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靜（湖南工業(yè)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湖南 株洲 412000）

英漢委婉語構(gòu)成異同對比分析

謝 靜
（湖南工業(yè)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湖南 株洲 412000）

委婉語既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又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也是衡量交際文明的尺度。本文對英、漢委婉語構(gòu)成手段的異同作了較為全面的分析，旨在提高對英漢委婉語的準(zhǔn)確理解及恰當(dāng)運(yùn)用。

委婉語；構(gòu)成；對比；分析

一 引言

委婉語的使用是各個民族的共有現(xiàn)象。英漢對委婉語的定義基本上是一致的。英語“Euphemism”（委婉語）一詞來自于希臘語，其詞頭“eu”表示“good”，詞根“-pheme”表示“speech”，因此合在一起就是“words of good omen or good speech”(吉言或好的說法)。漢語的“委婉”又稱作“婉稱”，其最普遍的名稱是“婉曲”，分為“婉言”與“ 曲言”兩種。一般來說，凡是表示禁忌或敏感事物的含蓄、迂回或動聽的言語，均在委婉語之列。委婉語在英漢語言中有著極強(qiáng)的生命力，廣泛應(yīng)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由于英漢民族的語言形態(tài)、思維方式、民族心理、歷史文化既有許多共性又存在不少差異，這就導(dǎo)致了英漢委婉語的構(gòu)成方式存在著許多神似之處，又保存了各自不同的特色。我們在此對它們構(gòu)成方法的“大同與小異”進(jìn)行研究，以提高對英漢委婉語的理解與互譯能力。

二 英漢共同的委婉手段

由于英、漢民族的言語禁忌心理有許多共同之處，社會生活中禁忌的基本范疇也大體相似，從鬼神等超自然體或超自然現(xiàn)象，到生老病死等等，英、漢民族無疑有著不少共同的禁忌，構(gòu)成這些禁忌的手段也有許多雷同。我們從以下幾個方面分析：

1.語音手段

英語和漢語都是一種音義結(jié)合的表情達(dá)意的方式，在日常交際中，都可以通過省音、變音、諧音、避音的方式達(dá)到委婉的目的。在這些方式中，英語通常將禁忌詞語的某個或幾個字母省略或改變，漢語則是將某些筆畫或整個字省略或改變，目的都是造成其讀音和拼寫上的改變，避免該詞語在視覺或聽覺上造成的不良影響，達(dá)到委婉效果。如：

英語中vampire（蕩婦）省音為vamp；出于對上帝的崇敬，基督教徒對一切有關(guān)God、Christ、Hell等詞變音為Gad、Cripes、Heck；而我國唐朝佛經(jīng)翻譯“觀世音菩薩”為“觀音菩薩”就是為避諱唐太宗李世民的“世”字而進(jìn)行了省略（省音）；

“l(fā)aboratory”的讀音原來在第一個音節(jié)，與“ lavatory”（廁所）的讀音相近，為了避免不愉快的聯(lián)想，將重音后移一個音節(jié)，采取的是變音方式。漢語中也有變音方法的運(yùn)用，如為避“秦贏政（zheng）”字諱，將“正（zheng）月”改為平聲zheng；

英語的“棺材店“（a coffin shop）竟然婉稱為“咖啡店”（a coffee shop），是因?yàn)閏offin與coffee諧音；漢語稱“吸毒成癮”的人為“隱君子”，因?yàn)椤半[”與“癮”諧音；

為了避免孩子嘴饞吵鬧，夫妻間提到candy（糖果）時拆為字母讀音“C-A-N-D-Y”，用的是避音方式，而漢語中有時稱“兵”為“丘八”，都是拆字避音。

2.語法手段

語法委婉手段通常采取否定轉(zhuǎn)移、虛擬語氣、動詞詞組、介詞等語法手段，避免刺激詞語的出現(xiàn)，使語氣緩和，避免傷害交際雙方的情面和自尊。如：

“I can’t do that”（直接表達(dá)）---“I’m not sure if I can do that”（否定轉(zhuǎn)移形成委婉）

“If I had known the fact, I would like to tell you.”（虛擬語氣形成委婉）

---“I can’t tell you anything because I don’t know”（直接表達(dá)）

“No smoking”（直接表達(dá)）---“Thank you for not smoking.”（動詞詞組構(gòu)成委婉）

“She is very ugly”(直接表達(dá))

---“She is far from beautiful” (介詞構(gòu)成委婉)

