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 琴, 蔣 帆
“他者”在香港青年大學生國家認同感中的作用*
——北京香港兩地大學生國家認同感的實證比較研究
龐 琴, 蔣 帆
采用“中央—邊緣”的視角,通過比較北京和香港兩地青年大學生國家認同感差異,探討影響香港青年國家認同感的特殊因素。與媒體所渲染小部分香港青年“反內(nèi)地客”的情況不同,香港青年大學生的國家認同感普遍較高。盡管他們在國家共同體認同和民族文化認同兩方面要稍低于北京青年大學生,但兩方面的差異水平并不均衡,在國家共同體認同方面的差異明顯小于民族文化認同方面。這種不均衡現(xiàn)象與“他者”對香港學生的國家共同體認同提升效應更強有關,這一點通過建立“他者”的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得以證實。這種更強的“他者效應”應該與學生的“利我比較”心理有關。這說明加強香港青年的國家認同感應該充分利用“他者”的重要作用。
國家認同感; 香港青年; 中央—邊緣; 他者
國家認同感是比較政治學和國際問題研究中的熱點問題,對國家政治的健康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香港在我國的經(jīng)濟發(fā)展及對外戰(zhàn)略中具有重要地位,考慮到青年的政治敏感性及他們對未來政治發(fā)展的重要影響,關于香港青年國家認同感的研究具有相當重要的價值。那么,當前香港青年的國家認同感究竟是怎樣的?他們的國家認同感與身處國家中心地區(qū)北京的大學生相比,存在哪些方面的差異?這些差異對于探索在國家邊緣地區(qū)構建穩(wěn)定的國家認同感具有什么啟示?
現(xiàn)有與國家認同感相關的文獻,特別是中文的著述側(cè)重對國家認同感的概念梳理和理論總結,包括其背后的政治邏輯、與文化認同和民族認同之間的關系以及與民族國家和國族建設的關系等等*周平:《民族國家與國族建設》,《政治學研究》2010年第3期;周平:《多民族國家的國家認同問題分析》,《政治學研究》2013年第1期;金太軍、姚虎:《國家認同——全球化視野下的結構性分析》,《中國社會科學》2014年第6期;林尚立:《現(xiàn)代國家認同建構的政治邏輯》,《中國社會科學》2013年第8期;肖濱:《公民認同國家的邏輯進路與現(xiàn)實圖景——兼答對“匹配論”的若干懷疑》,《中山大學學報》2011年第4 期;高永久、朱軍:《論多民族國家中的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民族研究》2010年第2期。,而較少從實證角度對國家認同感相對薄弱的邊緣地區(qū)進行深入的專題研究*目前已有一小部分關于國家中心地區(qū)特別是北京學生的國家認同感研究。具體可以參閱呂芳:《北京部分高校大學生的國家認同感調(diào)查與分析》,《政治學研究》2010年第4期。。本文將基于“中央—邊緣沖突”(center-periphery tension)的視角*“中央—邊緣沖突”是研究歐美政治中常用的一個理論范式,具體的內(nèi)容詳見Zarycki T., An interdisciplinary model of centre-periphery relations: a theoretical proposition, Regional and Local Studies, special issue, 2007,pp.100—130。,以問卷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為基礎,對香港與北京兩地青年大學生的國家認同感進行比較,并運用的“他者”理論對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
在1997年香港回歸中國并建立特別行政區(qū)以前,由于長達150年處于英國殖民統(tǒng)治之下,以及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至1978年開始改革開放這三十年間香港與內(nèi)地的隔絕,香港大部分民眾沒有建立起對新中國的認知與忠誠。由于殖民當局在政治上的排擠,香港民眾發(fā)展出基于共有的生活方式和價值體系(主要是儒家文化遺留和英國殖民化過程中所灌輸?shù)囊恍┮?guī)范和行為方式)的本土文化認同。這種本土認同排斥來自內(nèi)地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影響*Ma E. K. W. & Fung A. Y. H.,Negotiating Local and National Identifications: Hong Kong Identity Surveys 1996—2006, As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2007,Vol.17,No.2, pp.172—185; Johnson G.,From Colony to Territory: Social Hong Kong:implications for globalization,in Leung B. & Wong T. (eds.), 25 years of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Hong Kong,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994,pp. 660—688.。1997年回歸以來香港民眾逐漸發(fā)展出一套雙重認同體系(dual identity),即認為自己同時是香港人和中國人,且他們的國家認同感迅速上升。因此,有關香港案例的深入研究對于促進其他邊緣地區(qū)如臺灣地區(qū)的國家認同感有重要的政策意義。
