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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音節(jié)動作動詞蘊含行為方式特征考察①

2015-12-12 01:44:17韓超
華文教學與研究 2015年1期
關鍵詞:范疇語義框架

韓超

(北京語言大學國際漢語教學研究基地,北京 100083)

單音節(jié)動作動詞蘊含行為方式特征考察①

韓超

(北京語言大學國際漢語教學研究基地,北京 100083)

單音節(jié)動詞;方式語義范疇;詞典釋義;范疇化

漢語動作動詞自身語義中內(nèi)蘊了大量體現(xiàn)行為“方式”的語義特征。本文通過對單音節(jié)動作行為動詞內(nèi)部語義系統(tǒng)中“方式”特征的提取、考察和描寫,結合范疇化認知,梳理詞內(nèi)“方式”語義范疇的層級和類別,指出“方式”特征是動作行為的一類具有區(qū)別性意義的特征域,有的已深深內(nèi)化在漢語語言表達認知之中。

1.引言

詞義內(nèi)部每一個語義元素就整個詞義網(wǎng)絡系統(tǒng)來說都是一種特征性的存在,特征的類聚反映出詞的概念范疇類屬,特征的差異反映出概念范疇之間的區(qū)別。比如,“紙”和“筆”,以“占據(jù)一定的空間”這一特征語義而類聚在物體類范疇之中,而以“占據(jù)的空間形狀不同”得以區(qū)別?!盁帷焙汀袄洹?,以“描寫溫度的性狀”這一特征而類聚于性狀類范疇,又以“溫度數(shù)值高低不同”而得以區(qū)分。同樣“走”和“跳”,是以“身體動作行為”這一特征類聚于表示動作行為類范疇,但又以“腿部動作方式的不同”得以分別。當前研究大多注重描寫動詞和相關論元角色之間的語義關系,也有很多詞匯語義學研究成果,但對于動詞自身語義內(nèi)部的行為方式語義范疇的描寫還有待進一步補充。

語義成分分析法的代表人物之一Katz和Fodor曾在其語義分解理論中指出詞義中有一部分是與其他詞有所共享或交叉的(shared with),有一部分是該詞獨有的(unique)。比如hit可分析為(Action行為)(Instancy瞬間)[Collides with an impact猛擊],其中“()”是語義標示,“[]”是辨義成分。(轉(zhuǎn)引自符淮青,1996:54)辨義成分是具有區(qū)別性意義的。漢語中尤其是動作動詞,其語義中除了處于核心的可以反映義類的語義標記成分外,還內(nèi)蘊了大量體現(xiàn)動作行為“方式”的語義,“方式”往往是該動作行為具有區(qū)別性意義的語義特征。

2.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

本文研究目標是找出動作動詞詞義中所蘊含的行為“方式”語義,那么如何才能提取出表示動作行為方式的語義特征呢?

①本文的寫作得到導師張旺熹教授的悉心指導,并曾在第十八屆現(xiàn)代漢語語法學術討論會(澳門大學,2014年10月)宣讀。會上本文得到了方梅教授、馮勝利教授、任鷹教授、王紅旗教授、王玨教授、張黎教授等多位專家學者的批評指點。本刊匿名評審專家提出了寶貴的修改意見,在此一并致謝。

首先有關詞內(nèi)語義特征或者說語義元素的分析研究主要有以下幾種思路:一是義素分析法,真正的語義成分分析理論(西方學者多稱之為“義素分析法”)是由1956年美國人類學家F.G.Lounsbury和W.H.Goodenough創(chuàng)立的,至20世紀60年代始進入語言學。(李葆嘉等,2007:336;李福印,2006:111;何三本、王玲玲,1995:89)國內(nèi)學者有周紹衍

(1978),劉叔新(1991),蔣紹愚(2007),符淮青(1996),林杏光(1999),賈彥德(1992)等,彭澤潤、李葆嘉等(1995)主張的義征分析法是對義素分析的改進。如對“走”的義征分析,以《現(xiàn)代漢語詞典》(2005)釋義為基礎,如下:

走[+動作][+人類][+雙腿][+交互][+移動][+向前][+陸地][+慢速]

其中核心義征是[動作]。這些義征有層級之分:

