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惠俊[復(fù)旦大學(xué), 上海 200433]
蔣捷,字勝欲,號竹山,南宋度宗咸淳十年進士,占籍宜興,晚年徙居常州武進。由于其中進士后兩年,臨安即被元軍攻占,故后半生顛沛流離,生存狀態(tài)與南宋中后期的江湖文人相似,沒有留下詳盡的傳記資料。盡管方志、譜牒中的簡要小傳皆云其“平生著述,一以義理為主,學(xué)者稱為竹山先生”,但今日的蔣捷卻是以詞著名,與周密、張炎、王沂孫一起被稱為“宋末四大家”,所謂的義理之作早已渺不可尋。因此,今日對于蔣捷的理解,也只能從一百余首竹山詞中去探索那縹緲的影像了。
蔣捷晚年用長短句為自己的一生勾勒了一個大致的面貌,即著名的《虞美人·聽雨》: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這首詞是蔣捷最負盛名的兩首詞之一(另外一首即下文所引之《一剪梅·舟過吳江》),歷來皆不乏對于此詞的鑒賞評論,著名散文家余光中甚至化用詞境寫就散文《聽聽那冷雨》。而此詞對自我少年、壯年、老年的敘述,成為勾勒蔣捷影像的重要依據(jù)。詞中所言之少年的浪跡風(fēng)流與晚年寄居寺院甚至短暫為僧,當(dāng)然是體現(xiàn)了宋亡前的迷醉與宋亡后的沉痛之變化,歷來的研究已經(jīng)有詳細的闡釋。而對于“壯年聽雨客舟中”一韻,一般認(rèn)為是其在宋亡之初因躲避兵亂而四處漂泊事,但事實是否真的如此?在竹山詞中,明確提及其躲避兵亂的只有一闋,乃《賀新郎·兵后寓吳》:
深閣簾垂繡。記家人、軟語燈邊,笑渦紅透。萬疊城頭哀怨角,吹落霜花滿袖。影廝伴、東奔西走。望斷鄉(xiāng)關(guān)知何處,羨寒鴉、到著黃昏后。一點點,歸楊柳。 相看只有山如舊。嘆浮云、本是無心,也成蒼狗。明日枯荷包冷飯,又過前頭小阜。趁未發(fā)、且嘗村酒。醉探枵囊毛錐在,問鄰翁、要寫牛經(jīng)否。翁不應(yīng),但搖手。
詞中明言“影廝伴、東奔西走”、“明日枯荷包冷飯,又過前頭小阜”,說明蔣捷因兵亂避地吳中是通過陸行的方式,那么《虞美人》詞中給蔣捷留下深刻記憶的舟行經(jīng)歷是否發(fā)生在宋亡之初,則頗可懷疑了。在現(xiàn)存的竹山詞中,明確言及為舟行時所作詞的有如下四首:《行香子·舟宿蘭灣》《喜遷鶯·金村阻風(fēng)》《梅花引·荊溪阻雪》《一剪梅·舟過吳江》。當(dāng)我們將這四闋舟行詞重新排列一下,不禁會發(fā)現(xiàn)這四首構(gòu)成了一個完整的舟行路線:
行香子·舟宿蘭灣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送春歸、客尚蓬飄。昨宵谷水,今夜蘭皋。奈云溶溶,風(fēng)淡淡,雨瀟瀟。 銀字笙調(diào)。心字香燒。料芳 、乍整還凋。待將春恨,都付春潮。過窈娘堤,秋娘渡,泰娘橋。
喜遷鶯·金村阻風(fēng)
風(fēng)濤如此,被閑鷗誚我,君行良苦。槲葉深灣,蘆窠窄港,小憩倦篙慵櫓。壯年夜吹笛去,驚得魚龍嗥舞。悵今老,但篷窗緊掩,荒涼愁愫。 別浦。云斷處。低雁一繩,攔斷家山路。佩玉無詩,飛霞乏序,滿席快飆誰付。醉中幾番重九,今度芳尊孤負。便晴否。怕明朝蝶冷,黃花秋圃。
梅花引·荊溪阻雪
