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凡

(湖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秦人三喜”與劉邦的成功之道

黃 凡

(湖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秦朝被推翻之后，逐漸形成以項羽和劉邦為主角的楚漢之爭。而結(jié)局以處于弱勢的劉邦的勝利而結(jié)束，并創(chuàng)立了大漢王朝。劉邦成功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但從“秦人三喜”可以看出劉邦的成功之道，劉邦的性格決定他能使秦人喜，他為人寬容，以人民的利益為重，大大得到秦人的支持，這是劉邦得天下的原因之一。

“秦人三喜”；劉邦；成功之道

秦朝統(tǒng)治者以法家為統(tǒng)治思想，實行殘暴統(tǒng)治，“仁義不施”[1]1965，導致秦王朝二世而亡。陳勝吳廣以戍卒散亂之眾數(shù)百人，在大澤鄉(xiāng)揭竿起義，諸侯并起，豪俊相立，劉邦和項羽開始登上歷史的舞臺。秦亡后逐漸形成以劉邦和項羽為主角的楚漢戰(zhàn)爭?！笆菚r項羽兵四十萬，號約百萬；沛公軍十萬，號二十萬”[1]364，很顯然，劉邦實力大大弱于項羽，而結(jié)局卻以弱勢的劉邦而取勝。劉邦取得勝利的原因可以從“秦人三喜”體現(xiàn)出來。從“秦人三喜”可以看出劉邦的成功之道是他為人寬容，以人民的利益為重，大大得到秦人的支持，承秦而得天下。

一、何為“秦人三喜”

在《史記》卷八《高祖本紀第八》中司馬遷概括了什么為“秦人三喜”。

秦人第一次“喜”是在趙高殺死秦二世后邀請劉邦“欲約分王關(guān)中”[1]361時。趙高將秦二世殺死后，派使者來見劉邦，想要和劉邦瓜分關(guān)中并稱王，沛公不相信趙高，就采用張良的計策，派酈生、陸賈去游說秦軍將領(lǐng)，用私利誘導，趁機攻武關(guān)，攻破了關(guān)口。又和秦軍在藍田進行交戰(zhàn)，命令軍隊不許在所經(jīng)過的地方擄掠?！扒厝讼玻剀娊?，因大破之?！盵1]361秦人第二次“喜”是在子嬰投降時。漢元年十月，劉邦的軍隊先于其他諸侯到達霸上。秦王子嬰投降。有一些將領(lǐng)主張殺死秦王。劉邦就對他們說：“始懷王遣我，固以能寬容，且人已服降，又殺之，不祥?！盵1]362于是就把秦王放了，向西進入咸陽。沛公想要留在宮殿中休息，在張良的勸說下，才封閉了秦宮的貴重珍寶和庫房，回軍霸上,召集各縣的父老、豪杰說：“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誹謗者族，偶語者棄市。吾與諸侯約，先入關(guān)中者王之，吾當王關(guān)中。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余悉除去秦法。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來，為父老侵害，非有所侵暴，無恐！”[1]362沛公命將領(lǐng)將這項措施告訴百姓，“秦人大喜”。聽過這話之后，秦人爭先恐后地拿出牛羊酒食來款待士兵。沛公很謙讓，不肯接受，說：“倉粟多，非乏，不欲費人。”[1]362秦人“又益喜”，唯恐劉邦不稱王。此為秦人第三次“喜”。

二、“秦人三喜”的主要原因——劉邦的性格

“秦人三喜”寫劉邦入關(guān)后秦人對劉邦的態(tài)度。反觀項羽，秦人對他的態(tài)度卻大大相反。項羽進入關(guān)中后，屠咸陽城，將秦朝降王子嬰殺掉，將秦朝宮室燒毀，大火燒三月而不滅。對于項羽的做法，“秦人大失望，然恐，不敢不服耳”[1]356?！扒厝巳病钡闹饕蚴莿顚捜莸男愿?。