[+動作]+{[(發(fā)出者+執(zhí)行者)+(方式+結果)]+方向+場所+狀態(tài)}

另一種思路是像普林斯頓大學所建立的英語詞網(wǎng)(English Wordnet)(網(wǎng)址:http://wordnet.princeton.edu),其主要設計者George.A.Miller以同義詞集(synset)為節(jié)點,通過研究詞的聚合語意關系構建的詞網(wǎng)。(轉(zhuǎn)引自謝舒凱,2013)后來黃居仁等創(chuàng)建了中文詞網(wǎng)(Chinese Wordnet)(網(wǎng)址:http://cwn.ling.sinica.edu.tw/)。

還有一種思路是構建詞典釋義模式框架。Fillmore將自己所建立的句法語義層面的框架理論應用于詞匯語義的分析從而構建了FrameNet,認為詞的意義只有在某一特定語義框架中才能夠被描寫出來。莫斯科語義學派明確指出在意義的深層結構中,動詞義位為了實現(xiàn)表義的完整,也強制性地要求某些必需成分的出現(xiàn)。兩者對當代詞典釋義學的貢獻在于將傳統(tǒng)的配價定義從動詞義位的句法分析層面延伸到語義分析層面。(于屏方,2006:40-43)。國內(nèi)對詞典釋義模式研究,我們尤其關注符淮青(1996)對名詞、動詞和形容詞釋義模式框架的構建,其中他列出了動詞義核的各類限制成分。而這一釋義模式又使我們聯(lián)想到了劉月華(1983)給出的多項狀語順序框架,因“方式”語義出現(xiàn)最多的句法位置即狀位。兩者系聯(lián)的基礎在于詞法和句法的聯(lián)通。

2.1 研究思路

第一,以詞典釋義條目為基點,從動詞釋義框架中提取“方式”特征。我們選取并依據(jù)具有權威代表性的詞典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所編《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2005)。

第二,在義素義征分析(李葆嘉等,2007)和詞典釋義模式框架(符淮青,1996)研究思路相結合的基礎上有所調(diào)整,在句法語義同詞匯語義層面相互溝通下,通過理論分析和內(nèi)省相結合,對動詞詞義內(nèi)蘊的“方式”語義進行考察。

第三,“方式”是“行為的方式”,主要蘊含在表示動作行為的動詞語義當中。本文將重點考察蘊含在單音節(jié)身體部位動作行為動詞中的“方式”語義。

2.2 研究方法

根據(jù)符淮青(1996)給出的表動作行為動詞的釋義框架,圖示如下:

圖1:表動作行為動詞的釋義模式

這一模式可符號化為:A+bB+d1D1+d2D2+…+eE+F。其中D1為必然項,相當于Katz和Fodor所提出的詞義中的語義標記(semantic markers),是決定詞的義類歸屬的,d1是對動作行為D1的各種限制。如果一個動詞包含多個動作行為義D1、D2…Dn,則可能就有d1、d2…dn?!胺绞健绷x特征首先就存在于與動詞義核關系最為緊密的限制成分dn中。比如符文中所舉的例子:

【端】②平舉著拿

【跳】③一起一伏地動

【掃】③很快地左右移動

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取“方式”義特征的

步驟如下:

(1)根據(jù)詞典釋義找出并確定必有義核D(包括D1至Dn),再仿照義征分析的層級框架(李葆嘉等,2007)將義核提取以“[]”標示,以考察詞與詞之間以共享義核相聚為群的關聯(lián)。

(2)在確定必有義核D后,進而確定D的限制成分d。符文中指出d可能包含“身體部位、工具、程度、方式、數(shù)量、時間、空間”等各種限制性語義。但符文所界定的“方式”較為狹義,只有純粹表示情態(tài)的“暗中、特意、憤怒地、仔細地(看)”等才歸為“方式”。而如同“向后、左右、往高處(看)”是對動作行為“看”在“空間”上的限制;“輕輕地、緊緊地(抓)”是“程度”限制成分。另外,“很快地(看)”符文標為“時間”限制成分(符淮青,1996:255),但“很快地(移動)”符文又標為“方式”(符淮青,1996:75),說明符先生對“方式”同其他范疇的界限也有所模糊。我們認為,其實“方式”很容易“兼容”其他語義范疇,以上成分不能孤立地看待,它們都同動作行為緊密聯(lián)系,都是對動作行為在進行或?qū)嵤┑摹胺绞健鄙系南薅?,是動作行為間相互區(qū)別的不同表現(xiàn)。符文羅致出這些限制性成分的類別,但未進一步梳理各類別之間的關系及其內(nèi)部的層級性,因而我們將繼續(xù)深入挖掘。

