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宇瑛 梅哲賓
摘 要:目前我國《婚姻法》禁止有關重型精神病人結婚,并將與有關重型精神病人的婚姻一概做無效化處理,此限制侵犯了精神病人及其配偶的婚姻自主權且與《民法通則》對民事行為的規(guī)定不一致。根據(jù)實踐狀況和可撤銷婚姻制度與無效婚姻制度的不同,區(qū)分對待嚴重程度不同的精神病患者,將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的法定事由可以平衡婚姻自由與婚姻秩序兩大價值并對精神病人的子女和財產(chǎn)權利加以保護,是十分合理的。
關鍵詞:精神??;無效婚姻;可撤銷婚姻;婚姻自由;婚姻秩序
中圖分類號:DF5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5)02-0124-03
基于精神病人基本無法承擔婚姻家庭義務與優(yōu)生優(yōu)育的原則,我國《婚姻法》明確將精神病作為無效婚姻的法定事由之一。然而,不分類型的一概將與精神病人的婚姻做無效處理侵犯了精神病人配偶的婚姻自主權以及既已產(chǎn)生的親屬關系的穩(wěn)定性,且與民法基本精神相悖。本文從目前將精神病規(guī)定為無效婚姻事由的不合理性及區(qū)別對待輕型精神病與重型精神病的角度淺析將與輕度重型精神病人的婚姻規(guī)定為可撤銷婚姻的合理之處。
一、目前我國關于精神病人結婚權利的規(guī)定及不合理之處
(一)目前我國關于精神病人結婚權利的規(guī)定
在我國,精神病人并不享有結婚的權利?!痘橐龇ā返谄邨l規(guī)定,患有醫(yī)學上認為不應當結婚的疾病的人禁止結婚;第十條的規(guī)定,婚前患有醫(yī)學上認為不應當結婚的疾病,婚后尚未治愈的,婚姻無效。盡管《婚姻法》條文并未明確,但實踐中一般將《母嬰保健法》中規(guī)定的婚前醫(yī)學檢查涉及的疾病作為“醫(yī)學上認為不應當結婚的疾病”,該法第八條明確將有關精神病囊括在婚前醫(yī)學檢查的范圍內(nèi),又在第九條規(guī)定有關精神病人在發(fā)病期的,準備結婚的男女雙方應當暫緩結婚,另在第三十八條明確了所指精神病的含義,即“有關精神病,是指精神分裂癥、狂躁抑郁型精神病以及其他重型精神病”。
根據(jù)上述規(guī)定,我國禁止處在發(fā)病期間的“有關精神病人”結婚,無論其有無對締結婚姻的認知能力;而結婚時處于發(fā)病期,婚后尚未治愈的“有關精神病人”,即使辦理結婚登記,其婚姻也為無效婚姻。
(二)現(xiàn)行法律對精神病人結婚限制的不合理之處
出于保障后代健康,實現(xiàn)婚姻三大職能與維護社會婚姻秩序的目的,目前我國對精神病人結婚權利的限制體現(xiàn)了立法者對婚姻職能的定位,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婚內(nèi)權利義務的實現(xiàn)和優(yōu)生優(yōu)育,對社會婚姻秩序和社會發(fā)展有積極意義。但直接將有關精神病作為無效婚姻的法定事由并不合理。
首先,與憲法精神相悖。結婚是帶有強烈個人意志的主觀選擇,只要公民能表達主觀意志且沒有損害國家、社會或第三人合法權益,其選擇就應得到憲法尊重?!痘橐龇ā愤x擇禁止精神病人結婚的原因之一是促進優(yōu)生優(yōu)育,但在某些精神病并不屬于遺傳疾病,且有其他手段來防止這種情況發(fā)生的前提下直接選擇剝奪精神病人結婚權利的做法有倚仗國家強制力管控私權之嫌。同時,最高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相關問題的解釋》規(guī)定,以婚姻當事人患有精神病婚后尚未治愈為由,向法院宣告婚姻關系無效的申請主體還包括當事人的近親屬,不利于保護精神病人的自主權。