劉邦出生農(nóng)家，非常了解農(nóng)民的貧苦生活，且為人寬容，“仁而愛人，喜施，意豁如也”[1]342。在劉邦當泗水亭長的時候，對于刑徒紛紛逃亡的現(xiàn)象，他權(quán)衡利弊，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他和眾刑徒死亡的命運，就對刑徒不加防范，而且對剩下的刑徒說：“公等皆去，吾亦從此去矣。”[1]347因為這，他贏得起義軍的支持，很多徒中壯士愿意追隨他。劉邦在陳勝、吳廣起義后，覺得“父老苦秦苛法久矣”[1]350，于是也起兵響應(yīng)。劉邦的做法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并有很多對劉邦建立漢王朝起到重要作用的人才加入，如蕭何、曹參等，其起義隊伍迅速增加到幾百人。劉邦起義之后，緊緊依靠人民的力量和智慧支持，處處表現(xiàn)得寬厚豁達，獲得“寬大長者”的稱謂，并很快得到懷王的重用。秦軍那時處于強盛時期，眾將領(lǐng)認為先入關(guān)是非常不利的。項羽因為項梁軍隊的垮臺，心中憤激，怨恨秦軍，愿和沛公西進入關(guān)。懷王老將皆曰：“項羽為人僄悍猾賊。項羽嘗攻襄城，襄城無遺類，皆坑之，諸所過無不殘滅。且楚數(shù)進取，前陳王、項梁皆敗。不如更遣長者扶義而西，告諭秦父兄。秦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誠得長者往，毋侵暴，宜可下。今項羽僄悍，今不可遣。獨沛公素寬大長者，可遣?！盵1]356劉邦本身就是一個農(nóng)民，所以深深明白農(nóng)民生活的艱難，知道秦朝就是因為實行嚴刑酷法、殘暴統(tǒng)治而導致四分五裂，起義不斷。因此他實行許多對人民有益的政策，獲得人民的支持。劉邦在發(fā)動戰(zhàn)爭的過程中，經(jīng)?！皳彡P(guān)外父老”，每打敗一個地方，他采取招撫的方式，取得安定民心的作用。當聽到懷帝死亡的真正原因時，就“袒而大哭”，并為義帝發(fā)喪，很多諸侯因為他的寬容仁慈而歸順劉邦。劉邦的起義隊伍越來越大。劉邦寬容的性格在用人方針政策上也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劉邦用人不疑，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身邊匯集了一大批謀士，如張良、蕭何、韓信、黥布等，為其后來劉邦戰(zhàn)勝項羽起到巨大作用。張良是劉邦身邊一個重要的謀士，劉邦曾說：“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盵1]381可知張良對劉邦取得勝利有多重要。但張良費盡心力地為劉邦出謀劃策都與劉邦對張良的態(tài)度息息相關(guān)。張良多次離開劉邦，劉邦卻不以為疑，完全信賴，將其作為心腹策士。蕭何是劉邦的老鄉(xiāng)，關(guān)系特別好，劉邦非常信賴蕭何，“高祖為布衣時，何數(shù)以吏事護高祖，高祖為亭長，常左右之”[1]2013。在發(fā)兵攻打三秦的時候，劉邦讓蕭何以丞相的身份留在巴蜀。大概就是因為劉邦用人不疑，為人寬容，才使蕭何死心塌地地跟著劉邦。韓信有很強的作戰(zhàn)才能，劉邦曾給予很高的評價：“連百萬之軍，戰(zhàn)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盵1]381韓信是蕭何推薦給劉邦的，認為他“國士無雙”，“必欲爭天下，非信無所與計事者”[1]2611，劉邦即破格提拔韓信為大將。還有很多劉邦用人寬容的表現(xiàn)。劉邦的用人政策為其最后取得勝利帶來重大影響。

三、“秦人三喜”對劉邦成功的影響

田余慶先生《說張楚》有一句話總結(jié)了張楚、秦、漢政權(quán)之間的關(guān)系,指出：“秦楚之際風云詭譎，事態(tài)紛紜，它昭示于后人的歷史結(jié)論，一是非張楚不能滅秦，而是非承秦不能立漢?！盵2]26處于弱勢的劉邦最終戰(zhàn)勝強勢的項羽，并建立漢朝政權(quán)，最重要的原因是“承秦”。陳蘇鎮(zhèn)先生在《漢代政治與〈春秋〉學》中，對承秦做出詳細的解釋，指出“承秦”包括據(jù)秦之地、用秦之人、承秦之制三個方面。據(jù)秦之地，使劉邦由楚將變?yōu)榍赝酰瑥亩刂屏岁P(guān)中形勝之地；用秦之人，使劉邦集團逐漸由楚人為主變?yōu)橐郧厝藶橹鳎節(jié)h成為真正的關(guān)中政權(quán)；承秦之制，特別是根據(jù)秦律制定漢律，是劉邦、蕭何為爭取秦人的支持而在文化上對秦人做出的讓步[3]36。漢代承秦最主要是得到秦人的支持，而“秦人三喜”是得到秦人支持的主要原因。

關(guān)中地區(qū)，形勢險要，經(jīng)濟發(fā)達，土地肥美，人口眾多，秦滅六國就是靠這一地區(qū)，歷來是必爭之地。但當時懷王諸將中只有兩人愿意“先入關(guān)”，就是項羽和劉邦。劉邦入關(guān)主要是想成為關(guān)中王；項羽入關(guān)主要是為項梁報仇[3]44。劉邦最先入關(guān)，入關(guān)后嚴厲禁止部下侵犯所經(jīng)過地方，并頒布“約法三章”，這是其英明之處。因為要想占領(lǐng)關(guān)中，必須得到秦人的支持，即“關(guān)中王”，也就是秦人心目中的秦王。所以劉邦進入關(guān)中，實行很多對秦人有利的措施。經(jīng)過很多挫折，劉邦最后占領(lǐng)關(guān)中地區(qū)。關(guān)中秦人歸附劉邦，劉邦的隊伍越來越大。如劉邦初入關(guān)，有人向他建議，“急使兵守函谷關(guān)，無內(nèi)諸侯軍，稍征關(guān)中兵以自益”，劉邦從之，于是有兵十萬，出三萬舊屬外，大多都是秦人[4]49。劉邦以關(guān)中為基地攻打項羽的士兵，也主要來自關(guān)中。秦人作為反秦戰(zhàn)爭的被征服者，在楚漢戰(zhàn)爭中卻成為打敗項羽的主力，立下了汗馬功勞。

《呂氏春秋》談到許多關(guān)于國君要愛民用民的問題，如《呂氏春秋·適威》有這樣的言論：“古之君民者，仁義以治之，愛利以安之，忠信以導之，務(wù)除其災(zāi)，思致其福。”[4]所以，為君者一定要為人民的利益著想，要寬容，善于用人，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人民的支持，才能得到天下。劉邦就是因為其寬容的性格，為人民著想，得到秦人的支持才慢慢戰(zhàn)勝項羽。如果劉邦不對秦人實行寬容政策，使秦人大喜，而像項羽一樣殘暴，就沒有秦人愿意為他效勞。

[1]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2]田余慶.秦漢魏晉史探微[M].北京:中華書局，1993.

[3]陳蘇鎮(zhèn).漢代政治與《春秋》學[M].北京:中華書局，2011.

[4]呂不韋.呂氏春秋[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7.

[責任編輯：劉太祥]

2016-09-06

黃凡(1992— )，女，河南省信陽市人，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秦漢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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