(一)國家認同感的概念
自18世紀末法國大革命發(fā)生以來,大量的文獻開始研究國家認同感。目前國際和國內(nèi)學術界對國家認同感(national identity)的定義仍然存在爭議。為了使研究對象更加清晰,本文將首先對國家的概念做一個界定,并在此基礎上定義本研究關注的國家認同感。國家(nation-state)是指具有共同領土、歷史文化、主權和政府的政治共同體*Smith A., National Identity, London: Penguin Books,1991. 有關國家概念的討論,可以參考周平:《對民族國家的再認識》,《政治學研究》2009年第4期。。國家認同感是指個體認為自己是某一個國家(共同體)的成員的一種心理認知*Kedourie E., Nationalism, London: Blackwell, 1993; Smith A., The Problem of National Identity: Ancient, Medieval and Modern, Ethnic and Racial Studies,1994,17, pp. 375—400.。它包括兩個部分:(1)對國家本身的理性認知(cognition);(2)對國家的情感依附(emotional attachment)。根據(jù)認同的對象來劃分,國家認同感可以分為兩個主要的方面:國家共同體認同(country/nation identity)和民族文化認同(ethnic identity)*有關這種分類方法的詳情,可以參閱Peters A. M., The Significance of National Pride and National Identity to the Attitude toward The Single European Currency: A Europe-Wide Comparison, Journal of Economic Psychology,1998, Vol.19,No.6, pp. 701—719。。國家共同體認同是對國家總體表現(xiàn)——包括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和國際影響力等方面——的認同;民族文化認同主要是對國家民族性的認同,具體表現(xiàn)為對歷史、語言和傳統(tǒng)文化等方面的認同。值得說明的是,國家認同感還有一個方面是政治認同(state identity),由于香港實行特殊的“一國兩制”制度,這里不考察香港學生的政治認同。
(二)香港居民的國家認同感
研究表明雖然香港民眾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逐漸發(fā)展一種本土意識,且這種意識是以“大陸”作為他者建立起來的,“香港人”就是和“大陸人”不同的特征的集合*Ma, E., Fung. A., Re-sinicization, nationalism and the Hong Kong identity, in So, C., Chan, J. M. (eds.), Press and politics in Hong Kong, Hong Kong: Chines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p. 497—528; Pun, N., Yee, L. M. (eds.), Hong Kong Culture and Identit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2003.,但是,隨著1997年以來香港的回歸,兩地融合加速,香港民眾的國家認同感迅速上升*Lee B. K., The HKSAR Government’s PR Sense and Sensibility: Analysis of its SARS Crisis Management, As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2007,Vol.17,No. 2, pp. 201—214.。不過,香港內(nèi)部活躍的多元政治和文化力量使得香港民眾的國家認同感存在多面性(amorphous)和混合性(hybrid)的特征*陳麗君:《香港同胞中國國民意識變化探析》,《重慶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5年第2期。Siu H.,Remade in Hong Kong: Weaving into the Chinese cultural tapestry, in Liu T., Foure, D. (eds.), Unity and Diversity: Local Cultures and identities in China,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1996, pp. 177—196.,因此,香港民眾和內(nèi)地民眾在國家認同感的不同方面體現(xiàn)出不同水平的差異。研究發(fā)現(xiàn)香港民眾對內(nèi)地有很強的民族文化認同感;他們看待中國歷史和世界歷史的角度和框架和內(nèi)地是基本一致的*Liu J. H., Social representations of history: preliminary notes on content and consequences around the Pacific Rim,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Relations, 1999,Vol.23,No.2, pp.215—236; Fu H., Lee S., Chiu C. & Hong Y.,Setting the frame of mind for social identity,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relations,1999, Vol.23,No.2, pp. 297—318.。