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古今雜糅:當代文學中的白蛇傳與“當代”

2013-01-21 12:26
關鍵詞:李銳白素貞白蛇傳

李 斌

(東華理工大學 江西戲劇資源研究中心,江西 南昌 330013)

語言與文學

古今雜糅:當代文學中的白蛇傳與“當代”

李 斌

(東華理工大學 江西戲劇資源研究中心,江西 南昌 330013)

當今社會發(fā)展極為迅速,越來越匆忙、冷漠的現(xiàn)代人也許更需要用神話來彌補心靈的虛空,救治人性的缺失。白蛇傳作為神話故事的原型,在當代得到那些有創(chuàng)造力作家的青睞,一次又一次地在新的作品中復活。李碧華的小說《青蛇》、李銳的小說《人間》、芭蕉的小說《白蛇·青蛇》、周蜜蜜的小說《蛇纏》以及嚴歌苓的小說《白蛇》等作品,注入了新的元素,從不同的角度對白蛇傳予以詮釋,尤其是古今雜糅的寫法,將古老的傳說與當下的社會聯(lián)系起來,顯示出強烈的社會干預、人性批判和人文關懷的色彩。

白蛇傳;當代文學;社會學;古今雜糅

當今社會發(fā)展極為迅速,越來越匆忙、冷漠的現(xiàn)代人也許更需要用神話來彌補心靈的虛空,救治人性的缺失。葉舒憲說:“現(xiàn)代藝術發(fā)展中的神話化傾向和人文科學領域中神話研究的長足進展確實格外引人注目。藝術憑籍神話的重建又復歸了它的初始狀態(tài):象征型。面對這一現(xiàn)實,20世紀的理論家們便決然揚棄了黑格爾的有限發(fā)展模式,掉頭轉向曾被視為理性和科學背道而馳的遠古神話、儀式、夢和幻想,試圖在理性的非理性之根中,意識的無意識之源中重新發(fā)現(xiàn)救治現(xiàn)代瘤疾的希望,尋求彌補技術統(tǒng)治與理性異化所造成的人性殘缺和萎縮的良方。”①葉舒憲:《神話——原型批評》(譯文集),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1-2頁。白蛇傳作為神話故事的原型,在當代得到那些有創(chuàng)造力作家的青睞,一次又一次地在新的作品中復活。蔣勛一再認為白蛇傳存在被改寫空間:“神話故事往往是一種人性原型,因此,長達數(shù)千年之間,依據(jù)原型,可以不斷在特殊時空及社會背景下演繹出不同的版本……原型不會消失,卻等待新一代的創(chuàng)作者提出更新的挑戰(zhàn)?!雹谑Y勛:《舞動白蛇傳》,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11頁。

李碧華的小說《青蛇》、李銳的小說《人間》、芭蕉的小說《白蛇·青蛇》、周蜜蜜的小說《蛇纏》以及嚴歌苓的小說《白蛇》等作品,注入了新的元素,從不同的角度對白蛇傳予以詮釋,尤其是古今雜糅的寫法,將古老的傳說與當下的社會聯(lián)系起來,顯示出強烈的社會干預、人性批判和人文關懷的色彩。

李碧華的《青蛇》出版于1986年,作品暴露了人性之惡,尤其是辛辣地諷刺、批判了“文革”,“文革”批判使得《青蛇》成為白蛇傳中比較獨特的文本。白蛇傳與“文革”本來毫無關聯(lián),一古一今,李碧華卻將其“拼貼”在一個文本之中,“文革”由此成為小說中非常醒目的部分。古今交融的寫法,影響了李銳等人對于白蛇傳的改寫。

眾所周知,雷峰塔是20世紀20年代自行倒塌的。李碧華一面借青蛇之口說以往的白蛇傳不真實,一面卻更加不真實地將“眾所周知”的事實予以顛覆,將雷峰塔的倒塌安排在“文革”時期,而推倒雷峰塔的則是革命小將紅衛(wèi)兵?!拔母铩彪m然在小說中占據(jù)的篇幅不多,然而有關“文革”的幾處情景卻寫得撼人心魄、發(fā)人深省。

帶頭破壞雷峰塔的,是白素貞兒子的轉世——許士林。一個紅衛(wèi)兵要許士林“號令主持把這封建帝王奴役百姓的鐵證推倒”。許士林英姿勃發(fā),驕傲地宣布自己改名叫“許向陽”,高呼口號,青蛇對此不耐煩:

唉,快繼續(xù)動手把雷峰塔砸倒吧,還在喊什么呢?真麻煩。這“毛主席”、“黨中央”是啥?我一點都不知道,只希望他們萬眾一心,把我姐姐間接地放出來。

……

塔倒了!

