷三九五載其文2篇。關(guān)于李紓的詩歌,劉禹錫評價也甚高,稱其詩為“高韻”[9]238。但存詩太少,已看不出其詩的基本風貌。關(guān)于劉太真詩作,《舊唐書》(列傳第八十七)云:“太真尤長于詩句,每出一篇,人皆諷誦?!盵2]5781《新唐書》卷六十六記載:“《劉太真集》三十卷”[10]1604序為顧況所作?!度莆摹肪砣盼宕嫫湮牧??!度圃姟肪矶宥d其詩三首。

《劉禹錫集》卷—九《澈上人文集紀》中,把包佶與李紓并稱為“包李”[9]239,認為他倆是建中末、貞元初的文壇盟主。權(quán)德輿稱贊包佶詩“雅韻拔俗,清機入冥。立言大旨,為經(jīng)為紀。行中文質(zhì),不華不俚?!盵4]5171揭示其詩歌雅正的總體風貌?!度圃姟罚ň矶鹞澹┐嫫湓?卷,《全唐詩外編》補詩1首。關(guān)于于邵詩,《新唐書》(卷六十六)“志第五十,藝文四”記載:《于邵集》四十卷。但《全唐詩》(卷二五二)只存5首于邵詩,都為樂章。

鮑防在代宗廣德元年(763)為浙東節(jié)度使薛兼訓從事,與嚴維等人聯(lián)唱,結(jié)集為《大歷年浙東聯(lián)唱集》。“在浙東八年,成為當時主盟一方的文學領袖?!盵11]150但現(xiàn)存詩較少,《全唐文》(卷四三七)及《唐文拾遺》(卷二三)僅載其文3篇?!度圃姟罚ň砣鹌撸┐嫫湓?首?!度圃娎m(xù)拾》補聯(lián)句3首。

以上五位科舉主考貞元前已有文名,且大歷時期都曾位居高官,他們的詩才為唐德宗所欣賞,他們陪伴德宗游宴賦詩,是德宗朝前期著名的宮廷詩人,但處于宮廷臺閣,視野有限,只在詩藝上加以磨練,詩歌風格是精雅的大歷詩風的延續(xù)。

在援引后進詩人方面,他們功不可沒。如《舊唐書·李紓傳》(卷一三七)記載,“紓通達,……好接后進”[2]3764。劉太真為禮部侍郎后,“天下賓王之士,尚實遠名者竊相賀矣”[4]5467(《全唐文》卷五三八)。《舊唐書·于邵傳》則記載了于邵拔擢后進文人的兩個具體事例:一為崔元翰,“崔元翰年近五十,始舉進士,邵異其文,擢第甲科”[2]3766;二為獨孤授,“獨孤授舉博學宏詞,吏部考為乙第,在中書覆升甲科,人稱其當。”可以說,于邵不遺余力地提拔文采出眾的文人。據(jù)徐松的《登科記考》和孟二冬先生的《登科記考補正》可知,在他們掌貢舉的七年間,共錄取舉子241人,其中包括崔元翰、獨孤授、于公異、李益、韋綬、武元衡、熊執(zhí)易、張署、李夷簡、皇甫鏞、楊巨源、裴度、錢徽、韋執(zhí)誼等中唐文人。

二、德宗賞識的大歷詩人

——以盧綸、李益、皎然為代表

《新唐書·盧綸傳》中記載:“嘗朝京師,是時,舅韋渠牟得幸德宗,表其才,召見禁中,帝有所作,輒使賡和。異日問渠牟:‘盧綸、李益何在?’答曰:‘綸從渾瑊在河中?!A召之,會卒?!盵10]5785這段記載說明德宗是主動地向韋渠牟打聽盧綸、李益兩位詩人的下落。作為一代帝王,德宗親自過問當代詩人,可見盧綸、李益在貞元時期的聞名程度,也可見德宗對此二人的賞識。但一個召見后即去世,另一個沒有被召見。他們其實沒有受到德宗宮廷詩風的影響。遠離德宗,從軍的經(jīng)歷使他們創(chuàng)作出獨具特色的軍事題材的作品。

