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運庚

（安康學院 中文系；陜南民間文化研究中心，陜西 安康 725000）

牛蹄贛語方言島方言（以下簡稱牛蹄贛語）的指示代詞體系從表示對象的類別角度可以分為指人、指物、指處所、指時間、指方式狀態(tài)、指數(shù)量六類。從指稱對象的遠近層次上分，可以分為近指、遠指兩大類，其中遠指又可以分為三個層級：較遠、更遠、最遠。遠指層級的分布表現(xiàn)出了不均勻性和不對稱性，只有表示時間和表示處所的指示代詞有固定的最遠指指示詞，其他類型的指示代詞都沒有固定的最遠指指示詞。遠指層級表示法通過音變和創(chuàng)造新詞兩種途徑進行區(qū)別：較遠指是把基本遠指代詞“那[214]”與“個”“些”“里”“樣”等組合表示；更遠指是通過音變把基本遠指代詞“那[214]”的起始音拉長，我們記作“那[2214]”，然后與“個”“些”“里”“樣”等組合表示；最遠指是新造指示代詞“ ”與相應的名詞組合表示。具體情況列表如下：

一、基本指示代詞

牛蹄贛語的基本指示代詞與現(xiàn)代漢語普通話基本一致，有單音節(jié)近指代詞“這”和遠指代詞“那”2個，這兩個基本指示代詞可以單用，也可以與量詞、數(shù)量詞組、名詞以及“些”“邊”“里”“樣”“多”“少”等組合使用，可以指代人、物、處所、時間、數(shù)量、方式狀態(tài)等各類范疇。從指代對象的層級角度看，基本指示代詞只分近指和遠指兩類，遠指也沒有明顯的層級之分。從語法功能方面看，兩個基本指示代詞單獨使用都可以作主語、定語，“這”偶爾還可以單獨作賓語，在作主語、定語時，“這”與“那”出現(xiàn)的語言環(huán)境完全相同，如：

（1）這/那就是我己鄉(xiāng)上考出去的第一個本科大學生。

（2）你今晝這里晃一下，明晝那里晃一下，這/那怕不得行吧！

（3）這/那不是個好地方：熱，熱得要死；冷，冷得要死。

（4）這/那怕是有五點著哦，肚子都明顯感覺到餓著嘞。

（5）這/那加起來有好多個嘛，還差好多嘛？

（6）這/那應該么樣弄嘛？佢好像不懂啊。

以上例句中的“這”“那”都作主語，例（1）指人，例（2）指物，例（3）指處所，例（4）指時間，例（5）指數(shù)量，例（6）指方式狀態(tài)。

（7）這/那人啊冇得意思，一天戳吃戳喝，豬嫌狗不愛的。

（8）我不想要這/那條褲子，顏色太艷炸著。

（9）這/那地方不著[au24]（不好），（公）路不通，只有地，又冇得田。

以上例句中的“這”“那”作定語，分別指人、物、處所。

“這”還可以作賓語，“那”不能單獨作賓語，如：

（10）我不要這，佢玩過的，都舊著。

二、指示人、物的指示代詞

牛蹄贛語中指示人、物的指示代詞分為近指、遠指兩類，遠指又分為較遠指、更遠指兩個層級，沒有最遠指代詞。常用的指示代詞有6個，即表示單數(shù)的指示代詞“這個”“那個”“那[2214]個”和表示復數(shù)的指示代詞“這些”“那些”“那[2214]”。其中“這個”“這些”表示近指，“那個”“那些”表示較遠指，“那[2214]個”“那[2214]”表示更遠指。近指所指代的人、物就在眼前，較遠指所指代的人、物離說話人或當事人相對近指而言要遠一些，更遠指所指代的人、物就更遠，但是都是話語雙方及當事人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圍，不用于指代視野之外的人、物。使用這些指示代詞的目的就是對眼前的人、物分類或分層次，使所指代的人、物更具體、明白，使語言表達更精準。這些指示代詞都不含褒貶情感評價色彩，在句子中充當主語、賓語、定語等句法成分，如：

