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宇1,2
(1.長春師范學院《昭明文選》研究所,吉林長春 130032;2.吉林大學文學院,吉林長春 130012)
吳質與“建安七子說”
孫浩宇1,2
(1.長春師范學院《昭明文選》研究所,吉林長春 130032;2.吉林大學文學院,吉林長春 130012)
曹丕、曹植兄弟的文學侍從之中最著名的實有六人,但曹丕《典論·論文》卻提出了“建安七子說”,原因有二:一是吳質曾提過“鄭國七子”對其有啟發(fā),二是為合禮制之需要。
吳質;鄭國七子;“建安七子說”
一般認為,“建安七子說”源于曹丕,證據是他寫于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7年)的名作《典論·論文》:
“今之文人,魯國孔融文舉,廣陵陳琳孔璋,山陽王粲仲宣,北海徐幹偉長,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玚德璉,東平劉楨公幹,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咸以自騁驥騄於千里,仰齊足而并馳,以此相服,亦良難矣?!?/p>
這段話接下去講的是曹丕對“七子”作的一番評論,言其各有擅場而非文體兼?zhèn)?,由此中國文學史上便有了著名的“建安七子”。
而吳質與“建安七子說”有何關系呢?要探討這個問題,應先說一下吳質。
一
與今天吳質的湮沒無聞正相反,當年吳的地位、權勢都要高于“建安七子”(指除孔融以外的六人,其與吳質同時,下同)。《三國志·魏書》記載:“吳質,濟陰人,以文才為文帝所善,官至振威將軍,假節(jié)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迸c“建安七子”差不多,吳也做過一段文學侍從,《三國志》注引《魏略》:“(質)以才學通博,為五官將及諸侯所禮愛;質亦善處其兄弟之間,若前世樓君卿之游五侯矣?!钡@然意不在此,甚至還很看不起這種角色,在后來的《答魏太子箋》中他寫道:
“陳、徐、劉、應,才學所著,誠如來命,惜其不遂,可為痛切。凡此數子,于雍容侍,從實其人也。若乃邊境有虞,群下鼎沸,軍書輻至,羽檄交馳,于彼諸賢,非其任也。”
在吳質看來,陳琳、徐干、劉禎、應瑒之輩只會舞文弄墨,非軍政實干之才,死則死矣,可期后賢。在這種想法下,吳很快就不做侍從了,“及河北平定,五官將為世子,質與劉禎等并在坐席。禎坐譴之際,質出為朝歌長,后遷元城令?!痹趧e人仍悠游詩賦時,吳已走上了實干崗位。所以,吳質最終能位封列侯主要不因文才。他是天生的投機家,善于處理人事關系,自然他能成為曹丕的心腹。關鍵時刻吳的“四兩撥千斤”“扭虧為盈”①讓曹丕大為感激,也積累了他仕途光大的資本。吳質后來受到曹丕、曹睿兩代皇帝的倚重②,《三國志》引《吳質別傳》載:
“(曹睿)太和四年,入為侍中。時司空陳群錄尚書事,帝初親萬機,質以輔弼大臣,安危之本,對帝盛稱‘驃騎將軍司馬懿,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陳群從容之士,非國相之才,處重任而不親事?!凵跫{之?!?/p>
這段話頗有意思。陳群與司馬懿同為顧命之臣③,吳質說陳從容閑雅,對政事投入不夠,且缺少司馬的智謀和實干,這或與事實相去不遠,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吳質居然認為司馬懿很忠誠。這真有點“一言興邦,一言喪邦”“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味道。吳幫曹丕贏下兄弟之爭,獲取了皇位,但也成全了魏的掘墓人。當然,吳本身還是頗能威重,或者說善于作威作福④,所以其政治才能還是可以肯定的。
由上,我們能看出吳質與曹丕的關系非同一般。吳曹之間亦君臣亦師友,其遇合甚至不下孔明之與劉備?!度龂尽纷⒁秴琴|別傳》載:“帝嘗召質及曹休歡會,命郭后出見質等。帝曰:‘卿仰諦視之。’其至親如此。質黃初五年朝京師,詔上將軍及特進以下皆會質所,大官給供具?!辈茇琴|感激、尊重,其待遇超越禮數,而吳同樣報答以情真意切。黃初七年曹丕晏駕,吳質寫到:“愴愴懷殷憂,殷憂不可居。徙倚不能坐,出入步踟躕。念蒙圣主恩,榮爵與眾殊。自謂永終身,志氣甫當舒。何意中見棄,棄我歸黃壚。煢煢靡所恃,淚下如連珠?!敝骸⒍饔?、悲傷、感激打并一起,極盡思慕之情,讓人不忍卒讀。今存較完整的吳質與曹丕的書信各三封,雙方問答,可作為吳曹關系的又一證明。
