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德，黃保續(xù)，袁麗萍，姜 雯，王媛媛，孫淑芳，魏 榮

（中國動物衛(wèi)生與流行病學中心，山東青島 266032）

病死動物無害化處理是防止動物疫病擴散、有效控制和撲滅動物疫情、防止病原污染環(huán)境的重要舉措。上世紀80年代以來，由于口蹄疫、瘋牛病（BSE）、高致病性禽流感等重大動物疫病時有發(fā)生，歐美發(fā)達國家日益重視動物尸體無害化處理工作，不斷加強制度建設，形成一系列無害化處理操作手冊，規(guī)范無害化處理方法。本文試圖通過研究美國[1-2]、澳大利亞[3]和歐盟[4]有關國家以及世界動物衛(wèi)生組織（OIE）[5]關于病死動物無害化處理的有關規(guī)定，梳理總結出深埋、焚燒、化制等幾種常用的動物尸體無害化處理方法，以期為國內病死動物無害化處理提供借鑒。

1 深埋（Burial）

深埋是一種簡單、經濟、實用的無害化處理方法，在歐美國家廣泛應用。

深埋應選擇在土壤滲透性不高的地點。深埋坑的大小和形狀要根據所用設備、土壤條件、地下水位，以及需要進行深埋動物的尸體數量和體積等來決定。如美國和澳大利亞推薦每頭牛需要的體積約為1.3～1.5立方米、每只羊或豬需要的體積約0.3立方米，每只禽需要體積約0.093立方米；深埋坑的形狀一般有直邊坑和斜邊坑兩種，尸體上方覆蓋的土層厚度一般為2米（見圖1）。

美國、澳大利亞等國家無害化處理實踐中，深埋又可以分為挖坑深埋、垃圾場深埋和大規(guī)模集中深埋等不同方法。

圖 1 深埋直邊坑（左）和斜邊坑（右）示意圖（澳大利亞）

1.1 挖坑深埋。即日常說的“深埋”方法，具有方便、快捷、簡單、經濟等優(yōu)點，在養(yǎng)殖場深埋時去除了運輸感染材料和感染動物環(huán)節(jié)，降低了疾病擴散風險，有時甚至成為優(yōu)先選擇的一種無害化處理方法。1984年美國弗吉尼亞州發(fā)生禽流感時，曾采用此方法對5700噸家禽尸體進行處理[6]；2001年英國暴發(fā)口蹄疫時，也將此法作為首選方法。但該方法存在著潛在污染環(huán)境、病原可能持續(xù)存在、不能回收副產品、影響土地價值等缺點，且受地點、季節(jié)等因素限制。

1.2 垃圾場深埋。該方法是在疫情處置過程中利用現有垃圾場對動物尸體進行深埋的無害化處理方法。該方法具有設施已有、處理能力較大、地理分布廣泛、對環(huán)境污染風險相對較低（已經采取了必要環(huán)境保護措施）等優(yōu)點，一度得到廣泛應用。1988—1991年間，英國利用59個垃圾場，對6000頭BSE感染牛進行了無害化處理[7]；2001年英國暴發(fā)口蹄疫時，曾利用29個商業(yè)化垃圾場，深埋了約96000噸動物尸體[8]；2002年美國弗吉尼亞州發(fā)生禽流感時，商業(yè)化垃圾填埋場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共處理了14500噸家禽尸體（占處理總量的85%）；2002—2003年美國南加利福尼亞州發(fā)生新城疫時，也采用了該方法，處理費用為40美元/噸。該方法的缺點在于，垃圾場所有者和當地政府不愿意犧牲日常的廢棄物處理能力來承擔這項工作，且存在環(huán)境長期影響未知、運輸過程中病原易擴散、無副產品回收價值等不利因素。

1.3 大規(guī)模集中深埋。是將來自多地的大量動物尸體集中在一起進行深埋的無害化處理方式，也是緊急情況下處理死亡動物的一種有效方式。2001年英國暴發(fā)口蹄疫時，動物尸體無害化處理工作面臨的挑戰(zhàn)前所未有，流行高峰時一天需要處理的動物尸體甚至超過10萬頭，部分地區(qū)約三分之一的農場撲殺動物后通常一周后才能進行無害化處理，這種情況迫使英國獸醫(yī)主管部門尋找并評估了數百個無害化處理點，最后確定7個大規(guī)模集中深埋點，處理了130余萬噸動物尸體，在控制口蹄疫蔓延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9]。該方法具有處理能力巨大的優(yōu)點，缺點是成本較高，污染環(huán)境，運輸過程中病原易擴散，無法回收副產品等。英國官員后來認為，不宜將此法作為無害化處理方法。