（1）我不要這個/這些，麻煩給我換一下。把那[2214]個/那[2214]些給我，不是要那個/那些，是那個/那些再過去的那[2214]個/那[2214]。

（2）今晝做活路的人啊，這個/這些比較細法，那個/那些有點毛糙，但是速度還可以，總體上看那[2214]個/那[2214]些最好，又細法，又快。

（3）我的眼睛視力不強，只看得清楚跟前的這個/這些人，那個/那些人就有些模模糊糊的著，再過去的那[2214]個/那[2214]些人就徹底連長么樣子都看不到。

以上例句中，例（1）的“這個”“那個”“那[2214]個”“這些”“那些”“那[2214]”指代事物，都作賓語；例（2）的都指人，作主語；例（3）的也都指人，作定語。

三、指示處所的指示代詞

牛蹄贛語中表示處所的指示代詞分近指、遠指兩大類，遠指又分較遠指、更遠指、最遠指三個層級，共計8個詞。表示近指的處所指示代詞有“這里”“這邊”，表示較遠指的處所指示代詞有“那里”“那邊”，表示更遠指的處所指示代詞有“那[2214]里”“那[2214]邊”，表示最遠指的處所指示代詞有“ [uei214]頭”“ 邊”。近指、較遠指、更遠指處所指示代詞所指代的處所都在話語雙方及當事人的視野范圍之內，都是可以直接看見的。表示最遠指的處所指示代詞所指代的處所可能在話語雙方及當事人的視野范圍之內，可以直接看到；也可能在話語雙方及當事人的視野范圍之外，不能直接看到，雖然不能直接看到，但是話語雙方及當事人內心都明白這些詞所指示的處所。牛蹄贛語的處所指示代詞也不含褒貶情感色彩，在句子中可以充當主語、賓語、定語等句法成分。如：

（1）這里/這邊是我己的田，那里/那邊是三叔佢己的，再往前走的那[2214]里/那[2214]邊就是伯伯佢己的，再 頭/邊就是李家的著，翻過小山包包，

頭/邊就是二組的著。

本例句中的處所指示代詞都充當主語，它們所指代的“我己的田”“三叔佢己的（田）”“伯伯佢己的（田）”“李家的（田）”很顯然都在話語雙方的視野范圍之內，都是直接可以看到的地方，而“翻過小山包包……二組的著（田）”就不在視野范圍之內，不能直接看到，但是說話雙方內心都明白、理解。

（2）這里/這邊的幾個人負責打窩子，那里/那邊的幾個女的負責放種子，那[2214]里/那[2214]邊的幾個大個子負責挑糞，大個子 [uei214]頭/邊的人滴糞，抽溝（打溝）。

本例句中的處所指示代詞都充當定語，它們所指示的處所都在說話人或聽話人的視野范圍之內，可以直接看到。

（3）年齡大的人站到這里/這邊，你己幾個站到那里/那邊，幾個女的站到那[2214]里/那[2214]邊，小伙子多跑兩步，站到山梁梁的 頭/邊。

本例句中的處所指示代詞都作介詞“到”的賓語，其中“你己幾個站到那里/那邊”“幾個女的站到那[2214]里/那[2214]邊”所指示的處所都在直接視野范圍之內，而“山梁梁的 頭/邊”就不在視野范圍之內，是不能直接看到的，但是說話人和聽話人也都明白具體處所含義。

四、指示時間的指示代詞

牛蹄贛語中常用的表示時間的指示代詞有“這時候”“那時候”“ 天”“ 年”4個，分別表示近指和遠指。

（一）這時候

近指指示代詞“這時候”指正在進行的時間，相當于普通話的“這時”?？梢灾复鷷r間點，也可以指代時間段，在句子中主要充當狀語、主語、賓語、定語，如：

（1）這時候你還不去，還要等到么時候去？

（2）這時候是個最適合長綠豆的時候，一下（一會兒）下暴雨，一下（一會兒）天晴。

（3）做事情不要只想這時候，要想到以后、想到長遠。

（4）這時候的人自主意識強，但是對別人不夠關心和仁慈，有時還自以為是。

以上例句中，例（1）的“這時候”作狀語，例（2）作主語，例（3）作賓語，例（4）作定語。

（二）那時候

遠指代詞“那時候”指過去的某時，可以指過去很久遠的時間，也可以指剛過去不久的時間，也就是較遠指、更遠指都可以用“那時候”表示，相當于普通話的“那時”。由于“那時候”指代的具體時間不確定，所以語用中經(jīng)常在“那時候”的前面出現(xiàn)定語對“那時候”表示的具體時間進行限定?？梢灾复鷷r間點或時間段，充當句法成分的功能與“這時候”相同。如：

