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選華

【摘要】工筆花鳥畫歷史悠久,在中國畫史中獨立成科;陶瓷自不必說,貫穿整個中華文明,二者的融合已有千年,如何將工筆花鳥與陶瓷藝術完美地契合,成為了千百年來許多陶瓷藝人的畢生追求。

【關鍵詞】陶瓷工筆花鳥

花卉、花鳥、魚蟲跳躍在精美潔白的陶瓷上,給人一種優(yōu)美、清新、淡雅之感。自古以來,文人騷客就以花鳥為題創(chuàng)作出許多世代流傳的詩詞、畫卷。從大眾審美上來看,國色天香的花卉、生動靈趣的飛禽,更能滿足普通民眾對審美的需求,它既不高處不勝寒,又區(qū)別于民俗藝術題材。欣賞這些作品,往往能引人入勝,使觀賞者進入鳥語花香的境地。花鳥題材最初形成的功能是人們對自然界的認知,隨著歷史變遷,逐漸衍生為人們對自然界美好事物的向往,花鳥題材作品往往蘊含吉祥、平安、富貴等積極的意義。繪瓷藝人通過將花鳥畫技法、粉彩工藝,結合陶瓷器型,在筆墨游走間張揚個性,渲瀉自我的感情,將林木、花卉、鳥獸之美賦予蘊含天地五行的瓷器上,使觀者欣賞花鳥之美的同時,感受泥與火的藝術。

工筆花鳥畫裝飾手法在陶瓷繪畫門類中,具有輝煌而悠久的歷史,從原始彩陶花鳥紋飾至今,傳承了幾千年之久,隨著歷史更迭,其樣式與風貌也產(chǎn)生著變化?？v覽歷史長河,歷代繪瓷藝人的精品力作讓人嘆為觀止,不僅陶醉于純熟的工筆技法上,更止步于其作品中富含的深意。當代的工筆花鳥陶瓷藝術領域的創(chuàng)作與實踐,與古代經(jīng)典一脈相承,如何使工筆花鳥完美地在陶瓷藝術創(chuàng)作中延續(xù)輝煌,并且不斷創(chuàng)新,成為了當代所有陶瓷藝術工作者的畢生追求。

工筆是以精謹細膩的筆法描繪景物的中國傳統(tǒng)陶瓷繪畫表現(xiàn)方式之一。陶瓷工筆畫首先要畫好稿本,一幅完整的稿本需要反復地修改才能定稿,然后隨類敷色,層層渲染,從而取得視覺上極致逼真的藝術效果。這種傳統(tǒng)的藝術形式注重對事物外部特征的分析,工于細微變化,所以工筆花鳥畫創(chuàng)作遵循的是寫實精神,通過對物體的理解和體會從而加強視覺真實性的表現(xiàn)力度,但是僅僅做到視覺效果的細致和精微我認為是遠遠不夠的,我始終認為形意相融、主客相合、物我相契構成了傳統(tǒng)工筆藝術獨特的審美藝術觀,工筆花鳥畫追求的不僅僅是客觀自然的美,更重要的是其形態(tài)天然地富有超越時代和現(xiàn)實生活的美感,凝聚著繪者的心境和情懷。

自明清兩朝以來,陶瓷藝術(包括花鳥題材),其主流是照搬國畫的形式。無論是從形式還是內(nèi)涵來看,釉上彩、釉下彩均以國畫的題材、技法、意境來表現(xiàn)對象。而在中國傳統(tǒng)繪畫領域里,一直都有寫生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唯有寫生得來之山水、花鳥、走獸才是創(chuàng)作。唐畫論中有“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宋人畫論中也有“邊鸞雀寫生,趙昌花傳神”,由此可見寫生的重要性。寫生過程中圍繞物象進行全方位的觀察,對物象的主要特征了然于心,創(chuàng)作過程中對已存心中的物象進行美化處理,經(jīng)營其位置,以骨法用筆,著氣韻生動。通過種種藝術手法處理,呈現(xiàn)在紙上的藝術作品已不再是藝術家的眼中之物,而是心中意生之象,正如蘇東坡所言“其身與竹化,無窮出清新”,白居易所言“花非花,霧非霧”?；B在藝術家眼中和筆端已經(jīng)不僅僅是自然原型,而是藝術家結構和解構之象。陶瓷史里的藝術創(chuàng)作比較零散地出現(xiàn)在原始社會、早期陶瓷(漢、唐)、元(青花瓷)、晚清、民國以及歷代民窯中。民間流傳的“現(xiàn)代陶瓷藝術創(chuàng)作”始于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央美院的梅健鷹教授來景德鎮(zhèn)講學,最早一批受教者王錫良先生、張松茂先生等老藝術家在當時紛紛隨他走出畫室,到自然中去寫生,畫自然之畫,寫心中之意。通過寫生對自然的理解,現(xiàn)代陶瓷藝術才有了創(chuàng)作。這種“心師造化”的創(chuàng)作方法延續(xù)至今,大多數(shù)陶瓷藝術家崇尚寫生,到自然中取經(jīng),再通過他們對外物的理解,對物象進行重新整合,結合陶瓷釉上、釉下的不同特性和器型,創(chuàng)作出不少經(jīng)典之作。

陶瓷藝術與中國畫之藝術從繪畫的筆墨技法、精神來說是一脈相承的,但是其繪制材料卻又有質的變化,而且出現(xiàn)非常復雜的情況。首先在器型上,陶瓷器皿種類繁多,除瓷板是平面以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器皿,如壺、碗、杯、瓶、缸、罐等,這些造型都是非常復雜,它們有頸、肚、腳部之分,而且它們造型的共同特點是主體有弧度、有跨度,在繪制時既要考慮如何利用弧度又要考慮釉料的流動性在器型上的流速;其次顏色上,國畫繪畫中需要什么顏色即采用什么顏色,而在瓷上繪畫時,因其是泥與火五行之藝術,繪畫完畢之后需要燒制才會呈現(xiàn)最終顏色,其所采用的顏料繪畫時的顏色與藝術家眼中的顏色截然不同,也是對藝術家的一種考驗,做到心中顏色,筆下顏色實屬不易。所以在瓷上繪畫時,需從畫面、器型、顏料、烤花以及裝飾部位,使用功能等諸多因素統(tǒng)一起來,在構圖之時,不能如國畫般平坦直述,須全盤考慮。彩瓷在800度的烤花或1300度的窯溫作用下,產(chǎn)生了各種必然和偶然的特殊效果,有些是可控的,有些是不可控的,而這些也正是陶瓷藝術的魅力之所在。

千年國畫文化與陶瓷文化孕育了瓷上花鳥,兩大傳統(tǒng)文化的完美融合與展現(xiàn)是所有藝人一生的追尋。時代的前進,歷史的更迭,如今的物質條件已極為豐富,但是我們卻離大自然越來越遠,瓷上工筆花鳥以其跳躍的色彩、逼真的視覺、五行的氣息引導人們的心態(tài)貼近自然、返璞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