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鍵詞】《山海經(jīng)》;澤;星宿海;不周山;博卡雷克山;東昆南斷裂
【摘 要】在古往今來的《山海經(jīng)》研究中,出現(xiàn)過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觀點,以“澤”為“羅布泊”即其中之一。本文利用《青海省志·長江黃河瀾滄江源志》提供的“河源”走向,結(jié)合有關(guān)地質(zhì)學(xué)理論,以“河出昆侖”為支點,斷“澤”為星宿海,“敦薨之水”為黃河北源,“不周山”即今布喀達坂峰東北側(cè)的博卡雷克山,為重新破譯《山海經(jīng)》做出了重要鋪墊。
引 言
在古往今來的《山海經(jīng)》研究中,出現(xiàn)過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觀點,以“澤”為“羅布泊”即其中之一。
后人多以“羅布泊說”的始作俑者為漢代張騫,其實未必盡然。張騫之言載于《史記·大宛列傳》:“于闐之西,則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水東流,注鹽澤。鹽澤潛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多玉石,河注中國。而樓蘭、姑師邑有城郭,臨鹽澤?!盵1]于闐即今和田,樓蘭即今若羌,姑師即今吐魯番,皆在塔里木盆地內(nèi)。查地圖,若羌位于羅布泊西南緣,吐魯番位于羅布泊北緣,依張騫的說法,“鹽澤”自然非羅布泊莫屬。問題在于,張騫雖然誤認羅布泊為黃河的上源,同時卻又指出露出地面的真正“河源”在“其南”。羅布泊的南緣固然可以理解為“其南”,而位于羅布泊東南方向的巴顏喀拉山,又何嘗不可理解為“其南”?盡管有些遠。筆者以為,僅憑《史記·大宛列傳》的這幾句話就斷定張騫并未探到“河源”,似乎稍嫌武斷。將羅布泊坐實為“河源”的是《漢書·西域傳》:“于闐在南山下,其河北流,與蔥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者也,去玉門、陽關(guān)三百余里,廣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減,皆以為潛行地下,南出于積石,為中國河云?!盵2]由于《漢書》對中國歷代學(xué)者的影響不僅巨大而且深遠,遂致這一“謬論”至今仍在流傳。
其實,我們偉大的祖先對河源及其周邊的情況相當(dāng)熟悉,關(guān)于河源的具體位置也早已記錄在案。《山海經(jīng)·北山經(jīng)》:“敦薨之山,其上多棕楠,其下多茈草。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澤,出于昆侖之東北隅,實惟河原!”[3]《廣韻·元韻》:“源,水原曰源。”[4]可見,這里的“河原”就是“河源”。而且,《山海經(jīng)》的敘述者似乎當(dāng)時就已預(yù)感到后來者對此可能會產(chǎn)生懷疑,乃加重語氣說:“實惟河原!”“實惟”者,“經(jīng)過實地考察已經(jīng)證實”之謂也??上В百t盡管言之諄諄,后人依然聽之藐藐。更為嚴(yán)重的情況是,《山海經(jīng)》本為華夏民族信史,記載了中華文明發(fā)生、發(fā)展的歷程,其價值無論如何估計都不過分,然而,這樣一部偉大著作,居然被后世子孫弄得不倫不類,地位十分尷尬,思之能不痛心?!時至今日,河源情況已經(jīng)十分清楚,中華民族也已行進至民族復(fù)興的關(guān)鍵時期,正本清源,揭開后人罩上去的神秘面紗,還《山海經(jīng)》以本來面目的時機基本成熟,這便是筆者不揣谫陋,試作《澤考》的緣起。
一、“澤”絕非羅布泊,實為星宿海
“澤”為河源大澤,非星宿海莫屬,絕不可能是羅布泊。證據(jù)如下:
一為現(xiàn)代勘測資料提供的鐵證。羅布泊的海拔高度為768米,星宿海的平均海拔高度為4318米,兩者高差達3550米。如果羅布泊為黃河上源,水潛千里且逆流而上,試問動力何來?須知,即使將青藏高原的不斷隆升和塔里木盆地的繼續(xù)沉降等因素全部加以考慮,兩者的高差也不可能在數(shù)萬年間縮小至可以忽略不計。很顯然,這種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羅布泊絕非“河源”,“澤”自然也絕非羅布泊。如果非要繼續(xù)堅持“澤”就是羅布泊,就只能視《山海經(jīng)》中關(guān)于“河源”的記載皆為“胡說”,似此,則難以理喻矣。
