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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議”與明代后期士人心態(tài)蛻變

2014-03-22 15:26強,王
關鍵詞:世宗士人

趙 強,王 確

(東北師范大學 文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4)

“大禮議”與明代后期士人心態(tài)蛻變

趙 強,王 確

(東北師范大學 文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4)

嘉靖“大禮議”以還,專制皇權的高度強化、社會文化和思想禁錮的加劇與經(jīng)濟發(fā)展、繁榮之間存在的錯位,導致了明代中后期知識分子與君主間的嚴峻對立以及知識分子內(nèi)部的急劇分化。士人階層在政治和社會層面受挫,轉(zhuǎn)向建設和享受日常生活,這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的價值觀和生活觀,使人得以正視自己的身體、欲望和個體生存。但與之相應的,卻是對國家前景、社會事業(yè)的淡漠。

大禮議,士人心態(tài),生活覺醒

嘉靖朝所爆發(fā)的“大禮議”,是明代中期一次牽連廣泛、影響深遠的重大歷史事件。孟森先生曾指出,“大禮議”對明代政局、世道與士心的影響極為深刻,實際可視為晚明衰亡局面的先聲[1]191-205,因此它成為明清史研究的焦點之一。關于“大禮議”,海內(nèi)外學者已在本事考證、議禮中各種政治勢力的較量及其對明代中后期政治制度和社會文化的影響等多個方面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然而就“大禮議”對士人階層心態(tài)及人生選擇方面的影響研究還稍顯薄弱。本文擬從“大禮議”入手,考察士人階層在“大禮議”中所呈現(xiàn)的非理性心態(tài)及行為,進而探討這一重要歷史事件對明代中后期知識分子心態(tài)及人生選擇之蛻變的影響。

一、嘉靖“大禮議”始末

“大禮議”爭論的焦點是“繼宗”與“繼統(tǒng)”的分歧。正德十六年(1521)三月丙寅,明武宗朱厚照病死于“豹房”。他沒有子嗣和兄弟,生前亦未定立皇儲,只留下一紙革除自己在位期間所行荒政與“召興獻王長子嗣位”的遺詔[2]212,這就在確認皇位后繼者的世系身份上留下了遺患——按照明太祖朱元璋制定的《祖訓》和帝王繼承慣例,興獻王朱祐杬的長子即朱厚熜繼承皇位本在情理之中,然而興獻王本是明憲宗(朱見深)之子、孝宗(朱佑樘)之弟,朱厚熜要名正言順地繼位,首先要明確自身在法統(tǒng)上是承續(xù)武宗的帝統(tǒng),還是直接上承孝宗的帝統(tǒng)。這直接涉及朱厚熜在宗統(tǒng)、世系中的身份確認,即他是繼伯父孝宗之嗣(過繼),還是保持興獻王子嗣的身份由藩王入繼大統(tǒng)。如果是前者,朱厚熜要脫離“憲宗—興獻王”這一宗支,進入“憲宗—孝宗—武宗”的宗系;如果是后者,則興獻王世系的地位就要被抬升為正統(tǒng)、與“孝宗—武宗”世系分庭抗禮。

這就是嘉靖年間朝野聚訟紛爭長達20余年的“大禮議”的緣起。正德十六年四月,朱厚熜由安陸抵達京師,便在繼位程序問題上與禮部官員及內(nèi)閣首輔楊廷和等重臣發(fā)生沖突。按照禮官及內(nèi)閣的意見,他應從皇城東安門直接入居文華殿,然后按照皇太子即位儀式擇日登極。這一建議遭到朱厚熜強烈反對,他堅稱“遺詔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雙方僵持不下,在孝宗皇后張氏調(diào)停下,朱厚熜以百官“勸進”的姿態(tài),“入自大明門,遣官告宗廟社稷,謁大行皇帝幾筵,朝皇太后,出御奉天殿,即皇帝位”[2]215。正如世宗在《即位詔》中所宣示的那樣,他如此講究即位的程序,意在強調(diào)自己“屬以倫序,(由外藩——引者注)入奉廟社”[3]卷54。換言之,世宗即位之初就想確立自身權威不容置疑的正當性和自主性,這對以輔臣元老自居的楊廷和等人來說不啻為當頭棒喝。在后者看來,原來遠居湖廣外藩、年僅幼沖的世宗“與朝內(nèi)佞臣、宦官及各派勛戚貴族勢力關系較少,不易受武宗的錯誤影響”;同時,他“在政治上可能不夠成熟,而易于接受以清除武宗弊政為中心的新的國是安排”[4]。