以上我們對吳行跡及其與曹丕的關系作了梳理:吳曹關系很親密,在政治上,曹倚重吳。那么,這與“建安七子說”有何關系呢?首先可以肯定,吳對曹的影響不僅在于政治,當然還包括文學。
二
當時吳質、曹丕、曹植、楊修等彼此間常以文學為話題?!段倪x》里保留有三組書信,分別是吳質與曹丕、吳質與曹植、曹植與楊修之間的問答。按“箋”與“書”兩類序列為:楊修《答臨淄侯箋》、吳質《答魏太子箋》、吳質《在元城與魏太子箋》;曹丕《與朝歌令吳質書》、曹丕《與吳質書》、曹植《與楊德祖書》、曹植《與吳季重書》、吳質《答東阿王書》??甲C其中的幾篇,對我們認識“建安七子說”的形成及吳質的作用很有幫助。
首先,考證諸作的寫作時間。
按:曹丕《與朝歌令吳質書》有“今果分別,各在一方,元瑜長逝,化為異物?!币蛉瞵r逝于建安十七年。知此書當寫于此后不久;而吳質始為朝歌令應在此前。又《三國志》注引《魏略》有:(建安) 二十三年,太子又與質書曰:“歲月易得,別來行復四年。”知吳質過鄴并遷元城令(有《在元城與魏太子箋》)當在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曹植《與吳季重書》中,《文選》注引《典略》曰:質出為朝歌長,臨淄侯與質書。吳質《答魏太子箋》有:“而質四年,雖無德與民,式歌且舞。”故:曹吳的書信往還當不早于建安十七年而不晚于建安十九年。
按:曹植《與楊德祖書》有“仆少小好文章。迄至于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略而言也。”知曹植《與楊德祖書》、楊修《答臨淄侯箋》作于建安二十一年。時曹植仍為臨淄侯。
按:李善注引《典略》有:“初,徐幹、劉楨、應玚、阮瑀、陳琳、王粲等與質,并見友於太子。二十二年,魏大疫,諸人多死,故太子與質書?!辈茇А杜c吳質書》有“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知此書與吳質《答魏太子箋》不早于建安二十三年。而《典論·論文》又作于其后。
下面,我們依次探討這三組文章。
曹植《與吳季重書》講:“其諸賢所著文章,想還所治,復申詠之也,可令憙事小吏諷而誦之?!眳琴|《答東阿王書》回復:“還治諷采所著,觀省英瑋,實賦頌之宗,作者之師也。眾賢所述,亦各有志。昔趙武過鄭,七子賦詩,春秋載列,以為美談?!税钪?,閑習辭賦,三事大夫,莫不諷誦,何但小吏之有乎!”彼此都談到曹植所贈的諸賢文章,此諸賢之名未言明,但極有可能要包括曹丕、曹植身邊的六人(指徐干、應瑒、陳琳、劉禎、阮瑀、王粲等)。
吳所提“趙武過鄭,七子賦詩,春秋載列,以為美談?!睂崬楸葲r。參《文選》注,左氏傳曰:“趙武與諸侯大夫會,過鄭,鄭伯享趙孟於垂隴,七子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詩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伯有賦鶉之奔奔,子西賦黍苗之四章,子產賦隰桑,子大叔賦野有蔓草,叔段賦蟋蟀,公孫段賦桑扈。”顯然,吳質是以此“鄭國七子”比擬曹植信中所推介之諸賢。
這七子何許人?這七位都是“樂而不荒,樂以安民”的鄭國賢人?!墩撜Z·憲問》:“子曰:‘為命:裨諶草創(chuàng)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產潤色之?!笔朗迨亲犹澹佑鹗钦剖怪?,子產就是《孟子》里那位被下屬烹吃了魚還說“得其所哉”的賢大夫,當時鄭國的辭命,每由這四人寫成,“詳審精密,各盡所長。是以應對諸侯,鮮有敗事?!逼呶坏牡履芸梢娨话?。
此處,吳質不經意間談到了春秋時頗有名氣的“鄭國七子”,可以代表吳對修飾潤色之臣的一種定位和期待。不過世易時移,建安早已不是士大夫居國則重、去國則輕的春秋戰(zhàn)國時代,所以曹植、曹丕身邊的侍從已很難再有子產等的世功。因此在以后他們之間的通信中,無人再明言“鄭國七子”。我們無法判斷其時對二曹身邊的六人等是否已有了“七子”、“六子”或“十子”的說法,但吳質這一比擬對“建安七子”說的形成卻不妨注意。
接下來曹植與楊修的問答就能看出這種影響。曹植《與楊德祖書》可謂一篇專門的文學論文,其中談到王粲、陳琳、徐干、劉禎、應瑒、楊修等六人,一句“然今世作者,可略而言也”是一段自覺的作家論,頗有含英咀華、就此勘定的味道。最后曹植寫道:
“今往仆少小所著辭賦一通相與。夫街談巷說,必有可采,擊轅之歌,有應風雅,匹夫之思,未易輕棄也。
