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燕 史 焱(北京市昌平區(qū)人民檢察院,北京1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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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風險評估機制研究
彭 燕 史 焱
(北京市昌平區(qū)人民檢察院,北京102200)
史焱,北京市昌平區(qū)人民檢察院研究室副主任。
摘要:在我國司法實踐過程中,對符合條件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作出不起訴處理的數(shù)量在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處置措施中只占很小的比例,有相當一部分案件被起訴到法院。在新刑事訴訟法新增附條件不起訴的情況下,對未成年人犯罪適用相對不起訴制度仍有其必要性和可行性,應擴大適用,但與此同時,針對未成年人適用相對不起訴存在的諸多風險,如不起訴標準未予明確、品行調(diào)查的不確定、再犯罪的可能性、對被害人造成進一步傷害等,應建立風險評估機制,從明確適用條件、限定主觀及客觀條件、取得被害人諒解等方面進行完善,從而加強對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的建設。
關鍵詞: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風險評估機制
根據(jù)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檢察機關對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自行作出處理的方式包括公安機關撤案、法定不起訴、存疑不起訴、相對不起訴和附條件不起訴等。相對不起訴作為挽救和教育涉罪未成年人的一項重要法律制度,最能體現(xiàn)檢察機關的自由裁量權及對未成年人的法律關懷,有必要擴大適用。但實踐當中,對未成年人適用相對不起訴存在若干風險,需要建立風險評估機制。
當前,未成年人犯罪問題突出,以筆者所在的檢察院為例,2009年受理的未成年人犯罪有135件227人,占當年全部案件數(shù)1333件的10.13%;2010年有85件133人,占當年1409件的6.03%;2011年有118件167人,占當年1424件的8.29%;2012年78件113人,占當年1571件的4.96%。從中可以看出,除2011年比2010年案件數(shù)及所占比例有所上升外,未成年人犯罪數(shù)不僅其絕對數(shù)量處于逐年遞減態(tài)勢,而且其在全年犯罪的比例也呈下降趨勢。
對于未成年人犯罪的刑罰處置情況,仍以筆者所在的昌平區(qū)檢察院為例進行分析:2009年至2012年,受理的未成年人犯罪人數(shù)共計640人,其中,由檢察院自行作出處理的僅有26人(包括公安機關撤回移送審查起訴8人,法定不起訴1人,存疑不起訴4人,相對不起訴13人),其余614人則由檢察院提起公訴進入審判程序,并最終由法院作出判決予以定罪量刑。而法院對未成年人多處以短期自由刑或非監(jiān)禁刑,占全部判決人數(shù)的59.29%,其中,短期自由刑中拘役61人,一年以下有期徒刑53人,占18.57%;非監(jiān)禁刑中拘役緩刑63人,有期徒刑緩刑149人,占34.53%;同時,另有8人被免于刑事處罰,30人被單處罰金,占6.19%。
表1 未成年人犯罪的處置情況
由此可見,在司法實踐過程中,對未成年人的相對不起訴制度在案件處置時的適用率很低,對符合條件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作出不起訴處理的數(shù)量在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處置措施中只占很小的比例。絕大部分案件被起訴到法院,但法院的判決情況又體現(xiàn)了對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非犯罪化、非刑罰化、非監(jiān)禁化的處理趨勢。
相對不起訴,又稱為酌定不起訴,是指人民檢察院對偵查機關偵查終結移送審查起訴的案件,經(jīng)過審查后,認為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行為情節(jié)輕微,依照刑法規(guī)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時,依法作出不起訴的決定。具體而言,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是指對犯罪情節(jié)輕微的未成年人,人民檢察院認為不需要判處刑罰或免除刑罰而作出不起訴決定的制度。
(一)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必要性分析
1.現(xiàn)有刑罰處置情況的必然趨勢
如上所述,未成年人不起訴適用率較低,大部分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檢察院最后還是提起了公訴,法院對未成年人進行了判決。但是,從現(xiàn)實情況來看,法院判決一半以上是短期自由刑或非監(jiān)禁刑,究其原因,主要是防止監(jiān)禁刑導致的交叉感染。未成年人的可塑性比成年人強,未成年人初次犯罪時可能主觀惡性不太深,但在服刑期間,有可能受到主觀惡性強的罪犯的感染。特別是在我國羈押場所環(huán)境沒有徹底改善的前提下,由于未成年人的識別能力和控制能力都比較弱,因此羈押場所很有可能成為二次犯罪的傳播場所。由此看出,必須尋找新的途徑對待未成年人的犯罪問題。