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時、何事鎖眉頭。風(fēng)拍小簾燈暈舞,對閑影,冷清清,憶舊游。舊游舊游今在不?;ㄍ鈽?。柳下舟。夢也夢也,夢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黃云、濕透木棉裘。都道無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一剪梅·舟過吳江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度與泰娘嬌。風(fēng)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diào)。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行香子》一闋中提到的蘭灣、谷水、蘭皋實際上是一條河段的不同名稱。谷水即今浙江之衢江,古稱谷水。衢江在今浙江省西部,為錢塘江最大支流,因流經(jīng)浙江衢州而得名。蘭灣為蘭江之灣,即指蘭西縣,在浙江金華西南二里。唐咸亨五年(647)置,治今浙江省蘭溪市蘭江鎮(zhèn)。而蘭江就是衢江,為今蘭溪市至建德市梅城鎮(zhèn)衢江段的別稱,衢江也就在建德的梅城匯入富春江。因此詞中“昨宵谷水,今夜蘭皋”之語正是動態(tài)地記敘了一夜間從衢州舟行到金華的過程。順著這個行舟的方向推測下去,詞人的小舟將在梅城進入富春江,又溯富春江直到杭州,再于杭州轉(zhuǎn)道苕溪而達湖州的太湖口岸。這個路線是浙江的一條重要水道,歷來從浙西南往浙北舟行皆以此道行。而連通浙江西南與東北的主要陸道也基本與此水道平行,今日的杭深高速浙江段即沿此水陸古道的舊跡而修建?!断策w鶯》一闋的存在也證實了這樣的推測。詞題中的金村,乃湖州的金村港,是從湖州進入太湖的主要 港之一。這樣蔣捷從衢州出發(fā),沿富春水道上溯到湖州的歷程應(yīng)大致不誤。
那么蔣捷到了湖州后又將往哪里前行呢?剩下的兩首詞一個是荊溪一個是吳江。荊溪是宜興境內(nèi)的河流,縣志所載云:“荊溪在縣南,以近荊南山而得名。上通蕪湖,下注震澤?!稘h書》謂中江出蕪湖西南,東至陽羨,即此溪也。周處斬蛟在此?!雹俣鴧墙磪卿两l(fā)源于太湖西側(cè)群山,經(jīng)江蘇吳江、昆山,上海,合流入黃浦江入海。所經(jīng)之地又有縣名吳江者,西濱太湖。荊溪與吳江分位太湖東西兩岸,蔣捷從湖州入太湖后只能往一個方向去。我們傾向于認(rèn)為他往荊溪走。因為從前二首詞來看,這是一條北上的行舟路線。又從他在金村港遇風(fēng)不能前行時發(fā)出的“低雁一繩,攔斷家山路”感慨可以推想這是一條回家的路。既然是回家的路,他絕無道理先跑到太湖東邊的吳江去,再順著江南運河繞一個大圈兜到太湖西岸的宜興。再者其舟宿蘭灣時為暮春初夏,到湖州時已是秋日,而在荊溪又被大雪所阻,這樣的時序變化正好與舟行相吻合,要比暮春的吳江更為合理吧。那么“舟過吳江”是在什么時候呢?很明顯的一點是這首詞的內(nèi)容與《行香子》高度重合,但“何日歸家洗客袍”與“送春歸,客尚蓬飄”的微妙變化卻是能反映出不一樣的寫作心理。何日的追問是一種對于未來的不確定,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到家鄉(xiāng)。但“客尚蓬飄”則是對現(xiàn)狀的客觀闡釋,盡管春歸客未歸是一種強烈的對比,但客未歸的含義不一定就是客不知道何時歸,也有可能是其正在歸家的路上,只不過還沒走到。