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麗

（大理學(xué)院，云南大理　671003）

《山海經(jīng)》獸形形象變形敘事類型探幽

段麗

（大理學(xué)院，云南大理671003）

《山海經(jīng)》“宏誕迂夸，多奇怪俶儻之言”“侈談神怪，百無一真”，是“古今記異之祖”與“古今語怪之祖”，作為先秦文獻(xiàn)中記載禎祥變怪物之最甚者，它對光怪陸離的神祗神格的敘述，通過獸形形象的變形得以呈現(xiàn)，可謂登峰造極，將原始初民樸拙的綜合生命觀念及虔誠的原始圖騰信仰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來，成為變形敘事的一座高峰?？v覽《山海經(jīng)》，神祗神格的變形物象描摹可謂俯拾皆是，打造了無與倫比的變形神話敘事世界，其生成最大程度地借助了原始初民圖騰崇拜的力量，通過天神、地祗、神獸神格的形象敘述，創(chuàng)造了俶詭怪誕、瑰麗旖旎的變形世界。依據(jù)人類與獸類變形的表現(xiàn)方式，《山海經(jīng)》中的獸形形象變形敘事可凝煉為人獸嵌合型、獸獸嵌合型兩種類型。

《山海經(jīng)》；獸形；變形；敘事；類型

［DOI］10.3969∕j.issn.1672-2345.2015.03.010

變形敘事（Narrative of metamorphosis），依據(jù)字面所解，即變形故事的講述。是在文學(xué)主題學(xué)、文學(xué)敘事學(xué)雙重視域?qū)徱曄?，嘗試提出的概念。指人與異類之間相互變形故事的敘述，是將變形作為神話中經(jīng)常性出現(xiàn)的人類與異物的基本行為和精神現(xiàn)象來討論的。變形敘事在中國古代神話、傳說、民間故事中淵源已久，變形敘事之濫觴當(dāng)為《山海經(jīng)》。

獸形形象變形，是指有關(guān)人與動植物、無生物及自然現(xiàn)象之間形態(tài)互變的敘述。其生成最大程度地借助了原始初民圖騰崇拜的力量，人類與圖騰的互變關(guān)系體現(xiàn)為光怪陸離的變形物象上。具體而言，獸形形象變形，是指參與變形的行動者往往以人與獸或獸與獸的多種綜合形態(tài)為表現(xiàn)方式，以異于尋常之形出現(xiàn)于神話視野中，也可看作是一種正在進(jìn)行時態(tài)的變形?！渡胶＝?jīng)》“宏誕迂夸，多奇怪俶儻之言”〔1〕105，“侈談神怪，百無一真”〔1〕106，是“古今記異之祖”與“古今語怪之祖”，上古時期，圖騰崇拜之風(fēng)盛行，投射到《山海經(jīng)》中，形成了豐富的獸形形象變形敘事類型。作為脫胎于人類文化啟蒙期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形式，獸形形象變形敘事不僅是原始初民神話思維滲透下生活經(jīng)驗與藝術(shù)想象激情碰撞的奇思異想，俶詭怪誕的物象中審美藝術(shù)思維的初芒綻放，更內(nèi)隱著原始初民的綜合生命觀念、原始宗教信仰，甚至凝聚著整體性的民族文化-心理結(jié)構(gòu)。

縱覽先秦文獻(xiàn)，《山海經(jīng)》對獸形形象變形物像的敘述可謂登峰造極，以《山海經(jīng)》為研究對象，依據(jù)變形方式呈現(xiàn)物象的不同，可以將獸形形象變形劃分為人獸嵌合型、獸獸嵌合型兩種類型。

一、人獸嵌合型

嵌合，顧名思義，指物件相互楔入、彼此交合。人獸嵌合型變形直接表現(xiàn)為圖騰變形物象，這些圖騰物象形態(tài)或是人首獸身，或是人身獸首，或是人身上有獸的一個部分，直觀形象地表露出人獸互動而后嵌合成形的淵源關(guān)系，在人與動物融為一體的過程中，時光戛然而止，凝結(jié)為永恒的存在，將人與獸神秘的嵌合過程清晰化，呈現(xiàn)人向動物轉(zhuǎn)變的外在形貌與變形內(nèi)里的“現(xiàn)在進(jìn)行時”特征。