其次,與《民法通則》相悖。根據(jù)《民法通則》關于無效民事行為的規(guī)定,導致民事行為無效的主要原因在于行為人欠缺行為能力,或者該行為嚴重侵害國家、集體、第三人利益。而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和限制行為能力人均需利害關系人向法院申請,由法院宣告?!痘橐龇ā吩谌狈ο嚓P精神病人行為能力前置認定的情況下,未加區(qū)分的一律將有關精神病人的結婚認定為無效,與《民法通則》的規(guī)定缺乏一致性。
再次,“無效婚姻在否定既成社會事實的基礎上產(chǎn)生,如果刻板的堅持無效婚姻的自始、當然無效,就不可避免的造成法律與事實的脫節(jié),并且對其間弱者的打擊也是致命的”[1]。目前,婚前強制婚檢被取消,越來越多的“有關精神病人”締結無效婚姻的現(xiàn)象將更為普遍。這類精神病人與其配偶一起共同生活,甚至孕育了子女,一概讓他們承擔婚姻無效的責任和后果,讓原本的婚生子女受到非婚生子女的待遇,在立法邏輯上很難自圓其說。同時不加以區(qū)分的對精神病人的婚姻無效化無異于將本處弱勢地位的精神病患者置于更不利的地位。
二、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法定事由的理論基礎——平衡婚姻自由和婚姻秩序
婚姻的兩大價值在于婚姻自由和婚姻秩序,在設計婚姻制度、對某類特殊人群的婚姻權利加以限制的時候也應以平衡兩大價值為標尺。由于輕度重型精神病人與重度重型精神病人的不同特點以及無效婚姻與可撤銷婚姻的不同,將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的法定事由可以很好的平衡婚姻自由和婚姻秩序,具有正當性。
(一)以平衡婚姻自由和婚姻秩序的角度區(qū)分對待輕度重型精神病人和重度重型精神病人
根據(jù)臨床表現(xiàn)分類,醫(yī)學上有輕型精神疾病和重型精神病之分,而在重型精神病中也存在不同嚴重程度之分。事實上,存在相當部分的重型精神病人對結婚這一行為有認知能力,也能在其不發(fā)病時適當履行婚姻權利義務,本文對這部分精神病人稱為“輕度重型精神病人”。
對于重度重型精神病人來說,因為其無法認知結婚這一民事行為的意義,也當然無法表達其對婚姻的選擇意志以實現(xiàn)婚姻“合意”,法律應主要從維護婚姻即社會秩序的角度禁止其結婚,將與這類精神病人締結的婚姻完全作為無效婚處理。而輕度重型精神病人,其對婚姻有部分認知能力,也能做出自我判斷和選擇并與其結婚對象達成“合意”。在限制這類精神病人的制度設計上,不能只注重婚姻秩序的維護,而應注重其婚姻自由的保護,與重度重型精神病人區(qū)別對待。這種區(qū)別對待的方式也與《民法通則》中針對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和限制行為能力人的民事行為效力做不同認定的態(tài)度相一致。
(二)將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的事由的合理性
無效婚姻,是指男女兩性的結合因違反了法律規(guī)定的結婚要件而不具有法律效力的一種婚姻??沙蜂N婚姻,是指依照法律的規(guī)定,可以因行為人的要求而撤銷從而使婚姻關系自始無效的婚姻。在采用婚姻無效和婚姻可撤銷雙軌制的國家里,精神類疾病幾乎都被作為可撤銷婚姻的法定事由。例如,英國1973年的《婚姻訴訟法》將由于精神不健全,一方未有效同意的婚姻作為可撤銷婚姻[2],而美國的《統(tǒng)一結婚離婚法》和大多數(shù)州的法律則將“一方精神耗弱”作為可撤銷婚姻的事由[3]。這種既注重有關精神病人結婚權利又不放棄婚姻秩序維持的趨勢體現(xiàn)了上文分析的平衡婚姻兩大價值的理念,而我國是否需要借鑒則需具體比較將有關精神病作為無效婚姻事由還是可撤銷婚姻事由的不同之處。