在國家共同體認同方面,雖然回歸以前多數(shù)香港人對內(nèi)地經(jīng)濟社會等存在某些不認同,但是,隨著大陸經(jīng)濟的發(fā)展,經(jīng)濟方面的認同感已經(jīng)呈現(xiàn)了上升的趨勢*Ma E. K. W. & Fung A. Y. H., Negotiating Local and National Identifications: Hong Kong Identity Surveys 1996—2006, As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2007,Vol.17, No.2, pp. 172—185;Shen J. Not quite a twin city: Cross-boundary integration in Hong Kong and Shenzhen, Habitat International,2014,Vol.42. pp. 138—146.。
(三)國家認同感來源的理論解釋
1.“本源說”與“工具說”理論
目前有關國家認同感來源的研究主要有兩種基本的理論范式:本源說和工具說。本源說認為國家認同感來源于社會成員對彼此之間共同種族、社會文化和歷史傳統(tǒng)紐帶的認知。最早的本源說理論強調(diào)共同的語言是產(chǎn)生民族認同感的關鍵*Hastings A., The construction of nationhood: ethnicity, religion and nationali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赫德(Herder)認為正是語言將人類劃分為不同的、并且可以區(qū)分的民族國家*Herder J., Essay on the origin of language, in Barnard F. M. (eds.), Herder on social & political culture,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0.。安東尼·史密斯(Anthony Smith)指出現(xiàn)代國家來源于所謂“原生民族”(ethnie),也就是具有共同歷史和文化并在一定的地理環(huán)境生存一段較長時間的民族*Smith A., Nationalism and modernism: a critical survey of recent theories of nations and nationalism, London, Routledge,1998; Smith A., Myths and memories of the na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根據(jù)這種理論,國家認同感的強弱取決于國民是否共享統(tǒng)一的語言、文化和歷史以及這些要素的共享水平。
與本源說對立的是“工具說”。該理論認為所謂“共同的文化和歷史”只是一種想象,個體的國家認同感是通過外在的政治和經(jīng)濟力量塑造出來的。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認為“國家要建立強有力的政治制度就需要公民強烈的國家認同感”*Spencer P., Wollman H. (eds.), Nations and nationalism: a reader, New Brunswick: Rutgers University Press,2005.。艾瑞克·霍布斯邦(Eric Hobsbawn)也提出所謂國家“共同的文化傳統(tǒng)”,都是政治力量“創(chuàng)造”出來的*Hobbsbawn E. J., Nations and nationalism since 1780,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2.。艾尼斯特·蓋爾勒(Ernest Gellner)認為是工業(yè)革命帶來所謂的“共同歷史、共同文化和共同語言”*Gellner E., Nations and nationalism, New York: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2008.。班尼迪克·安德森(Benedic Anderson)認為國家只是一種“想象的共同體”(imagined communities)*Anderson B., Imagined communities: reflections on 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nationalism, New York: Verso,1997.,是外部政治和經(jīng)濟力量的推動人們逐漸產(chǎn)生了一種共同邊界的共同體的概念。
2.社會心理學解釋框架:“他者”理論