《山海經(jīng)》屬于地理博物志，其敘事方式遵循著“依地而敘”的基本原則，按照中、南、西、北、東的空間方位逐一對山川地理博物加以敘述。從總體上看，各經(jīng)中間會間或出現(xiàn)的所司各職的神祗，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但凡敘述山體的各經(jīng)，經(jīng)書末尾都會有山神的神格特征與祭祀方式的描述。從神格上看，這些天神、山神幾近全屬于人獸嵌合型變形物，它們的突出特征都是以人的某一部件為基體，又相繼與蛇、狗、馬、牛、羊、虎、鳥等動物形體的某一部分嵌合，于是半獸人（hybrid）隨即產(chǎn)生。

在《山海經(jīng)》中，人獸嵌合型往往用于男性或女性神靈、始祖、英雄神格的描述，這些神性之人外貌形體多是人獸結(jié)合，但他們卻具有人情神性，是神話中各司其職的大神?！渡胶＝?jīng)》中存有最多的人獸嵌合型變形形象，多表現(xiàn)為山神與天神神格特征的描述，其中山神有23例（神格全同或重復(fù)的統(tǒng)一歸為同1例），天神有37例，其他神祗6例，列舉如下（見表1）。

表1　《山海經(jīng)》人獸嵌合型神祗

上述人獸嵌合型神祗，形態(tài)多樣，是初民圖騰信仰與自然神靈信仰雙重作用的產(chǎn)物。初民擅用此種擬人化手法變形幻化出諸多奇詭怪誕的形體結(jié)構(gòu)，形成人龍、人蛇、人狗、人鳥混合的諸多人獸嵌合體，締造了一個光怪陸離的神話世界。而神奇的變形物又是兼具獸性、人體與神性三位一體的特殊形態(tài)，人的形體身上直接鑲嵌著初民崇拜的圖騰動物，而自然神靈信仰又融入其中，致使山神、天神的神格均具有嵌合變形特質(zhì)。

人獸嵌合型變形最大限度地表現(xiàn)了人獸互動的淵源關(guān)系，將動物崇拜與神靈信仰交融疊合，物態(tài)化為先秦神話中神祗神格的半獸人形態(tài)，是原始初民自我意識覺醒與心理成熟蛻變的直接反映。當(dāng)然，人獸嵌合型神祗的靜態(tài)變形，更內(nèi)隱著原始初民質(zhì)樸的世界觀及虔誠圖騰信仰，動物能飛擅走、兇猛有力的特性為人類所欠缺，故初民將其視作偉大與崇高，于是大膽借用動物形體進(jìn)行自我變形、美化、修飾，更將其創(chuàng)造為值得頂禮膜拜的神祗形象，故以蛇為尊者，崇拜人蛇嵌合體，以牛為尊者，力推人牛嵌合體，凡此種種，天真直率。先秦神話中，創(chuàng)世始祖與他們麾下各司其職的神祗均多為此種人獸嵌合形體，如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媧、黃帝、共工、燭龍、相柳，龍首蛇身的盤古，龍顏厚唇的炎帝，人首龍身的雷神，牛頭人身的蚩尤，諸多神祗，初民打造的眾造物均是智慧與力量的象征，而非明胡應(yīng)麟所言：“所記人物率禽獸其形，以駭庸俗。”當(dāng)然，人獸嵌合型變形的最大意義還在于它充當(dāng)了不同生命體轉(zhuǎn)換的中間環(huán)節(jié)，是原始初民通過變形獸化自己的一種方式，初民總是不遺余力地通過人獸嵌合體將肇祖的圖騰物率真地表露于形體之上，使人一看便無比明了生命與其他始源素來就是密不可分的整體。

