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紹興文人輩出，無不好酒，多少文人墨客飲酒吟誦、借酒明志，留下佳作無數(shù)，酒文化成為紹興古詩文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本文旨在通過選取典型的紹興名士的詩文來探討紹興古詩文中的酒文化，以拉近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了解中國源遠(yuǎn)流長、博大精深的傳統(tǒng)文化。

關(guān)鍵詞：紹興 酒文化 詩文

中華民族歷經(jīng)五千年的積淀，形成了源遠(yuǎn)流長、博大精深的文化。其中，酒文化是這一古老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乃至世界文化百花園中的一朵奇葩，它醇香濃烈，別具一格，在歷史的推移中刻下了其鮮明的標(biāo)志。

“老酒糯米做，喝了變nuo nuo（紹興方言“小豬”的發(fā)音）/鴨鴨河里游，雞雞岸上走/找來找去找不到小狗狗/狗狗，狗狗，酒缸里頭翻跟斗……”一首紹興本土童謠唱出了無盡的酒趣。紹興的酒文化，不僅僅是紹興地方文化的一大特色，更是中國酒文化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紹興素來以水鄉(xiāng)、橋鄉(xiāng)、酒鄉(xiāng)著稱，因為“水”，有了“橋”和“酒”，也因為“酒”，紹興的水和橋更具有了韻味，也因為“酒”紹興獨具人文特質(zhì)。古往今來紹興文人輩出，無不好酒，多少文人墨客飲酒吟誦、借酒明志，留下佳作無數(shù)，并且不約而同在其作品中提到酒或者與酒有關(guān)的民風(fēng)民俗。尤其是那些傳誦至今的古詩文，讓作為后人的我們，可從中探尋到時代變遷的氣息、古人跌宕的情感。

一、詩文酬酒

酒，是大藝術(shù)家、大詩人聞世的最佳催化劑。酒與詩一旦結(jié)合，其撞擊出的燦爛火花，便凝聚成光耀古今的中國“詩酒”文化。文學(xué)史上那些最耀眼的詩詞幾乎都和酒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紹興本土文化樸實內(nèi)斂，喜小家小戶，偏安一隅，但飲酒后狂放不羈、才情興起的人大有所在。

紹興禮教崇隆、學(xué)源綿遠(yuǎn)、文風(fēng)鼎盛，東晉名士王羲之于永和九年（353年）三月初三，邀集謝安、孫綽、許詢、支遁等四十二人在四周環(huán)山的秀谷蘭亭舉行了一次修禊活動，曲水流觴，飲酒作詩，極具風(fēng)雅。王羲之在微醉之后，乘著酒興，秉筆立就《蘭亭集序》一文，這不僅表現(xiàn)他的曠世逸才，也表明了紹興酒的神力和作用，成為詩文最好的催化劑。據(jù)說王羲之酒醒之后也曾寫過幾十本字帖，但都沒有《蘭亭集序》這本乘醉寫下的字玲瓏剔透。蘭亭雅集以后，多少文人墨客步其后塵，以酒會友，以酒唱和，曲水流觴，揮毫潑墨，成為千古風(fēng)流韻事，影響深遠(yuǎn)，綿延不絕。為紹興文化史添上了輝煌的一筆。

明代“狂生”徐渭“病奇于人，人奇于詩”，可謂奇才。他是全才，自稱書第一、詩二、文三、畫四。他恃才傲物、水墨淋漓，有著深厚的藝術(shù)功力，當(dāng)然還仰仗于酒。徐渭喜歡醉中作畫，壺不離手，邊喝邊畫邊寫，天馬行空，浮想聯(lián)翩。他的很多題畫詩都提到了酒。其中一首寫道：“不負(fù)青天睡這場，松花落盡尚黃粱。夢中有客刳腸看，笑我腸中只酒香?！焙靡粋€“腸中只酒香”，他醉酒中才思敏捷奔放，頗有狂放之態(tài)。當(dāng)然，在醉酒中他也可以暫時忘卻現(xiàn)實，求得靈魂的安靜。他在《畫易粟不得》詩中寫道：“取酒聊以自慰，兼以驅(qū)愁悲?！苯杈魄渤睿部梢运闶呛芏辔娜藷o奈而又執(zhí)著的嗜好了。他在酒中度過了一生，不管是以酒漲才，還是借酒消愁，徐渭的詩文都散發(fā)著酒的馨香，透著酒的醉意，為我們留下了優(yōu)秀的文學(xué)藝術(shù)遺產(chǎn)。

二、把酒論世

酒文化攙合到詩歌中，更是令詩歌芳香醉人，酒形象臨風(fēng)若仙。唐朝是詩歌發(fā)展的鼎盛時期，盛大壯觀，登峰造極。而酒文化在唐詩中也是醞釀充分，品醇味久。臺灣詩人洛夫就曾經(jīng)說過：“要是拿了唐詩去壓榨，起碼還會榨出半斤酒來?！?/p>