（1）伯在世的那時候，姊姊妹妹的都在一起，生活雖然苦，但是一大家人還幸福。

（2）抗日戰(zhàn)爭那時候是一個現(xiàn)代人冇法想象的時代。

（3）你不要總說那時候、那時候，好漢不提當年勇，你現(xiàn)在再做給我己看下子 。

（4）不要老是拿你己那時候的事情比，這個時代跟那個時代不一樣。

以上例句中，例（1）的“那時候”作狀語，例（2）作主語，例（3）作賓語，例（4）作定語。

（三）“ 天”“ 年”

遠指時間指示代詞“ 天”“ 年”是指示過去的時間段，用于不能使用現(xiàn)有固定詞語直接稱說的時間，屬于最遠指指示代詞。只要是過去的不能用“昨日”“前日”“上前日”稱說的某一天，都可以用“ 天”稱說，不能用“去年”“前年”“上前年”稱說的過去的某一年，都可以用“ 年”稱說。這兩個詞所指示的時間可以是無限久遠的某一天、某一年，也可以是剛過“上前日”的一天、剛過“上前年”的一年。兩個詞可以出現(xiàn)在相同的語言環(huán)境中，都能充當狀語、主語、賓語、定語等句法成分，如：

（1） 天/年，我己還在一起開過會。

（2） 天/年是我己在一起開會的時間。

（3）那個事情發(fā)生的時間好像不是在天/年，好像就是在昨日/去年，哎呀，時間過得確實快。

（4） 天/年開會的時間我己還見過面的。

以上例句中，例（1）的“ 天”“ 年”作狀語，例（2）作主語，例（3）作賓語，例（4）作定語。

五、指示方式狀態(tài)的指示代詞

牛蹄贛語常用的指示方式狀態(tài)的指示代詞有“這下”“那下”“這樣”“那樣”4個，它們之間沒有明顯的近指、遠指之分。

（一）“這下”“那下”

“這下”“那下”只能指示狀態(tài)，雖然在詞形上有“這”“那”的不同，但是它們的表意沒有明顯的近指和遠指之分，意義大概相當于“這個樣子”“在這種狀態(tài)下”，在句子中充當狀語。如：

（1）你把屋里整得一溏河（到處都是很深的水），這下/那下你看么樣弄。

（2）叫你莫瘋莫瘋，小心戳拐（意外傷害），到底把手整著吧，這下/那下你曉得撿乖著吧。

（二）“這樣”“那樣”

1.“這樣”“那樣”指示方式

“這樣”“那樣”指示方式，從詞形上看“這樣”似乎表示近指，“那樣”似乎表示遠指，但是在很多情況下與“這下”“那下”一樣近指、遠指的界限并不清楚，有時既可以認為是近指，又可以認為是遠指。同樣一種方式，有時既可以用“這樣”表示，也可以用“那樣”表示，并不影響它們的語義內容。在句子中可以充當狀語、主語、謂語、賓語，如：

（1）這樣/那樣，我己先把這些洋芋堆到一起再說。

（2）這樣/那樣怕不行啊，萬一把種子捂到不出著，人家會找麻煩的。

（3）你怕不能這樣/那樣吧，萬一叫人家發(fā)現(xiàn)著，我看面子上么樣過得去。

（4）我不想這樣，我想那樣。

以上例句中，例（1）的“這樣”“那樣”作方式狀語，例（2）作主語，例（3）作謂語，并且前三例中的“這樣”“那樣”所指示意義的近指、遠指界限不清楚，可以理解為近指，也可以理解為遠指。因為在這種語言環(huán)境下，說話人的目的主要是強調方式，而方式本身并無遠、近之分。也就是在社會現(xiàn)實中往往不存在某種方式近，某種方式遠的問題，反映在語言中就是近指、遠指不分。例（4）中的“這樣”“那樣”作賓語，表象上看是有遠、近之分的，但是實際上，這里的“這樣”“那樣”也不是強調遠、近，而只是使用兩個不同的詞區(qū)別兩種不同的方式而已。

2.“這樣”“那樣”指示狀態(tài)

