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回顧了北京大學元培學院發(fā)展的三個階段，介紹了元培博雅計劃的人才培養(yǎng)理念及基本路徑，以資我國高校進一步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培養(yǎng)拔尖創(chuàng)新人才借鑒。

關鍵詞：博雅教育計劃；人才培養(yǎng)理念；通識教育

北京大學在2001年開始實施元培計劃，以北大老校長蔡元培先生命名，2007年成立元培學院。元培學院與其他院系不同之處在于：實行低年級不分專業(yè)，按文理兩大類招生；學生在全校的學科范圍內選擇和安排自己的課程與知識結構；在導師指導下根據自己的能力和志趣在全校各個院系的各個專業(yè)中自主選擇專業(yè)。培養(yǎng)有良好素質的中國公民和世界公民，需要創(chuàng)造一種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環(huán)境能夠讓優(yōu)秀的人才脫穎而出，實現(xiàn)這一目標的有效途徑就是博雅教育與個性發(fā)展的相結合。為此，北京大學在實施了13年元培計劃之后，于2014年又推出了中國式的博雅教育計劃。

一、博雅教育計劃的基本導向

所謂博雅教育，簡單地講，“博”就是廣博的學識，“雅”就是優(yōu)雅的品德。從某種程度上講詞匯是有基因的，容易因中西文化的差異，受到原詞翻譯的影響。我們談西方博雅教育思想，英文對應的是Liberal Education，也與 Liberal Arts Education通用。20世紀初在中國曾經被翻譯為自由教育，現(xiàn)在更多是譯為博雅教育。容易混用的另外兩個詞：通識教育（General Education）一般指的是為實現(xiàn)博雅教育而設計的相關課程；素質教育是針對目前大學生在高中階段的應試教育而言。素質教育在大學中具有重要的補課作用，旨在對學生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加強學習能力、生存能力和適應社會的能力培養(yǎng)，以及個性發(fā)展、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幾個方面的教育。元培學院所提出的博雅教育改革計劃并不是西方的博雅教育。因為文化傳統(tǒng)和現(xiàn)實條件的不同，照搬西方的經驗到中國會“水土不服”。中國人簡單化學習西方的時代已經結束，從現(xiàn)在開始中國人對整個世界的看法，應該從全球化的中國文明去重新看待[1]。元培博雅教育計劃是在北京大學教育教學傳統(tǒng)的基礎上，真正以學生為中心進行教育改革，突出了中國特色的中國式博雅教育。

中國式的博雅教育更加立足人的全面發(fā)展、完全人格的塑造。蔡元培在擔任教育總長時就提倡全人教育，提出五育并舉：“五者，皆今日之教育所不可偏廢者也。軍國民主義為體育，實利主義為智育，公民道德及美育毗于德育，而世界觀則統(tǒng)三者而一之。”[2]建立于1754年的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制定的培養(yǎng)目標也提出了全人教育：擴展思維，加深理解，打造全人（Enlarge the mind， improving the understanding， polish the whole man）。這與蔡元培的全人教育不盡相同。蔡元培在擔任北京大學校長后又提出“蓋群性與個性之發(fā)展，相反而適以相成，是今日完全之人格，亦即新教育之標準也。”他認同無獨立獨行之能力者，終不足以擔負國家之大事，“謂教育之目的，究系為個人乎？抑為社會與國家乎？蓋維此二性具備者，方得謂此后國家所需要之完全國民也?！盵3]他所倡導的全人教育，回歸學生的主體，教育以學生為中心，尊重學生的個性發(fā)展。元培計劃2001年開始實施的通識教育與寬口徑的專業(yè)教育的結合，既是社會進步所需要的改革創(chuàng)新，也是北大人100年來教育理念的堅守。元培學院2014年所推出的中國式博雅教育計劃則是真正以學生為中心，在通識教育和專業(yè)教育的結合方面實現(xiàn)全人教育。

