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旭升 張 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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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新生態(tài)語境中的傳媒藝術發(fā)展和理論創(chuàng)新
——首屆“藝術與傳媒”高端論壇綜述

■ 施旭升 張 鋒

由中國傳媒大學和《文藝研究》雜志社主辦，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部、《現代傳播》編輯部、中國文藝評論基地(中國傳媒大學)聯(lián)合承辦的首屆“藝術與傳媒”高端論壇，于2015年12月26日在中國傳媒大學召開。來自中國文聯(lián)文藝評論中心、中國藝術研究院、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傳媒大學等高校以及《文藝研究》《文藝報》《中國藝術報》《當代電視》《現代傳播》等學術期刊、報刊的百余位專家學者、碩士博士研究生出席了論壇。與會嘉賓圍繞“媒介新生態(tài)語境中的傳媒藝術發(fā)展和理論創(chuàng)新”這一主題，聚焦由國際互聯(lián)網及其移動終端所構建的新媒體、新媒介生態(tài)語境中的重要藝術實踐現象，以及藝術學理論前沿問題，探討在“傳統(tǒng)”和“現代”兩極張力中的當下藝術發(fā)展以及理論闡釋的范式嬗變。本屆論壇由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部副學部長彭文祥教授主持。

一、新媒介語境中的傳媒藝術與藝術傳播

如何有效地歸納和總結傳媒整合時代藝術發(fā)展的新經驗和新規(guī)律？如何有效地把握新媒介時代藝術理論的變遷？如何深入的理解新媒介語境下的傳媒藝術及藝術傳播？諸如此類，成為本屆“藝術與傳媒”論壇探討的首要問題。

中國傳媒大學副校長廖祥忠教授首先致辭。他指出，當今世界的發(fā)展，一個重要的支撐點就是傳媒技術的突飛猛進。“虛擬現實”“移動終端”等技術正在改變著世界。傳媒，幾乎就像空氣一樣，無所不在。正是基于積極應對傳媒的快速發(fā)展所帶來的文化生態(tài)的結構性的改變，才有著中國傳媒大學從“廣播電視藝術學”的開拓，到“傳媒藝術學”及“藝術傳播學”的學科創(chuàng)新。故而，只有不斷的順應時代的潮流，占領傳媒與藝術的制高點，構建起一種“未來意識”，才有可能保持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學科的不斷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

中國傳媒大學“長江學者”、《現代傳播》主編胡智鋒教授就自己所涉及的從“廣播電視藝術學”到“傳媒藝術學”的學科發(fā)展進行了主題發(fā)言。胡智鋒教授分析了當今中國藝術和傳媒發(fā)展所面臨的新的環(huán)境與形勢，并就在此環(huán)境與形勢下如何進行傳媒藝術學術研究，進而構建傳媒藝術學科提出了若干極具啟發(fā)性的思考。他認為，傳媒生產、傳播與運營面臨著全球各種元素的流動和匯合，呈現出一個現實的全球化的景觀，它使得藝術和傳媒的結合很難用傳統(tǒng)的觀念與方式去觀察和表述。因此需要突破傳統(tǒng)研究的視域，將自攝影以降的電影、電視、新媒體等藝術形式全部納入傳媒藝術學的研究視域。胡智鋒認為，在傳統(tǒng)藝術和傳媒藝術兩大藝術家族并舉的時代，為避免傳統(tǒng)藝術學理論對傳媒藝術實踐的偏狹與無效的解讀，故而進行傳媒藝術理論的建構也就顯得尤為重要。

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部藝術研究院施旭升教授就作為一門學科的“藝術傳播學”的歷史淵源、概念體系、研究方法、實踐內涵等問題進行了重點發(fā)言。他認為，在20世紀中葉以前的藝術學理論基本上是在藝術四因式的基礎上建構起來的。而隨著信息科學的誕生，信息技術迅猛發(fā)展，新興媒介的不斷涌現，才有了麥克盧漢“媒介理論”的提出，以及歐美“文化研究”與“媒介批評”的興起。從而也就帶來了藝術理論研究的全新的知識范式的轉型。藝術傳播學之應運而生乃是勢所必然。藝術傳播學無疑更應該關注傳媒對于當代藝術之影響，注重對于傳播理論、媒介研究多方面成果的吸收，研究藝術傳播與社會生態(tài)之建構、與藝術市場和藝術評論的關系等現實問題。