這兩個詞指示狀態(tài)時，與“這下”“那下”相同，兩個詞所指示的意義也沒有明顯的近指和遠指之分，意義大概相當于“這個樣子”“在這種狀態(tài)下”。在句子中充當主語、賓語、定語，如：

（1）這樣/那樣我提前是冇想到的，是個人（只要是人）都不相信你會把事情搞成這樣/那樣。

（2）這樣/那樣的結果都是我己提前冇預料到的。

以上例句中，例（1）句首的“這樣”“那樣”作主語，句末的“這樣”“那樣”作賓語；例（2）中的“這樣”“那樣”作定語。這些句子中的“這樣”“那樣”可以互相替換，并且替換后意義不變。也就是同樣一種狀態(tài)，既可以用“這樣”指示，也可以用“那樣”指示。

從以上的分析可見，近指代詞“這”和遠指代詞“那”在參與構成的表示方式狀態(tài)的指示代詞中，遠、近意義已經(jīng)虛化，僅起構形成分的作用或區(qū)別不同方式狀態(tài)而已。

六、指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

牛蹄贛語中指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表象上還是分為近指、遠指兩大類，共10個詞，但是這些詞中的近指性構詞成分“這”和遠指性構詞成分“那”在大部分構詞中的遠、近意義也已經(jīng)虛化，它們在參與構成指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中的意義已經(jīng)沒有遠、近之別。雖然牛蹄贛語指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中表示遠、近的指示性構詞成分在大部分構詞中不再有層級上的遠、近之分，但是轉化為表示數(shù)量上的多、少之分。在實際構詞中，“這”可以表示正常數(shù)量，“那”可以表示比較數(shù)量，也就是比較多或比較少?！澳荹2214]”表示最多或最少，說話人用到“那[2214]”時含有某數(shù)量出乎說話人或當事人的意料之意，往往含有一定的情感評價色彩，即在主觀態(tài)度上有嫌多或嫌少的含義。根據(jù)實際所指數(shù)量意義，牛蹄贛語中10個指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可以分為以下三類：

（一）“這些”“那些”

“這些”“那些”是牛蹄贛語中唯一一組還保留有近指、遠指區(qū)別的指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這兩個詞中的構詞成分“這”與“那”還沒有完全虛化，“這些”表示較近的，“那些”表遠指。遠指沒有明顯的層級之分，“那些”可以表示較遠的，也可以表示更遠和最遠的?！斑@些”與“那些”屬于牛蹄贛語中兩個一般性的指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兩個詞都可以指示多數(shù)，也都可以指示少數(shù)，具體意義由語言環(huán)境決定，不含褒貶情感評價色彩。在句子中充當主語、賓語、定語，如：

（1）我記得還蠻多的嗎，么樣拿出來只有這些/那些著呢？

（2）這次買的米都吃著那久的時間著，冇想到還有這些/那些。

（3）這些/那些我就不要著，太少著，拿到也冇得用。

（4）這些/那些太多著，我不能要。

（5）這些/那些量啊還是有些小，你再想下辦法不咯！

以上例句中的“這些”“那些”，在例（1） （2）中作賓語，在例（3） （4）中作主語，在例（5）中作定語。其中，例（1） （3） （5）中的“這些”“那些”表示少數(shù)，例（2） （4）中的“這些”“那些”表示多數(shù)。

（二）“這多”“那多”

“這多”與“那多”是表示多數(shù)的數(shù)量性指示代詞，其中的近指性構詞成分“這”“那”的遠、近意義已經(jīng)完全虛化，“這多”“那多”表示的數(shù)量沒有遠、近之分，都表示數(shù)量之多。在實際語用中，“那多”比“這多”表示的數(shù)量還要多。如果認為“這多”表示比較多，“那多”就表示更多，也沒有明顯的褒貶情感評價色彩。在句子中作主語、賓語、定語，如：

（1）這多/那多就可以著，再想多的你老子也冇得辦法。

（2）一下要拿出這多/那多，你把我打死我都冇得辦法。

（3）這多/那多糧食一下叫水泡壞著，確實可惜。

（三）“這啲啲”“這點點”“那啲啲”

