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美+姚本標
摘要:新歷史主義凸顯文本與語境的互動關系,即“歷史的文本性”和“文本的歷史性”,同時也提出了文學文本“顛覆”與“遏制”的政治功能。細讀哈代的《德伯家的苔絲》,可以發(fā)現(xiàn)該小說體現(xiàn)了“歷史的文本性”和“文本的歷史性”意識,哈代在小說中試圖對社會的中心意識進行“顛覆”,但其在“顛覆”過程中卻又受到歷史語境的“遏制”。
關鍵詞:《德伯家的苔絲》;哈代;新歷史主義
中圖分類號: I106.4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672-0539(2015)02-0081-04
《德伯家的苔絲》(以下簡為《苔絲》)被看作是哈代最優(yōu)秀的作品,敘述了農(nóng)家姑娘苔絲為了幫助家庭擺脫經(jīng)濟困難外出做工而遭遇到的不幸和悲劇。哈代以文學藝術的形式記錄了在資本主義生產(chǎn)關系侵蝕下,英國南部殘存的宗法制社會以及農(nóng)民階級的毀滅過程,因此該小說也具有歷史文件的特點。小說對資本主義社會法律、宗教、倫理道德以及資本主義的實質做了大膽無情的揭露和控訴,表達了破產(chǎn)農(nóng)民在新的社會關系中尋求出路時所遭受到的靈與肉的痛苦,具有很大的現(xiàn)實和歷史意義。該小說表現(xiàn)出哈代創(chuàng)作的歷史意識,故事情節(jié)是取源于歷史,“再現(xiàn)”歷史的故事情節(jié),具有新歷史主義明顯的特征。
“歷史主義文學批評把文學看成是對真實而具體的歷史的一種反映,新歷史主義者則看到了歷史的文本性和其中的虛構成分,把歷史話語中的真實限制在一定的觀念構造之中?!盵1]173“新歷史主義的批評不同意把歷史僅僅看成是文學的‘背景或‘反映對象,它認為‘文學與形成文學的‘背景或它的‘反映對象之間是一種相互影響、相互塑造的關系,它不僅把歷史和文學都看成是‘文本性的,而且認為歷史和文學都是一種‘作用力場,是‘不同意見和興趣的交鋒場所,是‘傳統(tǒng)和反傳統(tǒng)勢力發(fā)生碰撞的地方”[2]23。新歷史主義對社會權力運作和文學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尤為關注。格林布拉特在《看不見的子彈》一文中提出兩個頗具政治化的概念:“顛覆”是針對統(tǒng)治秩序尋求穩(wěn)固自身的意識形態(tài)手段,而“抑制”則是對這種顛覆力量的抵抗。《苔絲》展現(xiàn)了哈代試圖對苔絲所處的維多利亞時期資本主義社會虛偽的道德、偽善的宗教、不公正的道德法律的顛覆,但是,這樣的顛覆又是不徹底的。
一、《苔絲》中文本與語境的互動
對于文學文本與歷史語境的關系,新歷史主義學者不僅僅把社會歷史當成是作品得以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而是強調兩者之間復雜的互動關系,即“文本的歷史性”和“歷史的文本性”?!皟烧叩年P系表現(xiàn)為一種循環(huán)的過程,歷史事件轉化為歷史文本,歷史文本轉化為社會公眾意識,公眾意識又轉化為文學,而文學又影響著歷史事件向歷史文本的轉化結果,這是一個互相纏繞的循環(huán)過程?!盵1]176在談及“文本的歷史性”時,新歷史主義認為“文學文本都具有社會歷史性,是特定歷史、文化、社會、政治、體制、階級立場的產(chǎn)物。同時,任何一個文本都是一個歷史性的‘事件,它不僅僅是歷史的反映,而且本身就是塑造歷史的能動力量,是歷史得以現(xiàn)形的場所?!盵3]279哈代小說的創(chuàng)作源泉來自他本人的經(jīng)歷及所見所聞,當時社會、知識界對他的影響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同時,哈代的文學創(chuàng)作也影響著歷史的文本建構,參與到了歷史的“塑造”當中。
