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源隆
(成都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成都 610017)
抑郁癥是由于情緒失調、心情壓抑不通暢、脾腎陽氣不達、氣機紊亂、腦失所控而產生的情感障礙性疾病,其發(fā)病率高,影響中年人的生活質量,而女性發(fā)病明顯高于男性,特別是女性性激素急劇變化是其發(fā)病根源。中醫(yī)認為與心、肝、脾、腎、腦均有關系。西醫(yī)除心理治療外,抗抑郁藥廣泛應用,但副作用大、費用昂貴、未糾正患者體質因素而受其限制。筆者通過長期臨床總結中藥配合針灸治療女性抑郁癥方法,本研究旨在觀察臨床療效,副作用比較,從補脾腎通經絡以改善女性性激素水平角度對其作用機理進行探討。
西醫(yī)診斷標準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3版,CCMD-3)[1]。疾病程度分級根據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17項總分評定[2]:(1)嚴重抑郁>35分;(2)中度抑郁>20分且≤35分;(3)輕度抑郁>8分且≤20分;(4)無抑郁≤8分。
參考《實用中醫(yī)診斷學》[3]傳統(tǒng)辨證方法,將女性抑郁癥患者分為肝腎陰虛、脾腎陽虛、心肝郁火、痰氣郁結4型,其研究以脾腎陽虛型為主。
符合上述診斷及辨證標準,屬于輕、中度抑郁(HAMD)17項評比總分<3分,患者能合作,小學以上文化程度,能理解量表內容,年齡35~70歲女性,近2周未服用抗抑郁藥物者。
合并嚴重心腦血管、肝、腎、造血性疾病、孕婦及哺乳期婦女。
80例女性抑郁癥患者均來源于2005年1月至2007年12月于我院門診,按照隨機化和多中心臨床試驗原則,對所有符合納入標準的病例依次進入研究的時間先后順序,采用簡單隨機化方法按1∶1的比例,隨機分配至治療組和對照組各40例,脫落病例中觀察組2例,對照組3例。脫落病例中無病情加重及不良反應,均不明原因主動要求退出。列入統(tǒng)計75例,其中治療組38例,對照組37例。治療組38例,其中年齡35~58歲,平均年齡(43.2±5.1)歲,病程1~10年,平均病程(30.45±7.6)月。對照組37例,其中年齡35~59歲,平均年齡(42.9±5.6)歲,病程1~8年,平均病程(29.5+8.2)月。在80例抑郁癥患者入組期間,收集正常對照組(健康組)38例,且HAMD評分<8分,該組在年齡、婚姻、職業(yè)、文化程度與居住環(huán)境等方面與觀察組和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治療組的具體治療方法如下:1)內服中藥:以左丸飲加減主加通絡甲珠、水蛭、蜈蚣、白花蛇、地龍,同時以該處方加入淫羊霍、桂枝、細辛、干姜各15 g,加75%酒精1000 ml,廣口玻璃瓶浸泡制成藥酒,密封半月后備用;2)針剌:下午2~3點,患者坐位低頭取舒適體位,醫(yī)患之間交流1~3 min,調整呼吸。取穴:印堂、四神針、風池、風府、大椎、太沖、太溪、脾俞、腎俞。局部常規(guī)消毒,以0.2×25~50 mm一次性毫針。印堂、四神針與皮膚30度角斜刺,得氣后平補平瀉;風池與大椎直刺20~30mm,注意進針病人反應,不可刺太深,針尖稍向上呈15度角;脾俞、腎俞針尖向椎體斜上進針,兩側太溪太沖交替使用,每10 min行針1次,25 min后,印堂及四神針留針2 h,其余出針。患者改為仰臥位,加針刺人中穴,向鼻中隔方向針剌,行針致眼球濕潤為度,要求患者閉目,自然呼吸,留針2 h;3)藥酒灸法:針刺后患者取俯臥位,以督脈夾脊為主線,從腰底至頭頂,分為4個中心部位:命門、至陽、大椎、百會穴為中心部位,灸后取仰臥位灸關元穴。一個部位皮膚涂上藥酒,覆蓋純棉毛巾一塊,取穴部分10 cm×10 cm對應毛巾上涂藥酒,囑患者身體不動,若自覺皮膚熱燙告訴醫(yī)生,操作者左手戴防火手套,右手用止血鉗持藥酒棉球,點燃毛巾上藥酒,以燃燒毛巾表面藥酒,每2~3 s左手滅火1次,直至患者自覺皮膚發(fā)熱,左手在毛巾上壓5~8 s,皮膚熱感甚者,醫(yī)者提起毛巾散熱。反復灸3~5次,以皮膚潮紅為度,自覺灸后皮膚溫熱感;4)治療時間:中藥內服每2 d 1劑,每日3~5服,外用藥酒灸及針刺每周3次,治療8周。