此外，人獸嵌合型變形還反映了先秦神話敘事樸素自然的特征，折射出原始初民的審美觀念，可謂“人與自然這兩個因素的怪誕的混合?！碑?dāng)然，這種仿人型并非出自自覺的藝術(shù)思維，而只是集體無意識的幼稚原始信仰，“只是形式的和表面的”“只以純?nèi)灰话愕牧α亢妥匀换顒樱ㄗ饔茫閮?nèi)容”〔2〕。具體而言，仿人型僅囿限于人的簡單特性，如說話、思維及人的肢體動作與行為，并不包攬復(fù)雜的人情與人性。立足于此層面，可發(fā)現(xiàn)原始初民的幻想是直觀比擬所見世界的樸素幻想，與后世徹底仿人化（人格化）的神魔鬼怪相比，《山海經(jīng)》中變形敘事的手段尚屬笨拙與幼稚，然而卻愈發(fā)彰顯粗糙的原生態(tài)美。

二、獸獸嵌合型

獸獸嵌合型變形則反映了原始初民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了諸多擁有“四不象”特征的神獸、怪獸，這些神獸雖形體怪誕、恫人心魄，但也不乏通達(dá)人情事理、機(jī)敏能言，又或是擁有奇效異能的怪獸。

獸獸嵌合型內(nèi)隱的變形肌理與人獸嵌合型全然相似，只是不再有人的形體參與介入，而是由不同動物肢體的某個部分雜糅拼接成新形體，突出特點(diǎn)為以一種動物為主干，以其他若干動物的形態(tài)作為附加部分，獸獸嵌合型變形在先秦神話中包羅著兩種類型，一為神獸，多作為天帝、天神的臣下、侍從或座騎，如黃帝神龍應(yīng)龍、白澤神獸、兵神蚩尤的饕餮、昆侖神獸視肉、火浣布等；二為圖騰物，多為初民復(fù)合想象的產(chǎn)物，最典型的非龍、鳳、九尾狐莫屬，這些圖騰也是氏族部落戰(zhàn)爭、力量博弈、吞并融合的文化活化石。當(dāng)然，在有些情況下，神獸和圖騰物是同時加諸一物之身的，諸如神龍應(yīng)龍等，它們的存在使神話變形世界更加神秘莫測。

就神獸而言，《山海經(jīng)》中包羅著數(shù)量龐大的神獸，這些神獸的神格均為獸獸的形體嵌合，在外貌形體上呈現(xiàn)顯著的“四不象”特征，是飛禽、走獸、游魚的雜糅整合，在質(zhì)性上又顯露出神性，能通達(dá)人情，具備人的能力之余又兼具神性，形成人情、神性、獸體的一體化形態(tài)。如黑帝顓頊的神獸“夔”，是形狀如牛的單腳獸，此神獸精通音律。又如黃帝的神獸饕餮：“其狀如羊身而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狍鸮。”黃帝“能言，達(dá)于萬物之情”的百澤神獸。再如昆侖山神獸視肉：“聚肉形如牛肝，有兩目也，食之無盡，尋復(fù)更新如故?！毙蚊补之愔?，每每割肉能長。凡此等等，在《山海經(jīng)》中屢見不鮮。

就圖騰物而言，先秦神話世界中最形體多變、神性莫測的當(dāng)屬龍、鳳、九尾狐等。有關(guān)龍形龍類，學(xué)界眾說紛紜，龍之形貌，有的描述為“馬頭、鬣尾、鹿角、魚鱗和須、獸的四足，狗爪。”有的又描述為“成角似鹿，頭、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掌似虎，耳似?！薄?〕325。關(guān)于龍形，學(xué)者引用最多的無外為“龍，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xì)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薄澳苡哪苊鳎芗?xì)能巨，能短能長?！睆?qiáng)調(diào)了龍長于變形的特質(zhì)。龍之分類，有《爾雅》言：“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yīng)龍，有角曰虬龍、無角曰佗龍”〔4〕289。《說文》解蛟：“龍之屬也。池魚滿三千六百，蛟來為之長，能率魚飛”〔4〕380。極具神話性質(zhì)。作為“神話之淵府”的《山海經(jīng)》雖未言龍的形貌，但也有與龍相關(guān)的諸多記載。如《山海經(jīng)·南次山經(jīng)》云：“東五百里，曰禱過之山……其中有虎蛟，魚身而蛇尾?！彪m并無直接言其為龍，但根據(jù)東晉郭璞對“蛟”的“似蛇，四足，龍屬”的注釋，我們可以大膽判斷，《山海經(jīng)》所言之“蛟”即表示龍，縱覽整部《山海經(jīng)》，涉及“蛟”的記載共有7例，有關(guān)其形貌的描繪均大同小異。龍并非實(shí)有動物，它獸獸嵌合的變形物的典型，是原始初民天馬行空之想象的物態(tài)化。