(3)從語義層面檢測某限制性成分是否可解讀為“方式”語義特征的辦法。一是可將d套入“以d的方式D”的框架中,看語義是否成立。二是可借鑒Fellbaum(1990,1998)曾指出的動詞間存在類似于名詞間的上下位關系,這種關系表達的是一種“方式”(manner-of),(轉(zhuǎn)引自謝舒凱,2013)對于某些動詞釋義中的D與被釋詞X之間存在上下位關系的,可以考察“X是D的一種方式”語義是否成立,若成立則確定其釋義中的限制成分必含有D的“方式”。三是可采用提問的辦法,針對行為義核D,可以用“做什么?”提問;如果繼續(xù)問“怎樣D?”,答為“d+D”,則d為D的“方式”限制。

對于詞義內(nèi)可以通過以上語義檢測的“方式”義限制成分,我們可以用“〈〉”來標示,其他語義范疇的限制成分用“()”標示。在借鑒李葆嘉等(2007)義征標注分析的基礎上,我們有所改進,采用以下框架標注格式標示,如:

【端】②[拿]+〈平舉〉

【跳】③[動]+〈一起一伏〉

【掃】③[移動]+〈很快地〉+〈左右〉

典型的動作行為方式是直接修飾或限制動作行為的,語義受轄于動作行為,那么如果在釋義框架下不考慮bB(施動主體及其限制成分)和eE(受動主體或關系事項及其限制成分)以及A、F(包括原因、條件、目的、結果等義核外圍的附加釋義成分),X同X′最主要的區(qū)分就在D和D′的直接限制成分d和d′上。這樣我們就可將動作行為動詞的“方式”限制語義相互關聯(lián),形成聚合以考察。

我們將借助于哈工大信息檢索研究中心創(chuàng)建的《同義詞詞林擴展版》(英文名HITIR-Lab Tongyici Cilin(Extended),以下簡稱《詞林》,從而得到一系列具有類義聚合關聯(lián)的動詞詞群作為采集對象,然后對其進行釋義框架分析提取出“方式”語義。該詞表包含77,343條詞語,按照樹狀的層次結構將所有詞條組織到一起,根據(jù)詞義的上下位關系及詞義的相關性分成五個等級。以編碼標示如下①表1截取自《同義詞詞林擴展版說明》。:

表1:《詞林》詞語編碼表

比如F是標示身體部位動詞這一大類;其中Fa類是上肢動作動詞,F(xiàn)b類是下肢動作動詞,F(xiàn)c類是面部五官動作動詞,F(xiàn)d類是全身動作動詞;Fa類又下分若干小類,比如其中Fa08小類又向下衍射出第4層級,類聚了ABCDE五個詞群;每個詞群下又分出第5層級的詞行,詞行內(nèi)幾個詞例之間若等義則標“=”,若相關則標“#”,若唯一則標“@”,因而第5層詞義刻畫最細。這樣一個五層樹形網(wǎng)絡詞林庫對于我們的研究來說正是恰到好處。

3.單音節(jié)動作行為動詞語義內(nèi)蘊的“方式”義特征

單音節(jié)動作動詞中最典型的也是占據(jù)絕大多數(shù)的是身體部位動作動詞。由于該詞群過于龐大,通過《詞林》我們截取了一些切片樣本進行考察。

表2:《詞林》截取四組Fa類上肢動作動詞詞群切片

3.1 上肢動作動詞釋義分解考察

首先我們選取了四組Fa類都是上肢動作動詞詞群:Fa01組與“打/摸”等手部動作相關類;Fa02組與“拉/推”類相關;Fa06組與“拿”類相關;Fa15組與“扔/拾”類相關:

經(jīng)過對這些詞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中的釋義考察,并采用前文所述標示方法,我們發(fā)現(xiàn)其中包含“方式”語義特征的詞及其釋義分解提取如下(因篇幅所限只選擇性展示):