顯而易見，后句比前句的表達(dá)要更利于交際。在這一點(diǎn)上，中英文表達(dá)是共通的。

3.語義手段

語義委婉主要有語義模糊、語義升揚(yáng)、降調(diào)陳述、迂回陳述等方法。

語義模糊是指用一些概念意義較為模糊的詞語（一般為上義詞或代詞）代替原有的詞語，使表達(dá)更為溫和悅耳或生動幽默，這些模糊的詞語被Hartwell稱為“Weasel Words”（含糊話）。如：英語中用trouble（毛病、問題）代指“疾病”，in difficulty（處境困難）表示“負(fù)債”，a woman of the streets（街頭女人）代指“妓女”。

語義升揚(yáng)是指美化一些不悅的事物或名稱，使其更為體面雅致。如英語中用 sanitary engineer（衛(wèi)生工程師）代指garbage man（清潔工），hairdresser（美發(fā)師）代指 barber（理發(fā)師），漢語中“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代指“老師”，“單身貴族”代指“大齡青年”。

降調(diào)陳述是指將嚴(yán)重的事態(tài)輕描淡寫，如用a period of economic adjustment（經(jīng)濟(jì)調(diào)整時期）代指“經(jīng)濟(jì)蕭條時期”，low income families（低收入家庭）表示“貧困家庭”，health care（保?。┐浮爸委煛钡鹊?。

迂回陳述就是拐彎抹角的說法，通常不直接陳述其事，而往往只道出其相關(guān)行為。這種說法雖然有點(diǎn)拖泥帶水，但目的是為了避免冒犯。如我們稱年輕人“去散步了”（to go walking），是指他們“去談戀愛了”，說某人“閉上了眼睛”(to close one’s eyes)意指“死亡”。

4.修辭手段

委婉本身就是一種“辭格”，然而這種辭格卻經(jīng)常借助其他辭格如借代、隱喻、擬人、類比等等達(dá)到起委婉的“目的”。無論英語還是漢語，都大量的運(yùn)用了修辭手段構(gòu)成委婉語言。由于人類的思維模式有許多的共性，英、漢語中的許多修辭委婉手段常常不謀而合。下面我們就主要的幾種修辭委婉手段進(jìn)行分析對比。

借代是指用意義比較籠統(tǒng)的詞項(xiàng)代替一些意義比較具體的詞項(xiàng)，以達(dá)到避諱的目的。如英語說“to be fond of the bottle”，漢語說“貪杯”，都同樣婉稱“愛喝酒”，但都避開了“酒”字，借用盛酒的器皿；“napoleon ”(拿破倫)是指印有拿破倫頭像的法國金幣，“袁世凱”是指印有袁世凱頭像的銀元。

隱喻是指用喻體來代替本體，達(dá)到避諱的目的，英、漢的許多比喻都是相同的。如“go astray”（走入歧途）指代“墮落”，“grease”（油水）指代“賄金”,“ going to his long home” （回老家）“to go to sleep”(長眠)“to rest in peace”（安息）“to join the immortals”（作古）都是婉稱“死亡”。

擬人的委婉手段通?？梢赃_(dá)到幽默效果。如英語中的“to be shy of (funds)”與漢語的“囊中羞澀”意思都是“經(jīng)濟(jì)拮據(jù)”。再如“海洛因”英語中可婉稱為“big Harry”，因?yàn)槿嗣癏arry”與“heroine”首字母相同，漢語則稱“老?！?，取其第一字構(gòu)成呢稱?！皝碓陆?jīng)”在英語中可用“My friend has come”的擬人法表述，而漢語也有“好朋友來了”的婉稱法。

類比的手法常出現(xiàn)在語義升揚(yáng)的情況下，使許多地位卑微的職業(yè)扶搖直上、身價百倍。英漢的許多相似的類比。如beautician（美容師）；cosmetician（化妝師）等等。

5.借詞手段

借詞是一種非常有效的委婉手段。外來詞不僅能彌補(bǔ)本民族語言詞匯的不足，還能夠利用外來詞與母語之間的一種距離產(chǎn)生婉轉(zhuǎn)。如英語中普通廚師“cook”的委婉稱呼為“chef ”（大廚）就來自于法語的“chef de cuisine”（廚房的長官），再如“author”這個來自拉丁語的外來詞就比土生土長的“writer”要顯高雅些。漢語中婉稱“癌癥”的“Ca”，婉稱“廁所”的“WC”都是從英語中借來的。

三 英漢委婉手段的差異

英、漢委婉語的表現(xiàn)手法雖然都能通過語音、語法、語義、修辭、借用等相同手段，但由于英語是拼音文字，漢語是筆畫文字，分屬不同的語言體系，有著不同的文化淵源，它們委婉語言的構(gòu)成手段不可避免的存在差異。