本源說和工具說主要是從外部因素的角度闡明國家認同感的來源。本源說強調(diào)社會本身的文化結構,而工具說側(cè)重說明社會的經(jīng)濟和政治結構怎樣影響社會個體的國家認同感。兩者的一個共同點是他們把社會個體看成是被動的信息接收者,認為個體或者群體的國家認同感主要由外在的政治力量或者經(jīng)濟力量決定。與該類理論不同,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社會心理學從微觀的個體心理的角度研究國家認同感,認為國家認同感是個體主動建構的,它是個體在一定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結構下對外在環(huán)境的一種選擇性的接收或者歸屬*Castells M., The Power of Identity, London: Blackwell,1997.。社會心理學也進一步揭示了這種自主選擇背后的動機。個體對國家認同感一類的集體認同感的構建主要是為了滿足自身本體性安全的需要,是為了帶來集體歸屬感和安全感,并為個體的行為賦予意義*Giddens A., Modernity and Self-identity: Self and Society in the Late Modern Age, Cambridge: Polity Press,1991.。在個體主動建構認同感的過程中,本文要討論的“他者”心理會對國家認同感不同方面產(chǎn)生顯著的影響,這些影響的強度是不相同的,因而可能導致國家認同感在不同方面的不均衡性。
“他者” (Other)理論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是比較政治學和國際政治學中解釋群體認同(collective identity)的主流理論范式之一。該理論認為,認同的前提是“他者”的存在。個體在自我歸類(self-categorization)過程中會對所屬群體(in-group)和外群體(out-group 即“他者”)進行比較,“他者”的存在感愈強,個體就能越清晰地意識到自己 (以及本群體)與外群體(他者)的不同,他/她就會越強烈地認同本群體,并建立起對本群體的認同感*Barth F., Ethnic groups and boundaries: The Social Organization of Culture, Crows Nest: Allen and Unwin,1969; Billig M., Banal Nationalism, Thousand Daks: Sage; Lawler S. (2008). Identity: Sociological Perspectives, Cambridge: Polity Press,1995.。愛德華·薩義德認為自我認同的建構總是牽涉到與自己相反的他者認同的建構,而且總是牽涉到對與我們不同的特質(zhì)的不斷解釋和再解釋*[美]愛德華·W·薩義德著,王宇根譯:《東方學》,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9年,第426頁。。所以,他者是否存在以及存在的顯著性是影響個體產(chǎn)生群體認同的一個關鍵因素。
“他者”有許多類型,一般來說,“他者”可以分為“一般性他者”(generalized other)和“具體他者”(specific others)。 “一般性他者”是與自我相異的其他群體的總稱?!熬唧w他者”是不同領域內(nèi)的“他者”,如文化上的他者、經(jīng)濟上的他者等等。例如,土耳其對歐洲來說是文化上的他者,而前蘇聯(lián)對歐洲來說是政治上的他者。不同類型的他者對群體認同的不同方面產(chǎn)生作用。具體來說,文化上的他者通常促進群體文化認同,而政治上的他者則加強群體的政治認同*Morozov V. & Rumelili B.,The external constitution of European identity: Russia and Turkey as Europe-makers,Cooperation and Conflict, 2012,Vol.47,No.1, pp. 28—48.。雖然不同類型的他者總是存在于個體周圍,但并不是所有的他者都對個體認同產(chǎn)生相同的作用。究竟哪種他者對個體認同起作用更大通常和心理學上的“利我比較”有關。根據(jù)社會心理學家塔杰非(Tajfel)和特納(Turner)的發(fā)現(xiàn),個體構建群體認同感的過程中往往存在一種“有利于自我”的比較過程,也就是將自我所屬的群體與弱勢或者某些方面不如自己的他者群體進行比較,從而獲得一種優(yōu)越感,其目的是帶來一種自我肯定和提升*Tajfel H. & Turner J. C.,The social identity theory of intergroup behavior, in Worchel S. & Austin W. G. (eds.), Psychology of Intergroup Relations. IL: Nelson-Hall,1986,pp. 7—24.。比如,很多人都喜歡標榜自己名校出身,就是因為名校與一般學校的比較能夠給這些人一種自我肯定。正是這樣一種“利我”的比較,使個體產(chǎn)生對所屬群體的強烈認同,并獲得一種本體安全感。所以,個體傾向于與能夠產(chǎn)生“利我”作用的他者類型來比較,這種比較往往會促進與這種類型他者相應方面的群體認同感(國家認同感)。也就是說,與文化上比自己落后的他者群體的比較會增強個體對自身群體文化的認同感。