2.我國刑事訴訟目的和刑罰人性化價值目標的訴求
我國刑事訴訟的目的是保障刑罰目的得以實現(xiàn),刑罰的目的是懲罰犯罪,保護人民,通過懲罰犯罪,預防已經(jīng)犯罪的人重新犯罪,預防可能犯罪的人不去實施犯罪,更好地保護人民。對于未成年人的輕微犯罪案件,如果作出起訴,交付審判, 未必就能得到教化,甚至對其將來重返社會造成阻礙。通過適用相對不起訴制度,使青少年在社會環(huán)境下接受教化和監(jiān)督,實現(xiàn)刑罰人性化,更能體現(xiàn)對未成年人人格尊嚴的尊重和各項權利的保障。因此,刑事訴訟目的和追求刑罰人性化也是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得以適用的深層次原因。
3.適用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有利于節(jié)約司法資源
從經(jīng)濟學角度來看,啟動司法程序的同時意味著將要耗費相當大的經(jīng)濟資源,為了提高司法活動的經(jīng)濟效益,應最大限度地減少這種經(jīng)濟資源的耗費。在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相當一部分案件屬于犯罪情節(jié)輕微的案件,如果每一個輕罪輕刑的刑事案件都經(jīng)歷由立案到執(zhí)行等訴訟階段,就會耗費司法機關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降低訴訟效率。1張羽.論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J].犯罪研究.2009(02).此時,如果適用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就會大大地節(jié)約司法資源,減少訴訟中的經(jīng)濟投入,提高各方面的效率。
(二)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可行性分析
1.我國適用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已見成效
現(xiàn)階段的青少年犯罪,雖然有暴力化、團伙化的趨勢,但有相當一部分處于輕微犯罪的幅度內(nèi),對于這些輕微犯罪的青少年,由于他們較強的可塑性,教育、感化這些青少年罪犯比判罪處刑更為可行。筆者所在的檢察院的相關數(shù)據(jù)顯示,2009年至2012年,共對13名未成年人適用相對不起訴制度,這項制度不僅挽救了13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使其重新融入社會開始新生活,而且,迄今為止,13名被不起訴人均未再次出現(xiàn)不良行為。由此可見,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能更好地挽救未成年犯,挖掘其身上的閃光點,通過專家和檢察官的幫助教育,使其對自己的行為有更深刻的認識,對今后的人生有更好的規(guī)劃,不僅免于犯罪前科,而且更易回歸社會,具有切實可行性。
2.檢察機關適用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具有可操作性
在法院審理的部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判處緩刑、拘役、管制的案件,本身量刑不重,可以合理適用相對不起訴制度,而不對未成年人冠以罪犯的惡名,同樣起到懲戒、教育的作用。在我院辦理2009年到2012年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從判決結果來看,免于刑事處罰的案件有8人,單處罰金有30人,拘役緩刑有63人,有期徒刑緩刑有149人??梢钥闯觯喈斠徊糠肿锓缸詈蟊慌刑幜溯^輕的刑罰,對于這些判刑不重的未成年犯,在審查起訴階段就決定相對不起訴,而使其免于進入審判階段顯然更能維護未成年犯和被害人的權利,可以有效避免未成年犯被貼上罪犯標簽的同時為被害人討回公道。因為在適用相對不起訴制度時,要對行為人進行一定期間的考察,在該考察期間內(nèi)對未成年人進行法制教育,去除其思想里的腐朽、不良因素,注入先進思想,使其在重歸社會后能更好地為社會做貢獻,在避免監(jiān)禁刑交叉感染同時達到教化的目標。考察期的教化過程,同時也是對未成年犯進行一定意義上的懲罰過程,被害人在得知未成年犯在思想層面上受到懲罰,亦能消除其心中的憤恨。由此,檢察院實行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具有現(xiàn)實可操作性。
3.國際社會實踐成效的有效借鑒
結合國際社會的實踐來看,在法治發(fā)達的國家,都紛紛建立起與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相類似制度,并取得有效的成果。例如,有學者統(tǒng)計了日本暫緩起訴和刑滿釋放的人再重新犯罪的對比,同樣是在三年時間里,暫緩起訴的人再犯罪的比例是11.5%,而刑滿釋放的人回到社會重新犯罪的比例是57%。2孫力.關注暫緩起訴的理論與實務[J].京師刑事法治網(wǎng).通過這些成功的例子,可以知道,國際社會上適用暫緩起訴、相對不起訴等相似的制度可以起到改造未成年犯的作用,具有現(xiàn)實意義。我國也可以借鑒這些成功經(jīng)驗,改善我國的相對不起訴制度,使其作用得到有效發(fā)揮。