事實上也正是如此,蔣捷已經(jīng)展開了歸家的帆布。這樣來看,《一剪梅》應(yīng)是作于其離家漂泊之始,他先從宜興舟行到吳江,但前路渺渺,面對著暮春的節(jié)候流轉(zhuǎn),蔣捷發(fā)出了對于流年逝去的感慨,對于歸家的渴望。但他當(dāng)時不能歸家,只能繼續(xù)漂泊。漂泊的原因我們無從知曉,但他后來從吳江入太湖到湖州,又順?biāo)菲吹浇鹑A衢州一帶則是肯定的。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又適逢一個暮春,蔣捷從衢州啟程回鄉(xiāng)?;蛟S同樣的物候使他想到了當(dāng)年的妙筆,故將那些意象詞藻重新改寫,但二者的情感已然有微妙的差別。
這四首舟行詞很好地注解了《虞美人·聽雨》“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之句,盡管其中三詞是作于歸鄉(xiāng)的途中,情感并沒有《虞美人》中透露出的那樣慘淡,但依舊籠罩著哀愁。我們其實也可以看出這種哀愁隨著旅程的變化而變化。當(dāng)蔣捷剛從衢州出發(fā)踏上歸程時,內(nèi)心尚有慘淡之味,從而所寫之景也帶上了如斯之色彩。但是就結(jié)句連用三處吳地地名,又用一“過”字全部領(lǐng)起來看,蔣捷當(dāng)時或也還有著杜甫“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的情感,是一種對于可以歸家的欣喜與迫不及待。但隨著小舟一天天地北上,蔣捷的心情也在不斷地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當(dāng)其在湖州金村港阻風(fēng)難行時,不禁感嘆歸途良苦,又追憶起當(dāng)年的雄心壯志?!皭澖窭稀比植槐乜醋魇Y捷已垂垂老矣的證據(jù),因為真的滿頭白發(fā)之人是不大會感嘆自己已老的。而只有在剛過不惑、漸知天命的年紀(jì),人才會不斷地感嘆己身老去,流光易逝。因為此時已經(jīng)不再年輕,若現(xiàn)在還沒有實現(xiàn)人生夢想,其實也沒有大把的時間在等待著自己了。所以,蔣捷在哀怨天氣讓其不能快快歸家的同時,也對自己年少輕狂的生活產(chǎn)生了些許的愧疚。同樣,《一剪梅》一詞也不應(yīng)視作暮年聽雨僧廬之作,因為此闋也是在感嘆流光的無情,甚至發(fā)出“何日歸家洗客袍”的追問。歸家洗客袍,這是傳統(tǒng)詩歌中典型的游子意象。游子之所以是游子,之所以能想到要去歸家洗客袍,是因為有家可回,家里有母親有妻子為其脫下疲憊的客袍,這是中青年人在外奔波勞苦的表征。聽雨僧廬的時候哪還有家呢?老去的詞人才是子女們眼中的家,而自己則是無家可歸了。所謂“流光容易把人拋”,被拋去的不是隨意的時間,而是青春,是“少年聽雨”的浪漫時光。拋去之后呢?或許是為一家人的生計,或許是為了自我的功名,總之是要離開青春的不羈,去承擔(dān)起家庭的責(zé)任,獨自品味斷雁西風(fēng)的凄緊?!凹t了櫻桃,綠了芭蕉”之所以成為經(jīng)典,正是在于詞人能夠細膩地捕捉到簡單物候變遷下所隱藏著的時間流動。要注意的是,這兩種物候的變化意味著春夏交替,極其符合一個剛與青春告別者的心境,其間的悠悠忽忽之意正是與青春說再見時的閑愁。這種感情在《梅花引》中得以延續(xù)與發(fā)酵。荊溪是宜興的母親河,到了荊溪就意味著已經(jīng)進入了宜興境內(nèi)。