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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史探討對國際關系研究的意義

2013-03-26 01:44王存剛
天津行政學院學報 2013年1期
關鍵詞:文明史亨廷頓

作者簡介:王存剛(1965-),男,安徽靈璧人,天津師范大學政治文化與

政治文明建設研究院、政治與行政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天津師范大學,天津300387)摘要:文明史探討對國際關系研究具有重要

的學理意義。這是因為,國際關系實際上是人類文明整體演進到較高水平時

所產(chǎn)生的一種社會現(xiàn)象;而國際關系一經(jīng)產(chǎn)生反過來又進一步推動著人類文

明的整體發(fā)展。在國際關系研究中進行文明史探討,或者在文明史的關照下

研究國際關系,有助于拓展國際關系研究者的視野,豐富國際關系研究的內

容,矯正歐美主流國際關系理論中不時出現(xiàn)的簡單、機械乃至極端化的缺陷

;有助于克服一些歐美主流國際關系理論中所蘊含的循環(huán)論和保守傾向,凸

顯國際關系進化和進步的趨勢、人的能動作用、社會實踐活動的建構功能以

及觀念和文化的力量。

關鍵詞:文明史;國際關系研究;陳樂民;亨廷頓;歐美主流國際關系理論

中圖分類號:D8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7168(2013)

01-0037-04

國際關系研究具有明顯的跨學科性質。但到底如何跨,向何處跨,其中卻是

大有講究的。僅以國際關系(IR)與歷史學科——這是一個公認的與國際關

系最為密切的學科——的關系為例,其中就充滿了歧見。即使是那些主張重

視歷史研究、呼吁采用歷史主義研究方法的觀點,仍然不免失之于片面。因

為它們往往把歷史簡單地等同于國際關系史——至多還包括外交史。實際上

,國際關系研究中的歷史探討,其內容應當比這種理解豐富得多。因此,國

際關系學者應當高度重視具有豐富內涵的文明史研究,在文明史與國際關系

之間建立有效的鏈接,以拓展研究視野,豐富研究內容,克服既有主流范式

的弊端。

一、國際關系實際上是人類文明整體演進到較高水平時所產(chǎn)生的一種社會現(xiàn)

象之所以確立“文明史探討對國際關系研究具有重要的學理意義”這一判斷

,是基于如下認識,即從最本質的意義上講,人類的歷史不是人類這個物種

的自然進化史,而是人類的文明演化史,即人類這種“類的存在物”在其獨

有的“人文動機”①支配下所進行的創(chuàng)造性、可積累的連續(xù)性社會活動過程

,具體表現(xiàn)為物質文明、精神文明以及介于兩者之間的功能性文明②等方面

的發(fā)展和進步。從文明史的角度觀察國際關系,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國際關系實

際上是人類文明整體演進到較高水平時所產(chǎn)生的一種社會現(xiàn)象。而國際關系

一經(jīng)產(chǎn)生反過來又進一步推動著人類文明的整體發(fā)展。這是因為,作為國際

關系產(chǎn)生、存在和發(fā)展基本前提的國家本身不是從來就有的,而是人類在經(jīng)

過漫長的摸索、反復的試驗之后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特殊的公共權力”。與以往

各種形式的公共權力相比,國家能夠更為有效地履行政治統(tǒng)治、經(jīng)濟生產(chǎn)和

社會管理等諸多職能,并有可能成為生活在它所控制的一定地域內的人們認

同的基礎和情感的依托,成為他們處理對外事務的合法代表。因此,所謂的

國際關系(International Relations),說到底不過是國家(Nation)這種

有組織的人類群體之間的物質、技術、思想、觀念、情感、制度等多領域、

多層次的互動(Interact)。這種持續(xù)的互動,不僅使各個國家在文明的三

大領域均取得了不同程度的進步。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它使全球或地區(qū)的、

多邊或雙邊的國際制度、國際規(guī)范逐步建立,為人類不同群體所一致認可、

共同分享的思想觀念、價值標準得以產(chǎn)生,共同體(起初是相互依存感,進

而是利益和命運的攸關方)的意識日漸強烈,人類社會的整體性更加凸顯,

一體化的程度逐步提高。

總之,“人類的歷史是文明的歷史。不可能用其他任何思路來思考人類的發(fā)