我們先來梳理一下盧綸在德宗朝的仕宦軌跡及詩歌創(chuàng)作情況?!杜f唐書·盧簡辭傳》可知,貞元元年(785)盧綸在渾瑊幕。貞元二年(786),好友吉中孚“薦綸于朝”。(《舊唐書·盧簡辭傳》)但由于吉中孚很快去世,此事沒有成行,盧綸只好繼續(xù)幕府生活,直到貞元十三年(797)、十四年(798)間,由于韋渠牟的關(guān)系,才得到了德宗召見,“令和御制詩”。貞元十四年春作《奉和圣制麟德殿宴百僚》詩,并“超拜戶部郎中”。[2]4268盧綸因詩才而得官,結(jié)束了其軍幕生活,不久就去世了,他只是短暫地做過德宗的宮廷詩人。盧綸在德宗朝雖然晚年得幸,入朝為官,但時間很短,大部分時間滯留渾瑊河中幕中。久佐軍幕時期反而成為其創(chuàng)作的高峰期,留下了大量優(yōu)秀的軍事題材詩篇。如《逢病軍人》、《從軍行》、《和張仆射塞下曲》等。其中《和張仆射塞下曲》六首,是貞元二年(786)前后和張延賞所作的樂府舊題。清代宋顧樂評曰:“允言《塞下曲》,意警氣足,格高語健,讀之情景歷歷在目。中唐五言之高調(diào),此題之名作也?!保ā短迫巳f首絕句選評》)

李益在德宗朝也有過短暫的入朝為官經(jīng)歷,但大部分時間處于軍幕之中。他詩名早著,韋應物在《送李侍御益赴幽州幕》詩中稱其:“二十揮篇翰,三十窮典墳。辟書五府至,名為四海聞?!盵12]410而據(jù)《唐才子傳校箋》可知,大歷四年(769)二十二歲時,李益便進士及第。德宗建中四年(783)登拔萃科,授侍御史。但同年十月,長安發(fā)生“涇師之亂”,德宗被迫出逃奉天。時間太短,德宗可能還來不及與之進行詩歌交往。李益只好重新回到軍幕之中,自建中元年(780)起五度北上從軍,分別入朔方節(jié)度使崔寧幕、幽州節(jié)度使朱滔幕、杜希全幕、邠寧節(jié)度使張獻甫幕、幽州節(jié)度使劉濟幕,直到貞元十六年(800),李益最終脫離了幕府,結(jié)束了他近二十年的軍旅生涯,在隨后的幾年中又南游江淮一帶。從軍塞上時期是李益詩歌創(chuàng)作的黃金期,他的邊塞詩絕大部分創(chuàng)作于此時,并產(chǎn)生了數(shù)十首體式多樣、悲壯蒼涼的邊塞名作,如《塞下曲四首》、《夜上西城聽梁州曲二首》、《從軍北征》、《五城道中》、《登夏州城觀送行人賦得六州胡兒歌》(簡稱《六州胡兒歌》)、《鹽州過胡兒飲馬泉》、《拂云堆》、《度破訥沙二首》、《暖川》(《征人歌》)、《暮過回樂烽》、《夜上受降城聞笛》、《邠寧春日》、《赴邠寧留別》等。其中的絕句尤其受到好評,胡應麟評曰:“七言絕,開元之下,便當以李益為第一。如《夜上西城》、《從軍北征》、《受降》、《春夜聞笛》諸篇,皆可與太白、龍標競爽,非中唐所得有也?!盵13]120

除了盧綸、李益,詩僧皎然也頗受德宗賞識。在貞元以前,皎然已有很高的詩名,“凡所游歷,京師則公相敦重,諸郡則邦伯所欽”[4]9573(《全唐文》卷九一九)德宗對詩僧皎然的賞識是通過征集其詩集的形式完成的。貞元八年(792)德宗令地方官于岫,征集皎然十卷詩,共546首入集賢書院收藏。

皎然是在佛教與詩歌的結(jié)合點上,為德宗所重視。德宗對佛教相當重視,《冊府元龜》卷五十一《帝王部·崇釋氏》對德宗“崇釋氏”記載很多。皎然有些詩具有德宗喜愛的清雅的風格。如《懷舊山》:“一坐西林寺,從來未下山。不因?qū)らL者,無事到人間。宿雨愁為客,寒花笑未還??諔雅f山月,童子念經(jīng)閑?!奔o昀評曰:“吐屬清穩(wěn),不失雅音?!盵14]1689還有些詩是對禪理的通俗化闡釋,于頔《釋皎然杼山集序》中就明確地指出皎然詩“發(fā)明元理,則深契真如”[4]5520(《全唐文》卷五四四),詩歌內(nèi)容與禪理相連,如《偶然五首》就是用詩來傳達禪悅。釋福琳在《唐湖州杼山皎然傳》中說“莫非始以詩句牽動,令入佛智,行化之意,本在乎茲?!盵4]9573(《全唐文》卷九一九)進一步點明了皎然用詩歌宣揚佛理的目的。