但蔣捷卻高興不起來,而是緊鎖眉頭。他已經(jīng)漂泊了許久,曾經(jīng)與他同在歌樓聽雨的舊游或許已經(jīng)不在了,而那些歌樓上的歌妓舞女,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像這寒水一樣流逝而去了吧。伴隨著他們一起逝去的,則是自己的青春。因而蔣捷在雪中哀愁,這哀愁又是千百年來漂泊多年的游子回鄉(xiāng)時共同的哀愁。這四闋詞單獨來看,皆是佳作。而放在一起,則線索明晰,情感通貫,更能體認(rèn)到蔣捷細膩的心緒與對青春的留戀。
通過上文的分析,可以很明顯地看出這組舟行詞與《賀新郎·兵后寓吳》的差別。在舟行詞中,我們看不到任何的兵亂跡象。《賀新郎》中“萬疊城頭哀怨角”之“角”則是反映兵燹的一個重要意象。他如《聲聲慢·秋聲》之“彩角聲吹月墮,漸連營馬動,四起笳聲”。亦是如此?!段卜浮ず埂芬辉~也是用了“聞雞起舞”的典故來反映兵亂。而四首舟行詞遍布的是對于青春逝去的感傷,并沒有清角吹寒的家國之恨,也沒有兵荒馬亂的喧囂,更沒有生死難測的恐懼。從“銀字笙調(diào),心字香燒”到“花外樓,柳下舟”,這些意象都是與“紅燭羅帳”遙相呼應(yīng),可見舟行的蔣捷所念念不忘的還是青春疏狂。但在《賀新郎》中,他所放不下的卻是與家人妻兒夜語閑談的溫暖了。此外,據(jù)《賀新郎》一詞的提示,蔣捷在兵亂的避居地乃是吳地,而其他材料也透露出這一點:
毗陵陶氏前朝文獻家也。在宣和間有為翰林檢閱者某,扈駕南渡,其五世孫為譫圃君某,仕??そ淌?因家毗陵。國初以宋遺老征不起,家延顧師竹山蔣公教子弟,時石田馬中丞公實從學(xué)其家,與其孫靖為同窗友?!d,毗陵陷,其子澤與兄和者奉母孝,徙居吳下,和隱跡于燒墨,澤亦托菊自號曰逸民。②
此中的石田馬中丞是蔣捷學(xué)生馬季常(見永樂《常州府志》蔣捷小傳),因為其官至御史中丞,又著有《石田文集》十六卷,故名。所以文中提到的竹山蔣公就是蔣捷。而據(jù)其中兵興而徙居吳下的記載,可知陶氏在宋末元初的時候在吳地,而此時聘請的教授蔣捷當(dāng)然也隨其寓居吳下,與《賀新郎》的詞題“寓吳”相切合。這樣,就與舟行詞中反映的流寓越地發(fā)生了矛盾。但也有學(xué)者根據(jù)其他材料認(rèn)為蔣捷后來離開吳地去越地流浪,舟行詞還是作于宋亡之后。在蔣捷的傳記中,有一句頗值得注意的記載:“大德間參政燕公某政禮請見,不赴。憲使臧公夢解、陸公 交章薦辟,亦辭不就。”(永樂《常州府志》卷一二)這里提到的臧夢解與陸 在《元史》卷一七七合傳,傳中有云:“(臧夢解)大德元年(1297),遷江西肅政廉訪副使。有臨江路總管李倜,素狡獪,而又附大臣勢,以控持省憲,夢解按其贓罪,而一道澄清?!瑫r有陸 者,與夢解齊名?!圻w至湖南肅政廉訪副使,升浙西廉訪使?!雹?/p>
根據(jù)《元史》的記載,很容易得出臧、陸二人在浙西廉訪使任上推薦蔣捷的結(jié)論,于是便可以推導(dǎo)出此時蔣捷應(yīng)在浙西地區(qū)。而舟行詞所提及的金華、衢州正是浙西區(qū)域,因此蔣捷在宋亡后流浪越地便成為了定論。這被歷代研究蔣捷的學(xué)者所秉承,最新的研究成果《蔣捷詞校注》亦持此觀點。但是這看似密不透風(fēng)的推導(dǎo)卻存在著很嚴(yán)重的以今度古。今天之浙,是浙江省之簡稱,故言浙西,當(dāng)然指浙江省西部的金華、衢州、嚴(yán)州(現(xiàn)已并入杭州)三市地區(qū)。