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魯新

(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外語教育研究中心，北京 100089)

1.0 引言

教師書面反饋是多稿寫作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在學生寫作能力發(fā)展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教師書面反饋應側(cè)重語言使用還是思想內(nèi)容?哪一類型的反饋效果更好?這一直是二語寫作教師長期關(guān)注的重點，也是研究者爭論的焦點(如Ferris，1999，2004;Goldstein，2004;Truscott，1996，2004)。一些研究者指出反饋并沒有讓學習者的語言錯誤減少(Kepner，1991;Truscott，1996，2007)，原因是學生需要長期的語言輸入和語言輸出活動才能內(nèi)化語言及語法規(guī)則(Truscott，1996);而另一些研究者指出學生希望教師的書面反饋不僅能指出語言使用問題(Radecki＆ Swales，1988;Zacharias，2007)，也能對作文內(nèi)容給出評價和建議(Ferris＆Roberts，2001;Hedgcock＆ Lefkowitz，1994，1996;Hyland，1998)。事實上，無論研究者的爭論如何，在實際教學中，寫作教師會根據(jù)學生的實際語言水平和教學環(huán)境來決定書面反饋的重點，并通過書面反饋與學生協(xié)商解決寫作中出現(xiàn)的問題。無論何種形式的教師反饋，師生之間的相互信任是給予和接受教師反饋的最基本前提(Goldstein，2006;Hyland＆ Hyland，2001;Lee＆ Schallert，2008a，2008b)。

盡管大部分學生認可教師書面反饋，但是書面反饋對學生寫作能力發(fā)展的影響程度仍不清楚(Hyland＆Hyland，2006)。一些研究發(fā)現(xiàn)學生更加關(guān)注和應用在寫作過程中得到的教師反饋(Ferris，1995，2006;Hyland＆ Hyland，2006)。某些反饋(如對語法、拼寫、標點方面的反饋、提出問題或具體要求的反饋)更容易在作文修改中落實(Ferris，1997)。在作文修改中，學生可能忽視或誤解教師的一些書面反饋，或者理解了卻不知道如何落實一些書面反饋 (Conrad＆ Goldstein，1999;Ferris，1995，1997;Hyland，1998)。因此，在教師書面反饋的研究中，我們應多關(guān)注學生個體在寫作過程中如何接受和使用教師反饋(Conrad＆Goldstein，1999;Ferris，1997，2007;Hyland ＆ Hyland，2006;Goldstein，2006)。為了進一步了解書面反饋對學生寫作能力發(fā)展的影響，本研究調(diào)查了四名非英語專業(yè)學生在寫作過程中使用教師書面反饋的情況。擬回答的研究問題包括:

1)在作文批改中，教師書面反饋的特點是什么?

2)學生在作文修改中如何理解和使用這些書面反饋?

3)教師書面反饋對學生外語寫作學習有什么影響?

2.0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質(zhì)性個案研究方法，跟蹤調(diào)查了北京某大學新聞專業(yè)二年級學生開設(shè)的英語寫作課。在數(shù)據(jù)收集期間，該寫作課講授說明文的寫作技巧(如過程、定義、分類、對比、因果)，學生需要完成五篇說明文作文，每篇作文重點練習一個寫作技巧。每篇作文的題目在教師給出的選題范圍內(nèi)由學生自定，作文字數(shù)在300-600字之間，并要求多稿。該寫作課每周兩課時，包括教師講解、師生一對一討論、同伴互評、全班討論等活動。

2.1 研究對象

該研究的主要研究對象包括一名有經(jīng)驗的英語寫作教師及其四名學生。她們分別是陳力、芳芳、紅紅、琳琳和萍萍(均為假名)。陳力，71歲，在該大學任教已有48年。由于其豐富的寫作教學經(jīng)驗，陳老師退休后又被學校返聘，繼續(xù)在該校任教，并培養(yǎng)年輕寫作教師。四名學生都是女生，20歲，大學二年級學生，主修新聞專業(yè)。表1概括了她們的背景信息。由于一年級沒有寫作課，四名學生都是從二年級開始接受正規(guī)的寫作訓練，但是芳芳和萍萍從大學一年級開始就堅持用英文寫日志。

表1 學生背景信息

2.2 數(shù)據(jù)收集

本研究通過多種方法收集數(shù)據(jù)。為了更好地理解教師的課堂教學和學生的課堂表現(xiàn)，本研究共進行了14次(28小時)課堂觀察。在學期結(jié)束時，對研究對象分別進行了30到50分鐘的訪談。教師訪談主要關(guān)注教師的評分標準及書面反饋原則;學生訪談則主要關(guān)注學生如何看待教師反饋以及在修改過程中如何運用教師反饋。此外，在課間，研究者還時常與研究對象進行非正式訪談，澄清課堂觀察中的一些困惑。本研究還收集了教學材料以及每位學生研究對象的三篇多稿作文。這些作文分別練習過程、因果和對比寫作技巧。