關(guān)于鳳的形體嵌合，《山海經(jīng)·海內(nèi)經(jīng)》云：“北海之內(nèi)，有蛇山者，蛇水出焉，東入于海。有五彩之鳥，飛避一鄉(xiāng)，明曰翳鳥?！贝颂幍聂桫B，郭璞注言:“‘鳳屬也，’《離騷》曰：‘駟玉虬而乘翳’”〔5〕275。郝懿行注曰:“《廣雅》云：‘翳鳥，鸞鳥，鳳凰屬也’”〔6〕461。又《離騷》中作翳，王逸注“鳳凰別名也”〔5〕275。可見，這種顏色艷麗的神鳥亦出自于鳥類動物的拼接與初民的想象。

龍、鳳兩大獸獸嵌合動物，不僅具有外貌形體的標(biāo)志性特征，更內(nèi)隱著原始初民的圖騰信仰與文化觀念。早期的圖騰信仰中，初民直接將動植物或它們?nèi)诤献冃蔚奈锵笞鳛槭献宀柯涞臉?biāo)記，神秘的圖騰族徽不僅隱含著氏族起源與歷史發(fā)展進(jìn)程，更被各氏族人尊奉為神靈，是頂禮膜拜與祭祀象物。龍、鳳兩大圖騰，就詳細(xì)地記錄了這一過程。龍是由現(xiàn)實(shí)生活中蛇、鱷魚、豬、馬、龍、蜥蜴、鱷魚、牛、鹿等眾多動物及龍卷風(fēng)、云霧霓虹、風(fēng)雨雷電等自然現(xiàn)象合成變形的神奇生物，作為“一種圖騰（Totem），并且是只存在于圖騰中而不存在于生物界中的一種虛擬的生物，因為它是由許多不同的圖騰糅合而成的綜合體。因部落兼并而產(chǎn)生的混合的圖騰”〔7〕。足見，龍是一種綜合圖騰，是早期炎黃氏族吞并其他氏族，圖騰兼并、裂變又重組的產(chǎn)物。鳳是由現(xiàn)實(shí)神話中的孔雀、鴕鳥、雄鷹、鴻鳥、烏鵲、鶴鸛、燕子、大雉、雄雞等諸多動物與太陽、星辰、彩虹、云彩、大風(fēng)等自然物變形結(jié)合而成的神物。鳳亦是東夷氏族通過戰(zhàn)爭吞并他族圖騰衍變形成的。當(dāng)然，龍、鳳也作為一對孿生圖騰出現(xiàn)，作為華夏氏族圖騰，顯示出圖騰信仰的統(tǒng)一性。龍、鳳在中國古代文化與中華文明中均地位顯赫，從起源上看，龍、鳳作為虛擬生物，是嵌合型“變形圖騰”“是圖騰信仰所特有的一種符號”〔8〕。

除了龍、鳳以外，先秦神話中的九尾狐亦有顯著的嵌合型形體變形特征與作為圖騰物的雙重意義，《山海經(jīng)·海外東經(jīng)》云：“青丘國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一曰在朝陽北”〔6〕258?！渡胶＝?jīng)·大荒東經(jīng)》：“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6〕6。《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又“東三百里日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6〕256。九尾狐的最早記載就源于《山海經(jīng)》，共涉3條文獻(xiàn)，其以真實(shí)存在的動物狐為基本體，突出特征是九條狐尾的疊加，符合獸獸嵌合圖騰變形體特征。依據(jù)《山海經(jīng)》所記，九尾狐活躍于青丘之國或青丘之山，所涉空間應(yīng)為東夷故地，是原始東夷人的故鄉(xiāng)，而先秦時期，氏族爭端與部落戰(zhàn)爭頻繁，部落氏族難免為尋求自保而采取聯(lián)合策略，故九尾狐可能是九個氏族同構(gòu)而成的狐圖騰集團(tuán)，具體而言，即九尾狐應(yīng)是東夷族的圖騰。

