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瑩
曾經(jīng)帶著統(tǒng)一的小帽,提著大包小包的紀(jì)念品在旅游團擁擠的麗江被踩掉了鞋子:曾經(jīng)利用少得可憐的“黃金周”假期和日本游客一起行色匆匆地游在泰國;曾經(jīng)在巴黎的地鐵里轉(zhuǎn)了兩天結(jié)果都不知道巴黎市容的具體樣子。這一次面對荷蘭,我決定不要走馬觀花,而是homestay。
從馬不停蹄的—年里抽出一個月,逃到世界的另一邊。西風(fēng)從澄碧的北海里帶來一絲一絲的水汽,偶爾在阿姆斯特丹的上空作一朵輕巧可愛的云,偶爾淅淅瀝瀝打落成雨-但是全然無需在意。晴天或是雨天都成了生活在阿姆斯特丹的一幕話劇,只要打點心情,漫然踱步即可。
荷蘭——愚公移山,精衛(wèi)填海
飛機在荷蘭上空盤旋的時候,我看著荷蘭整齊的像是被切割過的海岸線,著實感嘆古老神話里“精衛(wèi)填海”的故事到底還是發(fā)生了,荷蘭人才應(yīng)該算是真正的勞動能手。他們真是造了不少地,又縱橫交錯挖了許許多多運河。從空中望去,一切都井井有條,這是一個頗有章法的國度,就連房屋的粗細(xì)還有田地的形狀都是琢磨好的。
荷蘭有四分之一的土地在海平面以下,如果不是多少年來筑堤修壩,設(shè)計獨特的道路水田系統(tǒng),如此彈丸之地早已經(jīng)風(fēng)雨飄搖了。荷蘭人說:“當(dāng)上帝創(chuàng)造世界時,把荷蘭忘記了,因此荷蘭人不得不自己創(chuàng)造出—個荷蘭來?!庇谑呛跎系墼烊?,荷蘭人造地·他們充分發(fā)揚了“愚公移山”的精神,開山取石。填海造陸。不過荷蘭可沒有山,他們挖了后院法國人的山,甚至遠借意大利的土,給自己造出了三分之一的土地。
原來“勞動創(chuàng)造一切”還真的不是口號,正想到這里,荷蘭皇家航空就端端正正的降落在阿姆斯特丹機場,這下子我被全然交到了荷蘭人手里。
阿姆斯特丹——Amsterdam
出了中心車站,我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歐洲了。荷蘭式窄窄的一棟棟小樓一字排開,小時候閱讀的童話幻燈片似地在我腦海中轉(zhuǎn)換著,這好像完全是男一個世界。我只得張大嘴看著對面的尼古拉斯教堂,不禁想起《哈利波特》里面的場景,積木一樣的建筑。還有教堂、城堡……
有很多東西,是你永遠無法追回的。歡樂也好,痛苦也罷,都在時間的巨輪下,或成跡無痕,或成塵無影,變成遙不可及的距離,沉淀在記憶中。然而阿姆斯特丹城中那些經(jīng)年歷久的建筑卻仍然是矗立在大海的旁邊。任多少人煙風(fēng)云變換,那些建筑除了漸漸爬滿風(fēng)霜,其它毫無改變。
有軌電車發(fā)出的“叮叮”聲。運河中穿梭的行船,總是在天空盤旋的海鷗和在水中嬉戲的天鵝……都在一個古老的背景下面閃著迷人的光芒。這一切淡淡的清新的畫面,便是我對阿姆斯特凡的第一印象。
迎面走過的背包客穿著“IAmstenrdom”的T恤。我才恍然間意識到這其中巧妙的聯(lián)系??粗商m萬里的晴空,除了幸福的微笑,別的都顯得毫不重要了。
吃土豆的人
“Eily 晚上我的朋友們要來,他們會給我們做荷蘭傳統(tǒng)的美味?!彼狗淮笤缇团d高采烈的對我說起晚上的porty計劃。然而我則另有心思,憧憬著饕餮一頓豐盛的荷蘭大餐。
朋友們準(zhǔn)時來了,帶著一大堆家伙用具,像是很專業(yè)的樣子。其中一個給我一袋土豆:“嘿,如果要幫忙的話,削土豆吧!”于是我便埋身于一大袋土豆中,拼命地斗爭起來。
終于掙扎著從土豆堆里爬出來,另一個朋友馬上遞過來一袋蘋果:“嘿,如果要幫忙的話,削蘋果吧!”我一陣眩暈,才出虎穴又如狼窩的憤恨。
等我終于把準(zhǔn)備工作完成,大廚已經(jīng)架上火了,我渴望地看著他頗有架勢的擺弄著,心里想著荷蘭傳統(tǒng)美食是什么樣子。只見他揮起大勺,把我戰(zhàn)斗過的土豆和蘋果過油,放在一起攪拌,再倒一大堆大蔥進去。三下兩下我只聽得“飯好咯,開吃啦?!斌@得我啞口無言,愿來所有傳統(tǒng)荷蘭美食便是大蔥、蘋果、土豆攪一攪。
后來斯帆的媽媽說是要做荷蘭美食款待中國來的客人,上菜后我才發(fā)現(xiàn),主食竟然是蒸土豆!