也許經(jīng)了這些歲月,雷峰塔和中國都像個蛀空了的牙齒,稍加動搖,也就崩潰了。

也許,因為這以許向陽為首的革命小將的力量。是文化大革命的貢獻。*②③④李碧華:《青蛇》,見《霸王別姬 青蛇》,花城出版社2001年版,第383頁;第385頁;第384頁;第386頁。

青蛇裝糊涂,“是啥”“一點都不知道”的背后,實際上是作者故作不知,是對時代的不予認同和抵觸。將雷峰塔比喻為蛀空了的牙齒不足為怪,加上“中國”,卻具有深刻的痛惜之情了。“破壞”是紅衛(wèi)兵的功課:“一切一切的文物,都曾受嚴重破壞,剝削階級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都像垃圾一樣,被掃地出門,砸個稀爛?!雹凇袄憋柡畋倘A的痛惜心理。

白素貞和青蛇關于時間的對話也頗耐人尋味:

“如今是什么朝代了?”

“不曉得呀?!?/p>

“誰當皇帝?”

“也不曉得。不過,好像不叫‘皇帝’,叫‘主席’?!?/p>

“‘主席’?”

“唏,別管這些閑事了。我倆回家去吧。”③

白素貞出塔后不知今夕何夕,然而青蛇理應知道,至少事后理應知道是什么時代,卻說“不曉得”。素貞將“主席”的時代誤認為“皇帝”的朝代,青蛇說“主席”或“皇帝”是“閑事”,在她看來,“回家”才是大事。在白素貞和青蛇看來,社會沒有實質性的改變,以致她們分不清時代的變化。李碧華辛辣的反諷筆法的犀利由此可見一斑。

盡管白素貞和青蛇是妖精,但她們對“文革”的混亂和暴行感到吃驚和害怕,不得已而躲入湖底避難,可是西湖不是世外桃源,白素貞和青蛇同樣要承受時代的苦難,這使她倆產(chǎn)生“討厭”之感:

誰知天天都有人投湖自盡,要不便血染碧波,有時忽地拋擲下三數(shù)只被生生挖出來的人的眼睛,真是討厭!

我們不喜歡這一“朝代”,索性隱居,待他江山移易再算。老實說,做蛇就有這自由了,人是修不到的,他們要面對不愿意面對的,連懶惰都不敢。

……過了一陣子,大約有十年吧,投湖的人漸少了,喧鬧的人也閉嘴了,一場革命的游戲又完了。——他們說游戲的方式不對,游戲的本質卻無可厚非。④

小說中的“文革”情節(jié),非常鮮明地傳達出李碧華的歷史批判意識,因此使得《青蛇》具有較為豐富的內涵,正如有論者說:“李碧華的小說并不是一般的純言情小說,它們有比愛情更豐富的內涵,在歷史的、社會的、美學的、哲學的層面上所給人的思考,是一般的言情小說所不能比擬的?!?劉登翰:《香港文學史》,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496頁。

《青蛇》在敘事特征上具有元小說的特色,青蛇寫自傳,講述自己的故事。此前的白蛇傳小說,均采用第三人稱全知敘事方式,這種敘事方式顯得客觀、冷靜;《青蛇》采用第一人稱敘事方式,這便于展示青蛇的情感、思想。青蛇生活在現(xiàn)代,對過去展開回憶,青蛇在講述故事時已帶有現(xiàn)代觀念,用現(xiàn)代眼光來對過去的人、事加以評判。

小說開頭和結尾的時間背景是現(xiàn)代社會,一個流傳久遠、家喻戶曉的故事,本與現(xiàn)代社會有著難以逾越的時空距離,然而被煞有介事地改寫為青蛇和白蛇依然生活在現(xiàn)代社會中,而且告訴人們這才是真實的傳記,的確顯得有些荒誕。小說開頭如此描寫斷橋:斷橋已改建,鋪了鋼筋水泥,通了汽車。小說末尾,更是濃墨重彩地寫到了“文革”時期混亂、恐怖的社會現(xiàn)實。隨著時間向現(xiàn)代推近,還出現(xiàn)了縫紉機、電風扇、錄音機、牛仔褲、尼龍絲襪、太陽眼鏡以及迪斯科等現(xiàn)代事物,這些與讀者所熟知的白蛇傳無關的事物,揭示了小說的荒誕與虛構本質。這也間接表明李碧華的改寫意圖:她不是要單純地講述一個久遠的傳說,而是要借這個傳說來表達自己的愛情觀念和對人性的認知、對歷史的批判。