但是古時并非如此。古代的錢塘江又稱浙江,故浙乃錢塘江的省稱。錢塘江是一條西南——東北流向的河流,故古時的浙西當(dāng)是指錢塘江西岸地區(qū),而金華衢州卻是在錢塘江以東?!对贰さ乩碇尽逢P(guān)于浙西肅政廉訪司的記載正與此合,其轄地為“杭州路、湖州路、嘉興路、平江路、常州路、鎮(zhèn)江路、建德路、松江府”④??梢姽艜r的浙西乃指今日蘇南浙北地區(qū),無論是蔣捷的故鄉(xiāng)宜興,晚年徙居的武進,還是教徒的吳中,均在此浙西肅政廉訪司的治下。因此,蔣捷的被征召只能是在吳地了。此外,從情理上論,蔣捷在越地乃流寓,沒有穩(wěn)定的居所,廉訪使如何去尋訪一個行蹤無定的流浪者呢?因此,蔣捷在宋亡后并未到越地甚明。舟行詞與聽雨客舟的經(jīng)歷當(dāng)發(fā)生在宋亡之前。
以上我們圍繞討論了蔣捷的四首舟行詞,從中我們得出了這四首舟行詞作于宋亡之前的結(jié)論。這樣一來,《虞美人·聽雨》一詞所反映的蔣捷人生變遷并不是一次,而是兩次。在換韻小詞的寫作中,情隨韻轉(zhuǎn)是很普遍的寫作方式,蔣捷就熟練地運用了這一手法來展現(xiàn)其人生的變遷。但第一次的變遷通過換韻來表現(xiàn),而第二次則是用換頭來展示,第二次的情感轉(zhuǎn)折顯然要比第一次拗怒許多,這也應(yīng)該是亡國與離家的區(qū)別吧。清代鄭板橋在其《板橋詞鈔》自序里這樣說道:“少年游冶學(xué)秦柳,中年感慨學(xué)辛蘇,老年淡忘學(xué)劉蔣,皆與時推移而不自知者?!逼鋵崳Y捷的詞并非全是如鄭氏所言淡忘。倒是這段話很切合《虞美人·聽雨》:聽雨歌樓是游冶、聽雨客舟是感慨、聽雨僧廬是淡忘,這或許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的人生經(jīng)驗,但蔣捷因兩次變故而體認(rèn)得格外深刻。一卷竹山詞,便是如此地匯融了秦柳、蘇辛與姜吳,最終走入自我的淡忘之境。
① (清)李先榮修,(清)阮升基增修,寧楷等增纂:《嘉慶增修宜興縣舊志》,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337頁。
② (元)楊維楨撰:《東維子集》,見(清)永 、紀(jì)昀等編纂:《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一二二一冊),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2年版,第462頁。
③④ (明)宋濂撰:《元史》,中華書局1976年版,第4129—4130頁,第1491—1495頁。
[1](宋)蔣捷.蔣捷詞校注[M].楊景龍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10.
[2]陳燕.蔣捷及其詞研究[M].臺北:華正書局,1983.
[3]楊海明.關(guān)于蔣捷的家世和事跡.楊海明詞學(xué)文集(卷四)[M].鎮(zhèn)江:江蘇大學(xué)出版社,2010.
[4]朱鴻.蔣捷生平考略[J].龍巖師專學(xué)報,1991,5(9):77-82.
[5]馬茂軍,張海沙.蔣捷三考[J].文學(xué)遺產(chǎn),2004(4):133-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