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部藝術研究院楊乘虎教授與楊杰教授在各自點評中，則進一步討論了全球化和媒介融合的趨勢下，藝術學研究的路向與方法等問題。楊乘虎認為，傳媒藝術學應以更加包容的心態(tài)來進行認知和認同，允許共容與共存，從而形成新的格調，進而使多學科領域共同關注和參與，形成共享和共識。楊杰教授則認為，作為藝術學理論當代形態(tài)的藝術傳播學研究，一方面是知識范式的轉換，另一方面是研究方法的更新。傳媒與藝術的互動，共同構建了這個新的學科的知識背景與學術視野。

二、“互聯(lián)網+”時代的藝術化生存

討論中，北京師范大學張智華教授，《中國藝術報》向云駒社長，《文藝報》梁鴻鷹總編，中國傳媒大學李勝利、趙志安等教授分別就網絡劇，互聯(lián)網音樂，網絡文藝的創(chuàng)作、發(fā)展及對傳統(tǒng)文藝的影響貢獻出各自的思考與見解。

張智華教授分析了中國網絡自制劇的發(fā)展現狀、特點、興盛的原因及內容、發(fā)展之道。中國的網絡劇自2010年以來取得了快速發(fā)展，特別是隨著2014年美國《紙牌屋》在全球的熱播，以及中國近年來出現的較有影響的作品，網絡劇走向興盛。這是由于網民市場巨大，網絡劇與網民互動性強，網民的點評直接影響了網絡劇的創(chuàng)作。投拍網絡劇經濟效益回報高，視頻網站創(chuàng)作積極，而投資人對網絡運作規(guī)律熟悉，使得有一定的文化內涵和審美標準的網絡劇得以產生。

李勝利教授進一步指出，盡管目前在效果上中國網絡劇的發(fā)展并不盡如人意，但隨著資金投入的加大和一些電視劇導演的進入，未來的發(fā)展可以想見。因為網絡劇的發(fā)展面臨的是直接的國際競爭，所以中國的網絡劇發(fā)展較國外更快，雖然在作品的價值觀、藝術形式、產業(yè)發(fā)展方面存在許多問題。

至于與人們的日常生活聯(lián)系更為密切的網絡文藝何以自處，向云駒認為，從藝術上來說，互聯(lián)網雖然對傳統(tǒng)的傳媒行業(yè)尤其是電視產生了嚴重的危脅，但最終并不會取代傳統(tǒng)傳媒業(yè)，而是與之形成一種互動、互補、互利的局面。網絡文藝一方面存在著巨大的危機，普遍色情化、低俗化、娛樂化等，大量的實體文藝資源沒有進入網絡，網絡文藝基本處于失控狀態(tài)；另一方面，網絡文藝也有著巨大的商機。實現網絡文藝與傳統(tǒng)文藝的創(chuàng)新性融合，擴大優(yōu)秀經典作品在網絡上的多渠道播放，應是未來的一個發(fā)展方向。

無獨有偶，《文藝報》梁鴻鷹總編也以“網絡環(huán)境下文藝創(chuàng)作走向”為題，發(fā)表了自己對于當代文藝創(chuàng)作走向的判斷。他指出，新媒體改變了人們的思維方式、觀看方式，進而也改變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方式，也極大地拓展了文藝生產的題材、主題、風格樣式。創(chuàng)作者要與受眾建立類似朋友式的互動關系。由互聯(lián)網所提供藝術創(chuàng)作的支撐作用不單純表現在提供了文本，而且提供了構造世界的方式，帶來了人們觀念的轉變。網絡文藝所具有的草根性、民間性的特點及受眾的年輕化、部落化突破了傳統(tǒng)文藝創(chuàng)作的神秘感，沖擊著人們的傳統(tǒng)意識。但是，互聯(lián)網也是最鼓勵個性的，這也會為藝術管理帶來一定的問題。