李銳與蔣韻合著的小說《人間》,以“身份認同”為重要理念,李銳說:“身份認同的困境對精神的煎熬,和這煎熬對于困境的加深;人對所有‘異類’近乎本能的迫害和排斥,并又在排斥和迫害中放大了扭曲的本能——這,成為我們當下重述的理念支架?!?④李銳:《偶遇因緣(代序)》,見《人間:重述白蛇傳》,重慶出版社2007年版。為了展示這種身份認同,《人間》將故事拉近到現(xiàn)代社會,揭示出歷史的荒謬與人性的丑惡。

白蛇傳的故事時間是千年之前,作品若只寫千年之前的故事從結構上來說同樣完整,然而作者卻不這樣做,小說以白素貞的轉世“秋白”的回憶將千年前的故事延續(xù)到當前,與當下聯(lián)系起來,使得作品更加具有強烈的現(xiàn)實批判意義。

秋白是白素貞的轉世,在“反右”運動中成為“異類”。人們激情澎湃,到處都在“鳴放”,大家像一家人一樣團團圍坐,促膝談心,“那叫‘引蛇出洞’,人們用這種方式將隱身在人群中的異類引誘出來,就像捕蛇人用竹笛引誘蛇群上當一般”。*③李銳:《人間:重述白蛇傳》,重慶出版社2007年版,第150頁;第151頁。秋白因抱怨研究資料匱乏而受到嚴厲批判,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大大小小的批判會,她信賴的丈夫揭露、背叛她,說她是真正的化身成美女的毒蛇,“我又一次被以正義之名驅逐到了人群之外”。③千年之后,白素貞依然沒有逃脫被驅逐的命運,“身份認同”再次使她被驅逐,盡管此時她是“秋白”——不是由蛇修煉成人,是個真正的人。千年過去,“人間”依然沒有改變,“引蛇出洞”再次上演,不過這次是人對于人的迫害,一方打著正義之名來迫害無辜的另一方。作者感慨萬千:

當迫害依靠了神圣的正義之名,當屠殺演變成大眾的狂熱,當自私和怯懦成為逃生的木筏,當仇恨和殘忍變成照明的火炬的時候,在這人世間,生而為人到底為了什么?慈航苦渡,到底能讓我們測量出怎樣的人性深度?在這古往今來,每時每刻都會發(fā)生善惡抉擇的人世間,生而為人是一種幸運,一種罪惡,還是一場無辜?這一切讓我們百感交集。④

人間,非但不是如白蛇和青蛇想象的那樣美好,相反,人心是險惡、殘暴的,人成為比妖更可怕的動物,人間成為黑暗的象征。

“文革”作為人類歷史上的浩劫之一,李銳曾親身經(jīng)歷,有過慘痛的體驗,“文革”成為李銳心中難以磨滅的記憶,在李銳的諸多作品如《舊址》《無風之樹》《萬里無云》中一次次浮現(xiàn)?!度碎g》雖然沒有寫“文革”那段慘痛的歷史,然而涉及“文革”前的“反右”,“反右”與“文革”都鼓吹階級斗爭,都是人性黑暗與殘暴的宣泄,是人類歷史的巨大災難。王春林指出:“李銳在‘文革’中這樣一種極其沉痛的生命經(jīng)驗,自此之后就成為了作家內心中無法擺脫的痛苦情結,并成為了作家諸多小說作品創(chuàng)作時難以回避的一個精神出發(fā)點”,“李銳、蔣韻之所以要把所謂的‘文化認同’或‘身份認同’問題設定為自己‘重述的理念支架’,其根本的原因正在于李銳自己在‘文革’中有過這樣一種極為慘痛的人生經(jīng)驗?!?王春林:《“身份認同”與生命悲歌——評李銳、蔣韻長篇小說〈人間〉》,《南方文壇》2008年第3期,第80-85頁。