再后來斯帆的外婆和我們一起吃飯,斯帆告訴外婆“Eliy要去日本了?!彼馄啪谷淮篌@,拉著我和斯帆的手,飽含熱淚:“你怎么要跑那么遠?日本那個地方連土豆都沒有吧!”我掉了一滴汗。斯帆解釋說外婆早年就病重,不要在意。我心想,病重了都心心念念著土豆,荷蘭人真不容易。
最后我和斯帆還有從德國趕來的好友瑪麗昂一起去了著名的梵高美術(shù)館,有一副著名的畫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不是《向日葵》,也不是《星夜》,而是《吃土豆的人》。
原來荷蘭人從梵高那一輩起,或者從更早更早的祖先起就開始吃土豆了,有了土豆就有了一切,一點都沒有進取精神,怪不得做不出來很多好吃的。
從美術(shù)館回去,斯帆竟然破天荒要露一手,而且不準(zhǔn)我偷看,等我實在是餓到不著調(diào),斯帆端來他的神秘食物,揭開一看,奶奶的,竟然又是土豆:“怎么又吃土豆啊?!”我喊。
“這是傳統(tǒng)荷蘭美食好不好,再說了,這種吃法你沒有嘗過,是油煎的?!彼q駁。
離開荷蘭,我很久都不愿意再看到土豆,看到土豆我就做惡夢,夢到一大群吃土豆的人,長得都跟土豆似的,還不停地催我吃土豆。
荷蘭之藍
在我的腦海中一切關(guān)于荷蘭的印象都是藍色的。永遠澄澈的天空和運河,碧藍的大海還有荷蘭國旗。藍得像一簾幽夢似的渲染了那整個冬天。直到現(xiàn)在。每當(dāng)我靜靜回想起那一段幸福的時光,一彎載滿美麗藍的小船,點綴稀稀的溫柔腳印,輕輕地在心頭蕩漾。
阿姆斯特丹是如此美麗,我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城市,海鷗在天空翱翔,成群的天鵝在運;日里暢游,各種羽毛鮮艷在中國要被關(guān)在動物園里的小鳥會很親近地爬到路人腳邊吃食,無人放養(yǎng)的白鴿成群聚在廣場,松樹在公園的樹上上躥下跳。動物和人以一起極其和諧的方式共生在這座古老的城市,相安無事,其樂融融。
我從來沒有見過—個地方,人們愛護身邊的環(huán)境就像愛護自己的家園,到處部是植被,連海水都很清。當(dāng)你路過一條小巷,迎面走來的陌生人會沖你微笑,沖你點頭,或是說一句“嗨!”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擠公共汽車,會對長得丑陋或者殘疾的人盯著看,會在餐廳里大聲喧嘩。
風(fēng)和空氣,在寒冷的冬天依然純凈如洗,天永遠是荷蘭之藍,出了城市馬上就是大片大片可愛的田野和荷蘭母牛。意識中那個污穢的冬季好像從來都和這里無關(guān),阿姆斯特丹的冬天,—切都是純凈的。
我一個人繞著純凈的阿姆老城拍照,累了就坐在街邊看過往的行人,實在冷的時候,花不多的錢要一杯咖啡,安然地享受—個純凈的阿姆斯特丹。
太多次行色匆匆的游走在一些地方,看到美景,遇到善良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就不得不又背起行囊上路。然而阿姆斯特丹讓我放棄游走。慢條斯理,安靜下來,靜聽海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