2.3 數(shù)據(jù)分析

數(shù)據(jù)分析包括對教師書面反饋、學生三篇多稿作文修改變化以及訪談分析。教師書面反饋首先按照反饋要點進行統(tǒng)計和歸類。反饋要點是指教師在學生作文中所做的任何一個批注，可以是畫線、改錯或建議等形式。基于收集的數(shù)據(jù)，參照先前研究，本研究設(shè)計了書面反饋編碼(Ferris，1995，1997;Hyland，1998;Montgomery＆ Baker，2007)。反饋要點首先根據(jù)反饋內(nèi)容和呈現(xiàn)形式進行分類，然后根據(jù)反饋給出的位置分為邊注(即在正文中及頁面旁邊)和尾注(在作文的結(jié)尾)。在分析書面反饋時遵循了多重編碼原則。例如，在句子“It is a little too crowd(part of speech)and noisy.”中，教師標出單詞“crowd”，然后進行了邊注“part of speech”。該反饋所指出的問題可以歸類為“用詞”和“語法”。另外，反饋呈現(xiàn)的形式可以歸為“指出問題類型”和“標出錯誤出處”。因此，在統(tǒng)計不同類型的書面反饋數(shù)量時，該反饋都被計算在內(nèi)。

在分析教師書面反饋對作文修改的影響時，反饋使用情況在研究對象之間進行了比較(Hyland，1998)。首先，找出每一文稿之間的變化;然后，根據(jù)這些變化與教師反饋的聯(lián)系，把這些變化歸類為“接受反饋修改”、“大幅度修改”或“沒有理會反饋”。“接受反饋修改”是指學生接受教師的糾錯方案或遵循教師的建議對作文進行修改。“大幅度修改”是指教師的一個反饋引起學生進行更大范圍的修改?！皼]有理會反饋”是指學生對有問題的部分沒有做任何改動、刪掉有問題的部分或者因為其他部分的修改而決定不采用該反饋。

為了更清楚地呈現(xiàn)教師書面反饋和學生的作文修改，本文用下畫線標出陳老師在學生文稿中標出的問題，在括號里用斜體標出書面反饋，用帶點的下畫線標出學生根據(jù)教師反饋所做的修改。

教師反饋:First，grant(obtain)official permission from school(the university).

學生修改:First，obtain official permission from the university.

此外，對學生和教師的訪談逐字轉(zhuǎn)寫，并與學生的作文多稿和教師書面反饋進行比較，從而更好地理解學生使用教師書面反饋的情況。

3.0 研究發(fā)現(xiàn)

3.1 教師書面反饋的特點

陳老師的書面反饋通常采用邊注和尾注兩種形式。表2概括了陳老師書面反饋的特點。大部分邊注反饋(86%)關(guān)注語言形式，其中以對語法使用(20.8%)和語言表達(51.6%)方面的反饋為主。但是，大部分尾注(70%)屬于作文內(nèi)容類，如關(guān)注寫作中出現(xiàn)的篇章結(jié)構(gòu)和內(nèi)容方面的問題。邊注和尾注在關(guān)注點的差異反映了教師書面反饋的不同目的。具體而言，邊注一般較短，直接而具體，主要指出語言問題并提供修改建議。而尾注則主要對整篇作文做出評估，指出在內(nèi)容、組織和結(jié)構(gòu)等方面的問題并提出修改建議。

表2 教師書面反饋的特點

另外，邊注和尾注在其呈現(xiàn)形式也有很大差異。邊注反饋主要以“直接改正”形式為主(56.3%)，以“標出錯誤”(34.4%)和“標出錯誤并提出修改建議”(9.3%)為輔。相反，22條尾注沒有采用“標出錯誤”和“直接改正”的形式，而采用了“標出錯誤并提出修改建議”的形式。這可能與尾注的目的在于總結(jié)學生習作中出現(xiàn)的主要問題有關(guān)。很明顯，陳老師在邊注中明確指出作文中存在的語言問題，而在尾注中指出作文中存在的宏觀方面的問題，并提出具體修改建議。

3.2 學生使用教師書面反饋的情況

表3到表7呈現(xiàn)了學生使用教師書面反饋的情況。如表3所示，在關(guān)注語言使用為主的邊注中，學生在作文修改中接受采用了83%的反饋(356/430)，其中82%(354)為接受反饋修改和1%(2)為大幅度修改。換言之，學生在修改中接受了大部分語言使用類的邊注。相比而言，學生僅獲得了15個語言使用類的尾注。在作文修改中，學生接受了其中5個(33%)尾注;而其余10個(67%)尾注則觸動學生展開了大幅度修改。該數(shù)據(jù)表明語言使用類的尾注更易讓學生對作文進行大幅度修改。例如，針對萍萍的作文Why I Like the Harry Potter Series，陳老師的尾注反饋是“improve your faulty sentence”。在修改此作文的過程中，萍萍發(fā)現(xiàn)作文中還存在其他語言問題，因而逐一進行了修正。

