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靜
(西北政法大學 陜西西安 710063)
論審判中心與訴訟構造的沖突與解決路徑
郝文靜
(西北政法大學 陜西西安 710063)
自偵查中心主義下的冤假錯案在2013年后不斷被發(fā)現(xiàn)與糾正,學界越來越呼吁重提審判中心主義。但審判中心主義在我國的具體落實卻與我國的刑事訴訟構造發(fā)生沖突。本文通過分析審判中心主義對我國現(xiàn)代刑事訴訟構造的沖擊,進而提出解決二者沖突的路徑,以期能夠提供理論與實踐的幫助。
審判中心主義 訴訟構造 沖擊 解決路徑
審判中心主義是指在刑事訴訟各階段之間的關系問題上,將刑事審判階段作為整個刑事訴訟的中心,偵查、起訴等審前程序則被視為準備階段;只有在審判階段,訴訟參與人的合法權益才能得到充分的維護,被告人的刑事責任問題才能得到終局性的確定。[1]
但是,審判中心主義卻不可避免地沖擊我國當前訴訟構造,這是審判中心主義在中國陷入的最大的困境。[2]
1.流水式刑事訴訟,審判并非中心。傳統(tǒng)刑事訴訟程序中,公檢法三家“分段包干”,只有具體權限上的分工,而不存在司法權對于偵查權、起訴權的嚴格制約。比如,法院庭后建議檢察院對案件的相關問題進行調查時,檢察院態(tài)度消極,公安機關更是敷衍;在要求其出庭查明訊問行為合法時,拒不合作;在要求其說明何種“技術手段”時,以“偵查秘密”為由,拒不說明。法院于無奈之下只好采信這些證據(jù),作出判決。
2.偵查中心主義影響仍十分巨大。我國現(xiàn)階段的刑事訴訟,仍是偵查中心主義。如在庭審實踐中,證人不出庭,書面證言尤為普遍,法官對控方證據(jù)盲目確信,忽視辯方證據(jù),審判過程形式化,法官依賴庭后閱卷……這些究其實質都是偵查中心主義的思想在作祟。在偵查中心主義的影響下,法官缺乏當庭裁判的能力,駕馭庭審的能力不強,導致當庭質證認證難以開展,以致庭審的對抗性不強。法官與偵控方庭外單方接觸頻繁,甚至為控方出謀劃策。[3]
3.證據(jù)規(guī)則體系未建立健全,書面證據(jù)在庭審中暢通無阻。我國目前并沒有單獨的證據(jù)立法,關于刑事證據(jù)的規(guī)定散見于刑事訴訟法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中,從這些規(guī)定來看,強調原始證據(jù)和證人、鑒定人出庭,但也不排斥傳聞證據(jù)及書面證據(jù)。法律的不排除使得法院對公檢機關收集的材料當然寬容地予以采信,這也與法院無權威有關。
4.書面審常態(tài)化,詢問規(guī)則模糊化致使庭審形式化。證人不出庭,使得法庭審判事實上演化為法官對控方卷宗筆錄的書面或口頭審查:由于證人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均不出庭作證,法官對證人證言等言詞證據(jù)的調查,僅局限于由公訴人摘錄或宣讀卷宗中所記載的筆錄,書面審常態(tài)化。當事人對原始人證的詢問和反詢問也被架空,制度規(guī)則不明確,詢問技巧不成熟。
5.庭前準備程序有待完善。當前刑事訴訟程序中,面對大量的再次開庭,法院對案件不分繁簡而“一視同仁”的問題,庭前準備程序的完善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如庭前證據(jù)展示,可以讓控辯雙方交流知悉證據(jù)情況,提高庭審質證的針對性,避免證據(jù)偷襲和突襲審判;再如預審程序,可以實現(xiàn)繁簡分流,排除非法證據(jù),審判效率就會相應提升。
1.原則的重申與貫徹。首先,審判中立是訴訟公平正義的基礎與前提。法官只有保持中立,才能保證審判職能的正確發(fā)揮,維持刑事程序的訴訟構造,確??剞q雙方的平等對抗。根據(jù)1966 年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 14 條中規(guī)定其中的“獨立而無偏袒”就是對審判組織提出的具體要求。其次,控審分離是另一重要原則:控訴職能和審判職能分別由國家不同專門機關承擔??卦V權不能與審判權互相分享或者互相分割,且二者獨立性受到平等保護。深層含義為不告不理和訴審同一。最后,控辯平等:控辯雙方訴訟地位平等、手段對等和機會均等。但在實際中,這樣的平等還只是理想化的,原因在于控辯雙方的力量懸殊。但我們可以通過傾斜權利的天平來改變這種懸殊,比如辯方尤其被告人的訴訟主體地位的尊重與強化;控方客觀義務比如在全面收集證據(jù)方面的強調等。
2.重新理解并定位公檢法三機關關系與職能?!胺止づ浜?,相互制約”強調的是公安機關、檢察院對法院的配合與服務、法院要制約公安機關、檢察院在刑事訴訟過程中違法行為。另一方面,重塑公檢關系與偵控構造:非逮捕的強制處分行為,檢察院派員參與監(jiān)督;檢察院對公安機關逮捕前后嚴格審查;檢察院應從利于本機關角度引導公安機關偵查行為,使其能集中地調集證據(jù),并依法取證;在審查起訴階段,檢察院可對公安機關采取倒逼機制提高辦案質量:檢察院應依庭審證明要求,嚴格審查證據(jù)是否具備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以及是否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如不符合,可退回公安機關補充偵查。另外,改革控審構造,確立“訴因制度”:法院的審理受公訴方起訴書范圍的限制,變更或追加起訴的決定權應由公訴人享有。最后,響應“確立審判中心地位”,發(fā)揮審判的引導、制約作用。[4]
3.強化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辯護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保護是刑事訴訟的首要目的。完善刑事訴訟構造的要求之一就是真正貫徹控辯平等,強化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辯護權。另外,還應構建刑事審前程序構造,保障犯罪嫌疑人的辯護權以及強化刑事庭審程序中被告人的辯護權。
“訴訟的生命在于公正”。必須革新我國的刑事訴訟構造,變?yōu)榭茖W、合理的審判中心主義訴訟構造。響應司法改革下的審判中心主義,使我國的刑事訴訟制度走上現(xiàn)代化、法治化的道路。
[1]許克軍.審判中心主義與刑事訴訟構造革新[J].河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6):97-98.
[2]孫長永.審判中心主義及其對刑事程序的影響[J].現(xiàn)代法學.1999,(4):107-108.
[3]陳瑞華.刑事審判原理論[M].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54.
[4]熊秋紅.解讀公正審判權——從刑事司法角度的考察[J].法學研究,2001,(6):22-39.
郝文靜(1993),女,漢族,山西省陽泉市人,在校研究生,法學碩士,單位:西北政法大學刑事法學院訴訟法學專業(yè),研究方向:刑事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