事實證明,明世宗并非一個從諫如流、可由他人掌控的皇帝。即位六天后,世宗就命令禮部討論其生父興獻王的封謚問題。閣臣楊廷和、梁儲、蔣冕、毛紀與禮部尚書毛澄等依據(jù)傳統(tǒng)宗法制度中的“大宗”、“小宗”論,參照漢代定陶王和宋代濮王故事,認為“憲宗—孝宗—武宗”這一宗系是大宗,不可絕嗣,世宗繼位必須入嗣大宗;“憲宗—興獻王”這一宗支本是小宗,本身沒有皇位繼承權[5]。因此他們建議“宜尊孝宗曰皇考,稱興獻王為皇叔考興國大王,母妃為皇叔母興國太妃,自稱侄皇帝名,別立益王次子崇仁王奉獻王祀”[2]5036-5037。世宗對這一決議強烈不滿,認為父母不可移易,其母蔣氏也堅決不從。這時,觀政進士張璁上《大禮疏》,強調(diào)世宗繼位乃是“倫序當立”,而非預先過繼,因此與漢、宋故事不同。他駁斥楊廷和等人的大宗、小宗之說,認為“禮本乎人情”,不能因繼帝統(tǒng)而斬斷其與“憲宗—興獻王”一系的血緣關系,否則便是無父無母、違背天倫。這一建議雖然得到南京刑部主事桂萼等人附議,但他們?nèi)宋⒀暂p,在人數(shù)上也處于劣勢,朝臣近200人聯(lián)合支持楊廷和等人。明世宗情急之下,竟以退位相要挾。于是雙方達成妥協(xié):世宗稱孝宗及張?zhí)鬄椤盎士肌?、“圣母”;對于興獻王及蔣氏,則分別加“帝”、“后”稱號,無“皇”字,且冠以“本生”二字。

世宗對這一妥協(xié)并不甘心,一再敦促朝臣重新議定,欲稱孝宗為“皇伯考”,而直接稱興獻王為“皇考”,去掉“本生”二字,且在謚號中稱“皇帝”。論辯日趨激烈,嘉靖三年(1524),楊廷和致仕,蔣冕、毛紀等重臣也相繼罷官;張璁、桂萼等被委以重任,他們力主實現(xiàn)世宗意圖。隨即爆發(fā)了著名的左順門哭諫:禮部侍郎何夢春、修撰楊慎等人率九卿、翰林、給事、御史及各部主要官員229人集體跪伏左順門哭諫抗議。世宗震怒,下令錦衣衛(wèi)先后逮捕200余人,為首的朝臣8人被流徙戍邊,四品以上者被奪俸,五品以下被施以杖刑的多達180余人,其中17人被杖死[6]卷50,735-764?!按蠖Y議”以世宗與張璁、桂萼等人的完勝暫告一段落。

后來,在世宗授意下,張璁等人總結(jié)戰(zhàn)果,編撰《明倫大典》,由世宗親自作序頒示天下。其后,世宗頗以制禮作樂的“圣王”自詡,又相繼更定祭祀天地、祖宗、孔廟的禮儀,但凡有大臣抗諫,必遭杖刑、奪官。嘉靖十七年(1538),在權倖嚴嵩慫恿下,世宗下詔為其父興獻皇帝立廟號為“睿宗”,祔太廟、配享上帝,且在宗廟次序上先于武宗。至此,明世宗的“正名”計劃終于完結(jié)。

就政治作為而言,世宗在位期間,除了革除部分武宗在位時的弊政與推動“一條鞭法”的大范圍實施外,再無成就可言。由“大禮議”引發(fā)的君臣斗爭、朝臣分化堪稱朝野上下群體性的舍本逐末?!按蠖Y議”有更加深刻、復雜的政治和社會文化內(nèi)涵,它實際上為當時的各種政治勢力提供了一個歷史契機,各派人物都試圖借機彰顯自身存在、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動機:以楊廷和為代表的閣臣之所以竭力反對世宗,實際上蘊含著內(nèi)閣限制皇權的政治企圖[7];士人階層內(nèi)部的分化與對立,一方面反映出政治守舊派與革新派的政見捍格[8],另一方面也映射了勛戚貴族與下層官僚的利益沖突[9];參與議禮的士人,既有操守堅正的正人君子,又有見風使舵的政治投機者,還有不明就里以究明禮儀、考辨學術為己任的迂腐學究;王陽明的多名弟子加入張璁、桂萼的隊伍,支持世宗“正名”的行為,更是長久受到壓制的新興王學對正統(tǒng)程朱理學的反戈一擊[10]……