“他者”理論對于解釋像香港這樣的邊緣地區(qū)認同感有重要意義,這是因為邊緣地區(qū)的一個重要特征是處于本國(民族)文化和其他國家(民族)文化交匯影響的地帶。相對于文化上趨于同質(zhì)性的中央地區(qū)來說,邊緣地區(qū)更容易受到多元文化的影響,因此國家認同感的形成過程中存在多個“他者”(其他國家/文化)。比如新疆受到來自中亞的文化和伊斯蘭文明的影響,西藏受到印度和南亞文明影響,而臺灣則受到日本和東南亞的影響。對于香港來說,英國殖民歷史特別是英國統(tǒng)治精英階層帶來西方的政治和經(jīng)濟管理文化。英國政府曾引入不少印度和巴基斯坦士兵,這些人及其后裔為香港帶來南亞文化。不少東南亞國家人口移民至香港,現(xiàn)時也有許多印尼和菲律賓的女性在香港從事家政行業(yè);香港還有不少來自美國、歐洲各國、日本和韓國從事金融和國際服務貿(mào)易等行業(yè)的人員。根據(jù)2011年香港政府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香港超過七百萬人口中8.2%是外籍人口*香港特別行政區(qū)政府統(tǒng)計處:《2001年、2006年及2011年按國籍劃分的人口(A105)》,2012年2月21日,http://www.census2011.gov.hk/tc/main-table/A105.html,2014—10—03。。對香港民眾來說,進行國家比較,特別是容易產(chǎn)生 “利我”比較的方面,“他者”會顯著促進他們這些方面的國家認同感。
根據(jù)上述理論,在構建國家認同感的過程中,“他者”(其他國家)的顯著性、產(chǎn)生“利我”比較的他者類型,這些因素都能顯著影響個體——特別是處于邊緣地區(qū)個體——的國家認同感。其中的邏輯如圖1所示。那么,“他者”因素能否解釋北京和香港兩地大學生國家認同感的差異以及這些差異在不同方面的不均衡性呢?下文將通過實證數(shù)據(jù)來分析。
圖1 “他者”對國家認同感的影響
(一)分析步驟
本文將首先通過描述性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比較北京和香港兩地青年大學生的國家認同感?;诎俜直确植伎梢苑治鰞傻卮髮W生在國家認同感的各項測量指標上存在的差異?;诰当容^則可以分析兩地大學生在國家認同感的不同方面的差異水平。這里的基本假設是“他者”對國家認同感的不同方面具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因此不同方面的差異水平應該是不一致的。最后將通過建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在控制性別、年齡、收入、教育等個體特征變量的基礎上,分析“他者”因素對香港大學生國家認同感的影響。
(二)數(shù)據(jù)收集
本研究以北京和香港兩地在校的大學生群體為抽樣框,通過分層隨機抽樣的方式在兩地各抽出一定數(shù)量的樣本作為問卷調(diào)查的對象*在正式調(diào)查之前,我們在位于香港、廣州和北京的三所高校內(nèi)進行了幾次小范圍的預調(diào)查,共抽取了417個大學生樣本,并根據(jù)預調(diào)查的結果調(diào)整了問卷設計與調(diào)查方案。。2013年3—4月,我們在北京抽取了1 297名大學生進行問卷調(diào)查,最后共回收有效問卷1 199份,有效回收率為92.44%,達到了調(diào)查研究的基本要求。樣本的各項指標的統(tǒng)計結果與相關的官方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證明本次調(diào)查所采集的樣本具有總體代表性*例如,本次調(diào)查在北京大學采集的學生樣本中,43.8%是女性,27.3%是黨員,7.6%是少數(shù)民族。這些數(shù)據(jù)與北京大學教務處給出的2013—2014學年本科學生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女性45%,黨員24.33%,少數(shù)民族10.07%)。其他學校的情況相同。。香港的調(diào)查于2012年底在香港高等學校(在香港稱為大專學校)展開,共發(fā)放調(diào)查問卷600份,最終收集到570份有效問卷,有效回收率為95.00%,同樣達到了調(diào)查研究的要求,并具有總體代表性(依據(jù)與北京相同)。兩地樣本的統(tǒng)計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樣本情況(控制變量)
*香港大專院校中有不少是在職進修的學生,因此年齡設計從17—60歲不等。
**考慮到家庭收入在香港的學生中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我們這里只調(diào)查他們的個人收入(包括家庭給他們的開支),個人收入在一定程度與他們的家庭收入相關。
①樣本中女性數(shù)量偏高與香港各大專院校中女性的比率較高有關。根據(jù)香港婦女事務委員會和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的統(tǒng)計,2012/2013年度,修讀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資助的高等教育課程的學生中,修讀副學士學位的女生人數(shù)占59%,修讀學士學位占53.3%,修讀研究院課程的是60%。詳情請參閱香港婦女事務委員會:《香港女性統(tǒng)計數(shù)字2013》,http://www.women.gov.hk/download/research/HKWomen2013_c.pdf,2014—12—01。
(三)變量測量
1.因變量:國家認同感