三、傳媒時代的藝術學者如何自處

關于如何看待和處理傳媒與藝術的關系，如何應對傳媒整合所帶來的新的問題，參與論壇的專家學者存在著不同的認知和看法，面對各種新媒體藝術的立場也不盡相同。

《當代電視》張德祥主編在發(fā)言中提出“守道隨緣”的原則。當今，媒體在改變著我們，也控制著我們。這就是藝術的當下之“緣”。而藝術總有著自己的靈魂，所以從藝者更需要守“道”。藝術和媒體的關系是道與器的關系。如果說，媒體是器，是技術建構的東西，那么藝術就是“道”。兩者之間是有矛盾和沖突的。媒體用自己的方式對文化和藝術進行了綁架。但是，藝術不能完全屈從于媒體的價值觀。它既要重視媒體帶來的發(fā)展機遇，又須防范媒體的過度膨脹對于藝術發(fā)展的損害。只有“守道隨緣”，才能創(chuàng)造出無愧于這個時代的好的藝術作品。

中國傳媒大學盧蓉、戴清、王杰文、徐輝、杜彩等都參與了“傳媒整合時代藝術何為、學術何為”的討論。盧蓉教授指出，以互聯(lián)網為代表的媒介革命所帶來的結構性改變，與其說是技術的進步與形態(tài)的演變，不如說是一種“價值生成模式”的改變。王杰文教授指出，談到在處理藝術與傳媒關系過程中所要考慮的藝術的人民性問題，需要考慮如何定位傳媒的受眾。傳媒確實改變了我們的日常生活和思維方式，而問題卻在于，這種改變是否就是理所當然？杜彩副教授則認為，傳媒不過是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物，而馬克思早就反對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物反過來壓迫人，反對人的“物化”。當我們看到傳媒技術與藝術結合的眼花繚亂的現象時，也應看到其中傳統(tǒng)藝術“韻味”的消逝。他提醒大家在研究傳媒和藝術關系的時候應該追問“傳媒藝術”或“藝術傳播”的文化邏輯究竟是什么，應該運用具有復雜思維的方法論，以避免陷于對傳媒文化粗淺的支離破碎的經驗描述當中。

基于以上的發(fā)言和討論，中國藝術研究院陳劍瀾研究員則是以“立場”“態(tài)度”“研究”為關鍵詞對于本屆論壇進行了精彩的學術總結。陳劍瀾指出，精英立場與平民立場的不同，帶來了對于媒介整合背景下的藝術現狀不同的體驗和評價，也由此而形成不同的審視的角度與研究的路徑。目前新媒體藝術的研究路數，總體上延續(xù)了1990年代開啟的大眾文化的研究思路，也就是民粹立場或曰平民立場。學術研究的精英主義立場和平民主義立場看似沖突，但實際上在新興媒體研究中卻并非水火不容。新媒體藝術的研究者不能以個人的偏好，來取代學術研究所應有的公正和理性的態(tài)度。應該采取一種開放開明的態(tài)度，而不是一種簡單的排斥的態(tài)度。

《中國文藝評論》副主編周由強也在其總結發(fā)言中指出，本次論壇回歸到了論壇的本義，其中既有國家政策性的內容的呈現，也有與我們的生活藝術、我們學科建設息息相關的腳踏實地的內容，還有研究者個體的價值的體現。藝術發(fā)展到今天的互聯(lián)網時代，實現了自主、自由和自我的表達。新的學科的建立有其存在的價值和理論的基礎，也需要具備學科的歷史邏輯與理論邏輯。本屆高端論壇無論從思想、站位還是品格上都充分體現了學術的本位，學者的反思批判能力、問題意識和責任感。參加論壇的學者站在中國的角度去思考，以互相尊重的平等意識探討交流，既有腦力的激蕩，思想的匯集；又有不同觀點之間的碰撞，各自用自己的思想去為學界和業(yè)界提供了有價值的思考。

作為論壇的發(fā)起者與組織者，彭文祥教授在總結發(fā)言中再次強調了新媒介環(huán)境中的學術立場、價值評判及責任擔當等問題。面對媒介整合時代種種復雜的新問題，藝術評論與學術研究只有積極應對、勇于擔當，而不應該是首鼠兩端、抱殘守缺；研究者必須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既要有資源的匯集，有腦力的激蕩，也需要有觀點的和而不同。應對傳媒變革時代的藝術嬗變，追問藝術消費時代的學術使命，構建新媒介時代藝術學理論新的體系和話語，對于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部的學者同仁來說是責無旁貸的。

本綜述內容根據會議錄音整理，由于條件所限，恕未能與所有發(fā)言者一一核對，特此說明

(作者施旭升系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部藝術研究院教授；張鋒系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部藝術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劉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