對照組口服百優(yōu)解20 mg(美國禮來亞洲公司生產),每日1次,連用藥8周。
所有患者均在月經第5~7天,早上空腹抽取肘靜脈血5 ml,由天津DPC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提供性激素免疫試劑盒,采用放射免疫分析法測定血清雌二醇(E2)、催乳素(PRL),健康組、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前后對血清性激素的干預情況及治療后2組間性激素水平進行比較。
患者治療前后填寫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統(tǒng)計治療后表總分,按HAMD評分減分率評估療效:減分率 =(治療前總分 -治療后總分)/治療前總分×100%。
痊愈:HAMD減分率≥75%;顯效:HAMD減分率≥50%但<75%;有效:HAMD減分率≥25%但<50%;無效:HAMD減分率<25%。
應用SPSS 10.0統(tǒng)計軟件進行統(tǒng)計處理,全部計量資料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2組療效對比用!2檢驗,治療前后量表評分變化及實驗室所測數(shù)據比較用t檢驗。
表1顯示,2組患者治療后HAMD評分均顯著下降,第2、4、6周末治療組的HAMD評分顯著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1 2組患者治療前后HAMD評分比較(min,s)
表1 2組患者治療前后HAMD評分比較(min,s)
注:與治療前比較:①P<0.05;組間比較:②P<0.05
組 別 例數(shù) 治療前周末治療組 38 24.35±5.32 18.57±3.58①② 11.65±5.27①② 6.23±3.14①② 4.97±3.05治療中第2周末 第4周末 第6周末 第8①對照組 37 25.48±5.84 22.07±3.22① 16.72±4.38① 8.94±4.12① 6.58±3.92①
表2顯示,治療組有效率92.1%,對照組有效率94.5%,兩者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3顯示,治療組與治療前比較,中醫(yī)癥狀均有明顯改善,而對照組對失眠多夢、食欲下降無明顯改善,且癥狀評分顯著高于治療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其他中醫(yī)癥狀顯著改善,2組內改善評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提示療效相似。
表2 2組患者療效比較
表4顯示,2組治療前E2與HAMD總分呈負相關,PRL與HAMD總分呈正相關,且患病2組治療前E2顯著低于健康組(P<0.05),PRL顯著高于健康組(P<0.05),治療組與對照組的E2水平較治療前顯著提高,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治療組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PRL治療組顯著下降(P<0.05),而對照組PRL無明顯變化(P>0.05)。
表3 2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臨床癥狀評分比較(min,s)
表3 2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臨床癥狀評分比較(min,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①P<0.05;組間比較:②P<0.05
