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林
摘 要 本文嘗試簡要地歸納了在鴉片戰(zhàn)爭之后,伴隨通商貿(mào)易以及宗教傳播,在“西學東漸”的大環(huán)境下,對日益增多的各種西方人文科學、自然科學以及科學技術的 “新學”、“異說”和“方技”等內(nèi)容圖書用中國傳統(tǒng)的四部分類法已經(jīng)難以類分的形勢下,中國書目編撰工作者對新的圖書分類方法所進行的多種嘗試,簡述了中國傳統(tǒng)知識分類的構成逐漸被近代科學知識體系結構所取代的漸近過程。
關鍵詞 中國 圖書分類 歷史
中圖分類號:G254.1 文獻標識碼:A
Library Classification before and after the Reform Movement of
1898 when Modern Library Sprouts Emerged in China
MIAO Lin
(Shanghai Library,Shanghai 200031)
Abstract The article briefly generalized many new classification methods that Chinese book cataloguers attempted when the Chinese traditional four-part classification method had been difficult to adapt to such a situation that the number of books with content of western humanities, na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as increasing with the commercial trade and the spread of religion in the environment of western learning being introduced into China after the Opium War, and described the process of the compositio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knowledge classification gradually being replaced by the modern scientific knowledge system structure.
Key words China; library classification; history
鴉片戰(zhàn)爭之后,西方資本主義各國倚靠槍炮打開了了長期閉關自守的中國大門,伴隨著通商貿(mào)易,宗教的傳播,西方世界當時的各個領域的先進技術與文化在中國逐步滲透并得以傳播,甲午戰(zhàn)爭之后,以康有為、梁啟超等為代表的維新改良運動漸次走向了高潮,隨著一系列“西學東漸”的改良措施的出現(xiàn)并在其影響下,中國傳統(tǒng)的“藏書樓”形式在西方的圖書館學的影響下,逐步產(chǎn)生了改變。并產(chǎn)生了一些不同于古代藏書樓性質的公共圖書館,其較有代表性的如:1897年出現(xiàn)與浙江的“古越藏書樓”,1900年的“浙江藏書樓”以及1905年在上海成立的“國學保存會藏書樓”等。由于國門初開,對各種西方人文科學、自然科學以及科學技術的 “新學”、“異說”和“方技”予以論著和譯著的書籍日益增多,對這些圖書予以類分,依靠中國傳統(tǒng)的四部分類法已是難以滿足。在當時,一些有識之士對于此種情況感到焦慮,如當時江人度(《書目答問箋補》著者)曾就此事上書其老師張之洞[(1837-1909)洋務派代表人物之一,湖廣總督,軍機大臣]說:“……然處今之世,書契益繁,異學四起,匪特七略不能復,即四部亦不能賅,竊有短而愿獻也……且東西洋諸學子所著,愈出愈新,莫可究詰,尤非四部所能范圍,恐四庫之藩籬終將沖決也。蓋七略不能括,故以四部為宗,今則四部不能包,不知何以為當?”他的這番話確實真實地反映了當時代表中國傳統(tǒng)學科思想分類體系的四部分類法,在面對外來文化日漸影響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時代浪潮前開始動搖,也反映了中國書目編撰工作者探索新的圖書分類方法的開始。
以張之洞為代表的做法是:在保存原有經(jīng)、史、子、集傳統(tǒng)四部分類思想體系的基礎上進行一些修改與補充,使之在類目方面與一些新的書籍內(nèi)容相適應,同時又增加了叢書和別錄兩部,使其在表面上可以暫時包含一些新的內(nèi)容,但從根本上是難以解決問題。其代表就是著名的《書目問答》(張之洞撰)?!稌繂柎稹吩谥袊鴪D書分類法的地位其本身并沒有創(chuàng)造什么新的分類體系,而是在于敢于修改被定為“永制”的四部分類法。