二為歷代進入黃河源區(qū)者提供的證據(jù)。清乾隆《欽定河源紀(jì)略》卷35曾引晉張華《博物志》:“河源出星宿,初出甚清,帶赤色,后以諸羌之水注之而濁?!盵5]據(jù)之,則魏晉時期似已以星宿海為河源。問題在于,今本《博物志》不見這一記載,故關(guān)于魏晉時期是否已經(jīng)探知河源,目前還只能存疑。較為可靠的記載出自《新唐書·吐谷渾傳》:“(貞觀九年)夏四月,(李)道宗破(慕容)伏允于庫山,俘斬四百。伏允謀入磧疲唐兵,燒野草,故(李)靖馬多饑。道宗曰:‘柏海近河源,古未有至者?!蝗绨窜娵分?,須馬壯更圖之。(侯)君集曰:‘不然?!睾km遠,可鼓而至也?!?、道宗行空荒二千里,盛夏降霜,乏水草,士糜冰,馬秣雪。閱月,次星宿川,達柏海上,望積石山,覽觀河源?!盵6]星宿川即今星宿海,柏海即今扎陵湖。據(jù)之可知,唐初確以星宿海為河源。元至元十七年(1280),世祖忽必烈“命都實為招討使,佩金虎符,往求河源”?!对贰さ乩碇尽穼π撬藓N恢玫拿枋鍪种庇^:“河源在土蕃尕甘思西鄙,有泉百余泓,沮洳散渙,弗可逼視,方可七八十里,履高山下瞰,燦若列星,以故名火敦腦兒。火敦,譯言星宿也。群流奔輳,近五七里,匯二巨澤(即扎陵湖、鄂陵湖),名阿剌腦兒?!盵7]
三為當(dāng)代獲得的確鑿證據(jù)。據(jù)2000年出版的《青海省志·長江黃河瀾滄江源志》,“黃河發(fā)源于巴顏喀拉山脈卡日扎窮北麓的約古宗列盆地西南隅,……主流北經(jīng)泉群約2.1公里進入約古宗列盆地。……這段黃河干流,因穿過約古宗列而得名約古宗列曲?!韵赂闪髅斍?,出茫尕峽谷后進入瑪涌灘。……(瑪涌灘)中部是沼澤草甸區(qū),即星宿海?!斍M入星宿海轉(zhuǎn)向東南流,……又蜿蜒東流9公里接納左岸支流扎曲,水量顯增,……東南蜿蜒6.2公里納左岸支流瑪卡日埃,又0.6公里多接納右岸較大支流卡日曲,水量大增?!瓍R口以下數(shù)公里干流即出瑪涌灘,逐漸分汊多達7股,……最后合為三股分別注入扎陵湖。”[8]黃河的源頭之水大致有三,今姑稱之為“黃河三源”,正源為約古宗列曲,南源為卡日曲,北源為扎曲。由于三源是在星宿海匯聚之后才注入扎陵湖,因此,斷星宿海為澤實為不二之選。筆者以為,前人早知羅布泊絕非黃河源頭,卻仍謂羅布泊為澤,原因就在于對《山海經(jīng)》的將信將疑。這也難怪,前有《漢書》誤判羅布泊為黃河源頭,后有袁珂《山海經(jīng)校注》斷《山海經(jīng)》為神話傳說,在取得確鑿證據(jù)之前,當(dāng)然維持原議穩(wěn)妥。
二、“敦薨之水”實為黃河三源之北源
青海省文化館主辦的《群文天地》2012年第5期刊發(fā)的拙作《定位“古昆侖山”》,依據(jù)當(dāng)代地質(zhì)學(xué)理論,將現(xiàn)在的昆侖山厘定為“古昆侖山”,而筆者之所以有勇氣繼續(xù)研究《山海經(jīng)》,關(guān)鍵就在于對該文結(jié)論的自信:“就東西方向而言,古昆侖山基本處于今雅拉達澤峰和木孜塔格峰之間;就南北方向而言,則位于祁漫塔格山與可可西里山之間。”[9]就《“澤”考》而言,上述結(jié)論實為關(guān)鍵支點。
《山海經(jīng)》告訴我們,西流注于“澤”的“敦薨之水,實惟河原”,源出“敦薨之山”,而“敦薨之山”位于“昆侖之東北隅”。前知“澤”實為星宿海,星宿海在扎陵湖之西,兩者間距只有20余公里。由于約古宗列曲的基本流向為東或北,無西流段,故“敦薨之水”不可能是約古宗列曲,此其一。
又,扎曲發(fā)源于曲麻萊縣東北角與都蘭縣交界處,在山間盆地南流18.3公里,轉(zhuǎn)向西南進入峽谷,出峽谷進入瑪涌灘,繼續(xù)西南流17.2公里轉(zhuǎn)向東南,之后匯入瑪曲;卡日曲發(fā)源于巴顏喀拉山脈的一座山嶺,向西在稱多縣境內(nèi)見常流水,之后轉(zhuǎn)向西南流,又轉(zhuǎn)向西北流,接納右岸小支流扎根加隴后河名改稱拉浪情曲,并轉(zhuǎn)向北流,之后逐漸轉(zhuǎn)東北流,又接納左岸支流卡日曲西支,匯口以下干流轉(zhuǎn)向東南[10]。據(jù)之可知,扎曲和卡日曲的上游均有西北流或西南流的河段,故單憑“西流注于澤”尚無法判定甲乙。此其二。