2 焚燒（Incineration）

焚燒是通過燃燒方式對動物尸體進行無害化處理的方式。美國、澳大利亞實踐過程中，形成了開放式焚燒、固定設施焚燒、氣簾焚燒3種方式。

2.1 開放式焚燒。是在開闊地帶，用木材堆或其他燃燒技術對動物尸體進行焚燒的無害化處理方式（見圖2和圖3）。17世紀，歐洲開始將焚燒作為無害化處理發(fā)病動物的一種方法，1967年英國發(fā)生口蹄疫時曾廣泛應用該方法，1993年加拿大發(fā)生炭疽疫情時也曾用此法。近年來，該方法只是其他無害化處理方法的必要補充，只有迫不得已時才用，如2001年英國口蹄疫大流行期間，曾在950個地點處理了180萬具動物尸體。

美國《無害化處理操作手冊》要求，采用該方法時，每頭成年牛尸體（或5頭豬或5只羊）需要的材料包括：干草3捆，重木材3塊（約2.5米長），點火木材23公斤，煤230公斤，液體燃料4升。比較而言，該方法具有相對便宜的優(yōu)點，缺點是勞動量大，燃料需求較多，受天氣和環(huán)境影響，難以得到公眾支持，且不適宜處理傳染性海綿狀腦病（TSEs）感染動物的尸體。

圖 2 木材焚燒示意圖（美國）

圖3 木材焚燒示意圖（澳大利亞）

2.2 固定設施焚燒。是采用專用設施以柴油、天然氣、丙烷等為燃料焚燒動物尸體的一種無害化處理方法，可有效滅活包括芽孢在內的病原菌。該方法也有許多形式，如利用火葬場、大型廢棄物焚化場、農場、發(fā)電廠等的大型或小型固定焚化設備焚燒動物尸體。上世紀70年代，隨著寵物殯葬業(yè)逐漸發(fā)展，小動物尸體焚燒爐在北美和歐洲應用廣泛。英國發(fā)現BSE后，該方法不僅用來焚燒感染BSE的動物尸體，而且用于煉制肉骨粉（MBM）和油脂。目前，該方法已經正式納入英國口蹄疫應急計劃的無害化處理部分。在日本，BSE檢測結果陽性的牛，都要使用該方法進行無害化處理。該方法的優(yōu)點是生物安全性很高，缺點是設施昂貴，操作管理較難。

2.3 氣簾焚燒。是一種較新的焚燒技術，通過多個風道吹進空氣，從而產生渦流，可使焚燒速度比開放焚燒速度加快6倍（見圖4）。氣簾焚燒法需要的材料包括木材（與尸體的比例約為1:1或2:1）、燃料（如柴油）等。采用該方法處理500頭成年豬，需要30捆木材、200加侖柴油。2002年美國弗吉尼亞州發(fā)生禽流感時，應用該方法處理了火雞尸體；2001年英國發(fā)生口蹄疫時，也曾進口了部分氣簾焚燒設備對動物尸體進行處理；美國科羅拉多州和蒙大拿州也曾采用該方法處理感染慢性消耗病（CWD）動物尸體。氣簾焚燒法的優(yōu)點是可移動、環(huán)保，適于與殘骸清除組合起來進行；缺點是燃料需求量大、工作量大等，且不能用于TSEs感染動物尸體的無害化處理。

3 化制（Rendering）

圖 4 氣簾焚燒技術示意圖（美國）

化制是通過機械處理（如研磨、攪拌、加壓等）、加熱處理（如蒸煮、蒸發(fā)和干燥等）或化學處理（溶劑提取等）等方式，使動物尸體轉變成蛋白固形物、可融性脂肪或油脂以及水等3種最終產品的過程，是采用高溫高壓方式，把沒有價值或價值很低的動物尸體及其副產品轉換成安全、營養(yǎng)、有經濟價值的產品的方法?；七^程通常包括去除不需要部分、分割、混合、預加熱、蒸煮、分離脂肪和蛋白等過程，最后對濃縮蛋白進行干燥和研磨。動物尸體化制的目的是去除水分、從其他物質（主要為蛋白質）中分離脂肪、滅菌最終產品以及用死亡、撲殺動物生產肉骨粉等，其最終產品主要是肉骨粉。

在美國、澳大利亞和歐盟成員國，化制是無害化處理的基本方法之一，也是肉骨粉生產的主要方法，具體包括濕法化制、干法化制、批量化制、連續(xù)化制及濕壓化制等5種方法。其優(yōu)點是除了對朊病毒滅活效果稍差外，能夠滅活所有病原，而且可以產生有價值的副產品如油脂等；缺點在于需要專門設施，前期投入成本較高，選用前要提前考慮化制場所的化制能力。