展”[1](p.23)。從文明史的角度看,盡管國際關系中充滿了沖突、暴力乃至

戰(zhàn)爭,不時出現(xiàn)曲折、停滯乃至倒退,但整體而言還是進化和進步的,這與

人的能動性及其社會實踐的建構功能密切相關。因此,秉持審慎的樂觀主義

是恰當和必要的。如果單純從國際關系角度進行觀察,則極有可能陷入循環(huán)

論和悲觀主義的窠臼。

二、把國際關系放在世界文明史的大框架里去考察:陳樂民的論述與實踐基

于文明史而研究國際關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前所長陳樂民(1930

-2008)曾有過精辟的論述。1997年,他在一篇紀念“羅馬條約”簽署40周

年的文章中寫道:“要了解歐洲何以是歐洲,單靠這40年是不夠的;40年的

根須在歐洲文明的土壤深處,欲知歐洲,不能不講它的文明史”[2]。2002年

秋,在為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專業(yè)的本科生開授“歐洲文明史論”這門通識課

程時,陳樂民諄諄告誡那些急于尋找到研究復雜世界門徑的年輕學子們:“

了解世界,有如剝筍一樣,需要一層一層地剝。先剝去所謂‘國際關系這

層眼前的表皮,再把‘社會現(xiàn)象剝開,剝到最后,便露出了現(xiàn)象覆蓋下的

‘內核,即黑格爾所謂的‘精神世界。這個精神世界,照我看,就是從

兩希文明發(fā)端,經(jīng)過羅馬-基督教文明,至盎格魯-撒克遜的實證、經(jīng)驗哲

學,而后衍為‘英美傳統(tǒng)的自由和民主精神。”[3](p.236)

2004年初,陳樂民再一次撰文指出:“‘國際關系是人類社會或文明發(fā)展

史中的屬于國際政治的‘零部件,必須把它放在世界文明史的大框架里去

考察。脫離‘文明和‘社會,就只剩下了浮在表面上的‘關系。例如

研究歐洲,它本身就是一個文化概念,或是文明概念?!盵4]