1.英語縮略委婉的大量運(yùn)用

英語縮略法有多種情況，如首字母縮略，“Water Closet”縮略為“WC”，“Jesus Christ”縮略為“JC”；拼寫縮略，“God”縮略為“G-d”，“fuck” 縮略為“fk”；詞尾縮略，“vampire”（蕩婦）縮略為“vamp”；單詞縮略，“out of work”（失業(yè)）縮略為“out”，“l(fā)adies’ room”（女廁所）縮略為“l(fā)adies”等等。這些方法也可以說是語音手段的運(yùn)用，即通過縮略達(dá)到省音、變音、諧音的婉轉(zhuǎn)效果。由于英語是拼音文字，英語的語音拼寫的婉轉(zhuǎn)手段要比漢語運(yùn)用靈活，這就為語音婉轉(zhuǎn)手段提供了廣闊的天地，而漢語是方塊字，音形缺乏直接的聯(lián)系，不容易使用縮略法達(dá)到語音委婉的效果，因此漢語最常用的語音避諱手段是“諧音”。漢語的許多歇后語都是用諧音法構(gòu)成，這些歇后語緩沖了直白的語氣，達(dá)到了委婉的目的，如“孔夫子搬家——盡是書（輸）”，“豬八戒的脊梁——無能之背（輩）”，“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2.英語借詞委婉的大量存在

上文已經(jīng)提及，借用外來詞是英漢委婉語的共同構(gòu)成手段之一，但英語委婉語中的借詞不僅數(shù)量眾多，而且涉及的語言種類也很多，這是與漢語言的不同之處。這主要由英國特定歷史、文化原因造成，英語在其形成和發(fā)展過程中，曾先后或同時受到數(shù)種外來語言的影響。公元43年“羅馬人的征服”、公元499年“日曼爾人的征服”，公元1066年“諾曼底人的征服”都對英語的形成和發(fā)展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使得大量的拉丁語和法語詞匯進(jìn)入英語。 近代時期，大英帝國在全球統(tǒng)治時間長、范圍廣，借用外來詞語的十分便利，使得更多的外來詞進(jìn)入英語委婉語的行列。如rotund（肥胖）、expectorate（吐痰）、perspire（出汗）借自拉丁語；toilet（廁所）、interment（埋葬）來自法語，euthanasia（安樂死）源自希臘語、cojones（睪丸）借自西班牙語。而漢語在華夏各民族中始終占主導(dǎo)地位，即使在少數(shù)民族入主中原時期也沒有被同化或征服過，加之漢語言及漢民族心理的封閉性都很強(qiáng)，對異國、異族往往采取仇視或鄙視的態(tài)度，這些都在相當(dāng)程度上阻止了漢語對外來詞的吸收，因此，漢語借詞委婉語在數(shù)量上遠(yuǎn)遠(yuǎn)不如英語，并且漢語中為數(shù)不多的借詞委婉語大多來自于英語。

3.英語國別委婉手段與漢語反義委婉手段

英語中還有一種十分特別的委婉方式，就是利用別國的國名來指稱一些不好或不雅的事物，這種“嫁禍于人”的方式在漢語中則非常罕見。如英國人把“梅毒”稱為“the French disease”（法國?。?、“黃色小說”稱為“French novels”，荷蘭人也是他們嘲弄的對象，如把“妓女”稱為“Dutch widow”（荷蘭寡婦），“自殺”稱為“Duth cure”（荷蘭療法）。除此之外，英語還拿其他國名開玩笑，“Roman spring”指“老年人的風(fēng)流韻事”，“American letter”意指“避孕套”，總之，壞事都是別人做的，典型的語言沙文主義。

漢語中有一種特殊的委婉方式是采用反義詞，即避開一些不吉利的字眼，采用漢語上與之完全對立的詞語，達(dá)到逢兇化吉的目的。如明明是辦“喪事”，卻稱為“白喜”，而與“死亡”相關(guān)的東西往往成為“壽”：壽木、壽衣、壽穴等，“粉刺”則稱為“青春美麗痘”。相比之下，英語卻很少刻意地用這種反義委婉法。

四 結(jié)語

英漢委婉語構(gòu)成手段可以說使“大同小異”，了解英、漢委婉語的共同構(gòu)成方式及其差異，可以提高修辭素養(yǎng)，開闊文化視野，增強(qiáng)語言實(shí)際應(yīng)用能力，讓它成為我們交際活動的“潤滑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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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19（2011）08-0168-02

2011－04－15

謝靜（1974－），講師，研究方向?yàn)榉g理論與實(shí)踐。

(責(zé)任編校：何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