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杰

[摘 要] 科斯所著的《社會成本問題》被國際經濟學界公認為現(xiàn)代產權理論的經典之作，其精髓之處在于交易成本的提出和產權的初始界定?！渡鐣杀締栴}》可以看作是對交易成本理論在制度選擇方面的進一步擴展，同時也拓寬了產權理論研究的視野。本文通過對《社會成本問題》脈絡進行簡要梳理，加深對交易成本地理解，從而得出對我國國企及經濟體制改革的啟示。

[關鍵詞] 交易成本；社會成本；產權；法律制度

中圖分類號：F274 文獻標識碼：A

《社會成本問題》是199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科斯贏得該獎的代表作，是現(xiàn)代產權經濟學的核心內容。它包含了許多重要的經濟思想，如損害具有相互性、交易成本為正、初始權利界定的重要性等。通過對《社會成本問題》中的流行觀點加以辨析，對于正確認識科斯的產權思想和深化現(xiàn)代產權理論研究，有著正本清源的意義。

1 《社會成本問題》的簡要回顧

《社會成本問題》是科斯為了闡述關于外部損害問題的觀點而發(fā)表的，其一共分為十節(jié)。在寫作手法上，科斯用更形象、更豐富、更有說服力的例子來證明完善的產權界定可以解決外部性問題。

他在文章的開頭提出：將某個工廠的煙塵給鄰近的財產所有者帶來的有害影響，看作是前者損害了后者，即甲損害了乙，因而決定制止甲，這是錯誤的。原因是：損害問題具有相互性，如果甲在生產或者經營活動過程中妨礙了乙，是甲損害了乙，但停止甲的活動，以避免損害乙卻又損害了甲?？偠灾灰薪洕顒?，必定就有損害。社會成本講求的是經濟理論，出發(fā)點是“理性人”的假設，因此不能像道德或法律所規(guī)定的那樣。更有可能的是，它會把原告和被告的角色互換，看得是總體對整個社會更有益處。由此可見，外部損害交互性質的本質和核心應是從總體和邊際的角度來衡量雙方損害價值的大小，不能簡單地評判誰賠償誰。

接下來科斯以交易成本為零為前提，分別討論了對損害負有責任和對損害不負責任的定價制度?？扑箯娬{權利的初始界定，從而得出權利的初始界定是進行市場交易的前提這個重要的思想。他以走失的牛損壞鄰近土地的谷物生長一案為例，從邊際和整體的角度分析了比較賠償、損害和收益大小的過程，而不論損害方是否對損害負責，“這種協(xié)議不會影響資源的配置”。那么，怎樣分才能獲得最大收益呢？筆者認為：如果養(yǎng)牛的單位收益比種谷的收益大的話，種谷就應該讓出土地給養(yǎng)牛的，反之如此，種谷比養(yǎng)牛收益大的話就該不養(yǎng)牛而種谷。這里面不存在誰侵犯誰而付給誰賠償?shù)膯栴}，假若賠償付出，種谷就會和養(yǎng)牛形成沖突，不僅要損失種的谷物，養(yǎng)牛更要賠償損失，雙發(fā)都有損失，還不如把這里面的產權分給某一方，只造成單方的損失。因此雙方形成一定的博弈，得到的結果是產權的界定必須是明晰的。

在“對市場交易成本的考察”一節(jié)中，科斯上來就擺明觀點，提出交易成本為零是很不現(xiàn)實的假定?，F(xiàn)實中，交易成本不僅為正，而且有時是非常高的。無論是通過市場、企業(yè)或政府哪一方來解決損害問題都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在“庇古在《福利經濟學》中的研究”一節(jié)中，科斯對以庇古為代表的傳統(tǒng)福利經濟學理論進行了批判，指出其存在的不足。他運用的是庇古的《福利經濟學》中社會凈產品與私人凈產品之間的關系，問題的研究也從微觀的案例分析上升到宏觀。對于“發(fā)動機產生的火星”這個事例，按照庇古的觀點，國家是不需要的，他所倡導的是自由的經濟，由內在的市場價值來尋求改變。然而斯科也提出一些政府應該有所為的工作。如果政府不對鐵路公司作出限制，只會讓它為所欲為，造成更大的損害，因此他這樣批駁庇古的不足。在最后一節(jié)“方法的改變”中，科斯提倡研究方法要改變，即在設計和選擇社會格局時，我們應該考慮總的效果。

2 關于交易成本的進一步理解

交易成本，也即交易費用，是《社會成本問題》中的一個核心概念?？扑拐J為，市場交易、企業(yè)組織和政府管制都是解決外部性的有效形式，具體使用哪種方式，或者說最優(yōu)的制度設計要按照收益——成本的計算具體選用。有時市場交易的方式可能是有效的，只要交易費用足夠小。但是在交易費用比較大的情況下，采用一種替代性的經濟組織可能是更有效的。同時，政府作為一個“超級企業(yè)”，它可以強制地規(guī)定人們必須做什么或不得做什么，并要求人們絕對服從。因此，在市場交易費用非常大的情況下，政府可以比市場或企業(yè)有更大的優(yōu)勢。另一方面，政府的行政手段并非無需成本，有時成本可能大得驚人，比如官僚主義的高額成本。因此，按照科斯的觀點，最優(yōu)的制度設計應是市場、企業(yè)與政府的某種結合。