有論者說:“‘文革’浩劫中,許多人被打為‘牛鬼蛇神’,這就把要迫害的對象先排除出‘人民’的行列,也就被視為‘異類’,隨之而來的就是被施與相應的‘待遇’:住牛棚、剔(剃)陰陽頭等。當前世界上的霸權主義國家美國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其他國家肆意侵犯和制裁,它往往也會采取類似的方法,比如給一些國家定為‘無賴國家’‘邪惡軸心’‘恐怖主義國家’等,然后對其經(jīng)濟封鎖、政治制裁。這部小說對人心的批判不僅指向歷史,更重要的是指向現(xiàn)實?!?董春風:《對人心的拷問與探索——評李銳的長篇小說〈人間:重述白蛇傳〉》,《當代文壇》2008年第4期,第87-90頁。這一闡釋顯然偏離了作品的主題,《人間》的批判意義“指向現(xiàn)實”的說法是不錯的,然而不是指向美國的霸權主義。

嚴歌苓的小說《白蛇》與周蜜蜜的小說《蛇纏》,借助白蛇傳中的某些故事情節(jié),來隱喻復雜的人性。

嚴歌苓的小說《白蛇》發(fā)表于1998年,敘述了“文革”前后孫麗坤和徐群珊的人生遭遇、同性情愛。孫麗坤是著名舞蹈家,以演“白蛇”著稱,因與捷克的男舞蹈家上床而被定案為資產(chǎn)階級腐朽分子、國際特務嫌疑、反革命美女蛇,被關押審查。徐群珊自幼就是男性裝扮,常常被誤認為“小男孩”,小時候看過孫麗坤演出的《白蛇傳》,對她非常著迷?!拔母铩睍r期,徐群珊偶然看到被關押起來的孫麗坤,于是化名為男青年“徐群山”,冒充中央特派員接近孫麗坤。在一個月的接觸中,孫麗坤愛上了“徐群山”。孫麗坤知道“徐群山”是女性后,精神崩潰,被送往精神病院治療?!靶烊荷健被謴蜑樾烊荷?以女性身份“姍姍”去醫(yī)院陪伴、照顧孫,兩人發(fā)生了同性戀情?!拔母铩苯Y束后,孫麗坤重返舞臺,開始新的生活,徐群珊與人結婚,兩人的同性之愛被迫結束,依依惜別。

“文革”是嚴歌苓小說常見的故事背景,如《天浴》《人寰》《穗子物語》等。嚴歌苓出生于上世紀50年代末,成長于“文革”時期,后移居海外,移民經(jīng)歷使她對于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移民也是最懷舊的人,懷舊使故國發(fā)生的一切往事,無論多猙獰,都顯出一種奇特的情感價值。它使政治理想的斗爭,無論多血腥,都成為遙遠的一種氛圍,一種特定環(huán)境,有時荒誕,有時卻很凄美。移民特定的存在改變了他和祖國的歷史和現(xiàn)實的關系,少了些對政治的功罪追究,多了些對人性這現(xiàn)象的了解?!?嚴歌苓:《呆下來,活下去》,《北京文學》2002年第11期,第55-56頁。“大概‘文革’中各種控訴、各種失真和煽情的腔調已經(jīng)讓我聽怕了。我覺得‘血淚史’之類的詞里含有庸俗和濫情,是我想回避的。我覺得越是控訴得聲淚俱下,事后會越忘卻得快,忘卻得干凈?!?嚴歌苓:《從魔幻說起》,見《波希米亞樓》,當代世界出版社2001年版,第147頁。對于“文革”,嚴歌苓不去追問其根源,沒有聲淚俱下地控訴其慘烈,而是保持一種距離上的遠觀,將其處理成故事的背景,凸顯人性的內涵,《白蛇》就是如此?!拔母铩睂τ谌诵栽斐蓢乐貕阂趾痛輾?男女之間的性愛尚且被認定為“腐化”,更何況是超越世俗的同性之愛?從這個意義上講,“文革”是《白蛇》最為合適的故事背景。白蛇傳的某些意象、情節(jié),成為孫麗坤與徐群珊情感歷程的隱喻。

在白蛇傳的演變中,白蛇的愛欲常被看作淫欲的文化符碼。孫麗坤被叫作“妖精”,被稱作“國際大破鞋”,與白蛇的遭遇具有極大的相似性。青蛇起初是男性之身,后變?yōu)榕灾?這也與徐群珊頗為類似。