組 別 時間 例數(shù) 精神抑郁 失眠多夢 悲傷欲泣 神疲無力 食欲低下 性欲低下治療組 治療前 38 3.23±0.85 2.43±1.05 2.42±0.84 2.21±1.03 2.78±1.04 1.86±1.04治療后 38 1.94±0.81① 1.82±0.83① 1.90±0.54① 1.69±0.65① 1.82±0.90① 1.34±0.74①對照組 治療前 37 3.22±0.92 2.38±0.73 2.37±0.86 2.23±1.05 2.72±0.94 1.91±1.01治療后 37 1.87±1.12① 2.03±0.84② 1.85±0.73① 1.67±0.77① 2.31±1.02② 1.29±0.81①
表4 各組治療前后血清性激素水平比較(min,s)
表4 各組治療前后血清性激素水平比較(min,s)
注:與健康組比較:①P<0.05;與本組治療前比較:②P<0.05;與對照組比較:③P<0.05
組 別 時間 例數(shù) E2(pmol/L)PRL(pg/L)治療組 治療前 38 103.7±28.23① 30.6±7.62①38 176.3±33.65 12.8±5.33治療后 38 158.2±30.43②③ 15.4±5.90②③對照組 治療前 37 114.1±21.17① 31.3±6.95①治療后 37 142.5±30.12② 27.9±6.72健康組
治療組的不良反應為輕度消化道癥狀,腹痛1例,腹瀉2例,繼續(xù)治療后癥狀消失。對照組不良反應較多,表現(xiàn)為惡心5例,食欲減退6例,失眠加重6例,震顫2例,頭痛3例,視物不清l例,根據TESS量表評定結果看,治療組每周評定分明顯低于對照組(P<0.01)。
在中醫(yī)古典醫(yī)籍中,抑郁癥常見于“不寐”、“臟躁”、“郁癥”、“百合病”等章節(jié)中,是機體陰陽失調、脾腎之氣不足導致的腎氣衰病理機制。中醫(yī)學認為腎臟元氣為先天之本、五臟之根、生命之門,人的一生由腎中精氣盛衰決定;而脾胃為后天之本,在補益腎氣時應以調理脾胃為要,“五七陽明脈衰”,脾腎衰氣血生化源不足,影響沖任二脈,即女性激素劇烈變化。腎精充足上濟心火,心腎相交,水火濟濟,改善憂悲情緒;以中藥黃精,雞血藤、熟地、當歸大補陰血;腎精不足則髓無所生、髓海失養(yǎng),故補精血藥加入血肉有情之品,如動物藥蟲類藥甲珠、土鱉、蜈蚣、地龍通絡。補腎生血藥有明顯保護骨髓,促進造血生血作用,“髓生肝”,是涵養(yǎng)肝木而母子相生,即提出“補腎生髓成肝”一說,補腎以調肝,使肝疏泄正常。而肝主疏泄的功能被認為在調節(jié)中樞以及外周器官的代謝和生理功能過程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6]。配合靳氏四神針,在督脈與膀胱經上可以振奮一身之陽,升陽氣以達病所;武氏風池橫刺益髓健腦,橫刺風池穴貫通太陽、少陽及督脈,匯聚清陽、益髓強智而健腦[7]。風府督脈與陽維交會穴開竅通絡,針感通過枕骨大孔延髓中樞到達顱內,改善腦組織功能。太沖穴肝經原穴,升發(fā)氣杌以暢情緒;太溪穴為腎原穴,填精益髓,大補元神之府;百會穴醒元神,引機關。針刺對機體全身功能調節(jié)、提高單胺類物質在體內的含量,從而起到抗抑郁作用[8]。
外用藥酒灸頭督脈經脈,灸法《靈樞·官能》說“陰陽皆虛,火自當之”,“經絡堅實,火所治之”?!夺t(yī)學入門》認為“虛者灸之,使火氣以助元陽也”,灸法能直接溫運助元陽;督脈為“陽脈之海”,絡腦入腎,能調整陽經氣血、養(yǎng)腦通陽、活絡導氣、醒腦開竅以解郁,直接改善大腦氣血運行。溫陽通絡藥物作用于皮膚吸收,在百會、大椎、至陽、命門振奮督脈之陽氣,灸關元穴溫陽補腎,激發(fā)一身之元氣為治脾腎陽虛之本[9]。
總之,針藥并用、針灸合用,能補脾腎、通絡,使氣血化源充足、腎精充沛,肝疏泄通達,改善督脈經氣,使髓海充足,改善其性激素水平,提高單胺類物質在體內含量,從體質上根本改善抑郁癥病理狀態(tài),其毒副作用小、安全,便于推廣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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