哈代的創(chuàng)作基于當時的社會現(xiàn)狀。哈代生活的維多利亞時代,是一個充滿危機感且困惑的時代,資本主義工業(yè)化給英國帶來了巨大的物質財富,但同時也帶來了很多嚴重的社會問題。越來越大的貧富差距、頻頻發(fā)生的經(jīng)濟危機、大批失業(yè)的工人、陸續(xù)破產(chǎn)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總之,全英國處于一種轉型期。《苔絲》的創(chuàng)作,脫離不了當時社會歷史背景。小說展現(xiàn)了資本主義生產(chǎn)關系的占領過程中,威塞克斯農(nóng)民的悲劇性命運以及他們向無產(chǎn)階級轉化的歷史進程;也展現(xiàn)了在資本主義入侵過程中,農(nóng)民向工人轉化、工人階級同資產(chǎn)階級之間的矛盾沖突等。這一點與當時的社會現(xiàn)狀不謀而合。
哈代在小說中所設置的地理背景都是他所熟悉的故鄉(xiāng),都有其所指而不是憑空想象的,并且事件也大多取自本地的現(xiàn)實生活和歷史事實。因此《苔絲》中很多地點的原型就是哈代生活的地方,如其中描寫過的苔絲祖先老屋的舊址就是哈代故居東邊的伯爾金斯。多切斯特監(jiān)獄大門前曾設絞架公開執(zhí)行絞刑,苔絲最后走上絞架的構思與哈代的童年時見到的情景有關——受刑人黑絲長袍緊裹的身軀在空中晃動。熟悉的故鄉(xiāng)和回憶都給了哈代創(chuàng)作的啟示。
小說的創(chuàng)作與宗教歷史背景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同時也體現(xiàn)了哈代宗教信仰的轉變。哈代青少年時期是虔誠的宗教信仰者,在他早期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還相信宗教的存在和力量,但隨著英國國教凝聚力的慢慢消失,新的教派林立,全社會經(jīng)歷著信仰危機,哈代對宗教的信仰也發(fā)生了轉變。他對《苔絲》中情節(jié)和人物命運的設置就印證了他對宗教態(tài)度的轉變:純潔的農(nóng)家女子逃脫不了命運的劫難,出身牧師之家的克萊竟然指責宗教是騙人的,資產(chǎn)階級惡少亞雷竟然成了傳道士,這都是對宗教的一種諷刺。
哈代用他所汲取的各種新知識、新思想營造小說的哲學意蘊及主題。哈代年輕時就已經(jīng)加入了《物種起源》的擁護隊伍,[4]128并熟讀達爾文的其他作品。早在1865年,他幾乎把《論自由》背誦下來。哈代接受了達爾文主義,其創(chuàng)作和藝術構思,都自覺或不自覺地遵循進化論的思想,苔絲命運變換的思考其實就源于達爾文主義。苔絲的命運代表著英國南部農(nóng)村整個農(nóng)民階層的命運。苔絲家族的衰敗過程符合達爾文生物進化的理論,是生物進化規(guī)律在人類社會發(fā)揮作用的一個圖式。哈代敘述苔絲被迫去投靠本家開始,就一步一步地與她古老家族的歷史聯(lián)系在一起,用她祖先的衰敗滅絕證明現(xiàn)代的苔絲一家的悲劇是不可避免的。苔絲家的老馬瘦弱不堪,在路上被撞死了,馬車撞壞了,而與它相撞的新郵車卻絲毫無損。這個撞車事件正是苔絲一家進行生存競爭后遭到的劣汰結果。
二、《苔絲》中語境對文本的反芻
哈代的創(chuàng)作來源于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生活經(jīng)歷、所見所聞以及學習的知識,這正體現(xiàn)了新歷史主義的“文本的歷史性”。而對于新歷史主義的另一個關鍵概念——歷史的文本性,周忠厚指出:“書寫歷史的作家不可能接觸到一個所謂全面而真實的歷史,他們只是根據(jù)歷史素材進行話語闡釋和觀念構造,這樣解釋過的歷史便具備了敘述話語結構的文本特征?!盵3]279歷史是歷史學家對過去已經(jīng)發(fā)生事件的回憶,而這種回憶過程不僅包含他們對過去的闡釋,也包含了他們的語言對過去事件的再度構成成分。因此,人們就有理由說文學文本是歷史的差異重復。在客觀地反映現(xiàn)實的基礎上,哈代加上一些主觀的渲染和有意的夸張,這有益于形象的構造和認識價值。他在塑造人物形象時必須首先考慮如何讓這個形象鮮活地立在讀者面前,讓讀者關注主人公的命運,讓讀者從主人公的命運中獲得一些對社會對人生的思考。哈代在《苔絲》中塑造人物形象和情節(jié)構思上表現(xiàn)出相當強烈的主觀性色彩,并且相當明顯地采用了一些頗具浪漫主義色彩的表現(xiàn)手法。文學文本的虛構性與新歷史主義的“歷史的文本性”不謀而合。endprint