無效婚姻與可撤銷婚姻均在不同程度上違反了婚姻成立的要件,其區(qū)別主要有以下4點:
1.違反的要件不同。無效婚姻和可撤銷婚姻最早被一起規(guī)定于1900年德國民法典,無效婚姻被設計為違反公益要件,可撤銷婚姻被設計為違反私益要件,無效婚姻的違法程度一般比可撤銷婚姻的違法程度要高。
2.認定的程序和請求期間不同。有些兼采無效婚姻和可撤銷婚姻的國家對無效婚姻和可撤銷婚姻的認定程序做不同規(guī)定,可撤銷婚姻必須通過判決宣告撤銷而無效婚姻則自然無效。
3.法律后果不同。根據(jù)最初的婚姻無效和可撤銷制度,婚姻被宣告無效的,自始不產(chǎn)生婚姻的效力,當事人之間不具有夫妻間的權利義務,于無效婚姻中受胎所生的子女為非婚生子女;婚姻因法定事由被撤銷的,撤銷之前的婚姻為有效婚姻,撤銷前當事人為夫妻關系,所生子女為婚生子女,撤銷后當事人之間無夫妻關系,所生子女是否為婚生子女在學術界存在爭論。①
4.制度功能不同。無效婚姻調(diào)整違反公益要件的婚姻,其后果是自始無效,主要是出于對社會利益的維護,對違法婚姻加以制裁。而可撤銷婚姻調(diào)整的是違法程度較低的婚姻,有些國家的可撤銷婚姻被撤銷后其無效不溯及撤銷前,可撤銷婚姻這一制度更多的是為了保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綜上,無效婚姻制度的價值在于通過消除非法婚姻對社會的危害實現(xiàn)穩(wěn)定的婚姻和社會秩序,而可撤銷婚姻制度的主要價值在于針對社會危害性較低但尚存違法性的婚姻給予婚姻自由的適當保護。與具有較大社會危害性的重婚和近親婚不同,同有關精神病的患者締結的婚姻既未挑戰(zhàn)一夫一妻的基本婚姻制度,也未嚴重違背社會倫理道德,《婚姻法》對基本于公益無害的精神病患者施以同樣的嚴格限制顯然有失公允。同有關精神病患者締結的婚姻又屬于社會危害性較低但可能危害私益的婚姻,因此,由可撤銷婚姻制度來調(diào)整輕度重型精神病患者的婚姻是合理的。
三、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法定事由的具體裨益
將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的法定事由不僅可利用除斥期間規(guī)則維持婚姻的穩(wěn)定性,還可以更好的保護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的子女的合法權益,這種設計兼顧婚姻自由和婚姻秩序,明確了婚姻權利限制的標準,對我國婚姻制度的完善也有裨益。
(一)保護雙方的結婚自主權
在普遍承認婚姻契約說的西方國家,婚姻自由被推向新的層面,當事人的合意作為締結婚姻的必要條件越來越獨立于其他人的意志,甚至越過國家的婚姻管理程序使婚姻關系取得法律效力[4]。如果說對重型精神病人結婚權利的限制是出于對精神病人配偶結婚權利的保障,那么這種限制不僅剝奪了有意志表達和婚姻認知能力的精神病人的結婚自主權,那些自愿成為有關精神病人配偶的公民的結婚自由同樣受到了侵害。如果一方明知對方有生理上的缺陷,自愿與之結婚,在生活上相互扶助,互相慰藉、照料,行使夫妻間其他權利義務,于社會和雙方并無害處,法律非要宣告他們之間的婚姻無效欠缺正當理由。