如此說來,“大禮議”實則是一筆難以清算的糊涂賬,不僅在當時,議禮的各方各執(zhí)一詞、難有定論,不得不憑借政治手段壓制異議;即使在事后,關于“大禮議”的爭論依然熱鬧非凡。清代毛奇齡回憶其在康熙年間修《明史》時的經(jīng)歷說:“向入史館,纂修明史……然起草之隙,每聞同館官論及大禮,輒兩端相持,無所專決。偶或左右,必彼我爭執(zhí),而不相下,一如當日之紛紛者?!盵11]卷1在毛氏看來,自、漢、唐、宋、明以迄于清,其間博學鴻儒不可勝數(shù),卻無一人能拿出令人信服的依據(jù)和論證,著實令人費解。如前所述,“大禮議”這筆糊涂賬之所以難以清算,除毛氏所謂諸議禮者不明漢、唐、宋、明的歷史外,還因為它羼雜了復雜的政治、社會文化方面的矛盾糾葛。

二、“有明一代升降之會”:士人非理性的抗爭

從某種意義上說,“大禮議”是明代士人階層偏執(zhí)型人格、非理性行為的集中爆發(fā)。士人的偏執(zhí)和非理性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在對明世宗進行勸諫時脅迫同僚,發(fā)動群體性事件,不計代價以死相搏;二是面對異議者黨同伐異,罔顧事理與是非,廣泛制造輿論,以政治高壓和道德、輿論壓力打擊異己,甚至威脅對方的人身安全。其影響所及,不僅導致了君臣關系勢同水火,而且造成了士人階層內(nèi)部不共戴天的分裂與對立,而究其成因,則不得不追溯到自明代開國以來長期緊張的君臣關系等政治文化因素。

“大禮議”最引人矚目的莫過于左順門哭諫事件。這一事件為不少史家所激賞和標榜,以其為有名一代“士氣”之表征,是明初諸帝“扶植清議,作養(yǎng)士氣”的遺澤[1]170。然而,如果詳細分析當事人的言行,則會得出不同的結(jié)論:事件起于諸臣得知世宗決意改稱孝宗“伯考”,金憲民、徐文華等人號召群臣效法憲宗朝大臣集體“哭諫文華門”事——在該事件中,明憲宗曾因群臣哭諫而放棄自己的立場。為了號召朝臣集體參與,楊慎倡言“國家養(yǎng)士百五十年,仗節(jié)死義,正在今日”;王元正、張翀更放言“萬世瞻仰,在此一舉,今日有不力爭者,共擊之!”于是群臣229人集體跪伏左順門大呼“高皇帝”、“孝宗皇帝”。起初,世宗不以為意,命令司禮監(jiān)諭退諸臣。但群臣不達目的不罷休,朱希周等人揚言“輔臣尤宜力爭”,脅迫內(nèi)閣大臣毛紀、石珤等人也參與進來。世宗多次諭退無效,勃然大怒,下令司禮監(jiān)記錄諸臣姓名,逮捕為首的張翀等8人,而楊慎、王元正則“撼門大哭,一時群臣皆哭,聲震闕廷”[6]卷50,750-752。顯然,在這次事件中,大部分朝臣是迫于楊慎、張翀、朱希周等所營造的輿論壓力與威脅下,不得已參與其中的。

罔顧現(xiàn)實、不計后果的非理性的“哭諫”甚至是“死諫”,不僅有損士人形象,很不體面,而且本身缺乏理論和思想支撐。諫議制度是中國古代政治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制衡君權、避免政治決策失誤、保證國家行政不至脫離正軌的途徑之一。歷史上著名的諫臣如商之比干、漢之主偃父、唐之魏征、杜如晦等備受推崇。但古人同樣講求諫議的智慧與限度,并不主張對君主無限度的“忠”與不計代價的“死諫”,如孟子就曾以大臣與君主關系不同,對諫議做出區(qū)分,認為貴戚之臣“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而異姓之臣則“君有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去”[12]卷10。也就是說,勸諫君主要保持理性和克制,如果君主不能虛心納諫,就要根據(jù)所諫過錯之大小與自身處境對君主或自己的去留做出決斷。這當然是理想的狀態(tài),歷史上少有因不納諫而被廢掉的帝王,所以士人們更傾向于“諷諫”:一方面主張勸諫,另一方面強調(diào)自身的獨立自主性,即有道則仕,無道則隱。如《白虎通》、《說苑》、《長短經(jīng)》等多部著作就借孔子之口說:“諫有五,吾從諷之諫。事君,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去而不訕,諫而不露”,且批評比干等強諫之人“以區(qū)區(qū)之一身欲正一國之淫昏,死而無益”[13]卷7。就左順門哭諫士人而言,他們的行為的確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現(xiàn),意氣用事,務求“結(jié)黨求勝,內(nèi)則奴隸公卿,外則草芥司屬,任情恣橫”,被后世史論家目為“言官惡習”[14]卷35。