在情節(jié)安排方面,哈代主觀性地把偶然性貫穿小說的始終。牧師偶然發(fā)現(xiàn)德伯家的歷史,德伯在得意忘形之下喝醉了酒,苔絲不得不和弟弟天還沒亮便趕車去送蜂窩煤,不巧在打盹時迎面撞上飛奔而來的郵車,撞死了老馬,致使全家生活失去經(jīng)濟來源,苔絲不得不去認親,在亞雷家養(yǎng)雞,使亞雷尋找到機會玩弄了她。在與克萊結婚之前,她鼓足勇氣給克萊寫了一封自述過去不幸的信,碰巧塞在地毯下面,沒有被克萊看到,結果就有了克萊新婚之后對她的遺棄??巳R去了外國之后,陷入困境的苔絲拼命抵抗亞雷的追求,不幸她的父親在此時病死,而父親是租房的最后一輩,因此全家被趕出來,走投無路,無家可歸,這就導致了她對亞雷的再次屈從,并導致了她最后的悲劇性結局。
在描述主人公的活動過程中,作家表露出其主觀思想信念,文本中帶有明顯表達個人觀點的議論,并且行文中夾雜著濃厚的抒情意味的贊嘆?!八詾槿澜缍荚谧⒁馑那樾巍耆墙⒃诨孟氲幕A上的,她的存在,她的經(jīng)歷,她的激情,她的感覺,除了她自己,不屬于任何人。對所有的人來說,苔絲不過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念頭?!盵5]95在塑造苔絲的形象時,哈代著力將她完美化、理想化,并且將理想女性苔絲的悲劇性的結局歸之于“命運”的殘酷的捉弄。“這樣一個優(yōu)美的女性,像游絲一樣敏感,像白雪一樣純潔,為什么偏要在她身上給上粗野的圖案,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樣?為什么常常是粗野的把精美的占為己有,邪惡的男人玷污純潔的女人?”[5]74這些話體現(xiàn)了作家在副標題“一個純潔的女人”中的思想內(nèi)涵。苔絲從本質意義上代表著傳統(tǒng)的善良和美德,但卻被推上絕境而最終被處以極刑,本質意義和社會的實際評判構成了巨大的反差,這種反差令人深思,也使人們對社會評判標準產(chǎn)生質疑以及反思整個社會道德體系。
除了全力美化女主人公的形象之外,哈代在塑造兩個男主人公的形象時,采用了對比手法。亞雷是一個只注重肉體享受而不追求精神方面的人,在對缺少社會經(jīng)驗的苔絲進行誘奸之后,自己卻能逍遙自在;后來“投身宗教”后再次遇到苔絲,他立即將“宗教”拋棄,投入到對苔絲的肉體追求中去。在亞雷身上可以看到的只有肉欲。而克萊卻恰恰相反,克萊對愛情的追求偏重于理想,精神因素居主導地位。當他得知苔絲“失貞”,便認為她在品德上有污點,對她的外在美貌也就毫不動心,他愛的是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不是愛苔絲本人,他一直就只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對苔絲的追求、遺棄以及悔悟,始終都是他自己的精神信念在決定自己的一切行為。
哈代還在塑造人物性格和描繪風景時,將自然界的某種景色和人物的某種感情關系結合起來描寫,因而產(chǎn)生詩意般的意境,塑造的人物也是詩化的形象。小說中的苔絲天神般的形貌,是浪漫的、詩意的。苔絲和克萊的戀愛和悲劇,以及他們的故事中間穿插的操場、牛群、民間傳說,也是浪漫的、詩意的。在小說中,大自然幫助讀者了解主人公的心理,而永遠不只是故事的背景。小說給我們似真非真的信息,想相信這是真實的信息,但其中又摻雜了虛構的方面,這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哈代用他精湛的文學技藝將虛構的成分嵌入到現(xiàn)實的整體中,將虛構的成分與現(xiàn)實結合起來,使文學文本有了現(xiàn)實意義。