雖然德宗以國家的名義收集的是皎然詩歌,但客觀上,提高了皎然的地位,從而使皎然詩論也對當時和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由皎然的《詩式序》可知,《詩式》草本于貞元前已完成,是對大歷時期創(chuàng)作經(jīng)驗的總結(jié)評價?!对娛健肪硭脑疲骸按髿v中,詞人多在江外,皇甫冉、嚴維、張繼、劉長卿、李嘉祐、朱放,竊占青山白云,春風芳草以為己有。吾知詩道初喪,正在于此。何得推過齊梁作者?迄今余波尚寢,后生相效,沒溺者多,大歷末年,諸公改轍,蓋知前非也?!盵15]273皎然否定的是大歷中詩人的“一種模式化的創(chuàng)作傾向”[16]114,肯定的是大歷末年后的詩人表現(xiàn)了自身的創(chuàng)作個性。除了強調(diào)創(chuàng)作個性外,皎然論詩還強調(diào)“奇”,如《詩式》一開篇“明勢”中“論取境”,謂“至難至險,始見奇句”;到了元和時期,詩歌體派紛呈、詩人個性突出、韓孟詩派尚“奇”尚“怪”……“元和詩變”的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但皎然詩論的影響是不可忽略的。

總之,唐德宗賞識的這些大歷詩人大多沒有來到德宗身邊,加入其宮廷唱和。盧綸去世前得到德宗召見,超拔授官,成為德宗身邊的宮廷詩人,但之前在德宗朝的仕宦并不得意,一直處于軍幕之中。李益在建中、貞元時期五上邊塞。這段時期是盧綸和李益創(chuàng)作的高峰期,兩人在貞元詩壇上大放異彩,獨立于貞元主流詩壇之外。而唐德宗以國家的名義收集皎然詩歌,客觀上,提高了皎然的地位,從而使皎然詩論對當時和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三、德宗忽視的大歷詩人

——以顧況、韋應物為代表

相對于前面提到的大歷詩人,顧況和韋應物雖然頗有詩才,在大歷年間已成名,但他們的詩作不受德宗喜愛。然而,德宗的忽視反而從另外一個意義上成就了他們,他們的詩歌創(chuàng)作在貞元時期達到高峰,他們獨立于貞元主流詩壇之外,成為貞元詩壇上非常重要的兩位詩人,并對元和詩人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

韋應物和顧況兩位詩人在德宗朝的仕宦情況,比大歷時期要好得多。韋應物在大歷九年(774)任京兆府功曹,此后擔任的官職為樗縣令、櫟陽令。到了德宗朝建中二年(781)四月在朝任比部員外郎,建中三年(782)四月韋應物出為滁州刺史。興元元年(784)十一月,罷滁州刺史,去職后寓居滁州西澗。貞元元年(785)五月,授江州刺史。貞元三年(787)秋入朝為左司郎中。貞元四年(788)秋末出為蘇州刺史,約貞元六年(790)罷任,后數(shù)年間卒??傮w看來,在德宗朝,除了建中二年(781)到建中三年(782)、貞元三年(787)秋到貞元四年(788)秋,約兩年時間兩任京官外,韋應物大多年份遠離德宗和京師,任外地刺史。但仍然比大歷時期的仕宦狀況好很多。顧況也是如此,大歷年間曾在永嘉任度支使屬官。德宗建中二年(781年)至貞元三年(787)二月,韓滉任潤州刺史、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時,曾召為幕府判官。貞元三年(787)秋,因柳渾薦引,以校書郎征入朝,不久轉(zhuǎn)著作佐郎。貞元五年(789),詩友李泌去世、從表兄劉太真被貶,他也于此年三、四月間,貶饒州司戶參軍。約于貞元十年(794)離饒州,晚年隱居于茅山,受道箓。

在韋應物和顧況都在京師為官期間,德宗共舉行了兩次大型的君臣詩歌唱和活動,但兩詩人都沒有得到德宗的關(guān)注?!杜f唐書·德宗紀》(下)記載:“貞元……四年三月甲寅,宴百僚于麟德殿,設九部樂,內(nèi)出舞馬,上賦詩一章,群臣屬和?!盵2]364同年九月重陽日,德宗又賜百僚宴于曲江,作六韻詩,令群臣和,限用清字韻;并親自品第百僚詩。這兩次詩會,德宗要求應和其詩作的對象是“百僚”,已有詩名的韋應物和顧況應該處于其中,但顧況的詩已不可考,現(xiàn)存的是韋應物參與后一次詩會的詩作。德宗的原詩是《重陽日賜宴曲江亭賦六韻詩用清字(并序)》,韋應物奉和應制詩為《奉和圣制重陽日賜宴》,兩相比較,必須承認韋詩只是一首中規(guī)中矩、歌功頌德的奉和詩。在這次詩會中德宗評定等級較高的劉太真、李紓、鮑防、于邵四人的詩作已不存,無法與韋作比較,不知其詩高于何處。但在德宗親自評閱下,韋應物被忽視確是事實,此次詩會結(jié)束不久,韋應物離開長安,就任蘇州刺史。