檢察機關在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的研究方面已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在司法實踐中仍面臨著許多矛盾和沖突,存在若干風險。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缺乏明確的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標準
這一點主要表現(xiàn)在“犯罪情節(jié)輕微”的內(nèi)涵和構成要素不明確,難以把握,實踐中通常將相對不起訴局限于輕微罪之內(nèi),而一些較為嚴重的暴力犯罪如搶劫等未成年人涉案的常見罪名,即使該未成年人在案件中系從犯、脅從犯、被教唆犯罪的或有自首、立功等情節(jié),也因為涉及重罪名的緣故而基本不被考慮適用相對不起訴。1李玲.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在司法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及完善[J].江蘇省徐州市泉山區(qū)人民檢察院法學論壇.2009(09).此外,由于缺乏明確的相對不起訴標準,檢察官擁有了高度的自由裁量權,這雖然有助于檢察官根據(jù)案情做出最符合實際的決定,但同時也意味著,一旦這項權力被濫用,犯罪者就可能利用這一漏洞來逃避其本應受到的刑事處罰,這增加了社會所面臨的風險。
(二)未成年人本身的可改造性存在不確定因素
現(xiàn)行的相對不起訴制度中,在審查起訴階段對未成年人的品行表現(xiàn)如家庭背景、教育程度、成長經(jīng)歷、平時表現(xiàn)、性格特點等進行評定是決定是否對其起訴的重要因素。但不可否認,品行表現(xiàn)的評定帶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未成年人可能會故意在此階段表現(xiàn)良好以避免被起訴,而過后卻又重新犯罪。首先,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性,當面對可能面臨的刑罰時,即使他們在本質上并未真正認識到其犯罪行為的危害性后果,但出于逃避刑罰的目的,也會以認罪來爭取獲得不起訴處理;其次,在實踐中也根本無法準確的判斷犯罪人的真實想法,因此,就難免會發(fā)生對仍存在社會危害性的犯罪人進行不起訴處理的情形,進而使其重新危害社會,而這也是相對不起訴制度所面臨的最大風險。
(三)被不起訴的未成年人存在重新犯罪的可能性
誠然,任何一項制度都存在著正反兩個方面,相對不起訴制度既有著保護未成年人的一面,同時又有著增加犯罪的可能,這也是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的又一風險所在。對被不起訴的未成年人來說,在對一個未成年犯罪者作出不起訴處理后,其很可能會認為自己的行為并不受刑事處罰,因而繼續(xù)犯罪。同時,對該未成年人周圍的其他未成年人來說,一個人的犯罪行為未受處罰,其他人就可能會懷著僥幸的心理認為自己做出同樣的行為也不會被處罰,進而開始進行一些犯罪活動,這不僅會擾亂社會公共秩序,也與建立相對不起訴制度的目的背道而馳。因而,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可能會給未成年人以錯誤的引導,使其認為犯小錯誤就可能不會受到刑罰,進而造成未成年人犯罪率的提高。
(四)存在被害人受到二次傷害的風險
被害人作為犯罪活動的直接受害者,其所受損害不僅包括身體的損害或財產(chǎn)的損失,同時還包括心理上的挫傷。對犯罪人進行處罰,也在一定程度上包含對被害人心理上的扶慰。在實踐中,如果對犯罪人作出不起訴處理,則可能會使被害人認為犯罪人逃脫了本應受到的懲罰,這不僅會使其心理受到進一步摧殘,同時也會使其對我國的司法公正產(chǎn)生懷疑,甚至會導致其選擇以私力救濟的方法對犯罪人乃至整個社會進行報復。
司法實踐中,擴大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適用,就應使該制度符合懲罰犯罪和法制統(tǒng)一的要求,因而,針對該制度在適用上可能存在的風險,可以建立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風險評估機制,從以下幾個方面加以限定,以使該制度得到進一步完善。
(一)建立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法定標準評估機制
目前,我國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可以適用相對不起訴的標準是“犯罪情節(jié)輕微,依照刑法規(guī)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因此,對于未成年人犯罪適用不起訴的前提條件也應當參照此標準。對于“犯罪情節(jié)輕微”的標準,可以從以下方面來理解:在實踐中“犯罪情節(jié)輕微”并不僅僅局限于輕微型犯罪之內(nèi),在重罪中也可能存在著“犯罪情節(jié)輕微”的情況。一般來說,未成年人犯罪者都會被從輕或減輕處罰。因此,即使未成年人犯了重罪,如果具有法定從輕處罰的“犯罪情節(jié)輕微”量刑情節(jié)的,也可能被認為是犯罪情節(jié)輕微。1葉瑩.論我國未成年人犯罪相對不起訴[M].華東政法學院碩士學位論文.2007(04).對于未成年人而言,雖說其犯罪情節(jié)往往與他的年齡大小、對社會的認識程度以及自我控制能力緊密相連,但不可忽略的是,十四周歲以上的人的世界觀已經(jīng)有了一個初步的輪廓,有了一定的區(qū)分善惡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仍然犯重罪的未成年人一般都具有較大的社會危害性,如對其適用相對不起訴,則很難保證其不會重新危害社會,因此,適用相對不起訴的未成年人范圍必須局限在輕微型犯罪之內(nèi),對于犯重罪的未成年人,即使其具有從輕或減輕的量刑情節(jié),也不能適用相對不起訴制度。此外,在實踐中,如果能夠適用緩刑,即說明其犯罪情節(jié)輕微,故而可以參照新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附條件不起訴的適用條件“可能判處一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對于這樣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才可以考慮適用相對不起訴,這也是適用相對不起訴的最基礎條件。