辭賦小道,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昔楊子云,先朝執(zhí)戟之臣耳,猶稱壯夫不為也。吾雖德薄,位為藩侯,猶庶幾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yè),流金石之功,豈徒以翰墨為勛績,辭賦為君子哉!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則將采庶官之實錄,辨時俗之得失,定仁義之衷,成一家之言?!?/p>
這段文字真實地表達了曹植對創(chuàng)作的心態(tài),作為藩侯,曹有立功之想,但對自身的辭賦才華也頗自珍和玩味,考慮到現實處境,曹植也一直心存“成一家之言”的“立言”之念。
楊修《答臨淄侯箋》更像一篇文學態(tài)度論,很有針對性。
“《春秋》之成,莫能損益?!秴问稀?、《淮南》,字直千金。然而弟子箝口,市人拱手者,圣賢卓犖,固所以殊絕凡庸也。今之賦頌,古詩之流,不更孔公,《風》、《雅》無別耳。修家子云,老不曉事,強著一書,悔其少作。若此仲山周旦之儔,為皆有愆邪。君侯忘圣賢之顯跡,述鄙宗之過言,竊以為未之思也?!?/p>
“若乃不忘經國之大美,流千載之英聲,銘功景鍾,書名竹帛,斯自雅量,素所畜也。豈與文章相妨害哉!”
第一段,因曹植聲言“辭賦小道”,故此處楊修著力強調前賢之作“莫能損益”的文學價值和“字直千金”的社會價值,力圖安慰曹植的心情。
第二段,強調“立言”與“立功”“立德”并不相害的道理,參之曹丕《典論·論文》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唯幹著論,成一家言”的說法,不難感到楊修的文學觀較之二曹的各執(zhí)一端要更公允恰當,而且也能看出他們彼此間文學觀念的影響。
在《典論·論文》前,曹丕寫了《與吳質書》,這篇情理并至的書信主體是一段作家論:
“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jié)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恬惔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論二十馀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于後,此子為不朽矣。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間者歷覽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阻罢卤硎饨?,微為繁富。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人。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續(xù)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昔伯牙絕弦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諸子但為未及古人,自一時之俊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後生可畏,來者難誣,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p>
其中提出的六人依次是:徐干、應瑒、陳琳、劉禎、阮瑀、王粲,由此可看出曹丕對“成一家之言”的徐干和“有述作之意”的應瑒的推許。對比《典論·論文》中六人:陳琳、王粲、徐干、阮瑀、應瑒、劉禎,大致以年歲為序,可看出私函與公論之用心有別。
吳質與曹丕在對六人的評價上基本一致。他在《答魏太子箋》中寫道:“陳徐劉應,才學所著,誠如來命。惜其不遂,可為痛切。凡此數子,於雍容侍從,實其人也。”“往者孝武之世,文章為盛,若東方朔枚皋之徒,不能持論,即阮陳之儔也?!薄爸领端抉R長卿稱疾避事,以著書為務,則徐生庶幾焉?!绷酥胖豢笆虖?,阮瑀、陳琳可比東方朔、枚皋,徐干可比司馬相如,而吳未提及王粲,與曹丕將王排在末席也是聲氣相應,當然這與文學之外的原因或也有關,此不究。
不管怎樣,曹丕、吳質常探討包括文學在內的話題,二人惜為知己,每相得。曹丕《與吳質書》提出六人已是“建安七子說”雛形,而此中他與吳質也先期達成了共識。
三
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回答,為什么到不久之后的《典論·論文》,曹丕在政治味道很濃的論文中,忽然將六人變成了“七子”?
