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燕 何志鈞

（魯東大學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25）

尹利華小說創(chuàng)作檢視

周曉燕 何志鈞

（魯東大學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25）

作家尹利華的小小說或抒情傷懷，感悟人生，或反思人倫，關切生活，或折射社會，針砭時弊，涉獵廣泛，立意巧妙。他的青春小說《沖動的青春：刻在課桌上的你》則向我們展示了尹利華文學書寫的另一種情調(diào)，讓我們看到了他突破既有創(chuàng)作模式的創(chuàng)新求異努力。這些小說在結構技巧、駕馭語言的功力等方面都有不少優(yōu)點。

小小說；青春小說；文學書寫

新銳作家尹利華筆耕不輟，近年來他先后在《小說選刊》《兒童文學》《青年文摘》《小小說選刊》《微型小說選刊》《民間文學》等報刊發(fā)表作品五十多萬字。這其中，多數(shù)為小小說。2010年出版的小小說集《人品是個大問題》（光明日報出版社）、2013年出版的小小說集《沒有童話的魚》（江蘇教育出版社）收錄了他歷年創(chuàng)作的近百篇小小說，雖說其中每一個故事的敘事結構通常都只是由某個單一的情節(jié)、場景或者幾個細微的細節(jié)組成，但這并不妨礙小說題材的豐富和立意的蘊藉。這些小小說作品或反思社會，或暢談人生，或闡揚親情，或針砭時弊，大至城市生活、官場人生，小至童年往事、父子親情，無所不包。作品立意巧妙，卒章顯志，以微知著，發(fā)人深思。

小小說通常在文本中呈現(xiàn)的狀態(tài)就是了了的幾百字，但作家卻必須用幾百字充分表達自己的哲思感悟。創(chuàng)作者為了彌補小小說篇幅過短的弊端，常常會將其所書寫的題材范圍借助一系列的小小說擴充到多個方面，或抒情傷懷，感悟人生，或反思人倫，關切生活，抑或折射社會，針砭時弊。這些蘊含著深邃哲理和不同意旨的題材，在尹利華的小小說中均有涉及。他的小小說《沒有童話的魚》、《一顆會走動的樹》，透過“魚”和“樹”這兩種本沒有生命和思考能力的物種的生存狀態(tài)鞭撻了有靈魂和思索能力的人類的冷酷和自私。是自私自利的人讓“本愛看童話的魚”痛切感受到人的殘酷無情，就連喜愛孩子并甘心為其遮風擋雨的樹也被稚童不斷用鋒利的刀具弄得傷痕累累。正是人們獵殺了“魚”和“樹”心中所有的“童話”。人類不僅僅對異族者進行殘害，就連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們、親人們也無比漠視和冷酷。小小說《我們這里誰最壞》中的母親只因自己的醋意就教唆兒子污蔑漂亮的“宛詩”阿姨，使得備受倫理指責的無罪者“宛詩”辭職離去?？傻筋^來，自導自演了這一出戲的母親如煙最終還是自己砸了自己的腳?！都夹g含量》《雞王是怎樣誕生的》《單位有只綠烏龜》《酒里有鬼》等針砭時弊的作品也同樣讓讀者反思和直視人性深處的錯位和異化。以文學的力量感召人們反思社會人生中的種種異化和錯位可謂是尹利華小小說創(chuàng)作一貫的追求。

然而2012年出版的青春小說《沖動的青春：刻在課桌上的你》（中國華僑出版社2012年出版）則向我們展示了尹利華文學書寫的另一種情調(diào)，讓我們看到了他突破既有創(chuàng)作模式的創(chuàng)新求異努力。當我們走進他的青春小說《刻在課桌上的你》，除了那個似真似幻的跌宕起伏愛情故事外，我們還能清晰地體察到真實的膠東地區(qū)學校的風貌。故事就是在他的母?！獮I海的大學展開的，這里的“公路依著山坡而建，坡度變化頗大”，如果說“黃金海岸的風情，是這座城市夏季風情的最佳寫照”，那么被紛紛揚揚的厚厚雪花覆蓋的整座城市更是獨有的北方沿海的獨到風景。

青春小說《沖動的青春：刻在課桌上的你》是對一群處在豆蔻年華的大學生們酣暢淋漓的青春過往的動情書寫。與普通意義上的青春系列小說相同的是，它也有著對于青春沖動和激情熱血的描繪，有著對于懵懂愛情的渲染敘寫，有著對于愛情中充斥的物質(zhì)功利和虛榮心的直接面對。

肖生和蘇晨，這一對自從高中求學時代便心靈契合的戀人，他們的感情卻因世事難料而斷送。肖生經(jīng)歷著生活上的困窘、學業(yè)上的壓力，盡管物質(zhì)生活極其匱乏，他的精神世界卻無比高貴，他無法忍受任何人對他的輕視，這也就是為什么最后他會因為蘇晨家人安排的婚事而凍僵在風雪中導致失憶，強烈的自尊心使得他受不了蘇晨的家長因為自己的貧窮而對自己努力的輕視。困境一直壓抑著他，他執(zhí)意抗爭。但當感覺到無力抗爭的時候，他就徹底被壓垮了。戀人蘇晨的堅持與努力并沒有能溫暖那被現(xiàn)實物欲刺痛的冰冷的心，戀人間的軟軟耳語在現(xiàn)實的所謂的“門當戶對”的壓力下變得一文不值。