【砸】①[撞擊]+〈對準物體〉+(用沉重的東西)

【抽2】③[擊打]+〈猛力〉+(用球拍)

【捋】[抹過去]+〈順著〉+(用手指)+{使物體順溜或干凈}

【撓】[抓]+〈輕輕地〉+(用手指)

【摸】[接觸一下;接觸后移動]+〈輕輕〉〈一下〉+(用手)

【推】[用力;使移動]+〈向外〉〈順著用力的方向〉+{使移動}

【排2】①[除去]+〈用力〉

【拖】[拉著;使移動]+〈挨著地面〉/〈挨著另一物體表面〉+{使移動}

【提】[拿著]+〈垂手〉

【揪】[抓;抓住并拉]+〈緊緊地〉

【摔】[落]+〈往下〉〈很快地〉

【撇】[扔出去]+〈平著〉

需要說明的是,首先我們對釋義中的義位采取排除法,排除出明顯不可能判定為“方式”特征的義位,比如施動主體、受動主體,以及符文釋義框架中的eE(關涉對象或事項)。還有一些外圍義位包括符文釋義框架中的A(標示原因、前提、條件等)以及F(標示目的、結果等),這些外圍義位一律用“{}”框住。純粹表示與動作行為關涉的“空間、處所”概念也被剔除,比如:

【寫】[做字]+(用筆)+(在紙上或其他東西上)

劃線部分不可能理解為“在紙上或其他東西上是做字的一種方式”,而是自然地理解為“做字的空間或處所條件”。這些被排除忽略的語義成分我們沒有在釋義分解式中進行標示。

其次,采納并認同魯川、林杏光(1989)所建立的現(xiàn)代漢語格關系系統(tǒng)中對于語義成分格關系的分類。文中“方式”大致相當于“方法、手段”,其下位語義類包括“工具、憑借、樣式”三個小類。詞匯語義同句法語義系統(tǒng)有相當程度的對應關系,且詞匯釋義是采用整句或謂詞性結構及其擴展形式進行釋義,因而這個格關系系統(tǒng)可用來觀照詞匯釋義框架。

我們認同這一系統(tǒng)但也有所異議。該系統(tǒng)是在認定漢語語義格標是介詞和語序的前提下進行討論的,“語義格的分類和介詞的分類具有一致性”,所以“方式”格對應的也基本上是具有介詞格標的語義結構成分。若跳出這個前提,我們發(fā)現(xiàn)體現(xiàn)“方式”語義特征的并非只有介詞短語結構,還有副詞性、形容詞性、動詞性甚至名詞性的結構都可能在修飾限定核心謂詞的時候體現(xiàn)為“方式”語義。另一方面,即使是在有介詞格標的結構前提下來討論,我們也認為應當將“依據(jù)”類歸入“方式”這一大類,而非像文中那樣歸入“根由”類?!耙罁?jù)”類的介詞格標通常是“按/按照/照”等,如“按上級指示辦事”,完全可理解為“以按上級指示的方式辦事”。

我們將介詞結構所體現(xiàn)出的“方式”語義歸納為“依憑型方式”,用“()”標示,下位包括“工具、憑借、樣式、依據(jù)”4個小類,比如我們所分析的Fa01組詞群釋義中所分解出的像“用球拍”“用撣子”這種用實體事物作為技術或功能器具的情況則屬“工具”小類;像“用手”“用手指”“用沉重的東西”等憑借身體部位或其他具體甚至某些抽象事物的情況則屬“憑借”小類;像“像猴似的蹲著”中的比況介詞短語等仍然采取和魯川、林杏光(1989)同樣的做法,有時比況介詞“像”在釋義中并未出現(xiàn),但只要釋義中所顯示動詞義核前的限定成分是以比況短語出現(xiàn),則歸為“樣式”小類;像含有“按/照/依照……”等介詞短語的且同動詞的義核聯(lián)系緊密的義位,則歸屬“依據(jù)”小類。需要說明的是,這樣歸類的做法是在詞匯釋義的背景下進行的。我們并不否認句法層面更廣的語義范疇系統(tǒng)中,存在著方式或手段同工具、憑借、樣式和依據(jù)之間的差別。這里討論的是,出現(xiàn)于對動詞義核D進行修飾限定的d這個義位上的,與動詞義核密切相關的介詞結構。有些釋義的外圍義位像A(原因、前提、條件)和F(目的、結果)也可能會出現(xiàn)介詞結構的說明成分,但和“方式”語義的瓜葛就比較遠了。