另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有關婚姻法的司法解釋,無效或可撤銷婚姻在依法被宣告無效或被撤銷時,才確定該婚姻自始不受法律保護。盡管與相關精神病人的婚姻并非自然無效,而是需法院宣告,但令與相關精神病人的婚姻自始陷入無效且近親屬也有申請婚姻無效權的制度設計難以保障既成事實婚姻的穩(wěn)定性,反而使有關精神病患者及其配偶時刻陷于婚姻無效的恐慌中。相比直接讓有關精神病患者的婚姻無效,將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的法定事由可以保護婚姻雙方的結婚自主權,婚姻法規(guī)定,可撤銷婚姻存在一年的除斥期間。輕度重型精神病患者的配偶如果在一年內(nèi)未行使撤銷權,則婚姻合法有效,穩(wěn)定的婚姻關系得以建立和延續(xù)。
(二)保障精神病配偶的離婚權利
離婚自由也是婚姻自由的重要組成部分。而由于精神病人異常的精神狀態(tài)和由此導致的婚姻義務的不完全履行,與禁婚精神病患者的合意離婚較難實現(xiàn)。
具體到輕度重型精神病人,即使其能夠表達解除婚姻的真意,與其進行合意離婚也并非易事。一方面,輕度重型精神病患者在婚前隱瞞其疾病,其配偶婚后才得知其患病的可能性并不能排除。而患有精神病的一方在婚前蓄意隱藏其病情無非是為了促成婚姻締結,令帶有強烈結婚意志的精神病患者主動提出或同意離婚十分困難。另一方面,輕度精神病患者本身無力承擔完整的婚內(nèi)義務,作為被照顧扶助的對象,其自主提出解除婚姻關系的概率較低,反而存在極力阻撓離婚的可能。
針對以上兩種情況,有必要給予婚后才得知配偶患病情況的公民及自愿與輕度重型精神病人締結婚姻的公民以特殊保護。對婚前不知配偶身患禁婚精神病的公民而言,其結婚的意思表示建立在重大誤解之上,賦予其對婚姻的撤銷權與《民法通則》有關可撤銷民事行為的規(guī)定相一致。而對于自愿與輕度精神病人結婚的公民,盡管其結婚時自愿與精神病患者結為連理,但相較精神正常人員的配偶,其需承擔更多的家庭責任,甚至完全無法享有婚姻權利。法律賦予這類精神病患者的配偶以再次選擇權,即在其發(fā)現(xiàn)自身無法履行相關婚姻義務時撤銷婚姻的權利,對其提供法律上的救濟是必要的。倘若自愿與輕度重型精神病患者結婚的公民放棄撤銷權,則可在一定層面上推定其具有在婚后承擔更多婚內(nèi)義務的強烈意志,有利于婚姻秩序的維持,若嗣后上述婚姻無法被撤銷也無法通過協(xié)議解除時,也完全可以利用訴訟離婚制度保障當事人權益。
(三)保護已發(fā)生的身份關系所產(chǎn)生的系列人身、財產(chǎn)關系
根據(jù)我國《婚姻法》第十二條的規(guī)定,無效婚姻自始無效,可推知無效婚姻當事人的子女屬于非婚生子女。子女對于婚姻無效并無過錯,父母的違法行為不應累及子女,因此有學者認為這一嚴厲的后果對子女來說是不公平的,會引起不良的社會后果[5]。盡管婚姻法規(guī)定非婚生子女享有與婚生子女同等的權利,任何人不得加以危害和歧視,但非婚生子女與父母之間的自然血緣聯(lián)系也不因婚姻無效而解除,將本由事實婚姻存續(xù)期間出生的子女置于非婚生子女的地位與事實不符且會使其面臨歧視及輿論帶來的社會壓力。對于可撤銷婚姻中子女的法律地位,《婚姻法》并未明確其屬于婚生還是非婚生,但這一點可以通過區(qū)別規(guī)定無效婚姻和可撤銷婚姻的法律后果加以補全。參考其他國家,英國法規(guī)定無論婚姻是否合法有效,只要子女出生在婚姻成立之后,即為婚生;而《法國民法典》第202條規(guī)定:“即使締結婚姻的雙方均無善意;婚姻對子女仍產(chǎn)生效果?!盵6]之所以這樣規(guī)定是因為設立無效婚姻與可撤銷婚姻制度是為懲治惡意當事人,但如果要以犧牲子女利益為代價就并不合理。但從法理上講,可撤銷婚姻在被撤銷前的婚姻效力也是得到法律肯定的,所以將婚姻被撤銷前出生的子女作為婚生子女于法不悖。