歐陽云海對柳嫣兒的悸動的單相思也寫的凄美哀婉。因為對飛行員歐陽云逸職業(yè)的崇拜，柳嫣兒愛上了云逸并為他的一舉一動神魂顛倒。故事發(fā)展到后來云逸飛機失事，柳嫣兒選擇逃離傷心之地，遠渡重洋繼續(xù)學業(yè)。如果說柳嫣兒對于歐陽云海的哥哥歐陽云逸的仰慕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之戀，那歐陽云海對柳嫣兒的單相思則是一種根本沒有付諸實踐的精神之戀，僅僅限于心靈悸動和悄然的欣賞，而這單向的愛慕卻折磨著歐陽云海，充斥著他的青春歲月。

玩世不恭、朝秦暮楚的徐飛與楚紅、傅小倩的短暫愛情游戲則給兩個正值妙齡的女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靈創(chuàng)傷。最后楚紅因非法同居而被勒令退學，傅小倩嫁給了遠離家鄉(xiāng)八十里地的一個老光棍。不管是楚紅，還是傅小倩，剛剛步入獨自生活的世界的她們，朦朧的向往物質(zhì)的豪奢，拜金主義使她們偏離了原來的生活軌道，逐漸走向墮落。

這些身陷迷途的莘莘學子不斷選擇自我安慰式的麻醉，企求寂寞的靈魂得到安慰，渴望躁動的心靈得到宣泄。但是到最后不得不吞下帶刺愛情的苦果。這樣的結局處理并不是為了說教，只不過是對于帶有普遍性的學子愛情之殤的痛切真實的反映。小說最后，肖生進入醫(yī)院治療，而北京師范大學同意肖生的休學申請，這一具有期待性的留白式開放結局，可以說寄托了作者美好的柔軟情懷。

小說以第五章為界可分為前后兩個部分，前半部分是故事的鋪墊，主要人物一一出場，各自的成長背景和性情等展現(xiàn)無遺。后半部分隨著故事敘述的循序漸進高潮迭起。整部小說中作者巧妙地留下了許多伏筆。在第五章的結束處，有一首肖生在淡黃的燈光下寫下的詩歌，詩歌鏗鏘有力，寄托了肖生郁郁不平的情懷。在之后的五章里，故事有了根本性的轉折。大篇幅轉移到寫家境優(yōu)渥的蘇晨家里人對于肖生的反對，寫歐陽云逸的去世與云海和柳嫣兒的分離，寫疲于小生意而日漸墮落的徐飛。故事由先前的鋪敘漸漸走向高潮，而此時自然季節(jié)也進入了秋季。可以說，季節(jié)的由春到冬，暗合了感情的蕭瑟。肅殺的秋天和孤寂的冬季來臨，肅殺了春的嫵媚與夏的溫暖。文中云海和云逸望著一點新綠，感慨道：“是啊，冬天走了”，可是，冬天真的走了嗎，作品帶給讀者無限的遐想空間。

尹利華在小說文本中設置了很多暗合的線索，除了上述的與人物情感的發(fā)展相一致的四季變化的線索，還有關于肖生最后會變成一個瘋子的結局，這在前文中也埋下了伏筆。關于肖生欠佳的身體狀況，文中第四章就寫道：“‘醒了，醒了，生兒，你可把媽嚇壞了?！ど诙涡褋頃r，第一疑問就是自己現(xiàn)在是在哪里？聽到母親的聲音后，他才明白自己又躺在了原來的病床上。”在之后的第七章中伏筆更是明顯：“遠處，一位披頭散發(fā)的老婦人，一路哭天搶地地哭喊著‘生兒，生兒……’天地間，雪落無聲，有聲的是老婦人的哭喊聲……”在第十章中，更是透過看望肖生的蘇晨的眼睛，交代了肖生神經(jīng)錯亂的事實。

這些結構上的技巧雖說非刻意為之，卻很能體現(xiàn)作者駕馭語言的功力。另外，小說還有一個突出的特點，就是敘述者的聲音脫離敘述的故事內(nèi)容而被著意凸現(xiàn)了出來。這些獨白式的敘述深化了故事的意旨，例如第五章中的“物質(zhì)的匱乏使他幾乎感覺到自己是生活在大學里的特殊乞丐；精神的高貴又使他感覺到自己是足以與上帝稱兄弟的神”，以及出現(xiàn)在第六章中的“也許，毀滅一個人的精神斗志容易，只需要這個人具有這樣一個心理：背上一個名叫宿命的包袱，把所有的災難都視為自己無法超越，不能克服的，一律貼上命該如此的標簽，放在背后的包袱里就行了?！边@些獨白式的敘述聲音很巧妙地穿插出現(xiàn)在故事內(nèi)容中，體現(xiàn)的不僅僅是作者的態(tài)度和柔情，更是引導讀者走進文本的草蛇灰線。

[1]尹利華.人品是個大問題[M].光明日報出版社,2010.

I207

A

1005-5312（2014）32-0058-02

2013年國家社科基金項目 “數(shù)字化語境中新世紀以來的文藝審美實踐研究”（項目批準號：13BZW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