君臣相激,上下爭勝,意氣膨脹之中自然難有公允、平和的輿論環(huán)境。史家萬斯同認為“大禮議”不僅是嘉靖一朝“升降之會”,而且是“有明一代升降之會”。其所以具有歷史轉(zhuǎn)折意味,就因其影響所及,乖氣致戾,衣冠奪氣,嚴重助長了社會輿論和世道人心的非理性:“至大禮議定,天子視舊臣元老真如寇讎。于是詔書每下,心懷忿疾,戾氣填胸,怨言溢口……君臣上下,莫非乖戾之氣?!盵15]卷5因此,所謂“清議”也就流于乖戾之氣、怨憤之情的傾瀉。對此,王夫之的認識尤為精辟:“既使之隱忍而幸于得生,則清議之譏,非在沒世而非即唾其面,詛咒之作,在窮檐而不敢致乎其前,又奚不可之有哉?”[16]卷2,86-87“大禮議”中,士大夫階層內(nèi)部的分化與斗爭,尤其暴露了明代士人非理性的一面。

天啟年間曾擔任內(nèi)閣首輔的朱國禎在回顧“大禮議”時,批評張璁一派的做法說:

永嘉(張璁——引者注)議禮,佐成圣孝,是也。及修大禮全書,身為總裁,上疏曰:元惡寒心,群奸側(cè)目。元惡者,指楊石齋(廷和)父子也。夫大禮只是議論不同,其心亦惟戀戀于孝宗之無后而爭之強,叩門伏哭,失于激,為可罪耳。乃曰奸曰惡,不已過乎?乘時僥幸之人,放潑無忌……[17]卷2

朱國禎的評議可謂公允,只是他未曾注意到,張璁等人“曰奸曰惡”、“放潑無忌”的做法,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議禮之初,楊廷和等就開啟了這種以借題發(fā)揮、無限上綱甚至是誣陷詛咒為主導的政治斗爭和社會輿論的惡劣走向?!按蠖Y議”發(fā)端時,楊廷和授意毛澄援引漢定陶王和宋濮王事為例,說:“是足為據(jù)……有異議者即奸邪,當斬!”這種不容置疑、壓制異議的鐵腕姿態(tài)并非虛張聲勢,面對張璁、桂萼等人根據(jù)儒家傳統(tǒng)禮教“禮出于情”的思想提出的“繼統(tǒng)”而不“繼宗”的理論,楊廷和一派并未從學理上做出駁斥,而是粗暴地給后者扣上“賦性奸邪”、“立心險惡”的帽子,并且以集體辭職威脅明世宗說:“臣等與舉朝大臣、言官言之不聽,顧二三邪侫之言是聽,陛下能獨與二三邪侫共治祖宗天下哉!”[2]5038這種與異見分子勢不兩立的情形固然表明了政治斗爭的險惡,歷史上也不乏嚴重打擊、迫害政敵的先例,但從“大禮議”可以看出,明代士人將這種斗爭手腕發(fā)揮到了極致,以至于當張璁、桂萼等人被世宗從南京召回再次議禮時,舉朝嘩然,士大夫“咸切齒此數(shù)人”,欲殺之而后快。史書這樣記載:“眾洶洶,欲撲殺之。萼懼,不敢出。璁閱數(shù)日始朝。”就連掌管法律、刑名的刑部尚書趙鑒也喪失理智,立請“捶殺之”[2]5175-5176。這種群情激奮的場面并非聲張恐嚇,因為,在“土木之變”后,就發(fā)生過多起士大夫在議政時當廷施暴,毆打政敵的事件,甚至有多人被朝臣聚眾打死[2]4701-4706。

平心而論,議禮只是觀點和立場的不同,即便涉及政治立場、實際利益沖突,由于各方持論各有理據(jù),也很難據(jù)以判斷孰是孰非、孰忠孰奸。但“大禮議”的參與者們無論在議禮相持不下、還是在事后蓋棺定論時,都從未有過將爭議限定在對話與辯論層面的克制,而是師心使氣,固執(zhí)己見,將士人階層應有的節(jié)制、理性、溫和一概棄之不顧,充分暴露了人性的尖刻、陰暗、偏狹、矯激等非理性一面。這不僅是對傳統(tǒng)士大夫溫潤爾雅、從容大度的理想形象表述的顛覆;而且,它促使我們不得不去思考,為何在討論以規(guī)范人之行止、儀態(tài)、言論為宗旨的“禮”時,士人們竟然對自身的行止、儀態(tài)、言行無所顧忌?