4 堆肥（Composting）

養(yǎng)殖業(yè)中的尸體堆肥無害化處理方式，開始于上世紀80年代。該方法是將死亡動物埋在堆起的含碳堆里，通過不同微生物的作用使其分解的過程，最終產物是水蒸氣、二氧化碳、熱和穩(wěn)定的有機殘留物。如有合適的地點和條件，將動物尸體在感染場進行堆肥，也是一種可取方法。堆肥時，要求溫度在54℃以上，至少3天才能滅活病原。在美國，堆肥主要有條垛式堆肥（見圖5）和谷倉式堆肥2種方法。該方法的優(yōu)點在于可以現場進行，能夠滅活病原，對環(huán)境的影響較小，且能形成有價值的終產品；缺點是耗時過長。

圖 5 家禽尸體條垛式堆肥示意圖（美國）

5 堿化水解（Alkaline hydrolysis）

堿化水解是指用氫氧化鈉或氫氧化鉀，催化生物機體水解生成無菌水溶液（包含多肽、氨基酸、糖類以及皂類物質）的過程。加熱到150℃，可加速水解過程。此過程產生的固體副產品是骨頭和牙齒的礦物質成分，這種殘留無菌且可壓成粉末。高溫和水解過程能破壞病毒的蛋白衣殼和朊病毒的肽鍵，油脂和核酸都可被降解。堿化水解的整個過程都應在絕緣、蒸汽外套的不繡鋼壓力容器內進行（見圖6）。目前，該方法主要用于感染CWD和其他TSEs動物的無害化處理，如美國處理CWD感染鹿時，就采用該方法。該方法的優(yōu)點是可以與滅菌和消化技術組合起來同時進行，能夠將廢棄物重量和體積降低97%，且能夠完全滅活病原；缺點是處理能力有限，且可能出現溢出物。

除前述5種常用的無害化處理方法外，乳酸發(fā)酵、厭氧消化、熱解聚等方法有時也用作動物尸體的無害化處理方法。鑒于這些方法應用很少，本文不再贅述。

6 啟示

我國病死動物無害化處理工作日益受到各界關注[10-12]。從歐美國家實踐情況看，在技術層面上，完善我國病死動物無害化處理長效機制，一是要強化技術研究，把每項技術做細做實，最終形成適于田間應用的規(guī)范操作手冊；二是應當多措并舉，從當前情況看，深埋、堆肥方式簡單實用，仍是不可替代的無害化化處理方式；三是強化基礎設施建設，從長遠看，化制、堿化水解、氣簾焚燒等方式，既可達到殺滅病原菌目的，又可適當回收資源，應當合理規(guī)劃，加快推進。

[1]USDA. National Animal Health Emergency Management System Guidelines/Operational Guidelines： Disposal[R].Washington D.C.：USDA.2005.

[2]National Agriculture Research Center，Kansas State University. Carcass Disposal： A Comprehensive Review[R].Kansas：National Agriculture Research Center，Kansas State University. 2004.

[3]Australian Primary Industries Ministerial Council.Operational Procedures Manual-Disposal[R].Canberra：Australian Primary Industries Ministerial Council. 2007.

[4]European Union. Regulation（EC） No 1069/2009 of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R]. Bruxelles：Of fi cial Journal of the European Union. 2009，11，14： 1-33.

[5]OIE. Chapter 4.12 Disposal of Dead Animals/ Terrestrial Animal Health Code[M]. Paris，French：OIE，2012.

[6]Brglez B. Disposal of poultry carcasses in catastrophic avian in fl uenza[R]. Chapel Hill：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2003.

[7]DNV Technica. Overview of risks from BSE via environmental pathways，report prepared for the UK Environment Agency （No. C7243）[R]. London：DNV Technica.

[8]UK Environment Agency. The environmental impact of the foot and mouth disease outbreak： an interim assessment[R].London：UK Environment Agency，2001.

[9]NAO. The 2001 outbreak of foot and mouth disease[R].London： UK National Audit Of fi ce，2002.

[10]農業(yè)部無害化處理督查組.山東、江西、湖北三省無害化處理調研報告[J].中國動物檢疫，2013，30（7）：6-8.

[11]王素梅.關于對死亡動物生物安全處理及資源化利用的建議[J].中國動物檢疫，2013，30（7）：15-17.

[12]王玉柱.病死動物無害化處理措施探討[J].中國動物檢疫，2013，30（5）：3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