三、《苔絲》中“顛覆”與“遏制”的力量互動
新歷史主義批評受到??滤枷氲挠绊?,通常將歷史的豐富內(nèi)涵皆嵌入“權力關系”這一軸心概念?!靶職v史主義是將一種權力關系作為所有文本的最重要的語境而置于優(yōu)先地位的批評解釋模式?!盵6]6作為一種批評實踐,它將文藝文本視為權力關系得到可視化的空間。新歷史主義對歷史和文本的具體分析集中于“顛覆”與“抑制”兩種根本的關系形態(tài)。在《苔絲》中,作家通過對苔絲悲慘命運的詳盡描寫,展現(xiàn)了他對維多利亞時期英國社會的宗教、道德、法律等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一種顛覆力量。但由于這種顛覆力量始終處于統(tǒng)治話語規(guī)則體系之內(nèi),因此,它通常是被遏制的。
《苔絲》是作家對宗教信仰的一種顛覆。維多利亞時代的人們開始懷疑他們一直信奉的宗教信仰,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和哲學的新發(fā)展從根本上動搖了人們的信仰。達爾文的進化論迫使當時的人們重新思考人類本身。因此,哈代生活的時代是一個信仰面臨危機的時代。哈代把當時人們對宗教的這種懷疑態(tài)度寫入小說當中。亞雷這個依靠商業(yè)發(fā)財致富的資產(chǎn)者和暴發(fā)戶,利用苔絲的窮困和社會經(jīng)驗缺乏,誘奸了她。當苔絲再次遇到亞雷時,他賭咒發(fā)誓自己知道善惡,斷了邪念,表示要“挽救”苔絲一家。他披著宗教的外衣,再次趁人之危,把苔絲“占為己有”。就如苔絲一針見血地說他是宗教騙子一樣:“你,還有你們那號人,在人世間拿我這樣的人開心取樂,讓我傷透了心,受夠了罪,可你呢,作孽作夠了,開心夠了,就想著變換花樣,皈依宗教,準備著以后享天國之福了,想得多美啊!真不害臊!”[6]327哈代塑造亞雷·德伯這個形象正是為了揭露宗教的偽善。
《苔絲》同時還對舊的道德觀念進行了一場顛覆。苔絲是無辜的,卻并沒有得到世人的同情和關愛,反而被看成傷風敗俗的典型,受盡冷嘲熱諷。同她結婚的安璣·克萊出身牧師家庭卻受現(xiàn)代哲學思想的影響,蔑視社會習俗和禮節(jié),不看重地位和財富,是人道主義和自由思想的化身。但同時,他又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對舊道德、舊秩序、舊傳統(tǒng)的反抗又是不徹底的,所以當苔絲向他吐露自己的不幸之后,他就不能面對現(xiàn)實,殘酷地把苔絲拋棄了。他表面上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實際上與資產(chǎn)階級虛偽的道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哈代塑造安璣·克萊這個形象是為了批判資產(chǎn)階級的虛偽道德。哈代以道德的偽善揭露資產(chǎn)階級道德的虛偽本質,體現(xiàn)了作家對傳統(tǒng)道德觀念的憤然之辭。
《苔絲》從本質上否定了對情感的過度崇拜和依賴。哈代認為,戀愛雙方情感的基礎應該是彼此了解和心靈的契合。如果僅僅是外貌的吸引或者由于崇拜而相互交往,這樣的愛情是不穩(wěn)定的??巳R愛的是抽象化的理想的苔絲,而苔絲太過依賴和信任克萊,“在苔絲心中克萊是個天使:他博覽群書,相信科學,鄙視等級觀念;崇尚自然的生活和品格,和農(nóng)場工人和睦相處。因為這份愛情,苔絲的生命放射出了光彩:苔絲對克萊的愛情,現(xiàn)在已成了她血肉之軀的生命力,像一圈光環(huán)將她圍繞,使她孑然生輝,過去的悲哀的陰影被照得不見蹤跡,堅持對她進攻的陰郁的幽靈——懷疑、恐懼、憂郁、煩惱、羞恥——也被一一擊敗?!盵5]206 他們沉浸在不理智的愛情之中,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到結婚也不明白他們過度理想的愛情脫離了現(xiàn)實。endprint