《北山經(jīng)》多處言及澤,其敘述順序似暗藏玄機。先是“邊春山”:“又北百一十里,曰邊春之山,……杠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澤?!盵11]其次為“灌題山”:“又北三百二十里,曰灌題之山,……匠韓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澤?!盵12]最后才是“敦薨山”:“又北三百二十里,曰敦薨之山,……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澤,出于昆侖之東北隅,實惟河原?!盵13]依常識推斷,三山之中,“邊春”在南,“灌題”在中,“敦薨”在北。前知,扎曲發(fā)源于曲麻萊縣與都蘭縣交界處,卡日曲發(fā)源于稱多縣境內(nèi),扎曲在北,卡日曲在南,因此,斷“敦薨之水”為扎曲更為合理。此其三。
再,由星宿海左岸流入且具有西流河段的支流尚有瑪卡日埃曲?,斂ㄈ瞻Gl(fā)源于曲麻萊、都蘭縣交界處的查哈西里山,源頭南流,在寬谷中轉(zhuǎn)向西南流,干流進入峽谷后轉(zhuǎn)向西流,至瑪卡日埃山下復(fù)轉(zhuǎn)為西南流,出峽谷進入瑪涌灘,之后轉(zhuǎn)向東南流匯入瑪曲[14]。由于瑪卡日埃曲與扎曲俱發(fā)源于曲麻萊和都蘭縣的交界一帶,而《北山經(jīng)》在定位“灌題山”和“敦薨山”時,又使用了“又北三百二十里”這樣完全相同的語句,遂致筆者“靈光一閃”:這莫非是《山海經(jīng)》語言的秘密之一,即山川之道里,系相對某一“原點”而言?!侗鄙浇?jīng)》的這一“原點”似在今昆侖山口附近。此其四。
前知,筆者斷“敦薨之水”為扎曲,據(jù)上述發(fā)現(xiàn),則瑪卡日埃曲似即“匠韓之水”。運用一下排除法,源于“邊春山”的“杠水”,應(yīng)即卡日曲。因此,筆者認為“黃河三源”全部載于《山海經(jīng)》矣!以上為黃河源區(qū)示意圖,可與上述文字描述相參照。
三、關(guān)于“不周山”及其所在位置的討論
在弄清“澤”和“黃河三源”之后,再來探討“不周山”,就是一個蠻有意思的事情了,因為《西山經(jīng)》說:“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北望諸毗之山,臨彼崇岳之山,東望澤,河水所潛也,其原渾渾泡泡?!盵15]
因“共工怒觸不周山”故事的普及,“不周山”的名氣似乎不亞于“古昆侖山”,如“古昆侖山”一樣,古今中外關(guān)于“不周山”所在位置的版本同樣令人眼花繚亂。筆者以為,之所以眾說紛紜,蓋因皆未中的也。“澤”既為星宿海,則“不周山”只能在約古宗列盆地之西,至于具體位置,不妨討論一二。
首先需要明確的是,何謂“不周”?《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盵16]晉郭璞注:“《淮南子》曰:‘昔者共工與顓頊爭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維絕,地柱折。故今此山缺壞不周匝也。”[17]接下來的問題是,何謂“山缺壞不周匝”?筆者以為,“山缺壞”者,應(yīng)系山形有“斷裂”也。姜春發(fā)等《昆侖開合構(gòu)造》一書認為,昆侖山地區(qū)曾經(jīng)有過統(tǒng)一的陸殼,經(jīng)擴張運動,統(tǒng)一陸殼開裂而一分為二或更多。分裂后的陸殼之間出現(xiàn)洋殼,被洋殼分割的陸地,又各自形成新的板塊。經(jīng)壓縮運動,分裂后的板塊又逐步靠攏、拼合,形成通稱的縫合線和新的統(tǒng)一大陸。這種先經(jīng)擴張后經(jīng)壓縮而形成的縫合線稱為“離合帶”。東昆侖南緣板塊的離合帶,東起瑪曲、瑪沁,向西經(jīng)阿尼瑪卿山主峰瑪積雪山、托索湖、東大灘、西大灘,沿東昆侖南麓繼續(xù)向西延伸,過鯨魚湖、木孜塔格,止于阿爾金斷裂南段的阿龍斷裂,全長約1500公里,寬約10~30公里,為東昆侖與可可西里—巴顏喀拉兩個地槽褶皺系的分界線。斷陷帶寬窄不一,寬者盆地發(fā)育,窄者盆地不發(fā)育。斷陷兩側(cè)多為斷裂圍限,呈地塹狀,兩側(cè)斷崖陡峻,中間為低洼的灘地。地貌顯示出高山之間的一條平坦谷地,成為人、畜或車輛往來的斷陷走廊[18]。