唐代賀知章，生性豪放，風(fēng)流倜儻，不拘小節(jié)，自號“四明狂客”，為時人所傾慕。杜甫的《飲中八仙歌》更是把賀知章列為酒中八仙之首，起句就是：“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睂懗隽速R知章“但得飲酒，何論生死”的豪邁。作為詩人和酒仙的賀知章，平生作詩不少，可惜留存下來的卻不多，至今留存的僅有二十首二句。但就在這二十首二句中，詠酒詩竟有三首一句，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比例。在他的詠酒詩里，我們可以看到一個豪邁、高逸的酒仙形象。

尤其是他的《題袁氏別業(yè)》：“主人不相識，偶坐為林泉。莫謾愁沽酒，囊中自有錢。”寫的酒自然是紹興酒。雖然是“為林泉”，但“莫謾愁沽酒”已經(jīng)出賣了作者的醉意，詩人的心意也顯得活靈活現(xiàn)，實在有種鄭板橋的難得糊涂之感。

甚至有一次賀知章拉李白去喝酒，忘了帶錢，他就毫不猶豫地解下隨身佩戴的金龜（金龜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官才有資格佩戴，那是一種地位的象征）遞了過去。賀知章一點不在乎，用它換酒，直喝到酒干人醉。這便是流傳至今的千古佳話“金龜換酒”。

這樣喜酒愛詩的人，表現(xiàn)出一種風(fēng)流高雅的氣質(zhì)。賀知章就是這樣，對他而言，酒是不可或缺之物，詩是渾然天成之靈。詩酒之間，互促互進，渾然一體。兩者之關(guān)系，可以謂之為“酒朋詩侶”。唐詩中的酒文化很值得每一位“酒民”兼文人細(xì)細(xì)品味，不然，枉此一生矣！

三、壺酒興邦

古人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酒猶水，亦可濟可覆。桀紂兩位暴君，沉迷于酒池肉林，終至遷滅。而越王勾踐以酒酬師，把酒倒入河中（這條河就是現(xiàn)在紹興城里的投醪河），與將士們共飲，使士氣大振。

南宋時，詩人陸游曾感慨地詠吟：“百歲光陰半歸酒，一生事業(yè)略存詩?！彼凇皶悄腺u花翁”一詩中對紹興當(dāng)時的社會狀況的描寫如下：

君不見會稽城南賣花翁，以花為糧如蜜蜂。

朝賣一株紫，暮賣一枝紅。

屋破見青天，盎中米常空。

賣花得錢送酒家，取酒盡時還賣花。

春春花開豈有極，日日我醉終無涯。

亦不知天子殿前宣白麻，亦不知相公門前筑堤沙。

客來與語不能答，但見醉發(fā)覆面垂。

詩歌描摹除了一個嗜酒的老翁形象——城南上原陳翁，以賣花為業(yè)，家中雖貧窮卻仍將錢悉供酒資。 陸游自己也嗜好酒，擅品酒，在其數(shù)量頗為壯觀的詠酒詩、飲酒詩、醉酒詩中，可以窺見詩人的人生觀及當(dāng)時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紹興民風(fēng)淳樸，當(dāng)?shù)厝舜蠖嗳珀愇桃粯有膽B(tài)平和，安于小家小業(yè)。但真到危急關(guān)頭，紹興人又會站出來，如酒一般的后勁十足。陸游在臨終之際，渴望著抗金事業(yè)的勝利，囑咐子孫們用酒向他報告江山一統(tǒng)的喜訊：“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望告乃翁。”文化最深層的意蘊——民族精神、民族氣質(zhì)，在此得到了深刻的展現(xiàn)。正如明代文學(xué)家王思任致馬士英的信所言：“我越乃報仇雪恥之鄉(xiāng)，非藏污納垢之地?！?/p>

酒，這一種奇特而又富于魅力的飲品以其獨特的功能與人們生活密不可分，它深深地植根于紹興民俗文化的沃土之中。紹興文人與酒有著天然的血緣親情，酒的品格和紹興文人的品格交相呼應(yīng)，他們在酒的世界里恣情地表現(xiàn)著“真我”，張揚著“真性情”，他們的各種心理姿態(tài)在酒中得到了盡情盡興的展示。這種與酒濃得化解不開的情緒融于古人詩文，化為骨血，衍生出如酒一般馥郁深厚的文化。從而創(chuàng)造出了頗具浪漫色彩的生活意境和文化氛圍。

（本文系2013年度浙江越秀外國語學(xué)院校級立項課題《酒香馥郁——紹興古詩文中的酒文化》的論文成果，項目編號：N201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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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丹萍 浙江紹興 浙江越秀外國語學(xué)院 31200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