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則想用當時新興思想的西方科學學科思想體系來打破中國傳統(tǒng)的四部分類法的束縛。他們從自身要對當時社會要進行改良的這一政治要求出發(fā),編制了與四部分類法截然不同的圖書分類法。如康有為的《日本書目志》與梁啟超的《西學書目表》,而其中較有代表性的則是《西學分類表》。該表是梁啟超在大量的西方書籍出現(xiàn)在我國的情況下,以改良主義的思想為指導而編制,并用于對其進行類分的。其在《西學書目表序例》里寫道:“故國家欲自強,以多譯西書為本,學子欲自立,以多讀西書為功?!瓝衿渚x之,於世界蕃變之跡,國土遷異之原,可以粗有所聞矣”?!段鲗W書目表》的編制體系突破了正統(tǒng)的四部分類法的束縛,完全揚棄經(jīng)、史、子、集四部的傳統(tǒng)體系,將書籍按內(nèi)容分為學、政兩大部類,并按自然科學的發(fā)展順序予以編排,在“學”(下轉第53頁)(上接第23頁)類之下,其子目有13個( 算學; 重學; 電學; 化學; 聲學; 光學; 汽學; 天學; 地學; 全體學; 動植物學; 醫(yī)學; 圖學。)“政”類之下有子目10個( 史志; 官制; 學制; 法律; 農(nóng)政; 礦政; 工政; 商政; 兵政; 船政。)在以上的“學”、“政”兩大部類之外,還附有1雜類,其子目有: 游記; 報章; 格致; 西人議論之書; 無可歸類之書。
《西學書目表》的誕生,其編撰思想與體例表明了中國傳統(tǒng)學科思想體系開始向西方科學學科思想體系地轉變,也表明了中國傳統(tǒng)知識分類的構成逐漸被近代科學知識體系結構所取代。同時,也為滿足了當時中國一些藏書樓(圖書館)在書籍管理上進行改革的要求,起到了先行的表率。以此發(fā)端,它對以后的各種圖書分類法(表)的出現(xiàn),起到了啟發(fā)與推動作用。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所有改良或新創(chuàng)的分類表都是用于“新學”,即當時國外翻譯著述圖書以及一些有別于中國傳統(tǒng)四部內(nèi)容的圖書的類分,而對所謂“舊學”,即中國傳統(tǒng)的圖書著述,還依然采用傳統(tǒng)的四部分類法。在《西學書目表》之后的諸多的書目,大體都將書目分成中、西兩大部,前者以四部體系分類,后者則采用《西學分類表》體系分類。亦有將國人著述的“新學”內(nèi)容的圖書收錄在“舊學”圖書目錄之后,另自成一新部,謂:“時務部”,如黃慶澄的《普通學書目錄》即如此。1911年(宣統(tǒng)三年)出現(xiàn)的《涵芬樓新書分類目錄》則是在十進分類法傳入我國前國內(nèi)最編制最為詳細的圖書分類目錄,它分十四部,每部均有總記及雜類,每一類再下屬若干子目,形成一個很完整的體系。
隨著國人自撰和翻譯的書籍越來越多,“新學“的目錄不斷擴大,門類也益多,而“新學”目錄與“舊學”目錄分為兩冊,使“新學”中與“舊學”中論述同一事物或性屬統(tǒng)一分類的書籍被人為地分在兩處,對使用極不方便,同時也妨礙了學術研究的完整與系統(tǒng)開展。統(tǒng)一“新學”與“舊學”兩大部類,使同一學科內(nèi)容的書籍,不論新、舊、中、外都可以集中在一類的分類法日顯重要。光緒28年的《杭州藏書樓書目》首先對新、舊學書籍進行了統(tǒng)一的分類,其分為九大部類,但因其藏書較少而在類目設置上顯得較為簡單。
以規(guī)模完善、分類適當而著稱的則是《古越藏書樓書目》。1904年紹興府學堂總教習馮一梅,應邀為古越藏書樓再編了一個書目,由上海崇實書局印行。該書目亦仿《西學書目表》將藏書分為政、學兩部,并且徹底沖破四庫分類的樊籬,將新舊書籍予以統(tǒng)一的類分,在各部下分出各類,學部下分出23類,政部則分出24類,每類之下分出若干子目,系統(tǒng)相當分明。著名目錄學大家姚名達先生對此書目評價頗高,說:“談最早改革中國分類法,以容納新興之學科者,要不得不推《古越藏書樓書目》為最早也?!?/p>
以上列舉的一些中國近代的書目(分類法),都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葉國內(nèi)的書目界人士面對洶涌而來的“新學”之潮流,在書目編撰與書籍類分上在四部分類法開始衰亡,西方十進分類法尚未進入我國之時,所做的探討與嘗試,是我國傳統(tǒng)的圖書館學思想轉變的開始,也是我國知識學科體系以傳統(tǒng)的“四部”體系轉變?yōu)橄冗M的科學的思想體系的標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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