《三國志》王粲傳載:“(王)粲與北海徐幹字偉長、廣陵陳琳字孔璋、陳留阮瑀字元瑜、汝南應玚字德璉、東平劉楨字公幹并見友善?!彪m然陳壽繼承了曹丕的“建安七子說”⑤,但也只講了七分之六,未及孔融。
曹丕力主“七子”,推究其原因有二:
其一,在禮制上于古有據。按:《周禮》講諸侯禮應取七之數,如《夏官司馬》:“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guī),諸侯合七而成規(guī),大夫合五而成規(guī),士合三而成規(guī)。”《周禮·秋官司寇》:“諸侯之禮,執(zhí)信圭七寸,繅藉七寸,冕服七章,建常七斿,樊纓七就,貳車七乘,介七人,禮七牢?!逼鋾r曹丕的地位與諸侯的身份正相宜,故其作《典論》在論文時要按《周禮》取七之數。
其二,上文論及,以吳質與曹丕的關系,他在《答東阿王書》中提到春秋“鄭國七子”難免會影響到曹丕,讓曹丕論文時想到要以此七子比彼七子?!俄n詩外傳》講:“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狈从^從東漢末的初平年間經建安直到曹魏的正始中,天下紛擾,人心不古,綱紀衰弛,儒道盡廢,學風盡喪?!度龂尽纷⒁段郝浴氛劦饺遄谄咦?,曹丕于此又提文學七子,可見他在禮制和文德上的匡扶之心。
總之,曹丕提出的“建安七子說”是一個禮制和文學兼顧的評價,其形成與吳質、曹植、楊修等之間的文學討論很有關系,其中吳質的“鄭國七子”說尤值得注意。
[注 釋]
①《三國志》所引《世語》記載了兩件事。一次是:魏王嘗出征,世子及臨菑侯植并送路側。植稱述功德,發(fā)言有章,左右屬目,王亦悅焉。世子悵然自失,吳質耳曰:“王當行,流涕可也?!奔稗o,世子泣而拜,王及左右咸歔欷,於是皆以植辭多華,而誠心不及也。一次是:(楊)脩年二十五,以名公子有才能,為太祖所器,與丁儀兄弟,皆欲以植為嗣。太子患之,以車載廢簏,內朝歌長吳質與謀。脩以白太祖,未及推驗。太子懼,告質,質曰:“何患?明日復以簏受絹車內以惑之,脩必復重白,重白必推,而無驗,則彼受罪矣?!笔雷訌闹?,脩果白,而無人,太祖由是疑焉。
②《魏略》:及魏有天下,文帝徵質,與車駕會洛陽。到,拜北中郎將,封列侯,使持節(jié)督幽、并諸軍事,治信都。
③《三國志》魏文帝本紀:(黃初七年)夏五月丙辰,帝疾篤,召中軍大將軍曹真、鎮(zhèn)軍大將軍陳群、征東大將軍曹休、撫軍大將軍司馬宣王,并受遺詔輔嗣主。(吳質不為顧命,大概因為年齡。)
④《三國志》:(崔林為幽州刺史,而此時)北中郎將吳質統(tǒng)河北軍事,涿郡太守王雄謂林別駕曰:“吳中郎將,上所親重,國之貴臣也。仗節(jié)統(tǒng)事,州郡莫不奉箋致敬,而崔使君初不與相聞。若以邊塞不脩斬卿,使君寧能護卿邪?《吳質別傳》:質先以怙威肆行,謚曰丑侯。質子應仍上書論枉,至正元中乃改謚威侯。(此前有吳質席間諷刺曹真之事,得意忘形,文長不錄。)
⑤《三國志》王粲傳載:“自潁川邯鄲淳、繁欽、陳留路粹、沛國丁儀、丁廙、弘農楊脩、河內荀緯等,亦有文采,而不在此七人之例?!贝似呷思础敖ò财咦印?。
[參 考 文 獻]
[1]蕭統(tǒng).文選[M].北京:中華書局,1977.
[2]陳壽.三國志[M].北京:中華書局,1964.
[3]俞紹初,輯.建安七子集[M].北京:中華書局,2005.
[4]曹植著,趙幼文校注.曹植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5]曹丕著,夏傳才,唐紹忠校注.曹丕集校注[M].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
I206.2
A
1008-178X(2012)11-0042-04
2012-09-23
吉林省社科規(guī)劃項目(2009B167);吉林省教育廳項目([2011]第175號);長春師范學院校級項目。
孫浩宇(1978-),男,河南衛(wèi)輝人,長春師范學院《昭明文選》研究所講師,吉林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從事古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