究其原因,士人群體的偏執(zhí)人格、非理性的行為的集體爆發(fā),既非明代前期君主“扶植清議,作養(yǎng)士氣”的遺澤,亦不是少數(shù)言官“任情恣橫”的個體性情所能掌控,而是與明代開國以來嚴酷的政治環(huán)境、持續(xù)緊張的君臣關系長期積漸所致??贾畾v史,明代實為中國士人階層的政治生存環(huán)境最為險惡、最沒有尊嚴和自主性的時代之一。明代諸帝中,能勉強稱得上禮賢下士的,只有享國不長的建文帝和明孝宗,其余均對待文人士大夫如蓄奴婢,動輒捶辱,乃至籍家滅族;而明太祖自胡惟庸案后廢除宰相制度,將國家行政、司法、人事任免等權力全部集中到皇帝手中,即便是權傾朝野的內(nèi)閣,也只有建議權而無決定權[18]。這使君主專制的程度空前加劇,皇權缺少有力的監(jiān)察與制衡,士大夫的職能僅限于遵命辦事,皇帝本人也獨斷專行,肆無忌憚。尤其是明太祖制定《大誥》,將“寰中士夫不為君用,其罪至抄札”列為“十大罪”之一[2]2284,以暴力強迫士人出仕,斬斷后者“無道則隱”的退路,更剝奪了他們自主選擇人生出路的獨立性,加劇了士人階層在出處之間無所適從的惶惑和恐懼。洪武九年(1376),平遙訓導葉伯巨上疏言朝廷用人時說:

其始也,朝廷取天下之士,網(wǎng)羅捃摭,務無余逸。有司敦迫上道,如捕重囚。比到京師,而除官多以貌選。所學或非其所用,所用或非其所學。洎乎居官,一有差跌,茍免誅戮,則必在屯田工役之科。率是為常,不少顧惜,此豈陛下所樂為哉?誠欲人之懼而不敢犯也[2]3991-3992。

時隔半個多世紀后,士人的政治際遇沒有絲毫改觀,爭取尊嚴和最起碼的禮遇,仍然是士人階層不可企及的奢侈想象。正統(tǒng)八年(1443),翰林侍講劉球上疏言:

古之擇大臣者,必詢諸左右、大夫、國人。及其有犯,雖至大辟亦不加刑,第賜之死。今用大臣未嘗皆出公論。及有小失,輒桎梏箠楚之;然未幾時,又復其職。甚非所以待大臣也[2]4404。

終明一代,正如王夫之所言,“天子孤高于上,舉群臣而等夷之”,士大夫的升降陵替全憑君主喜怒,充滿偶然性和悲劇性?!吧頌槭看蠓?,俄加諸膝,俄墜諸淵,習于呵斥,歷于桎梏,褫衣以受隸校之凌踐”[16]卷2,86。關于這一點,史家早有關注,這里僅舉一個極端的例子:永樂二十二年(1424),明成祖朱棣召集群臣商議北征事宜,大臣夏原吉、方賓等以軍餉不足、國庫空虛勸諫獲罪,系之大獄。成祖一意孤行,令佞臣禮部尚書呂震兼領戶部、兵部事。呂震恐懼異常,為防止他自殺卸事,成祖“令官校十人隨之,曰:若震自盡,爾十人皆死。”[2]4181即使被委以重任,士人所體驗的亦非“得君行道”的成就感,而是生死一線,如履薄冰。這不僅造就了終明一代君臣離心、持續(xù)緊張對立的君臣關系,而且給士人心理蒙上巨大陰影。