那么，元培學院的博雅教育計劃是什么導向呢？一是博，仍然是知識方面的：知識面比較廣，強調廣泛的、多學科的學習和深度的研究，多學科的交叉、多種課程的學習，有深度，更要有廣度。在大學進行文理交叉的多學科學習一直是蔡元培的理想：“我那時候有一個理想，以為文理兩科，是農、工、醫(yī)、藥、法、商等應用學科的基礎，而這些應用學科的研究時期，仍然要歸到文理兩科來?！环劣幸淮髮W專辦文理兩科，名為本科，而其他應用各科，可辦?？频母叩葘W校，如德法等國的成例。……那時候我又有一個理想，以為文理是不能分科的。例如文科的哲學，必植基于自然科學……歷史學自有史以來屬文科，而推原于地質學的冰期與宇宙生成論，則屬于理科。”[4]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世界一流大學體會到了跨學科在人才培養(yǎng)中的重要作用，元培學院在國內率先開設跨學科專業(yè)“政治經濟哲學”“外國語言與外國歷史”“古生物學”，2014年以來新設立的面向未來的跨學科專業(yè)“整合科學”“數(shù)據科學”也越來越顯現(xiàn)其人才培養(yǎng)的優(yōu)勢。二是雅，修養(yǎng)比較好。蔡元培曾以“以美育代宗教說”發(fā)表演講，并以“德育三十篇”在華工學校講課，呼吁培養(yǎng)品學兼?zhèn)涞娜瞬?。雅更提倡做人第一、學業(yè)第二（Human being first， professional second）的素質教育，通過以豐富多彩的第二課堂讓學生去了解和理解社會。元培博雅教育還有第三個方面，就是能力培養(yǎng)。元培學院要培養(yǎng)在科學、人文、社會領域的領軍人物，能力培養(yǎng)是必須要在大學期間完成的，就是把教育理念從傳授知識轉變到培養(yǎng)能力方面來，包括提出問題的能力、解決問題的能力。

在能力培養(yǎng)中，批判性思維是教育很重要的目標之一，這方面是很多中國學生在基礎教育中所缺乏的訓練。在西方的博雅教育中，古希臘時期目的是培養(yǎng)有美德、知識淵博、能言善辯的好公民。古羅馬學校教育的七藝是——修辭、語法、邏輯、算術、幾何、音樂、天文學，中國孔子教學的六藝是——禮、樂、射、御、書、術，這里面沒有修辭和邏輯，可能是與中國傳統(tǒng)的“克已復禮”“君子訥于言而敏于行”有關。中國文化自古就重視“圣人”的楷模作用，“百世之師”“高山仰止”；老子也說“善者不辯，辯者不善”。鬼谷子教蘇秦、張儀的說服術——“揣摩之術”為時人所不齒，只能是私授秘傳的“蛇鼠之智”，這是中西文化傳統(tǒng)的一個有趣的差異[5]。在西方傳統(tǒng)中師生之間自由熱烈地學術討論，最初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老師蘇格拉底的批判性思維（Critical Thinking）和亞里士多德的名言：“我愛我?guī)煟腋鼝壅胬怼?，課堂上洋溢著百家爭鳴的氣氛。在元培學院的新生研討課和通識教育核心課小班教學改革中，正在不斷強化的就是學生批判性思維的訓練。