對國家認同感的測量采用的是國際社會調(diào)查研究項目(International Social Survey Program,ISSP)中有關國家認同感研究(National Identity Study)的相關量表,之所以采用這種測量方法,是因為它的信度和效度已經(jīng)在大量的社會科學文獻中得到確認*有關這一項目的詳細信息,請參閱http://www.issp.org/index.php。。該方法采用8個李克特量表(Likert)測量受訪者對于國家不同方面成就表現(xiàn)的自豪感(1—7分別表示“完全不自豪”—“非常自豪”),并通過這些指標測量兩個不同方面的國家認同感(該測量表一共有11個方面,另外3個方面考察政治認同,考慮到香港和內(nèi)地目前“一國兩制”的情況,我們這里不考察政治認同,只選擇了其中8個)*對這幾個方面指標的測量主要是借用歐洲認同感研究成果,具體可參見Peters A. M., The Significance of National Pride and National Identity to the Attitude Toward The Single European Currency: A Europe-Wide Comparison, Journal of Economic Psychology,1998,Vol.19,No.6, pp.701—719。。其中,“國家共同體認同”(cni)以受訪者對國家的“經(jīng)濟發(fā)展”、“科學技術”、“軍事力量”、“國際影響力”、“體育成就”表現(xiàn)的自豪感作為測量指標;“民族文化認同”(eni)以受訪者對“當代文學和藝術成就”、“傳統(tǒng)文化”以及“國家歷史”表現(xiàn)的自豪感為測量指標。綜合的國家認同感為所有8個指標的累加值,而民族文化認同、國家共同體認同,則是兩類指標各自累加的結果。各項指標在北京和香港調(diào)查結果的百分比分布如表2所示。
表2 國家認同感測量指標及調(diào)查結果 單位:%
2.自變量:“他者”
“他者”心理從四個不同方面測量,即“一般性他者”,“經(jīng)濟他者”,“文化他者”,“政治他者”。調(diào)查通過李克特量表詢問受訪者對于以下命題的態(tài)度——“總括來說,我覺得中國比世界上大部分的國家優(yōu)勝”——來測量一般性“他者”心理,命題“我們必須時刻警惕其他國家的經(jīng)濟發(fā)展,因為這些國家可以很容易地將自己的經(jīng)濟力量轉(zhuǎn)化為軍事實力,并用它來威脅中國”來測量受訪者在經(jīng)濟方面的“他者”心理;命題“如果不懂得中國的傳統(tǒng)和文化習俗,是無法稱之為‘中國人’的”來測量文化方面的“他者”心理;而“在國際交往中,就算中國的某些行為是錯的,我們還是應該支持中國”用來測量政治方面的“他者”心理。受訪者可以根據(jù)自己的看法選擇相關的數(shù)字作為答案,1—7分別表示“十分不同意”—“十分同意”。本文基于這四個指標設計了五個變量,分別為一般他者(gother)、經(jīng)濟他者(eother)、文化他者(cother)、政治他者(pother)以及綜合他者(other),其中綜合他者是其他幾個變量加總的結果,用于衡量各方面“他者”心理的整體效應。相關變量的測量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他者”變量的測量結果
3.控制變量
本研究同時調(diào)查了受訪者的性別、年齡、專業(yè)、民族、教育水平、家庭收入、政治傾向、對外國流行文化產(chǎn)品的消費頻率以及英語水平等,大陸受訪學生與香港受訪學生在控制變量的選擇上存在少許區(qū)別,主要是考慮到民族和政黨等變量在香港不具有考察性。相關的變量說明都已經(jīng)包含在表1的樣本描述當中。
(一)兩地大學生國家認同感的比較
兩地大學生國家認同感的調(diào)查結果如表4所示,數(shù)據(jù)表明,兩地學生普遍都展示出較高的國家認同感,特別是在民族文化認同方面。在與民族文化相關的三項指標上,即國家歷史、傳統(tǒng)文化、當代文學和藝術,北京學生的均值都在5.50(介于“有一點自豪”和“自豪”之間)以上,特別是國家歷史、當代文學和藝術兩項,均值都在6.00(“非常自豪”)以上,而標準差在1.00以下,這意味著絕大多數(shù)北京學生對我國的民族文化具有很高的認同感。與此類似,香港學生在這三項指標上的測量均值也在4.50(高于“一般”水平)以上,特別是他們對國家歷史和傳統(tǒng)文化的均值均在5.50(介于“有一點自豪”和“自豪”之間)左右,顯示出較高的民族文化認同。盡管與北京相比均值略低,考慮到香港回歸的時間還不足20年,這個數(shù)據(jù)結果說明香港青年對民族文化的認同度是值得肯定的。這種以民族文化為中心的國家認同與美國等西方國家的以國家共同體認同為中心的國家認同感存在顯著差異*關于美國民眾的國家認同感,可以參閱Citrin J., Reingold B. & Green D. P., American Identity and the Politics of Ethnic Change, The Journal of Politics, 1990,Vol.52, No.4, pp.1124—1154; Citrin J., Haas E. B., Muste C. & Reingold B., Is American Nationalism Changing? Implications for Foreign Policy, 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 1994, Vol.38, No. 1, pp. 1—31; Theiss M. E., Who counts as an American? The boundaries of national identit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另外,兩地學生的國家共同體認同也處于較高的水平。相關的五項指標,國家的經(jīng)濟發(fā)展、科學技術、軍事力量、國際影響、體育成就的均值都高于“一般”水平,介于4.00—5.00之間(介于“一般”和“有一點自豪”之間)。值得說明的是香港學生對科學技術和體育成就的認同度甚至高于北京。