明末錢謙益曾將險惡、恐怖的政治生態(tài)及其對士人心態(tài)的影響比喻為“寒宵噩夢,纏綿淹抑,能使人精銷慮耗”,“雷震暴雨,錯遌旁迕,能使人心悸魄奪”[19]卷58,1428。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偏激、乖戾、刻薄、激切成為議禮士人之人格的顯著非理性特征。在“大禮議”之初,我們就看到,內(nèi)閣首輔楊廷和起草世宗即位詔書受到阻撓時,曾異常憤怒:“往者事齟齬,動稱上意,今亦新天子意耶?”議禮過程中更是“先后封還御批者四,執(zhí)奏幾三十疏”[2]5038,這種寸步不讓、偏至執(zhí)拗的堅守,與后來左順門哭諫群臣的矯激行為,無疑是明代士人長期飽受君主陵辱后所做的孤注一擲的反抗。而士人階層內(nèi)部不共戴天的搏殺,正是長期政治高壓下士道淪喪、士人階層無法在政治和思想上達成共識并為之奮斗,轉(zhuǎn)而不計手段謀取個人或所屬派系利益的惡果。

三、“大禮議”對士人心態(tài)、人生選擇之影響

“大禮議”可謂明代政治文化中君臣對立與士人階層內(nèi)部斗爭的臨界點,士人階層偏執(zhí)、非理性人格與高亢激昂的言行,在皇權的絕對強勢與粗暴鎮(zhèn)壓中一敗涂地。部分士人如張璁、桂萼等人依附皇權、迎合上意以求攫取高位的做法鼓勵了政治舞臺上的奔競之風,以至于時人不得不以更加偏激的方式抨擊士風與士習,認為嘉靖以還,士風澆漓、士習敗壞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如王陽明就說“近世士大夫之相與,類多虛文彌誑而實意衰薄,外和中妒,徇私敗公,是以風俗日惡而世道愈降”[20]卷21。他所抨擊的士大夫結(jié)黨營私、世道人心敗壞的危局,無疑是切中時弊的,但這也僅指出了“大禮議”在政治層面產(chǎn)生的消極影響,即國家政權已經(jīng)變成了充斥著私欲的烏煙瘴氣的名利場。還有一個重要的方面,王陽明等人雖沒有言及,但卻以自身的行動與人生選擇展現(xiàn)出來,那就是士人階層政治參與積極性的消退,與之相對應的,是走向社會、走向生活之熱情的高漲。

正德、嘉靖兩朝后,拋棄舉業(yè)、以“帖括故藝”(八股文)為俗成為一時士人競相標榜的好尚。在明中后期的傳記、筆記史料中,我們經(jīng)常能讀到某人“不試故藝”的風雅之舉。在今人的研究中,我們也常能看到對這種鄙夷名利的高尚氣節(jié)的贊賞。然而,若細究起來,促成士人政治積極性消退的原因,除了所謂的“風雅”、“高尚”的氣節(jié)之外,最為直接的,恐怕還是仕途之險惡、政治生態(tài)之頹敗。在大禮議“左順門哭諫”事件中表現(xiàn)尤為突出的朱希周,因與議禮新貴桂萼不合,在嘉靖六年(1527)稱疾隱退,鄉(xiāng)居三十余年,其間三十余次被引薦、征召,終究沒有復出。他致仕后曾作有《張良歸山圖》一詩:

袖卻朝簪別漢家,赤松相候在煙霞。

而今悟得全身計,不似從前博浪沙[21]。

詩中所言“博浪沙”,指張良招募力士,以鐵錐狙擊秦始皇于博浪沙的典故,后世常借此表達舍身為國的情志,如李白《猛虎行》曾謂“朝過博浪沙,暮入淮陰市。張良未遇韓信貧,劉、項存亡在兩臣”,以示胸懷天下而不遇的憤慨。但在朱希周詩中,“博浪沙”是一種不自量力之舉,全身遠禍、保全性命是他在大禮議中目睹死者枕藉的慘相后的人生感悟。即便未曾參與的士人,大禮議所帶來朝不保夕的恐懼與焦慮也是顯而易見的,如文征明一生九試不第,就在晚年即將對仕途絕望之際,受到朝廷大員舉薦,召赴京城,被授予翰林待詔的職位。此時大禮議如火如荼,文征明目睹明世宗對“左順門事件”的處置后,心驚膽寒,在致岳父的信中寫道:“征明比來因跌傷右臂,一病三月。欲乘此告歸,又涉嫌不敢上疏……前日議禮杖死者十六人……充軍者十一人……為民者四人?!盵22]卷27,1431作為一個旁觀者,文征明由議禮士人的慘狀體會到了“身在彀中”的矛盾、恐懼,雖已絕意于仕進,卻唯恐此時上疏請辭會被視為消極抵抗,內(nèi)心的惶惑與焦慮自不待言。聯(lián)系到他此后詩中屢屢流露出的致仕歸鄉(xiāng)之思,如《旅懷》:“事事浮榮外,幽懷久病中……短發(fā)垂垂白,那堪犯朔風”、《才伯過訪》:“歸心聞斷雁”、《對酒》:“世事有千變,人生無百年。還應騎馬客,輸我北窗眠”[22]卷6,118-119、《內(nèi)直有感》:“野人不識瀛洲樂,清夢依然在故鄉(xiāng)”[22]卷11,298……不難理解,他為何在《謁江浦莊先生留宿定山草堂》中說:“就中何事尤堪羨慕,國是人非了不關!”[22]卷7,127甚至在以究明天道人倫為己任的道學先生眼里,無兵禍、無饑寒、無病人、無囚人的基本生存,都成了津津樂道的“清?!盵23]卷2。無怪乎有學者斷言明代知識分子“有意切斷與權力世界的關聯(lián)”,認為在他們身上找不到任何“得君行道”的儒者抱負[24]175。