“這啲啲”“這點點”“那啲啲”是指示少數(shù)的數(shù)量指示代詞，其中的近指性構詞成分“這”“那”的遠、近意義已經(jīng)虛化，所指示的數(shù)量沒有明顯的遠、近之分，都只表示數(shù)量少，同時“那啲啲”比“這啲啲”“這點點”表示的數(shù)量更加少。“這啲啲”“這點點”表示的語義相同，只是在語言使用中當?shù)乩吓闪晳T使用“這啲啲”，新派習慣使用“這點點”?！斑@啲啲”是牛蹄贛語中本有的表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這點點”是受普通話、周邊方言的影響滲透新吸收進來的詞匯。“這啲啲”“這點點”“那啲啲”往往含有明顯的褒貶情感評價色彩，即有嫌數(shù)量少的意思，在句子中都可以充當主語、賓語、定語，如：

（1）這啲啲/這點點/那啲啲么樣吃得飽，能不能再給我舀一啲。

（2）佢只有這啲啲/這點點/那啲啲著哦，趕緊給加。

（3）你這啲啲/這點點/那啲啲東西想哄幾個人嗎？

（四）“那[2214]多”“那[2214]啲啲”“那[2214]點點”

“那[2214]多”“那[2214]啲啲”“那[2214]點點”分別表示最多和最少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其中的構詞成分“那[2214]”不是表示遠指的，而是表示數(shù)量多少的，含有明顯的情感評價色彩，有嫌多或嫌少的意思，在句子充當主語、賓語、定語，如：

（1）還有那[2214]多啊，我看今晝是整不完著。

（2）只有那[2214]啲啲/那[2214]點點著，我不要，拿到都凌人子。

（3）那[2214多]東西呢，一回送人，可惜著吧。

（4）那[2214]啲啲/那[2214]點點東西嗎，送人算著，放到那里難得撿拾。

（5）那[2214多]還不夠啊，我看你要好多。

（6）那[2214]啲啲/那[2214]點點還吃不完啊，我看你下晝餓著么樣弄。

以上例句中的“那[2214]多”“那[2214]啲啲”“那[2214]點點”，在例（1） （2）中作賓語，在例（3）（4）中作定語，例（5）（6）中作主語。

七、牛蹄贛語指示代詞的特點

（一）牛蹄贛語的遠指代詞分層級，遠指層級在各類指示代詞中分布不均衡

牛蹄贛語的指示代詞分為近指、遠指兩大類，遠指又可以分為較遠指、更遠指和最遠指三個層級，遠指層級通過音變和創(chuàng)造新詞結合的方式表示，并且遠指層級在各類指示代詞中分布不均衡。在基本指示代詞、表示方式狀態(tài)的指示代詞中只有近指、遠指兩類代詞，遠指沒有明顯的層級之分。表示人、物、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分近指、遠指兩類，遠指又可以分為較遠指和更遠指，沒有固定的表示最遠指的代詞。表示處所、時間的指示代詞結構體系最完善，分為近指、遠指兩大類，遠指又分為較遠指、更遠指和最遠指代詞。這種層級劃分和層級詞匯的不均衡性分布體現(xiàn)了牛蹄贛語的融合性特點，是對周邊方言選擇性吸收融合的結果。

（二）采用遠近層級的形式表示數(shù)量多少的層級，數(shù)量指示代詞還含有情感色彩

牛蹄贛語表示數(shù)量的指示代詞從詞形上分為近指、遠指兩大類，遠指又分為較遠指和更遠指兩個層級，雖然在詞形上使用了表示近指、遠指的構詞成分“這”和“那”，但是這里作為構詞成分的“這”“那”在大部分數(shù)量指示代詞中表示遠、近的意義已經(jīng)虛化，大部分都不表示遠、近，轉而表示數(shù)量多少的層級。采用近指形式的指示代詞表示的數(shù)量相對少或多，表示較遠指形式的指示代詞表示的數(shù)量相對更少或更多，表示更遠指形式的指示代詞表示的數(shù)量就相對最少或最多。同時“這啲啲”“那啲啲”“這點點”“那[2214]多”“那[2214]啲啲”“那[2214]點點”往往含有明顯的褒貶情感色彩，具有嫌多或嫌少的意思，這種情感評價色彩表達方式在牛蹄贛語其他類型的指示代詞中沒有出現(xiàn)，在其他漢語方言中也很少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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