然而,哈代在小說中對維多利亞時期傳統(tǒng)的法律、宗教、道德的顛覆又是不徹底的,這又體現(xiàn)了新歷史主義的文學功能——抑制作用。苔絲的反抗精神是不徹底的,有時候也有順從命運安排的一面,有時候又以自我犧牲的態(tài)度去接受一切。她失身之后毅然離開亞雷,未婚生子,雖然反抗了命運,但也仍然崇拜偽善的宗教,還要去求牧師為死去的孩子洗禮。把自己的命運全部寄托在虛偽的愛情上,這必然導致個人追求的幻滅和個人反抗的失敗。這一切都表明苔絲的個人自由受到他人的限制,讓她無法卸掉自己身上沉重的精神十字架。在強大的社會宗教倫理面前,苔絲的反抗力量實在是太小了。集體無意識的力量使陳腐的社會倫理道德具有神圣的性質,是不成文的法律,被認為是永遠正當?shù)臇|西,也就自然抑制了哈代想要對這種意識形態(tài)進行的顛覆。
哈代賦予安璣·克萊以自由思想,反叛資本主義宗教信仰,他代表了進步資產(chǎn)階級要求改變現(xiàn)有秩序和追求自由的愿望。他認為苔絲天生麗質,溫柔體貼,但知道苔絲失去了貞節(jié)后,還是不知不覺中信從了小時候所接受的教訓,受制于成見習俗的勢力。
四、小結
《苔絲》既是一部虛構的小說,也是一定文化歷史語境下的產(chǎn)物,它不僅反映了歷史,也參與到了歷史的建構之中。哈代通過自己精湛的創(chuàng)作技藝使這部小說詩歌化和浪漫化,使得文學文本和歷史交織雜糅在一起。哈代通過這部作品,形象鮮明地展現(xiàn)了作家在副標題中揭示的內(nèi)涵:苔絲是個純潔的女人,從而顛覆了傳統(tǒng)道德對苔絲形象的誤讀,以此揭露了資本主義的本質,批判和控訴了資本主義虛偽的道德、偽善的宗教和不公平的法律,表明了作家試圖對當時的意識形態(tài)進行顛覆的大膽舉動。因而,這部小說就具有了歷史的深度和經(jīng)典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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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istoricist Reading of Tess of the DUrbervilles
YAO Jianmei,YAO Benbiao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Guangxi Teachers Education University,Nanning Guangxi530001, China)
Abstract:New historicism stresse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ext and context,namely,“the text is historical,and history is textual”. It also puts forward the political function of literary text,i.e. subversion and containment. When closely read, Hardys Tess of the DUrbervilles deliberately reflects those concepts of New Historicism. Meanwhile,Hardy also tries to “subvert” the social central consciousness but the process of “subversion” is in turn contained by the historical context.
Key words: Tess of the DUrbervilles; Hardy; New Historicism
編輯:魯彥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