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 江

錦江小小說二題

◎錦 江

賒欠問題

胖胖九歲，食量很大，爸爸擔心他的體重過快增長，于是每天只允許他吃個半飽。

時間一長，胖胖忍受不了。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胖胖只好在學校門前的小賣店里賒些零食充饑。

店主開始不肯賒賬，胖胖說他爸是做棉花生意的大老板，店主才肯賒銷。

一月下來，一共賒了200多元。

這天，爸爸開著小車從學校門前經過，店主一眼瞧見，急忙招手，胖胖的爸爸不知何事，便伸出頭來問，店主不好意思地告訴了此情況。頓時爸爸臉色不好：你弄錯了吧！我兒子哪能賒賬？

胖胖放學回家，爸爸惱羞成怒：孽種，你爸的臉皮被你丟凈了！

胖胖只好嘀咕著：您不給我錢嘛。

給你錢？給你錢你會胖成大羅漢！

要么你就還了這筆債吧！不然同學們會笑死我的。胖胖央求著。

不！既然賒了，就不用還！還了你又會去賒的。

人家要狀告我的。

沒事——甭管它！

哪知，店主卻不放過，每天上學時便攔住胖胖要錢。胖胖只得躲躲閃閃：我沒錢，等有了錢我一定給您。

這樣反復弄了許多天。

這天，店主又攔住胖胖不讓進校門，胖胖依然說沒錢。

沒錢？沒錢我告你！

胖胖只好給爸爸打電話，爸爸在那頭冷笑道：嘿嘿，叫他告吧！于是還說了些鼓動胖胖要大著膽子的話。為了擺脫店主的糾纏，胖胖對店主說：我爸說，他要告你！

??？店主感到好驚詫！于是惱怒了，揪著胖胖的耳朵不放：哼，如今我才曉得你爸是個大騙子！聽人說，他做棉花生意賒欠棉農好幾百萬貨款不按時兌現(xiàn)；還欠貸款也是幾百萬逾期不還。好小子，你也想學他么？這可不行！

不行又怎樣？正在這時，爸爸開車趕來了。聽見店主的話后，忙冷笑道：我沒錢還債你能把我怎么辦？你能將我家挖地三尺嗎？人常說，不怕討債的像閻王，只怕欠債的身精光！

去法院告你！

你告我？我欠你的錢？那么字據(jù)呢？

這……

嘿嘿嘿……

店主生氣了，紅著臉說：我告你養(yǎng)子不教！

哪知，迎來的卻是一串冷哈哈：我沒教唆兒子搞賒欠！請問，法律上能說兒子犯事，父親也要定罪么？

店主氣白了臉，嚷道：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們法庭上見！

嚇唬不了我！上法庭這是家常便飯，奉陪到底！

胖胖扯著爸爸的衣角亂擺動：爸爸，我也去嗎？

去！爸爸堅定地說。

我才九歲，胖胖依然扯著爸爸的衣角說，你不是說我還未到當被告的年齡嗎？

不，是去做原告！爸爸拍拍胖胖的臂膀說：我們告他為了獲取暴利，竟然不擇手段向無知的小學生大量賒銷過期食品，腐蝕、毒害青少年！

這——店主猛然發(fā)愣。

胖胖見爸爸急忙瞥上店主一眼，還得意地說：老板，要不要用我的車？目前我們還是友好的吧？

爸爸，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胖胖將一切弄明白了，于是大聲批評他爸。

試探

老袁家一共三人，是新近搬遷而來的鄰居。因老袁的老婆也同我一樣半身不遂，一家人也只得住一樓。

老袁身強體壯，在一家建筑工地上開吊車；兒子兒媳是新婚，在各自的單位上班，因此一家人平時很少與鄰居們往來。

為了鄰居們能照料一下半身不遂的老婆，老袁在自家大門上用墨汁寫下了四人的電話號碼：

老袁：1398666××××

黨生：1359339××××

姣美：1362717××××

愛蓮：1592730××××

標明“黨生”的人，我想，一定是兒子咧；接著的“姣美” ，可想而知是兒媳了；那么末尾的那位“愛蓮”，想必是已出嫁的女兒吧？

一天晌午，老婆子在屋子里大聲疾呼，我知道情況不妙！但大門又緊緊地關著，可能是因爬不起來開門的緣故吧？于是我急忙照著門上的號碼打電話。當然我首先得打給老袁，通是通了，但因工地上的聲音嘈雜，話語聽不清楚。于是我自言自語地惋惜著：這個老袁呀，一工作起來就這么爭分奪秒的！也不惦記著家中還有個病人因一時不測之事會有人打電話么？那么，我只好轉向打給他的兒子黨生了。

哪知，“嘀”了好一會兒，機子中傳出的是女人的聲音，說是已轉入來電顯示，到時會告知對方的。接著便是忙音。于是我再打，依然如故。我想，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不曉得家中的大門上還有自己的電話號碼嗎？此時此刻他竟然這么忙……

沒法，我只好再轉向打給老袁的兒媳“姣美”了，通也通了，但對方“喂”了一下后，接踵而來的便是“紅中”二字的反復入耳。我想，是她猛然間來了月經正巧在“紅”中急需處理？還是因打麻將正在紅中高高興興地贏錢沒時間接電話？我不得而知。我再一次打時，對方已關機。

最后，只剩下那位已出嫁的“愛蓮”可以試一下了。哪知，機子中告訴我說是空號！出嫁了的女兒為了少惹麻煩竟然這樣做么？豈有此理！

哎呀，我該怎么辦？想學雷鋒做點好事竟然這樣難！這么事與愿違么？

哪知，不到半小時，那寫有電話號碼的大門一下子打開了，那位行動不便的老婆子竟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只見她靦腆地笑著，并且還吐字不清地說著話茬兒：“我、我……我家老袁說，看、看如今還有沒有好、好人在，叫我試、試探一、一下子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