表3 語言使用類書面反饋的使用

數(shù)據(jù)分析發(fā)現(xiàn)邊注比尾注包含更多的有關(guān)作文內(nèi)容類的反饋。如表4所示，大多數(shù)作文內(nèi)容類的邊注關(guān)注內(nèi)容方面出現(xiàn)的問題(67/70，96%)，學生通常選擇接受教師反饋進行作文修改(52/67，78%)。相比而言，除了關(guān)注作文中的內(nèi)容問題，作文內(nèi)容類的尾注反饋還涉及篇章結(jié)構(gòu)、例子相關(guān)性和文體方面的問題。針對38個作文內(nèi)容類的尾注，學生在作文修改中接受了23(61%)個反饋，并參考14(37%)個反饋對作文進行了大幅度修改。

表4 作文內(nèi)容類書面反饋的使用

下面以芳芳的作文A New Traffic Regulation in Beijing為例進一步解釋學生如何根據(jù)內(nèi)容類反饋而進行修改。針對該作文第一段結(jié)尾出現(xiàn)的主旨句，陳老師的邊注是:

It aims at fulfilling the requirements of the“Green Olympics”(Not clear)and improving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Not relevant，you mean “the environment”?)

根據(jù)教師反饋，芳芳把該主旨句改為:

The four-day-testing proved it effective in improving road condition，the environment and public transportation.

很顯然，修改后的主旨句比之前的清晰而具體。另外，芳芳還進一步修改了每個段落，使其內(nèi)容與主旨句一致。根據(jù)尾注反饋“Provide a topic sentence for each point”，芳芳重寫了每一段的主題句:

First，the most manifest improvement goes to the relieved traffic jam.

Second，the reduction in the number of cars，in turn，decreases the level of fume emission and noise.

The third benefit is that the new regulation help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transportation.

該例說明教師書面反饋不僅能讓學生對作文局部進行修改，而且也會觸動學生進行了一系列的修改。在保持主要內(nèi)容不變的情況下，教師書面反饋幫助學生提高了作文的整體質(zhì)量。

表5呈現(xiàn)了學生在作文修改中反饋使用與反饋形式的關(guān)系。總體來看，四名學生在作文修改中接受了教師書面反饋。標出問題類型、標出問題的位置、直接改正、標出錯誤并提出修改建議等形式的邊注在學生作文修改中展示了高頻率的接受;而標出錯誤并提出修改建議形式的尾注則在學生作文修改中引發(fā)了大幅度修改。

表5 不同反饋形式的使用

在訪談中學生表示他們非常珍視教師書面反饋，愿意根據(jù)教師反饋進行作文修改。但是，學生并沒有全部接受這些書面反饋。如表6所示，88個反饋沒有被學生采納，占總反饋的16%。對于沒有采納的書面反饋，如表7所示，學生采取忽略(25%)、用其他修改方式替換(25%)或者通過刪除問題部分而避免使用教師書面反饋。與琳琳和芳芳相比，紅紅和萍萍在作文修改中接受了大多數(shù)的教師書面反饋(分別為96%和90%)。琳琳主要把教師書面反饋作為參考;當不同意教師反饋時，她通常相信自己的判斷。如表7所示，琳琳忽視了3個反饋(12%)，通過刪除問題部分避免使用了14個反饋(56%)，對8個反饋(32%)采用了其他修改方式。芳芳不僅得到的教師書面反饋數(shù)量最多(180)，而且沒有采納的反饋數(shù)量也是最多(46)。芳芳忽視了13個反饋(28%)，通過刪除問題部分避免使用了23個反饋(50%)，對10個反饋(22%)采用了其他修改方式。

表6 學生使用教師書面反饋情況(根據(jù)反饋類型)

表7 學生不接受教師書面反饋的情況

3.3 教師書面反饋對學生英語寫作學習的影響

四位學生一致表示非常感謝陳老師所給予的細致而全面的書面反饋，并且指出陳老師的書面反饋對她們的作文修改幫助很大。正如芳芳在訪談中談到:

她的那個總的一個end note就是像指引性的。就是去把握文章主體。然后marginal這邊，會給你字、句用法之類的東西，就是比較specific那種……老師給的feedback，特點上，我覺得是一針見血吧，會很直接。她非常有經(jīng)驗，總是能夠立刻發(fā)現(xiàn)我寫作中存在的問題。她的反饋對我非常有幫助，讓我知道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四位學生還指出陳老師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小問題，包括大小寫的錯誤。陳老師的反饋風格讓學生在寫作中關(guān)注細節(jié)，注重語言和寫作技巧的使用，養(yǎng)成勤查字典、注重平時語言積累的習慣。正如琳琳和芳芳在訪談中談到:

上了陳老師的課，我認識到寫作需要有很深厚的基礎(chǔ)，厚積薄發(fā)吧。然后，就是寫的時候要特別仔細，要反復去看，反復去修改，要注意用詞和句子結(jié)構(gòu)。我寫作中的主要問題是表達不地道，老師就建議我多讀、勤查字典，不要僅僅依靠老師的反饋。(琳琳)

我看報紙，或者上網(wǎng)看New York Times的時候，我只要碰到那種很好的搭配就會記錄。我本身也有這個習慣。但是碰到陳老師，我就更加確信這樣做是對的。(芳芳)

在陳老師的指導下，經(jīng)過一個學期的寫作訓練，四位學生都感覺到自己在語言和寫作技巧使用方面都有明顯的進步。更重要的是，她們認為陳老師嚴謹認真的工作作風改變了她們學習英語寫作的態(tài)度，促使她們認真對待每一篇作文。對此，紅紅在訪談中指出:

我覺得老師的反饋影響我對寫作的態(tài)度。如果你碰到一個非常嚴謹?shù)膶懽骼蠋煟缓竽憔蜁恢挥X的就去向這方面發(fā)展。比如說你第一次不是好好寫的這篇文章，結(jié)果老師給你改得非常細，那你第二次，我覺得我會這樣的，我會feel guilty。然后第二次就會去注意。

在訪談中，琳琳特別感謝陳老師對教學的投入，如在課余時間與學生一對一討論作文中出現(xiàn)的問題:

陳老師給我們最深的印象就是非常認真，然后非常非常細致。陳老師會安排與每一個同學面談，討論寫作中出現(xiàn)的問題，并告訴學生應該在哪一方面提高。我覺得這對我?guī)椭艽蟆?/p>

總之，陳老師認真負責的態(tài)度讓學生們感動，也促使她們努力寫好每一篇英語作文。

4.0 討論和結(jié)語

該研究發(fā)現(xiàn)陳老師的大多數(shù)書面反饋內(nèi)容具體、直接，讓學生容易理解，因而學生能在作文修改時大量落實書面反饋(參見表2至表6)。這些反饋通常指出了學生作文需要修改的主要方面。邊注主要關(guān)注語言使用方面的問題，而尾注則主要關(guān)注宏觀方面的問題?？v觀陳老師給四位學生的書面反饋，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陳老師在書面反饋中關(guān)注語言使用較多，關(guān)注內(nèi)容較少。對此，陳老師在訪談中指出準確的語言使用是保證寫作質(zhì)量的核心，認為大學二年級的學生在語言使用上還存在很多問題。因此，她在寫作教學中及書面反饋中特別提醒學生要注重語言使用的準確性。

與先前研究一致(如 Ferris＆Roberts，2001;Hedgcock＆ Lefkowitz，1994，1996;Hyland，1998;Zacharias，2007)，本研究中的學生一致認為陳老師的書面反饋幫助她們學會用英語寫作。學生們非常信任陳老師的專業(yè)能力，這種信任也促使她們在作文修改中認真對待和采納陳老師的書面反饋(Lee＆Schallert，2008a，2008b)。陳老師關(guān)于語言使用問題的反饋大部分被學生接受，并沒有出現(xiàn)Truscott(1996，2004)所擔憂的負面效果。相反，四位學生一致肯定了語言糾錯對提高語言使用能力的作用，并且指出陳老師的反饋風格還促使她們認真對待英語寫作。由于學生總是能得到陳老師的詳細反饋，他們逐漸認識到只有準確的語言使用才能保證意思表達無誤(Hyland＆Hyland，2006)，并且努力在寫作中達到這個目標。

盡管學界一直爭議教師反饋是否要關(guān)注微觀方面的問題(如 Ferris，2004;Goldstein，2004;Truscott，2004)，教師還是會根據(jù)自己對學生習作的判斷決定反饋中的關(guān)注點。在本研究中，陳老師非常重視學生習作中存在的微觀問題(如語言使用)，這不僅幫助學生在修改稿中改正語言錯誤，而且也讓學生意識到語言表達準確性對作文達意的重要意義。在調(diào)查教師反饋效果時，我們需要考慮這些反饋產(chǎn)生的環(huán)境。如果不了解學生的語言水平、教師的教學風格或師生之間已有的某種默契，我們很可能誤解不同形式和內(nèi)容的教師反饋在作文修改中的作用。在英語為外語的環(huán)境下，學生不僅需要教師在宏觀方面給予反饋，而且也需要在語言使用、寫作技巧方面給予指導，因為這些學生不僅是學習用英語寫作，而且也在學習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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