從總體上看，《山海經(jīng)》中獸獸嵌合型變形涉及的圖騰物在組合上是有主有次的，是若干圖騰物在解構(gòu)與遞增中形成的動態(tài)融合關(guān)系，讓人既熟悉又陌生。此外，這種圖騰變形方式也詮釋了部落間力量的博弈，強(qiáng)的兼并弱的，大的兼并小的，強(qiáng)大部落的圖騰就得以保留下來成為新圖騰的基本單位，而弱小部族僅可充當(dāng)附加成分乃至消亡。龍、鳳圖騰應(yīng)運(yùn)而生。當(dāng)然，初生時“四不象”的獸獸嵌合型變形體，待歷史變遷廣為人們普遍認(rèn)知時，就凝煉成為含義豐富的象征性符號。龍、鳳凝煉為民族發(fā)祥與文化肇端的象征，其性質(zhì)也由原始社會的圖騰演變?yōu)殡A級社會中萬能的神與帝王、后宮妃嬪的代號和專屬物。

凡上詮說，《山海經(jīng)》中的獸形形象變形敘事類型，包括人獸嵌合型、獸獸嵌合型兩種，前者共55例，后者有11例，分別涉及天神37例，山神23例，其他神祗6例。此種對神祗神格特征直接描繪的方式，與圖騰崇拜相關(guān)聯(lián)，故嵌合型的天神、山神常是人神獸三位一體的結(jié)合體，他們能言擅語，通達(dá)萬物之情，擁有智慧，且能飛健走、擅長潛游又勇猛有力，有時還精通魔術(shù)，可以造人、登天、射日、化地成河，可謂是兼具人情、神力與獸形，是初民“擬人化”（“人格化”）手法的調(diào)度，亦是自發(fā)、古樸的自然神靈信仰與圖騰崇拜的全然表露。

〔1〕李劍國.唐前志怪小說史〔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5.

〔2〕黑格爾.美學(xué)：第二卷〔M〕.朱光潛，譯.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79：54.

〔3〕潛明茲.中國神話學(xué)〔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4〕許慎.說文解字〔M〕.徐鉉，校訂.北京：中華書局，1963.

〔5〕袁珂.中國神話傳說詞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5.

〔6〕袁珂.山海經(jīng)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7〕聞一多.神話與詩·伏羲考〔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26.

〔8〕王小盾.原始信仰與中國古神〔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6.

（責(zé)任編輯 黨紅梅）

Research of Animal Metamorphosis Narrative Type in Legends of Mountains and Seas

Duan Li
（Dali University,Dali,Yunnan 671003,China）

Legends of Mountains and Seas,as a book gathering many Chinese ancient myths,is called"the ancestors of narrative wonders in ancient and modern"and"the ancestors of strange language in ancient and modern".It records the most kinds of monsters among other documents in pre-Qin period and it also narrates bizarre gods and divine power through metamorphosis,which fully shows the comprehensive life view of primitive people and their devout totem worship.Through portraying the shapeshifting of gods and creating a wonderful metamorphosis myths world,Legends of Mountains and Seas was describing the images of gods,goddess and mythical creatures,and constructing a magical and charming metamorphosis myths world,which greatly relies on the power of primitive people's totem worship.According to the narrative way of shapeshifting of human being and animals,the narrative type of animal metamorphosis in Legends of Mountains and Seas can be classified into two types:the human and animal totemic type,and the animal totemic type.

Legends of Mountains and Seas;animal;metamorphosis;narrative;type

I207.62

A

1672-2345（2015）03-0048-05

大理學(xué)院青年教師科研基金資助項目（KYQN201436）

2014-11-12

2015-01-10

段麗，助教，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