根據(jù)《婚姻法》第十二條的規(guī)定,無效婚姻同居期間所得的財產(chǎn),由當事人協(xié)議處理;協(xié)議不成時,由人民法院根據(jù)照顧無過錯方的原則判決。具體到與禁婚精神病的無效婚姻財產(chǎn)分割,由于精神病人本處于弱勢地位且無法完整表達自己的主觀意志,一方面協(xié)議分割財產(chǎn)難以實現(xiàn),另一方面容易出現(xiàn)脅迫同意分割財產(chǎn)的現(xiàn)象,則易將精神病人置于不利地位。而在當事人協(xié)議不成時法院將根據(jù)無過錯原則分割財產(chǎn)也因很難證明一方過錯與否,或在雙方均無過錯時導致個人收入仍屬個人財產(chǎn),使重型精神病人失去特殊保護。與婚姻被宣告無效后的財產(chǎn)分割不同,可撤銷婚姻被撤銷前是合法有效的,因而同居期間的財產(chǎn)應作為夫妻共同財產(chǎn),由夫妻共同財產(chǎn)制度調(diào)整,可以很好的保護弱勢一方的利益,進而保障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
四、增加配套規(guī)定以完善對輕度重型精神病人結婚權利的限制
首先,由于需區(qū)別對待輕度重型精神病患者和重度重型精神病患者,《婚姻法》應限縮禁婚精神疾病的范圍。又由于《婚姻法》有關優(yōu)生優(yōu)育的考量,需明確允許輕度重型精神病人結婚的前提,即如果此類精神病可能遺傳,結婚雙方自愿放棄生育權并配合相關節(jié)育措施。其次,盡管從法理上分析,可撤銷婚姻當事人的子女應屬婚生子女,可撤銷婚姻在婚姻存續(xù)期間的財產(chǎn)應屬于夫妻共同財產(chǎn),但相關法律規(guī)定的缺失導致實踐中可撤銷婚姻的法律后果與無效婚姻的法律后果并無二致。因此需增加有關可撤銷婚姻溯及力及子女、財產(chǎn)問題的明確規(guī)定。再次,盡管輕度重型精神病人的配偶在婚姻中將承擔更多的婚內(nèi)義務和家庭責任,但不乏一方惡意與精神病患者結婚后直接撤銷的可能性。又基于精神病患者本身所處的弱勢地位,有必要規(guī)定對惡意導致婚姻無效或可撤銷行為的懲罰及相應賠償。
區(qū)別對待輕度重型精神病患者和重度重型病患者并將輕度重型精神病作為可撤銷婚姻的法定事由,是建立在實踐和平衡婚姻自由和婚姻秩序基礎上的合理分類,這種規(guī)定一方面可以彌補當前我國《婚姻法》一律將有關重型精神病作為無效婚姻法定事由的不足,另一方面也可以很好的保障既成的人身關系和財產(chǎn)關系,體現(xiàn)了法律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身份事實的寬容,使法律更具有人文關懷的精神。配合相關的法律規(guī)定加以補強,這種符合無效婚姻與可撤銷婚姻立法國際潮流的規(guī)定不啻為《婚姻法》完善的重要選擇。
注 釋:
①關于婚姻撤銷后所生子女,有學者認為在婚姻撤銷前受胎即使在婚姻撤銷后出生,仍為婚生子女:巫昌禎.婚姻家庭法新論.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166;也有觀點認為即使是婚姻撤銷前受胎但在婚姻撤銷后出生,為非婚生子女:饒紅瓊.無效婚姻和可撤銷婚姻法律問題研究.四川大學,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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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姜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