據(jù)之可知,包括扎陵湖、鄂陵湖、星宿海、約古宗列盆地、昆侖山口、布喀達坂峰、木孜塔格峰等皆處于“東昆南離合帶”上,具備“不周”——即在山的邊沿布滿陡峻斷崖和溝壑,山形不圓——這一條件的大小山峰似不止一座,此其一。筆者以為,“不周山”不僅位于約古宗列盆地之西,而且應(yīng)位于昆侖山口西北,此其二。三是由“又西北三百七十里”,且“臨彼崇岳之山”推斷,此“崇岳之山”似即海拔6860米的布喀達坂峰。四是在布喀達坂峰四周分布著多座海拔逾5000米的山峰,“不周山”當(dāng)為其東面或北面的一座,否則將無法“北望諸毗”,且“東望澤”。
到底是哪一座呢?孫竹在《布喀達坂峰考實》一文中記錄了其考察的雅格庫木庫里湖東南的三座山,其中“……第二座山叫克爾瑪塔斯,哈薩克語‘懸崖陡壁的意思,東西向,比較長。從木可欽到此山約70公里。第三座山叫布喀達坂,維吾爾語‘有野牛的高山或‘有野牛的陡崖。東西向,山形又長又圓,……與茫崖南北遙遙相對。山下有很多條小溝,是野牛生息繁殖的地方。從木可欽到此山約150公里?!盵19]此外,據(jù)施雅風(fēng)等《青藏高原晚新生代隆升與環(huán)境變化》一書介紹,昆侖山埡口地區(qū)“斷裂十分發(fā)育,其主干斷裂多為深大斷裂,直接控制著本區(qū)大的地貌輪廓,從南向北呈階梯狀下降,次一級的橫向斷裂夾雜其中,使山體切割破碎,溝谷縱橫,昆侖河就沿著這些縱橫溝谷發(fā)育,形成蜿蜒于高山之中的寬谷河道?!盵20]
查昆侖山地區(qū)的地圖,以上引文所稱位于布喀達坂峰東北側(cè)的克爾瑪塔斯山似即今博卡雷克山,其位置正是在昆侖山口西北,且恰好位于東昆侖南緣的離合帶上,再加上山以“懸崖陡壁”形容,確實符合我們確定“不周山”應(yīng)該具備的各種要件。
四、余 論
在發(fā)表《定位“古昆侖山”》一文兩年后,得以撰成《澤考》一文,標(biāo)志著筆者的文明探源努力又取得了進展。在科技狂飆突進、知識爆炸式更新的當(dāng)代,只要方向正確,還《山海經(jīng)》以本來面目,也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1]漢·司馬遷:《史記》卷10,中華書局,1982年,第3160頁。
[2]漢·班固:《漢書》卷12,中華書局,1962年,第3871頁。
[3][13]方韜譯注:《山海經(jīng)》,中華書局,2011年,第77頁。
[4]漢語大字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字典》 ,湖北辭書出版社,1992年,第713頁。
[5]清·紀(jì)昀等:《欽定河源紀(jì)略》卷35,1故宮博物院圖書館影印本,1938年。
[6]宋·歐陽修等:《新唐書》卷20,中華書局,1975年,第6225—6226頁。
[7]明·宋濂等:《元史》卷5,中華書局,1976年,第1564頁。
[8]青海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青海省志·長江黃河瀾滄江源志》,黃河水利出版社,2000年,第218—220頁。
[9]任乃宏:《定位“古昆侖山” 》,《群文天地》2012年5期。
[10]同[8],第226—228頁。
[11]同[3],第73頁。
[12]同[3],第75頁。
[14]同[8],第226—227頁。
[15]同[3],第43頁。
[16]同[3],第310頁。
[17]袁珂校注:《山海經(jīng)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387頁。
[18]姜春發(fā)等:《昆侖開合構(gòu)造》,地質(zhì)出版社,1992年,第169、170頁。
[19]孫竹:《布喀達坂峰考實》,《青海社會科學(xué)》1982年3期。
[20]施雅風(fēng)等主編:《青藏高原晚新生代隆升與環(huán)境變化》,廣東科技出版社,1998年,第83—108頁。
〔責(zé)任編輯: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