以上闡述的“依憑型方式”還不是與動詞義核關系最近的“方式”語義,因此釋義中的“依憑型方式”,也采用“()”標示,沒有用“〈〉”,因為用“〈〉”標示與動詞義核聯(lián)系更加緊密的“方式”限定語義,另外如果限定成分d只出現(xiàn)“依憑型方式”的,則沒有再進行一一標示。經(jīng)考察,我們發(fā)現(xiàn):

第一,這些以“〈〉”標示的語義特征,有的在符文釋義框架中并不歸為“方式”類語義范疇。比如“輕輕地”符文中將其歸為“程度”限定范疇,“往下、往外、向外、從高處往下”被歸為“空間”限定范疇,“很快地”和“一下”歸為“時間”限定范疇。我們認為符文的釋義框架中忽略了“方向”這一很重要的限制性語義,比如“往下、往外、向外、向一定目標”都是對動作行為的“方向或路徑”的限定,不同于動作行為發(fā)生或者執(zhí)行的處所。而“很快地”也不能一概歸為“時間”范疇,因為“快、慢”可以指時間上的“快慢”,也可以指速度上的“快、慢”,因而“速度”類限制性語義也是不能忽略的范疇。另外“一下”也不應只歸類于“時間”語義,“一下”可以指“短時,一會兒”但也可理解為次數(shù)方

面的“一次”,因此又可以歸屬“頻次”范疇。而“程度”這個范疇還包含很多下位小類,比如“強度”像“猛推”中的“猛”,“程度”像“稍微”“極度”等,還有“力度”像“輕”“重”等,所以我們認為“輕輕地”不僅屬于“程度”范疇,而且屬于“力度”這一小類的限定特征。

第二,我們之所以將這些語義限定特征都歸為“方式”語義,是因為它們都是與動詞義核D聯(lián)系最最緊密,且對義核所表示的動作行為本身具有最直接的限定描寫作用的語義特征。比如相對于空間屬性,即動作行為發(fā)生的地點、處所來說,動作行為的時間性才是第一位的,因為單就動作行為本身來說,如果不作為事件來考察,則可以抽離其所發(fā)生的具體地點、處所等空間信息,但時間屬性則是動作行為的本質(zhì)屬性之一?!俺潭取薄胺较蚧蚵窂健薄八俣取钡纫彩莿幼餍袨樵趫?zhí)行或?qū)嵤┻^程中其本身所體現(xiàn)出的屬性特征,從對動作行為內(nèi)部語義進行客觀分解的角度來說,這些屬性方面的限定是不牽扯施動主體、受動主體、關涉對象等等相關義元的。

3.2 下肢及全身動作動詞釋義分解考察

再來考察Fb類下肢動作動詞(我們選取了三組:Fb01組與“走”類相關;Fb02組與“跳”類相關;Fb03、04組與“坐”類和“跨”類相關)以及一組Fd類全身動作動詞詞群:

表3:《詞林》截取三組Fb類及一組Fd類動作動詞詞群切片

由于篇幅限制,含有“方式”特征的釋義分解提取只選擇性地展示:

【走】[移動]+〈交互〉〈向前〉

【游】②[行走;逛]+〈從容地〉〈閑〉

【溜1】②[走開或進入]+〈偷偷地〉

【爬】②[往上去;攀登]+〈抓著東西〉〈往上〉

【踮】[站著]+〈抬起腳后跟〉+(用腳尖)

【蹲】[雙腿彎曲,不著地]+〈盡量〉+(像坐的樣子)