北京大學副校長高松認為，博雅教育是使人“通過教育，獲得身心和智力上的自由，獲得獨立自由的思想和行動能力，從而能夠面對復雜多變世界的挑戰(zhàn)”[6]。正如北大老校長胡適所說：教育是給人戴一副有光的眼鏡，能明白觀察；未受教育的人是近視眼，沒有明白的認識，遠大的視力；受了教育，就是近視眼戴了一副近視鏡，眼光變了，可以看明清楚遠大。教育是要人戴能看從前看不見，并能看人家看不見的眼鏡。我說社會的改良，全靠個人，其實就是靠這些戴近視鏡，能看人所看不見的個人[7]。教給學生永恒的東西，應該不只是知識，更重要的是學習的能力，很多東西的學習都在課堂之外那些看似無用的東西，無用即為大用，有用且永久。愛因斯坦甚至講，教育就是離開學校，忘記了課堂上的具體內容之后剩下的東西。元培博雅教育改革以學生為中心，在課堂上注重培養(yǎng)學生思考和表達的基本能力，拓展學生的知識面和視野，豐富學生的文化思想世界。通過社會實踐深化對通識教育核心課程的理解和把握，促進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提高學生的組織能力和實踐能力。通過通識教育推進專業(yè)教育的知識傳授、思維訓練、能力養(yǎng)成和品格培養(yǎng)功能的統(tǒng)一。

所以，元培學院的博雅教育計劃中的通識教育是博雅教育的基礎，能力培養(yǎng)是博雅教育的核心，樹立價值觀是博雅教育的目標導向，這也就是元培學院建立的中國式博雅教育計劃。

二、博雅教育計劃的基本路徑

北京大學元培學院的發(fā)展經歷了三個階段。這三個階段也是北京大學百年本科教育傳統(tǒng)的守正創(chuàng)新，在發(fā)展過程中不斷檢驗哪些是可以堅持的，哪些是需要改進的，既保持北京大學的傳統(tǒng)，又吸收國內外的先進經驗，不斷深化中國式的博雅教育。

元培計劃是北京大學自1952年院系調整之后的又一次重大教學改革計劃。1999年北大成立了本科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小組，經過認真調研和討論，2001年提出了北大本科教育教學改革的基本思路，這就是要繼續(xù)堅持“加強基礎、淡化專業(yè)、因材施教、分流培養(yǎng)”的16字方針，逐步實行在低年級進行通識教育，高年級進行寬口徑專業(yè)教育，實行在教學計劃和導師指導下的自由選課學分制，實行讓學生在大致了解了各專業(yè)內容和自身興趣與能力之后再自主選擇專業(yè)的自由選擇專業(yè)制。元培計劃實驗班打破了傳統(tǒng)的固定專業(yè)教育模式，新生入學按文、理分類，不分專業(yè)，低年級重點學習通識課程和較寬的基礎課程，學生在對北大的學科狀況、專業(yè)設置、培養(yǎng)目標有一定了解后，再根據自己的能力和志趣選擇專業(yè)。元培計劃實驗班比較徹底地實行了自由選課學分制、導師制和彈性學制，學生在教學計劃和導師的指導下，在較大的學科范圍內選擇和安排自己的課程、設計與未來需求相適應的跨學科知識結構。元培計劃的目標是探索一條適合校情、適合國情、面向現(xiàn)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人才培養(yǎng)之路。學校決定一方面成立元培計劃實驗班，在較小范圍內全面試行以自由選課和自由選擇專業(yè)為基礎的本科教育改革；另一方面，在全校范圍內逐步進行培養(yǎng)方案、課程體系和教學方法改革，為北大全面實施新的本科教育方案奠定基礎。

2007年元培學院的成立標志著北京大學本科教育改革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元培學院作為一個獨立建制的院系，其基本職能和任務有別于現(xiàn)有的專業(yè)學院。一方面，元培學院仍然肩負著探索北大本科教育和教學改革的重任，要在元培計劃管理委員會領導下，作為本科教育教學改革的尖兵，為全校范圍的教育改革積累經驗、提供建議。另一方面，元培學院可以看作是北大本科學院的雛形，具備了一定的跨學科組織專業(yè)和跨學科建立課程體系的功能。元培學院可以利用其跨院系的自由選課機制，開展靈活、個性化教學計劃和專業(yè)設置方面的探索。這一方面可以為學生提供更豐富的選擇和教育機會，同時，也對增加北大學科多樣性，提高北大整體競爭能力具有重要意義[8]。過去，北大建設了一些交叉學科研究中心，重點是加強學術競爭力，但問題是沒有綜合考慮教學的需要，特別是沒有考慮通識教育的需要。在元培博雅教育計劃中，這些交叉學科研究中心的一批老師已經成為元培學院的專業(yè)導師，為元培學院開設新課程，在元培學院新的交叉學科專業(yè)里負責教學工作。