事實上,保全身家性命、絕意于仕進的心態(tài)轉(zhuǎn)變,并不意味著中晚明士人群體完全放棄“治平”與“行道”理想,只不過他們在人生價值實現(xiàn)的平臺選擇上,由國家政治層面,轉(zhuǎn)向社會和個體生活。這一士人群體在人生選擇上的向“下”與向“內(nèi)”的轉(zhuǎn)變,主要體現(xiàn)為下述兩種傾向:

一是積極投身社會事業(yè),倡導“親民”與“經(jīng)濟”,致力于民眾教化和下層社會公序良俗的營造。關于這一士人群體的人生動向,余英時先生曾將其概括為“覺民行道”,即將目光由廟堂轉(zhuǎn)向民間社會,通過講學傳播儒家倫理道德觀念與思想、信仰,進而建構(gòu)理想的社會秩序[24]188-211;王汎森先生則通過更為細致的考察,總結(jié)出明代知識分子所擔當?shù)娜N社會角色:社區(qū)運動者、草根性啟蒙者、心理咨詢者[25]。就歷史實際來看,明代士人尤其是陽明學派、泰州學派的心學家們通過身體力行以影響底層民眾、改造社會的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效,如修宗祠、興辦教育、移風易俗、規(guī)劃建設社區(qū)環(huán)境、發(fā)展公益事業(yè)等[26]。但好景不長,士人們走向社會的舉動很快引起朝廷的警惕,加之部分士人矯俗好名、藉講學之機橫議時政,所以在嘉靖年間,明世宗就將王學斥為“偽學”、“邪說”加以禁止;到了神宗萬歷年間,內(nèi)閣首輔張居正又動議禁講學、毀書院,士人階層的社會積極性極度受挫。即使在張居正死后,講學、書院之禁不復存在,知識分子們躬親踐履“知行合一”的盛況也再難重現(xiàn)。以晚明負有極高聲譽的馮夢禎為例,他早年以文章、氣節(jié)名聲甚著,對張居正剪除異己的專橫頗為不滿,又無從宣泄,以至于“潠血數(shù)升”。其父深諳政治斗爭之險惡,“不忍見壯子流血死墀下”,勸其辭官南歸。張居正事敗,馮氏受到排擠,郁郁不得志,曾從羅汝芳(近溪)講性命之學、師事名僧真可修習禪學,但這都不過是為求得個體心靈寧靜罷了。等到他應詔出任南京國子監(jiān)祭酒時,社會的講學、經(jīng)濟之風蕩然無存,他看到的是“成均(國子監(jiān))教衰,橫舍鞠為園蔬,博士倚席不講”的荒涼頹敗之景[19]卷51,1299-1302。從政兇險、走向社會的道路受阻,一代文人士大夫只能退回個體生活層面,“流連山水,品香斗茗,如悠游退士”。