【跨】①[邁]+〈抬起一只腳〉〈向前或向左右〉

【翔】[飛]+〈盤旋地〉

【偎】[靠著;挨著]+〈親熱地〉〈緊〉

【趴】①[臥倒]+〈胸腹朝下〉

【爬】①[行動或移動]+〈手和腳一起著地〉〈向前〉

【擠】髴[靠攏;集中]+〈緊緊〉+{在一起;在同一時間內(nèi)}

通過這幾組詞群的釋義分解考察,我們可以看到除了在上肢動作動詞釋義考察中已提到過的“方向或路徑”“時間”“頻次”“速度”“程度”“強度”“力度”等幾個直接限定描寫動詞義核的語義特征之外,還有由謂詞性結構構成的標示對動作義核的內(nèi)在情狀或伴隨情狀特征的語義限制成分,如“盤旋地”(飛)、“親熱地”(靠著)、“腳底向外”(踢)、“抬起腳后跟”(站著)、“偷偷地”(走開或進入)、“從容地”(行走)、“平著”(扔出去)、“閑”(逛)、“垂手”(拿著)、“對準物體”(撞擊)等等。作為內(nèi)化在動作動詞語義內(nèi)部的這些內(nèi)在情狀或伴隨情狀,是對動作行為執(zhí)行過程所采取或體現(xiàn)出的形式特征的直接體現(xiàn)。如果借用劉月華(1983)句法視角考察狀位的句法語義層級框架來觀照動詞詞匯釋義框架語義的話,這些“情狀”語義限定特征以及“時間”“頻次”“速度”“程度”“強度”“力度”等特征限定無疑是離義核最近的特征集,就如同劉文狀位順序框架中“描寫動作、性狀的狀語”總是離核心謂詞最近的,但“方向狀語”和“路線狀語”則離核心謂詞稍遠。我們認為在探討單音節(jié)動作動詞的詞內(nèi)語義時,“方向或路徑”應視為動作行為的內(nèi)在屬性特征之一,已固化于動作行為的內(nèi)部語義中。很多“方向或路徑”直接壓縮進動詞義核D的語義上,無法剝離:

【窬】[爬過去]

【鉆】②[穿過;進入]

【扎】②[鉆(進去)]

【蕩1】②[走來走去;逛]+〈閑〉〈走來走去〉+{無事}

【撇】[扔出去]+〈平著〉

【拾1】[拿起來;撿]

這就讓我們聯(lián)想到句法層面Talmy所討論的衛(wèi)星框架型語言同動詞框架型語言的類型差異。我們認同一部分國內(nèi)學者曾經(jīng)探討此問題所得出的結論,漢語不同于英語,也不同于西班牙語和日語,漢語屬于混合型。因為從詞匯釋義層面的考察可見,除了處于對動詞義核D進行限定描寫的d框架義位上的可以離析的“方向或路徑”語義成分,如“向上”“往下”“順著用力的方向”“挨著地面”“由低處到高處”等,還有許多“路徑”類語義特征已然壓縮進了動詞的義核成分中難以剝離。因此漢語動詞語義內(nèi)部不僅包含“運動”和“方式”語義,同時很多也包含了“路徑”語義。

4.“方式”語義層級與隱性“量”的表達

通過對身體部位動作動詞的釋義考察,我們提取出了不同層次的有關動作行為“方式”的語義限定,包括“依憑型方式”語義成分,以及與動詞義核D更為親密的,直接體現(xiàn)動詞所示動作行為的性質(zhì)和情狀的“時間”“頻次”“速度”“程度”“強度”“力度”“情狀”等特征。后者如此多的特征小類,除“情狀”外,其實從最根本上說是對于動作行為的內(nèi)在性質(zhì)在“量”上的限定和體現(xiàn)。

就一個動作行為本身,對其性狀的描述體現(xiàn)為許多語義“量”范疇的集合。比如前面提到的“程度”(稍微、盡量)、“力度”(輕、重、緊緊地)、“強度”(猛、用力(表使勁兒))、“速度”(快、飛快、慢、緩慢)體現(xiàn)為“程度量”;“方向”(往上、向下、水平、垂直)和“路徑”(由低處到高處、順著、過、入、出)可歸為“矢量”;“時間”限定(很快地、突然、長時間地)歸屬“時量”;還有像“一下、不停地”歸屬“頻次(或動量)”。這些“量”范疇語義特征都可以視為對動作行為在執(zhí)行過程中的某些性狀的限定和描述,也都是動作行為實施過程中的不同“方式”特征的體現(xiàn)??梢詫⑦@些從“量”上對動作行為語義進行限定的“方式”特征界定為“量限型方式”。