陳樂民并不僅僅是坐而論道,而是真正做到了身體力行。在其重點研究領域

——歐洲問題研究當中,他始終秉持如下理念:歐洲不僅是地理概念

(Geographical Europe),也不限于政治的或經(jīng)濟的概念,而尤其是文明的

概念(Cultural Europe)。他先后撰寫的《“歐洲觀念”的歷史哲學》③、

《歐洲文明擴張史》④以及《歐洲文明的進程》⑤等產(chǎn)生了廣泛影響的學術

著作,無不切實貫徹了上述理念,并不斷地豐富和完善。在主編《西方外交

思想史》一書時,陳樂民辟出專節(jié)闡述了“文明與外交”的關系,并親自捉

刀。他指出,外交與文明乍一看似乎并沒有什么直接的聯(lián)系,但深究起來,

兩者之間是有條“暗線”牽著的。比如,作為西方文化傳統(tǒng)的基督教精神(

進取的、進攻的性格)對西方各國外交的目的和宗旨有著相當深的潛移默化

的影響。因此,在探討作為一國政府行為的外交時,是不能脫離研究文明對

它的影響的[5](pp.817)。在主編的《戰(zhàn)后英國外交史》一書中,陳樂民于

開篇部分就扼要地闡述了英國文明的特點,并以此作為全書的思想基點。他

認為,英國從歐洲“大陸汲取了希臘哲學、羅馬法律、基督文明,以及數(shù)學

、天文、航海的滋養(yǎng)”?!肮畔ED羅馬文明在盎格魯-撒克遜民族的土壤里

結出了有英國特征的文明果實?!边@就是唯物主義和重視經(jīng)驗的傳統(tǒng)。而作

為一個基督教國家,基督教文明在英國也體現(xiàn)出鮮明的地方特色?!八鼪]有

像德國那樣走向唯心主義唯靈論,英國教會在務實精神的熏染下具有更多成

分的象征意義,而較少把它當作一種純粹的哲學?!标悩访駨娬{,了解上述

這些情況,“對于了解英國社會十分重要”[6](pp.8,5,6),自然也大有助于

理解英國的外交⑥。

總之,在本文看來,陳樂民把國際關系放在世界文明史這一大框架里去考察

的研究思路,融歷史、哲學于一體的學術取向,大大拓展了國際關系研究的

視域,大大豐富了國際關系研究的內容。在某種程度上,他已經(jīng)初步建立起

了一個具有自己特色、自己風格和自己邏輯的理論范式,非常值得中國國際

關系學界認真總結,并加以豐富和完善。這也將是發(fā)展中國國際關系理論的

一項很有意義的工作。

三、“文明沖突論”旨在喚起人們對冷戰(zhàn)后世界政治中的文化因素的重視:

亨廷頓的論述與影響曾任美國政治學會主席、哈佛大學國際與地區(qū)研究所所

長的塞繆爾·亨廷頓(Samuel P.Huntington,1927-2008),其長項在于運

用歷史分析方法研究比較政治。一部以研究發(fā)展中國家的政治發(fā)展為主題的

專著《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Political Order in Changing Societies

),曾為其贏得了巨大的學術聲譽。冷戰(zhàn)結束以后,面對民族主義勃興、全

球化深入發(fā)展等造成的各種文化間的差異日益凸顯,以及由此引發(fā)的沖突數(shù)

量不斷增多、烈度不斷上升的現(xiàn)象,對現(xiàn)實世界高度敏感、學術視野極為開

闊的亨廷頓,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醞釀,提出并較為系統(tǒng)地闡述了“文明沖突論