將香港學生8項國家認同感指標的均值減去北京的對應數(shù)據(jù)之后,得到這8項指標的均值差,表4和圖2展示了相關的比較結果。其中國家共同體認同均值差異較小,平均均值差是-0.23,五項指標均值差的絕對值除了國際影響一項高于0.50,其余從0.09到 0.38不等。其中體育成就 (0.17)、科學技術(0.09)差異最小,香港樣本的均值比北京還高。兩地民族文化認同均值差異較大,平均均值差異分別是-0.71, 各項指標均值差的絕對值基本都大于0.50(除了傳統(tǒng)文化一項)。如前所述,各項指標的均值差異源于國家認同感構建機制。如何解釋這些差異呢?以下將從“他者”角度對這些差異以及這些差異之間的不均衡現(xiàn)象進行分析。
表4 京港兩地大學生國家認同感的調(diào)查結果
注:平均均值差異是對各項指標的均值差進行算術平均的結果。
圖2 國家認同感指標的均值及差異
(三) “他者”的作用
“他者”心理對國家認同感的影響可通過OLS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分析和驗證*為了保證分析結果的準確性,對OLS回歸分析的各項結果均通過Ordered Logistic回歸模型進行了驗證,所得的結論與OLS回歸一致。,由于“他者”分析的邏輯是針對香港民眾提出的,在這里我們將把分析的對象集中在香港樣本上,研究“他者”心理會對香港學生的國家認同感產(chǎn)生何種影響?;貧w的因變量根據(jù)表4的相關指標構建,分別為公民認同、國家共同體認同(cni)與民族文化認同(eni)?;貧w的自變量為表3所示的“他者”變量——即一般他者(goth)、經(jīng)濟他者(eoth)、文化他者(coth)、政治他者(poth)以及綜合他者(oth)——用于反映不同方面的“他者”心理在受訪者身上的綜合表現(xiàn)。為了反映“他者”心理對國家認同感的凈效應,在回歸時還需要控制表1所示的個體特征變量?;貧w方程可分為五組,前四組檢驗不同方面的“他者”心理與國家認同感的相關性,第五組檢驗綜合他者——也就是不同方面“他者”心理的累加效應與國家認同感的相關性。相關方程如下所示:
方程組一:
cnii/enii=β0+β1gothi+β2Xi+εi
方程組二:
cnii/enii=β0+β1eothi+β2Xi+εi
方程組三:
cnii/enii=β0+β1cothi+β2Xi+εi
方程組四:
cnii/enii=β0+β1pothi+β2Xi+εi
方程組五:
cnii/enii=β0+β1othi+β2Xi+εi
其中,下標i表示某一個特定的個體樣本,Xi表示一系列控制變量(包括表1所列的性別、年齡、身份定義、教育水平、收入水平、外國流行文化產(chǎn)品消費頻率以及英語水平),cnii/enii表示分別對國家共同體認同以及民族文化認同進行回歸分析,εi為殘差項。方程組一—四的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結果表明,一般他者與兩個方面的國家認同感之間均顯著正相關,其中對國家共同體認同的回歸系數(shù)(1.709)較高,說明一般他者對香港學生國家認同感的提升具有正向的影響,這種影響在國家共同體認同方面表現(xiàn)得較明顯。經(jīng)濟他者與國家共同體認同顯著正相關,說明經(jīng)濟他者的存在能夠提升這方面的國家認同感。文化他者、政治他者均與國家共同體認同及民族文化認同顯著正相關,其中,文化他者對民族文化的影響較明顯(回歸系數(shù)為0.598),政治他者對國家共同體認同的影響較明顯(回歸系數(shù)為0.913)。
表5 香港學生國家認同感的回歸分析——分類“他者”
注:***、**、*分別表示在0.1%、1%、5%水平上顯著;括號內(nèi)為回歸系數(shù)的標準誤差。
表5的回歸結果說明不同類型的“他者”心理對國家認同感的不同方面具有不同程度的影響。一般他者、經(jīng)濟他者以及政治他者主要影響國家共同體認同,文化他者主要影響民族文化認同。各種類型的“他者”心理對國家認同感的綜合影響可以通過回歸方程五來驗證,結果如表6所示。數(shù)據(jù)表明,綜合他者與兩個方面的國家認同感都存在顯著的相關性,其中,對國家共同體認同的回歸系數(shù)(0.608)明顯高于民族文化認同。這說明總體而言,“他者”心理對香港學生兩種類型的國家認同感都具有提升作用,但這種提升作用在國家共同體認同方面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這可能是造成香港大學生與北京大學生在國家共同體認同方面的差距比民族文化認同差距更小的原因之一。
表6 香港學生國家認同感的回歸分析:“綜合他者”
注:***、**、*分別表示在0.1%、1%、5%水平上顯著;括號內(nèi)為回歸系數(shù)的標準誤差。
香港是一個多元化的國際大都市,香港大學的校園國際化程度很高。以香港大學為例,其在校的國際學生占總?cè)藬?shù)的30%,學校里教師超過50%來自香港以外的其他國家和地區(qū)*香港其他幾間大學的國際學生比例分別是:香港中文大學21%,香港科技大學32%,香港城市大學16%,香港理工大學23%。數(shù)據(jù)來源:上海交大世界大學排名:http://www.shanghairanking.com/index.html,2014—10—03。。這種多元化背景為大學生提供了大量潛在的“他者”。而“他者”之所以對國家共同體的認同影響更顯著,是與學生的“利我”比較心理有關的。與民族文化認同相比,中國在國家認同體認同的幾個方面(經(jīng)濟發(fā)展、科學技術、軍事力量、國際影響力、體育成就)表現(xiàn)優(yōu)異,如經(jīng)濟發(fā)展,在有關經(jīng)濟規(guī)模比較的GDP排名中,中國已經(jīng)升至第二。