小女孩徐群珊觀看孫麗坤所演的白蛇傳時,厭惡許仙、“瞎操心”的內心感受,以及白蛇、青蛇間微妙的同性關系,成為孫麗坤與徐群珊之間情感的隱喻。當徐群珊以“男性”徐群山出現(xiàn)時,孫麗坤產(chǎn)生了這種心理:“她突然意識到他就站在‘白蛇傳’的斷橋下,青灰色的橋石已附著著厚厚的黯淡歷史?!?嚴歌苓:《白蛇》,《十月》1998年第5期,第150頁?!靶烊荷健痹趯O麗坤生活中的出現(xiàn),就如同許仙和白蛇的相遇?!靶烊荷健焙退佑|后,孫麗坤產(chǎn)生這種直覺:“她的直覺懂得整個事情的另一個性質。她感到她是來搭救她的,以她無法看透的手段。如同青蛇搭救盜仙草的白蛇?!?嚴歌苓:《白蛇》,《十月》1998年第5期,第150頁;第158頁。在招待所里,“徐群山”放了一段《白蛇傳》的音樂,“一支媚態(tài)的二胡獨奏,嗚啊嗚地慢慢哭了起來。音質不好,音樂不干不凈,真的像哭……是白蛇哭的那段獨舞。許仙被化了蛇的白娘子唬死之后,白蛇盤纏在他的尸體上,想以自己的體溫將他暖回來”*嚴歌苓:《白蛇》,《十月》1998年第5期,第150頁;第158頁?!懊膽B(tài)”是修飾音樂的,然而也非常適合當時孫麗坤與徐群珊的心理,欲望在兩人之間產(chǎn)生。音質像“哭”,預示著令孫麗坤傷心的事件將要發(fā)生?!靶烊荷健逼鋵嵤桥孕烊荷?這一事實對孫麗坤造成嚴重打擊,就如同許仙被白蛇嚇死。

周蜜蜜發(fā)表于2008年的短篇小說《蛇纏》,寫的是為翻拍白蛇傳,幾個編劇煞費苦心地構思白蛇傳,小說插入何靜等人的情感經(jīng)歷,以現(xiàn)代人的愛情、欲望來改寫白蛇傳,具有元小說的特點。

到2008年時,白蛇傳已繁衍出相當多的后代,要寫出有新意的白蛇傳作品,的確存在很大困難。眾編劇對改寫白蛇傳所發(fā)表的觀點,無不切合當下時代。梁志發(fā)建議,寫白娘子和許仙相愛、法海喜歡白娘子,而小青勾引過法海又和龍王相愛。王祺批評他“胡說八道”、“惡搞”。陳瑩瑩說,是惡搞也可以變正搞,內地一個電視臺把許仙編成搞婚外情、包二奶的陳世美,然而有多少人一邊罵還是一邊看;梁志發(fā)說這“合乎國情”。陳瑩瑩說:“我看人性和妖性,其實也難分難解,青蛇白蛇,都是人、妖合體,青蛇更是男、女合一,同性戀、異性戀、雙性戀全有可能,這又和現(xiàn)代人有什么區(qū)別?”*周蜜蜜:《蛇纏》,《香港文學》2008年1月號,第84頁;第85頁。陳瑩瑩試圖從角色分析中深化劇情。

編劇何靜從自己和李丹彤、葉青黛的故事中受到啟發(fā),打算以此來寫白蛇傳:“新的《白蛇傳》故事,是發(fā)生在現(xiàn)代的”,“這個故事,等一下你們誰都可以接著說下去。因為故事里的角色,雖然是從夸張的傳奇人物演變過來,但是他們的欲望,他們的愛戀,他們的妒恨,他們的情感起伏變化……全都和時下活著的人們無異?;蛟S你和我都認識,都熟悉,相互之間,糾纏不清,變幻無常,就有故事。比如我,就認識一個像白蛇,一個像青蛇的女子,當然,也缺不了許仙和法?!?周蜜蜜:《蛇纏》,《香港文學》2008年1月號,第84頁;第85頁。何靜的構思,顯然是要寫現(xiàn)代人的愛情、欲望,這與陳瑩瑩的觀點相一致:人性和妖性難分難解,青蛇、白蛇同性戀、異性戀、雙性戀全有可能,和現(xiàn)代人沒有區(qū)別。

芭蕉的中篇小說《白蛇·青蛇》,分為三部分:“白蛇篇”“青蛇篇”“法海篇”,以第一人稱展開敘事。故事時間是20世紀末,講述的是白蛇、青蛇與許仙、法海的轉世再次相逢,其情節(jié)如下:

“我”(陳老師)開始并不知道自己是許仙的轉世,在聊天室里遇到要和自己重續(xù)前緣的白素貞,而“我”始終不肯接受白素貞,認為愛上蛇是恥辱。學校的老師金海山告訴“我”他愛上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正是小青。白素貞感到絕望,決定放棄“我”,她和小青離開“我”回到西湖。金海山埋怨“我”害得她們離開,再也不肯回來。生活恢復了平靜,好像一切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很久以后,“我”寂寞地打開電腦,來到原來的聊天室,依然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場面?!拔摇眹@了口氣,“人啊”。*芭蕉:《白蛇·青蛇》,見五朝臣子、李尋歡主編:《活得像個人樣》,時代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第271-272頁。

小說的主題是對人性的質問,陳老師始終不肯接受白素貞,認為愛上蛇是恥辱,認為白蛇和青蛇無論如何也修煉不了人的根本,白素貞問他人的根本是什么,他卻答不上來,把所有知道的語匯想了一通才擠出“人性”二字,可是他尚且不如白、青具有做人的堅定信念,白素貞不肯偷竊,她開了藥鋪,只想過正經(jīng)日子。小青的話道出了陳老師所謂人性的虛偽之處:“如今姐姐本想同你長相廝守恩愛逍遙,卻遭你百般嫌棄,我可不懂所謂人性為何物,只知假仁假道對你是正經(jīng),世人竟這般無情……”*芭蕉:《白蛇·青蛇》,見五朝臣子、李尋歡主編:《活得像個人樣》,時代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第271-272頁。小青的話終于使陳老師明白為何每次見她們他總是倉皇,因為她們有他從未有過的做人的執(zhí)著:“人遇到一種比人還更想做人的東西總難免會心生恐懼,然而表面卻又如此嗤之以鼻。”*芭蕉:《白蛇·青蛇》,見五朝臣子、李尋歡主編:《活得像個人樣》,時代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第271-272頁。陳老師發(fā)出的“人啊”的感嘆,是對主題的最直接點明。

在顛覆傳統(tǒng)白蛇傳的理念中,《青蛇》《人間》《白蛇》《蛇纏》與《白蛇·青蛇》等寫法別出心裁,將故事時間拉近到現(xiàn)代,傳說和現(xiàn)代發(fā)生關聯(lián),這既給讀者帶來藝術上的美感,又給讀者以精神上的啟示。

社會的發(fā)展、文明的進步將給作者們帶來更大更自由的創(chuàng)作空間,也將給讀者提供更多的審美選擇。具體到白蛇傳的改寫,不同的作者可以根據(jù)自己不同的理解賦予作品以新的主題、情節(jié)或人物形象。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人們的需要,也許還會出現(xiàn)更多具有當代性的白蛇傳作品。

Ancient and Present Hybridity: Legend of White Snake inContemporary Literature and Present Times

LI Bin

(JiangxiDramaStudyCenterofEastChinaInstituteofTechnology,Nanchang,Jiangxi, 330013,China)

Today’s social development is extremely rapid, more and more busy and indifferent people are likely to need myth to make up for the emptiness of the mind and to treat the lack of humanity. Legend of White Snake as the prototype in the fairy tale, has been favored by those creative contemporary writers, and has again and again resurrected in new work. Li Bihua’s novel,GreenSnake, Li Rui’s novel,Society, Bajiao’s novel,WhiteSnakeandGreenSnake, Zhou Mimi’s novel,SnakeEntangles, Yan Geling’s novel,WhiteSnakehave all injected new elements, and given the annotations from different angles to the Tale. In particular, ancient and present hybridity links the ancient legend and modern world together reflecting a strong sense of social intervention, humanity critique and humanistic care.

Legend of White Snake;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sociology; ancient and present hybridity

2013-02-25;

2013-06-11

李斌,男,副教授,碩士生導師,文學博士,研究方向:現(xiàn)當代文學。

I207.42

A

1671-2714(2013)04-0055-06

10.3969/j.issn.1671-2714.2013.04.010

(責任編輯孟莉英)

猜你喜歡
李銳白素貞白蛇傳
黃梅戲《白蛇傳》選段
白素貞飛行時為什么要一只手伸向前
“宣白”CP《天乩之白蛇傳說》
“中國故事”系列(二)白蛇傳說,最憶是《青蛇》
白素貞飛行時為什么要一只手伸向前
李銳作品
攝魂相機
白蛇傳
白素貞:風雨湖心醉一回
攝魂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