2014年，北京大學提出本科教育改革新的16字方針“加強基礎，促進交叉”主要側重教育教學的結構體系與內容方面的改革思路與方針；“尊重選擇，卓越教學”則主要側重教育教學的模式與方法方面的改革構想與措施。新的16字方針的核心理念是博雅教育和專業(yè)教育的合作與融合。2014年5月，北京大學教授、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中國科學院院士鄂維南就任元培學院院長，元培學院推出了一套整體的、全方位的、面向未來的新的教育教學改革計劃。元培博雅教育計劃包括教學計劃、導師和指導計劃、學生工作計劃、國際交流計劃、住宿書院計劃等。該計劃給學生提供了一個新的學習環(huán)境、自由選擇專業(yè)的空間、自由探索和思考的空間，引導學生進行理性的專業(yè)選擇，這是建立在學生對自己的興趣、特長和對相關專業(yè)方向有充分了解的基礎上，提高了學生的主動性和積極性。該計劃通過深化教學體系改革，修訂教學計劃，培養(yǎng)有寬闊的眼光和創(chuàng)新精神的人才；通過建立元培平臺通識教育核心課程，尤其是通過政治課來幫助學生立志，更好地了解中國，培養(yǎng)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

1. 為學生提供自由選擇的空間

元培學院的學生，在專業(yè)選擇上要有自由的空間。在元培學院的前兩年，學生將有充分的空間來思考對自己一生發(fā)展最重要的問題：什么才是你最感興趣的？什么才是你最擅長的？什么才是未來對于你最有前途的？元培學院會通過多種方式來引導學生做出適合自己的選擇。同時，元培學院為學生提供自由探索和思考的空間。衡量一個學生的學業(yè)是否成功，不僅在于他懂得了多少知識，更重要的是他怎樣面對他所不懂的。而后者不僅在于他自己學會一門課，讀懂一本書的能力，更在于他能否善于在浩瀚的知識海洋中，尋找出他所最需要的東西。要培養(yǎng)這種能力，最基本的一條就是讓學生從被動地服從詳盡的教學計劃的模式中解放出來，去主動地尋求他（她）們所感興趣的知識。蔡元培當年曾針對新教育與舊教育的歧點提出：“吾國教育界，乃尚牢守幾本教科書，以強迫全班之學生，其實與往日之三字經四書五經等，不過五十步與百步之相差?！辈淘嗾J為，“諸君須知大學，并不是販賣畢業(yè)的機關，也不是灌輸固定知識的機關，而是研究學理的機關。所以大學的學生，并不是熬資格，也不是硬記教員講義，是在教員指導之下自動的研究學問的。為達到上文所說的目的，所以延聘教員，不但是求有學問的，還要求于學問上很有研究的興趣，并能引起學生的研究興趣的。不但世界的科學取最新的學說，就是我們本國固有的材料，也要用新方法來整理他。”[9]在元培學院的博雅教育計劃中，也是通過對教學計劃的調整來實現(xiàn)這一目標。

2014年在元培學院新的教學計劃中，通過對包括公共必修課程在內的各類課程的縮減和整合，把必修課程的總量降下來，賦予學生自由探索的空間；鼓勵學生通過學習小組、討論班等方式去自由探討，相互學習，其重要性不亞于課堂學習；要求學生從大三開始就接觸研究課題，并在畢業(yè)前完成一篇高質量的畢業(yè)論文。這不但會培養(yǎng)學生做研究的能力，也會推動學生在研究的過程中主動學習新的東西。元培學院從2014級新生開始進行教學計劃的調整，從140～150個學分降到120個學生，給學生更多選擇和思考的空間，實現(xiàn)真正的以學生為中心的自由選擇。降低學分不意味著降低要求和標準，在學校和教務部的指導下，進行課程方面的建設和改革，實現(xiàn)通識教育和專業(yè)教育的有機融合，與各院系研討教學計劃、搭建新的專業(yè)導師隊伍和學生學術委員會，以保證課程質量的提升。