”。其核心觀點是:當代世界存在七大或者八大文明,即中華文明、日本文

明、印度文明、伊斯蘭文明、西方文明、拉丁美洲文明和非洲文明(可能存

在的);這些存在顯著差異的文明形態(tài)對冷戰(zhàn)結束以后的世界政治具有決定

性的影響;國際沖突的根源不再是意識形態(tài)的不同,而是文化方面的差異。

關于“文明沖突論”的適應性,亨廷頓特別強調,它“可能有助于理解20世

紀末和21世紀初的全球政治,但并不意味著它同樣有助于理解20世紀中葉和

21世紀中葉的全球政治”⑦。在他看來,對于文明沖突范式的“意義和有用

性的檢驗不在于看它是否說明了正在發(fā)生于全球政治中的所有事情,它顯然

做不到這一點,而在于看它是否比其他任何可供選擇的范式提供了一個更有

意義的和更有用的觀察國際發(fā)展的視角”[1](前言.2)。關于該理論的現(xiàn)實意

義,亨廷頓指出,文明沖突范式強調文化在塑造全球政治中的主要作用,試

圖喚起人們對文化因素的注意,對文明沖突危險性的警覺,以促進整個世界

上“文明的對話”,以開拓和發(fā)展出一種基于共性而逐漸形成的世界文明。

畢竟“文明的沖突是對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脅,而建立在多文明基礎上的國際

秩序是防止世界大戰(zhàn)的最可靠保障”⑧。由此看來,亨廷頓雖然高度關注文

明沖突,但并不認為這一現(xiàn)象就是不同文明間關系的全部,更不是它們的宿

命;他研究該現(xiàn)象的目的在于預防或者規(guī)避可能產(chǎn)生的爭端,促成一個建立

在多極和多文化基礎上的世界秩序的形成。

“文明沖突論”的發(fā)表“觸動了各個文明中的人們的神經(jīng)”[1](前言.1),引

發(fā)了全球范圍的廣泛關注和激烈爭論?!昂嗤㈩D既遭到現(xiàn)實主義右翼的抨擊

,也受到文化左翼的批判”⑨。中國學者也是這場爭論的積極參與者,發(fā)表

的相關論著數(shù)以百計,對“文明沖突論”的總體評價是負面的。而在本文看

來,如果拋開亨廷頓在論證過程中的確存在的某些政策訴求,剔除閱讀者因

意識形態(tài)偏見和思維慣性而可能產(chǎn)生的誤讀,“文明沖突論”實際上為人們

深入思考冷戰(zhàn)結束后的一段時間里的世界政治和國際關系,提供了一個富有

啟發(fā)性的思維框架或者理論范式。它試圖改變那些信奉科學主義的國際關系

學者長期以來“討厭”或者忽視“文明”或者“文化”這兩個難以操作的概

念的現(xiàn)象,契合了冷戰(zhàn)結束以后文化與認同(Identity)重新回歸歐美國際

關系研究領域這一潮流。因此,其學理貢獻是毋庸置疑的。

近年來,彼得·卡贊斯坦(Peter Katzenstin)等歐美國際關系學者接續(xù)亨

廷頓的衣缽,嘗試將文明與世界政治的研究鏈接起來,試圖發(fā)展出一個具有

高度學理意義的研究議程。他們的核心觀點之一,就是強調文明的多元特別

是多維的性質,認為世界是由多元行為體、多元傳統(tǒng)與多元實踐構成的。其

研究成果集中體現(xiàn)在卡贊斯坦主編的《世界事務中的文明化政治》三部曲

(Civilizational Politics in World Affairs Trilogy)中。已譯成中文

的第一部《世界政治中的文明》收錄了伊曼紐爾·阿德勒(Immanuel Adler

)、康燦雄(David Kang)等一流學者的數(shù)篇論文。這是2007年和2008年美

國政治科學學會年會兩場熱烈討論的產(chǎn)物。在這本書中,卡贊斯坦等人的觀

點雖與亨廷頓大相徑庭,但他們對亨廷頓表示了足夠的敬意,并且承認:“

亨廷頓的論點還是值得我們認真分析研究的……他對文明的模式化研究具有

重要意義。必要時,我們還應該抱著一種折中主義的態(tài)度將他的觀點與其他

不同觀點融會貫通?!笨ㄙ澦固惯€希望,他們的研究旨趣能夠吸引更多的學

界同仁參與其中。卡贊斯坦的上述努力,得到了彼得·古雷維奇(Peter

Gourevitch)、艾弗·諾伊曼(Iver B.Neumman)、邁克爾·巴尼特

(Michael Barnett)、約翰·霍布森(John M.Hobson)等著名學者的高度

肯定。他們認為,《世界政治中的文明》一書代表了世界政治文明研究的最

前沿,它所搭建的分析框架,“推動了我們超越本質主義和沖突話語,進入

到一個全新的、有意義的多學科研究領域”。

所以,拋棄成見或偏好,以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看待“文明沖突論”,并與其展

開具有學理意義的對話,結合冷戰(zhàn)結束以來特別是進入21世紀之后國際關系

發(fā)展的狀況進行深入研究,有助于我們更為全面、更為深刻地理解當今國際

關系的現(xiàn)實,并準確把握國際關系的未來走向,有助于推動國際關系研究的

發(fā)展。

四、結論將文明史探討與國際關系研究結合起來,是一個有著重要學理價值

和廣闊發(fā)展前景的研究路徑。這與國際關系的社會屬性以及國際關系與文明

發(fā)展之間的關系直接相關。歷史學研究大家布羅代爾(Fernand

Braudel,1902-1985)認為,社會與文明永遠不可分離。因此,文明研究涉

及所有社會科學[8]。如果不了解當代世界存在哪些文明,不了解怎樣界定它

們的邊界、中心和外圍,不了解它們的范圍、內部一般的和特殊的存在形式

和結合形式,就可能產(chǎn)生災難性的觀點[9](p.210)。上述兩個案例研究初步

顯示,在國際關系研究中進行文明史的探討,或者在文明史的關照下研究國

際關系,一方面有助于拓展國際關系研究者的視野,豐富國際關系研究的內

容,矯正深受科學哲學影響的歐美主流國際關系理論中不時出現(xiàn)的簡單、機

械乃至極端化等缺陷;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克服一些歐美主流國際關系理論

中所蘊含的循環(huán)論和保守傾向,凸顯出國際關系進化和進步的總體趨勢,凸

顯出人的能動作用和社會實踐活動的建構功能,凸顯出觀念和文化的巨大力

量。當然,切實踐行這一路徑,需要具備極高的學術素養(yǎng),以及為培育這種

素養(yǎng)而必須的耐心和時間。

(本文的核心內容曾在2012年11月4日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舉辦的世界

漢學大會2012年年會第三論壇“文化差異與國際政治走向”上宣讀。)

注釋:

①歷史文化學者何兆武認為,所謂“人文動機”是指人類的理想、愿望、熱

情、思辨、計較、考慮、推理、猜測、創(chuàng)造乃至野心、貪婪、陰謀、詭計,

等等。參見何兆武:《歷史與歷史學》,湖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1頁

。

②就像對文明的界定千差萬別一樣,關于文明的分類同樣充滿歧見,這里采

用的是陳樂民對文明的分法。詳見陳樂民、周弘:《歐洲文明擴張史》,上

海東方出版中心1999年版,序言第1頁。

③由東方出版社1988年出版。

④與周弘合著,上海東方出版中心1999年出版。

⑤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3年出版,是《歐洲文明擴張史》的修訂

本。

⑥有學者曾更為詳細地探討過文化對英國外交的影響。參見計秋楓、馮梁:

《英國文化與外交》,世界知識出版社2002年版。實際上,不獨研究英國外

交可以通過文化視角,研究其他國家的外交也可以如此。參見周烈主編、董

秀麗執(zhí)行主編:《外交的文化闡釋》(多卷本),知識產(chǎn)權出版社2012年版

;王曉德:《美國文化與外交》,世界知識出版社2000年版;Alexander

George,“The Operational Code:a Neglected Approach to Study of

Political Leaders and Decisionmaking”,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Vol.13,1969,pp.190-222;Alastair I.Johnston,Cultural

Realism:Strategic Culture and Grand Strategy in Chinese

History,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5。

⑦引文中的下劃線為引者所加。塞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

的重建》(周琪等譯,新華出版社2010年版),前言第2頁。非常遺憾的是,

在筆者所閱讀到的針對亨廷頓的批評性文獻中,似乎沒有人提到這一點。

⑧亨廷頓并未對“文明”和“文化”兩個概念進行嚴格區(qū)分。在他看來,“

文明和文化都涉及一個民族全面的生活方式,文明是放大了的文化。它們都

包括‘價值、規(guī)則、體制和在一個既定社會中歷代人賦予了頭等重要性的思

維模式”。塞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第24-

25頁,第370頁,第372頁。

⑨[美]彼得·卡贊斯坦主編:《世界政治中的文明:多元多維的視角》(秦

亞青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0頁。另據(jù)統(tǒng)計,亨廷頓關于“

文明沖突論”的著述被譯成了39種文字。

具有政府工作經(jīng)歷的亨廷頓在《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一書的前言

中就寫道:他“渴望提出一個對于學者有意義的和對決策者有用的看待全球

政治的框架或范式”。(下劃線為引者所加)塞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

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前言第2頁。

這個詞的含義極為復雜。有興趣的讀者可閱讀塞繆爾·亨廷頓:《我們是誰

?——美國國家特性面臨的挑戰(zhàn)》(程克雄譯),新華出版社2005年版,第2

章。

有關這方面的情況,可見Y.Lapid and F.Kratochwill eds.,The Return of

Culture and Identity in IR Theory,Lynne Rienner Publisher,1996;趙

景芳:《冷戰(zhàn)后國際關系中文化因素研究:興起、嬗變及原因探析》,載《

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03年第12期,第38-42頁。

它們分別是:Civilizations in World Politics:Plural and Pluralist

Perspectives,Routledge,2009;Sinicization and the Rise of

China:Civilizational Processes Beyond East and

West,Routledge,2012;AngloAmerican and Its

Discontents:Civilizational Identities beyond West and

East,Routledge,2012.

[美]彼得·卡贊斯坦主編:《世界政治中的文明:多元多維的視角》,封底

。

參考文獻:

[1][美]塞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M].周琪,等.北京:

新華出版社,2010.

[2]陳樂民.從文明史的觀點看歐洲——兼為“羅馬條約”四十周年作[J].國

際經(jīng)濟評論,1997,(34).

[3]陳樂民.歐洲文明十五講[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4]陳樂民.我為什么要進入文明史的研究[J].歐洲研究,2004,(1)

[5]陳樂民.西方外交思想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

[6]陳樂民.戰(zhàn)后英國外交史[M].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1994.

[7][法]費爾南德·布羅代爾.文明研究涉及所有社會科學[J].王明毅.史學理

論研究,2004,(1).

[8]Fernand Braudel,On History[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責任編輯:段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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