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發(fā)現(xiàn)這些基于不同

“量”范疇的語義特征有靜態(tài)和動態(tài)之分,比如“程度量”中“程度”和“力度”偏于描述動作行為靜態(tài)的抽象的程度性狀,“強度”和“速度”則偏于描述動作行為動態(tài)的具象的程度性狀;“方向”主要涉及靜態(tài)“矢量”,“路徑”主要涉及動態(tài)“矢量”;“時量”和“頻次(動量)”都是將動作行為置于動態(tài)時空中才需限定和描述的性狀。

那么,體現(xiàn)為對動作行為的“情狀”進行限定描寫的語義成分,同樣是動作行為“方式”特征的凸顯,可將其界定為“情狀型方式”。當然,“情狀”也有動態(tài)和靜態(tài)之分,比如“抬起一只腳(邁)”可歸屬動態(tài)“情狀”,“平舉著(拿)”則歸屬靜態(tài)“情狀”。依憑型方式中的樣式類同情狀型方式在語義上具有一定的交叉關系,只有從形式上進行區(qū)別,區(qū)分標準在于動詞釋義中的義核前的限定成分是否由比況短語充當,若是則歸為樣式類行為“方式”特征。

綜合以上陳述,可以形成一個有關身體部位動作動詞內(nèi)部語義系統(tǒng)所含“方式”語義特征范疇的層級圖示,如圖2:

圖2:“方式”語義特征范疇的層級圖示

5.余論

前文我們對《詞林》的詞表進行了切片式截取,并對每一詞行中的單音節(jié)詞進行橫向考察并比對其釋義中的區(qū)別性“方式”特征。橫向考察之外,我們還進一步嘗試了從縱向來考察Fa組(Fa01A-35C詞群段落)上肢動作動詞每一詞行的首個(或者其中一個)單音節(jié)詞,并對其釋義進行分析。

通過縱向考察釋義語料,我們發(fā)現(xiàn),考察對象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成員可從義核限定成分中提取出“方式”語義特征,也就是說在《詞林》第四層(即詞群段落)的首個具有代表該層級詞群典型成員的單音節(jié)動詞的釋義中,很少能析出“方式”限定特征。相比之下,橫向考察《詞林》第五層(即每一詞行)的每個單音節(jié)動詞成員之間,其釋義的比對中存在大量限定動詞義核的“方式”語義特征。而第五層是《詞林》的樹形詞匯網(wǎng)絡的最后一個層級,這一層已經(jīng)不可再分,因而稱為原子詞群、原子類或原子節(jié)點。從這個意義上說,行為“方式”的限制性語義可以作為區(qū)別單音

節(jié)動作動詞語義的標準參項之一,是單音節(jié)動作動詞語義的一類具有區(qū)別性意義的特征域。比如辯解時會說“我沒推他,只是碰了他一下。”此句中“推”和“碰”同樣是“接觸”,但因“方式”表現(xiàn)上的意圖性不同而有差別。這種動作行為“方式”所關聯(lián)的意圖性特征已深深內(nèi)化在漢語的語言表達認知中,反映出漢語的語言認知特點。當然就詞典釋義來看,大多只反映客觀的概念語義上的差別,對于存在于概念差別背后的內(nèi)化到語言認知中的,類似于這種意圖性的方式特征等等我們將繼續(xù)關注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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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f the Manner Features in Chinese Monosyllabic Action Verbs

Han Chao
(Research Center for Teaching Chinese to Speakers of Other Languages,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monosyllabic action verbs;manner category;dictionary definition;categorization

The lexical meaning of Chinese action verb contains plenty of semantic features which embody the way or the manner of action or behavior.Combined with the cognitive categorization,this paper presented the hierarchy and the sorts of manner category by analyzing and describing the semantic features of manner that contain in the lexical meanings of Chinese monosyllabic action verbs.It pointed out that the semantic features of manner are a kind of feature domains of action with distinctive significance,and some of them are internalized with the cognition of Chinese language expression.

H146.3

A

1674-8174(2015)01-0066-09

【責任編輯蔡麗】

2014-07-23

韓超(1984-),女,漢族,安徽蕪湖人,北京語言大學在讀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現(xiàn)代漢語語法。

2014年“北京語言大學優(yōu)秀博士學位論文培育計劃資助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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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大研究生(2017年1期)2017-04-10 08:5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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