二是摒棄傳統(tǒng)壓抑日常生活的觀念偏見,親近、擁抱方興未艾的商業(yè)化、世俗化、奢侈化的時代生活風潮,將心思灌注于建設并享受安逸閑適、富足美好的日常生活。中國傳統(tǒng)士人歷來崇尚“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的人生信條,人的物質(zhì)性欲望及其他日常生活需求向來被限定在很低的層面,不治生產(chǎn)、不問家計、不理生活是士人階層競相標榜的人生姿態(tài)。因此,翻檢中國古典文獻,往往能看到如下話語:殺身成仁、舍生取義、“存生不可言,衛(wèi)生每苦拙……縱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懼”、“仰詠堯舜言,俯遵周孔轍。所貪既仁義,豈暇理生活??v有舊田園,拋來亦蕪沒”、“家計一不問,園林聊自娛”、“生計拋來詩是業(yè),家園忘卻酒為鄉(xiāng)”……這是一種以精神、道義壓抑和克制人的欲望,或以藝術想象置換日常生活需求的生活策略。其影響所及,就是在觀念中形成了以精神性壓抑物質(zhì)性、以終極關懷取代日常生活需求的生活結(jié)構(gòu)。明代正德、嘉靖、萬歷以還,士人對國家政治的失望、社會關懷的受阻,以及經(jīng)世致用思想的高漲,導致了士人階層對人的俗世日常生活的價值發(fā)現(xiàn)和重新定位,物質(zhì)欲望和日常生活需求從逼仄卑微的空間中解放出來,投身生活、將生活視為人生的主體和目的被賦予正當性。同時,嘉靖、萬歷年間,中國的經(jīng)濟進入了快速發(fā)展期,農(nóng)業(yè)和手工業(yè)生產(chǎn)的專業(yè)化、區(qū)域化、商品化程度空前提高,物產(chǎn)豐饒、工商流通發(fā)達、城市崛起使人們的生活內(nèi)容變得日趨豐富,一時間號為“盛世”;甚至在旁觀者看來,“凡是人們?yōu)榱司S持生存和幸福所需的東西,無論是衣食或甚至是奇巧與奢侈,在這個王國的境內(nèi)都有豐富的出產(chǎn)”[27]。因此我們看到,生計日用、平居處事、養(yǎng)生保健、日常娛樂從士人生活觀念結(jié)構(gòu)的底層崛起,“不試故藝,推以治生”,安享“清?!薄ⅰ芭€好生涯”,成為士人階層盡情擁抱的人生目標。不僅“閑適消遣”斯風日熾,即使是在任何文明中都難以得到認同的奢侈性消費,也在某種程度上被鼓勵、標榜,如張岱就對自己的奢華生活津津樂道:“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袁宏道甚至認為只有揮霍、奢侈才能展露人的真性情、體現(xiàn)人生的真境界[28]。當然,這種生活風氣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后世,都曾遭到嚴厲指責,需要指出的是,明代士人生活熱情的高漲并非“欲壑難填”、“玩物喪志”之類簡單的道德判斷所能一言以蔽之,其間交織著復雜的政治、社會思潮、文化和經(jīng)濟因素等驅(qū)動力[29]。其中,士人階層的政治與社會理想及其實踐方面所遭受的巨大挫折,無疑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

明中期嘉靖“大禮議”以還的政治、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與士人心態(tài)及人生選擇方面的蛻變[30],體現(xiàn)了專制皇權的高度強化、社會文化和思想禁錮的加劇與經(jīng)濟發(fā)展、繁榮之間存在的嚴重錯位,導致了明代中后期知識分子與君主間的嚴峻對立以及知識分子內(nèi)部的急劇分化。士人階層生活意識的覺醒固然是合理和正當?shù)?,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中國古代社會壓抑人性和欲望的生活觀念,使人得以正視人的身體、欲望和個體生存[31]。但與之相應的,卻是他們對國家前景、社會事業(yè)的漠不關心,對于中晚明社會來說是不可估量的傷害。因此,在晚明短暫的繁華、太平迅即走向衰朽之際,才出現(xiàn)了一批從政治和社會制度層面反思皇權專制、力圖重構(gòu)君臣關系、“天下”與國家關系的啟蒙知識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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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 紅]

The Great Rites Controversy and Its Effect on the Metamorphosis of Scholar’s Mentality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ZHAO Qiang, WANG Que

(School of Chinese Literature,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24,China)

As one of the most high profile and the biggest political fallout during the late Ming dynasty, the great rites controversy had a great influence on the scholars’ mentality. Due to the feudal imperial autocracy run to the peak, and the economic indicators also reached histrionic heights, the imbalance between the late Ming politics and society had become intolerable. Thus the scholars began to enjoy the beautiful experience of the daily life, and they learned to show how to be looked very elegant. Next came their body, desire and everyday life. It provided a new way of life to the Chinese and seems to be vanguard and very important.

The Great Rites Controversy;Scholar’s Mentality;Ideal of Life

2014-02-20

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12JZD017);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經(jīng)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13QN041)。

趙強(1983-),男,山東鄆城人,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講師,博士;王確(1954-),男,吉林蛟河人,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

K248

A

1001-6201(2014)05-00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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