(二)建立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主觀條件評估機制
具體來說,應當建立全面調(diào)查機制,不僅審查未成年人涉嫌犯罪的事實經(jīng)過、犯罪情節(jié)、社會危害性等,而且注意調(diào)查其犯罪動機、家庭背景、成長經(jīng)歷、品行表現(xiàn)、社會評價等,從而對其主觀可改造性作出評估,并決定是否適用相對不起訴。
具體而言,包括以下三個方面:首先,明確擬作出相對不起訴的未成年人是否具有認罪悔罪表現(xiàn)?;谧镒鳛橐环N主觀心態(tài)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該未成年人痛改前非、改過自新的決心。這一點主要可以通過其犯罪后主動坦白、如實交待罪行或進行檢舉揭發(fā)等表現(xiàn)出來,對于這類未成年人如果其真正有痛改前非的決心,且在犯罪后該未成年人或其家長能積極主動的采取行動以挽回損失的,則可認為其認罪悔罪態(tài)度良好,可以對其作不起訴處理。1葉瑩.論我國未成年人犯罪相對不起訴[M].華東政法學院碩士學位論文.2007(04).其次,應考察未成年人是否有較強的自我控制能力。是否具有較強的自我控制能力直接影響著未成年人是否會重新犯罪。而自控能力的強弱可以根據(jù)該未成年人的一貫表現(xiàn)來進行判斷,如果其在犯罪前一貫表現(xiàn)較好或者無劣跡,且能夠接受老師家長的教育,對于這類未成年人即使在犯罪后也容易被教育改正,不至于重新犯罪,可以對其進行不起訴處理;而如果其犯罪前一貫表現(xiàn)惡劣,劣跡累累,應認為自控能力弱,不具備適用不起訴的條件。最后,應考察未成年人是否屬于主觀惡性較小的情形。判斷主觀惡性的大小,可以從分析未成年人犯罪的原因和動機入手,犯罪的原因和動機又主要通過犯罪行為表現(xiàn)出來。根據(jù)行為的社會危害程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斷出犯罪人的主觀意識形態(tài),進而判斷其主觀惡性的大小。
(三)建立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客觀條件評估機制
在對涉罪未成年人考慮適用相對不起訴時,必須考量其是否具備一定的監(jiān)護條件和社會管理教育條件,使其不致再危害社會,因而有必要對擬適用相對不起訴的未成年人的客觀條件進行評估。首先,良好的家庭監(jiān)護條件能夠為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長提供物質基礎,并能對其進行有效的教育和保護,使他們得以健康成長。對于未成年人來說,其自身的特點決定了其成長中容易受外來因素的影響,因此他們的健康成長不能離開一個良好的生存環(huán)境,故而,如果沒有沒有良好的家庭監(jiān)護條件,就不應對其適用不起訴。其次,社會管理教育條件能夠使犯罪的未成年人在被適用相對不起訴后,其回歸社會時依然能夠就學就業(yè),或雖不能就學就業(yè),但生活有保障,派出所、居委會、村委會等組織能對其進行監(jiān)管教育,如此才能使其不再走上犯罪的道路。
(四)建立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被害人諒解評估機制
取得被害人的諒解也意味著該未成年人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結果已被降至最低,因此有必要建立評估機制決定涉罪未成年人是否取得受其犯罪行為傷害的被害人的諒解。實踐中,在有被害人的輕微刑事案件中,特別是盜竊、輕傷害等案件,被害人往往更為關注的是其經(jīng)濟損失能否得到盡快的補償、賠償,此時如果未成年人及其家長能夠主動向被害人賠償損失,并賠禮道歉,則被害人在經(jīng)濟、心理等方面的補償要求就會基本被滿足,也就會在一定程度上諒解該未成年人。此時,在對該未成年人做出不起訴處理的話,其也更能接受,不至于造成其他不必要的后果。
綜上所述,在我國現(xiàn)實生活中,未成年人不起訴適用率較低,大部分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都被起訴至法院。為了保護未成年人,減少未成年人犯罪,我國應該也能夠完善對未成年人適用相對不起訴制度,同時,在對未成年人適用相對不起訴時,應對該制度中存在的諸多風險進行考量,建立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的風險評估機制,從而使未成年人相對不起訴制度得以進一步完善。此外,還應當注意相對不起訴制度與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銜接。
作者簡介:彭燕,北京市昌平區(qū)人民檢察院公訴處兼未成年人檢察處處長。
收稿日期:2015-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