顧況在貞元四年(788)、五年(789)居于長安之時,廣交詩友,詩歌交流活動頻繁,但也沒有引起德宗的關(guān)注。《全唐文》卷三九五載劉太真《顧著作宣平里賦詩序》云:“宣平里環(huán)堵之宅……友生顧君寓之所也。前相國宜城伯、夏官卿、博陵公、陳蓬州、藏用上人,賢顧君而訪之,……乃賦六言詩以紀會。……舉國傳覽,以為盛觀。太真獲因首唱,不敢遺繼之美?!盵4]4017前相國宜城伯指柳渾,貞元三年(787)八月罷相。博陵公,指崔漢衡,本年在兵部尚書任(見《舊唐書》本傳),劉太真則在禮部侍郎任上。顧況此時只是一個小小的著作佐郎。這些“朝彥”訪之于宣平里,與之唱和,是因為“賢顧君”,可見顧況當時的詩名之著。又《全唐詩》卷二○五載包佶《顧著作宅賦詩》云:“幾年江海煙霞,乘醉一到京華。已覺不嫌羊酪,誰能長守兔罝。脫巾偏招相國,逢竹便認吾家。各在蕓臺閣里,煩君日日登車?!盵5]2141可見當時詩會的盛況?!度圃姟肪矶挠蓄櫅r《和翰林吳舍人兄弟西齋》詩,詩題中“翰林吳舍人”,是指吳通微、吳通玄兄弟。以上提到的與顧況唱和的詩人中,劉太真、包佶、吳通微、吳通玄四人皆是德宗當時贊許且重用的宮廷詩人。而顧況的詩會又影響很大:“舉國傳覽,以為盛觀?!睈酆迷姼璧牡伦诤敛恢榇蟾挪豢赡堋5櫅r仍被德宗忽視,原因只能是顧況的詩風不受德宗喜愛。

德宗對此兩詩人的忽視,從某種意義上,成就了他們詩歌獨特的面貌,使他們獨立于貞元主流詩壇之外,并對元和詩人產(chǎn)生直接的影響。韋應物出守滁州、江州、蘇州刺史時期,名篇佳句迭出,成為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黃金時段。其“郡齋詩”名篇有《滁州西澗》、《寄全椒山中道士》、《郡齋雨中與諸文士燕集》、《寄李儋元錫》、《寓居澧上寄予張二舍人》、《郡齋春燕》等?!度莆摹肪砣盼遢d劉太真《與韋應物書》云:“顧著作來,以足下《郡齋燕集》相示,是何情致暢茂,遒逸如此?”[4]4016對韋應物“郡齋詩”評價甚高。在貞元詩壇上,韋應物以“郡齋詩”獨樹一幟,“終成高雅閑淡一體,并直接影響到柳宗元的創(chuàng)作?!盵11]112顧況在此期間先后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題畫詩、音樂詩、山水詩和感懷詩,呈現(xiàn)出既“奇”又“俗”的風格特點?;矢浽凇短乒手髯罄深櫅r集序》里說他的詩“穿天心,出月脅,意外驚人語,非尋常所能及”[4]7026(《全唐文》卷六八六),表明了其詩“奇”的特點。而他的另一些詩則具有“俗”的特點,如《杜秀才畫立走水牛歌》云:“昆侖奴,騎白象,時時鎖著師子項”,《梁司馬畫馬歌》一出句也是“畫精神,畫筋骨,一團旋風瞥”。顧況此時期的詩歌創(chuàng)作對元和詩人的影響是非常明顯的?!邦櫅r詩俗的一面影響了張籍、王建和元、白詩派,怪奇的一面影響了韓、孟詩派?!盵17]305

總體來看,大歷詩人在德宗朝的仕宦經(jīng)歷比大歷時期稍好一些,在德宗朝的政治地位有所提高。因德宗愛詩,不少大歷詩人因詩才受到德宗的提拔。德宗重用的大歷詩人詩風,形成貞元詩壇主流詩風,是大歷詩風的延續(xù)。遠離德宗的大歷詩人獨立于貞元主流詩壇之外,其詩風是對大歷詩風的反撥,直接影響了元和詩壇。

注:

①唐德宗在位26年,共用過三個年號:建中(780-783)、興元(784)、貞元(785-805),其中貞元時期長達二十一年,故而本文用貞元詩壇指代德宗一朝的詩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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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5

袁鳳琴(1974-),女,安徽巢湖人,巢湖學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學碩士,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研究。

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唐德宗與中唐詩壇》研究成果(編號:2008sk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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