3 對我國國企改革的啟示

國企改革目前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由于所有者主體缺位和產權不明晰導致的一系列問題，諸如國有資產的流動性差，政企不分等，最終結果是畸形的產權造成權利和責任的不統(tǒng)一、風險和收益的不對等、整體低效率的局面。科斯的《社會成本問題》對國企改革的啟示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3.1 明晰企業(yè)產權

市場交易必須以產權的初始界定為前提。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大環(huán)境下，國有企業(yè)要想生存發(fā)展必須參與市場競爭。而參與市場競爭的主要形式就是市場交易。在明晰企業(yè)產權上：首先，必須界定清楚國有資產所有權主體。如果產權界定不清，交易就不可能發(fā)生。其次，要解決好政企分開的問題。目前解決這一問題的方式是股份制改革，政府僅僅以出資人的身份享有股東權限，政府相當于是國有資產的委托人，企業(yè)是國有資產的代理人。這種委托代理關系形成的前提是政府必須享有國有資產的所有權，企業(yè)必須具有經營和管理能力，國有企業(yè)在享有經營和管理權的同時也是風險的承擔者，必須具有對企業(yè)實施資產的控制，做到風險責任同對企業(yè)的控制權和支配權相匹配。

3.2 促進資產流動

國有企業(yè)參與市場競爭，實現(xiàn)資產保值增值的主要方式是國有資產的流動。國有資產的可交易性和可流動性是實現(xiàn)資源最優(yōu)配置的前提條件。這也是科斯強調市場功能以及影響市場功能交易費用的原因。在促進資產流動上：首先，要明確國有資產必須能自由和公平的參與市場交易，把國有企業(yè)看做一般的市場主體行為而非政府行為。其次，政府要營造公平的市場環(huán)境，降低國有資產交易的費用和成本。因為公平自由的競爭環(huán)境更有利于市場交易效率的提高和市場交易費用的降低。

3.3 完善法律制度

科斯認為，建立產權制度是有成本的，一種最優(yōu)的產權結構是市場選擇的結果，除非法律制度對產權的調整所花費的成本低于通過市場調整產權所花費的成本。在完善法律制度上：最優(yōu)的產權結構是在市場競爭中市場主體自己選擇的結果，而不是政府主觀安排的結果。政府的主觀安排往往會導致低效率。在國企改革中，作為法律制度的主要任務是保證市場主體有自由選擇和公平參與的自由，讓國企參與市場競爭，從根本上改變目前低效的局面。

4 對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啟示

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上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強調，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要緊緊圍繞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對交易成本的認識有助于加深對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理解和對進一步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認識。

第一，目前我國經濟建設的目標模式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按照科斯理論，這種選擇是通過減少行政管理成本開支、增加交易成本來實現(xiàn)的。它為我國經濟帶來了活力，提高了經濟運行效率。從高度的行政管理轉向由“看不見的手”——市場來管理，不僅獲得了行政開支節(jié)約的效益，還獲得了將應獲得產出回收的效益，這是一種資源優(yōu)化配置在制度上的選擇結果。

第二，由于開放的市場存在“有限理性”現(xiàn)象，導致信息不能有效地指引企業(yè)生產活動，最終使交易成本增加。這就需要政府通過加強宏觀經濟的信息指引和必要的行政干預，使經濟運行在總體上呈現(xiàn)有序性。目前我國經濟體制改革中，政府出現(xiàn)了開放過量的現(xiàn)象，造成宏觀控制弱化，市場信息的真實含量下降，社會不信任感增加，這無疑會帶來交易成本的提高。因此，在經濟體制改革中應在加速“放”的步伐的同時，管住不應放開的部分，并使之明確化。

第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核心是建立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建設需要從市場經濟原則出發(fā)構造廠商行為規(guī)范，據(jù)此來把握住市場經濟建設的微觀基礎。在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建設中，產權重構是核心。產權重構包括兩層含義：一是產權必須明晰。因為不明晰的產權會增加交易費用，阻礙交易實現(xiàn)，擴大社會成本與私人成本的差別；二是建立產權創(chuàng)立、轉讓、代理的法規(guī)保護體制和相應的市場，保護產權的轉移，實現(xiàn)全社會資產的有效組合。產權重構必須有政府職能轉變這一前提條件，切斷政府與企業(yè)的行政聯(lián)系，取而代之的是經濟聯(lián)系，這是經濟體制改革的前提。

5 結束語

科斯的《社會成本問題》的重要意義并不在于它是否準確描述了現(xiàn)實，或者是否能直接揭示現(xiàn)實，而在于它建立了一些能讓人們更清楚地理解和認識現(xiàn)實世界的標尺，是其他學者引申其分析的基準點，為后來那些嘗試著解釋和解決實際問題的理論研究提供了參照系。由此所引發(fā)的研究對于分析和解決我國國有企業(yè)改革和經濟體制改革等問題提供了新的思路和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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