在體育成就方面,中國在包括奧運會和各種體育錦標賽上獲得好成績;科學技術的比較中,中國航天技術迅速發(fā)展;軍事力量上,航空母艦以及各種新型武器裝備的發(fā)展等。這些成就容易讓香港民眾在與他國的比較中產(chǎn)生“利我比較”,也就是說,如果他們越認同中國,就越容易獲得自我的肯定與提升。出于本體安全性的需要,民眾會更傾向于認同中國在這些方面取得的成就。對于體育和科技成就的認同集中體現(xiàn)了這種“利我比較”的作用。對于體育和科學技術成就,香港大學生的評價均值比北京大學生更高,而標準差更小(見表4),考慮到香港大學生對國家的總體評價較低,這就意味著他們在這兩項上明顯具有相對其他指標更高的認同感,而且內(nèi)部意見更加一致。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部分原因是中央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資源在香港民眾中宣傳國家在體育和科技方面的成就,例如在2004年到2012年期間,三屆中國奧運冠軍都在體育總局的安排下訪問了香港和澳門特區(qū),并“落區(qū)”(即親自下基層)和許多青少年進行了面對面的交流,受到熱情追捧*吳仁壽:《奧運冠軍訪港意味深長》,《人民日報海外版》2008年8月31日;李蓓:《奧運冠軍訪港遍地追星族 “反串”太歡樂掃貨瘋狂》,《每日新報》2012年8月26日;何薇:《奧運冠軍訪港示范表演兩小時三千余票一搶而空》,2012—08—16,http://news.sohu.com/20120816/n350776073.shtml, 2014—10—13。。神舟五號、六號、七號和九號的宇航員也進行了類似的訪問,都與港澳地區(qū)的大中小學生進行了近距離交流*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網(wǎng),《神九航天員港澳行專頁》2013年8月6日,http://www.cmse.gov.cn/news/list.php?catid=511,2014—10—20。。這些活動使香港大學生對于國家體育和科學技術的成就產(chǎn)生了深刻的印象,很容易產(chǎn)生“利我比較”,從而提升他們的國家認同感。
本研究采用 “中央—邊緣”理論視角,對北京和香港兩地大學生的國家認同感進行了比較,并從“他者”的角度對兩地學生在國家認同感不同方面的差異進行了分析和解釋。抽樣調(diào)查結果發(fā)現(xiàn):(1)兩地大學生均表現(xiàn)出較高的國家認同感;盡管香港大學生的均值水平稍低于北京,但大部分學生仍然擁有較高水平的國家認同,值得關注的是,香港大學生在體育和科學技術上的認同均值甚至超過北京。(2)北京和香港學生的差異在國家認同感的兩個方面呈現(xiàn)顯著的不均衡,國家共同體認同的差異顯著小于民族文化認同。(3)為了解釋這種差異,本文通過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 “他者”對香港大學生在不同方面的國家認同感均有提升效應,而這種提升效應在國家共同體方面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這可能是兩地在國家認同感的不同方面展示出不同差異的原因。進一步的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他者”效應之所以對國家共同體認同的影響較顯著,是因為在他者的四種形式中,“一般性他者”和“經(jīng)濟他者”對國家共同體認同提升效應最強,而學生從“利我”比較心理出發(fā),也更加愿意與 “一般性他者”和“經(jīng)濟他者”比較。
本研究對于探索在國家的邊緣地區(qū)特別是香港建立穩(wěn)定的國家認同感有如下政策意義:首先,國家認同感的建立是香港青年大學生根據(jù)本體的安全感需要對外在環(huán)境的一種選擇性的信息建構。由于香港處于國家的邊緣地區(qū),文化上更趨多元,學生生活中存在大量的“他者”(其他國家)。在與國家相關的信息投放過程中,應該充分考慮到“他者”的重要性,注意利用 “他者”引導香港民眾產(chǎn)生“利我比較”的心理,從而提升他們國家的認同感。本研究顯示香港學生與北京學生之所以在國家共同體認同方面的差異較小,很可能是因為香港學生更愿意在國家共同體的相關方面進行他者比較。
值得說明的是,本文關注的兩地大學生在國家認同感方面的差異是由多方面因素的綜合作用形成的,盡管“他者”解釋了部分原因,但不應該忽略其他因素的影響。例如,從本文的回歸分析中可以看到,香港大學生的國家認同感還與年齡、自我身份定義以及收入水平存在著顯著的相關性,在有關國家認同感的研究中,應該意識到這些影響因素的存在。另外,本研究的數(shù)據(jù)是截面數(shù)據(jù),為了更好地說明“他者”的作用,對于歷時數(shù)據(jù)的研究,特別是相關的重大事件發(fā)生前后的變化研究是非常重要的。這些未盡的課題和任務是后期研究的主要方向。
【責任編輯:趙洪艷;責任校對:趙洪艷,張慕華】
2015—04—20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他者’在建立國家認同感中的作用”(14YJCGAT001);中山大學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
龐 琴,中山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講師(廣州 510275); 蔣 帆,中山大學社會學與人類學學院社會學系博士(廣州 510275)。
D0
A
1000-9639(2015)06-014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