2. 以通識教育核心課程為基礎的博雅教育體系建設

元培學院強調學生的全面發(fā)展。元培學院的畢業(yè)生不僅僅要有扎實的基礎與專業(yè)知識和批判性思維能力，同時也要有豐富的文化修養(yǎng)和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歷史責任感。學生不僅僅能夠踏踏實實做事情，也應該善于交流、善于組織和善于應對各種復雜的情況。在元培學院的課程改革中，學生也是課程的建設者，這在元培學院思想政治課和英語課、新生研討課的改革中也都可以看到學生們的貢獻，比如學生參與教學計劃的修訂和新生研討課的建設等。除了加強通識教育核心課的教學以外，元培學院還通過組織國際交流、開設討論課、建設住宿學院和改進學生工作機制等方法來逐步完善博雅教育體系。

在博雅教育改革中，通識教育核心課程是其基礎。學校對此非常重視，希望元培學院能夠探索出一條新路，為全校的教育改革服務。林建華校長是第一任元培計劃管理委員會的主任。他指出，通識教育乃是體驗、學習人類千百年來積淀下來的偉大思想，對同學們未來在各行各業(yè)的發(fā)展都將大有裨益，學生們應通過一系列通識教育課程的學習，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引領未來的人，為社會做出自己的貢獻?！拔膶W人文經典”課程是博雅教育改革中8門通識教育核心課程的重點：基本框架是“兩個系列，四個單元”——社會思想經典系列與文學人文經典系列，每個系列都包括古代和近現(xiàn)代的兩個單元，其關鍵在于東西方文明的有機結合，而非機械拼湊。張旭東教授強調，通識教育核心課程的目的在于讓學生們直面經典文本，意識到個體的成長與這些經典文本緊密相關，而通識教育課程的設計初衷就在于把當下的教育，特別是人文教育放回到古今中外文明總的發(fā)展進程上的一個合適位置，恢復到中國人讀書的傳統(tǒng)之中。

樹立價值觀是博雅教育的目標導向，元培學院以通識教育核心課程的標準來加強思想政治理論課的建設。鄂維南院長提出，元培學院要做好中國式的博雅教育，把學生培養(yǎng)成為合格的、優(yōu)秀的中國公民，目前最關鍵要解決的是思想政治理論課的問題，這是學生樹立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了解中國的歷史和現(xiàn)實最重要的途徑，只有把思想政治理論課上好，才能談博雅教育。當前，“95后”正在逐步成為大學生主體，他們的生活習慣、知識結構和學習方法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些都給大學教育教學帶來了新的挑戰(zhàn)。以往的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往往過多強調教師的主導作用，教學多以教師的權威主導模式為主，使課堂更多地成為教師展示個人知識和風采的舞臺，淡化了學生在教學過程中的主體地位和能動作用。在實施教學改革之前，元培學院針對思想政治理論課在全院學生中開展問卷調查，組織師生座談會，與馬克思主義學院相關教師進行教學研討，全方位了解師生對于思想政治理論課的基本觀點、現(xiàn)存問題和改革建議，遴選任課教師和小班課助教，認真研究、精心設計教學專題，建立集體備課制度。2014年，大班授課與小班研討相結合的“小班課教學”模式應用在新生的“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課上，開啟了立德樹人價值導向的教學改革探索[10]。

3. 面向未來的跨學科專業(yè)建設

能力培養(yǎng)是博雅教育的核心。元培博雅教育改革計劃中從新生入學就已經開始為提升學生的能力而做努力，通過新生訓練營和新生研討課來實現(xiàn)能力培養(yǎng)。為了避免學生墜入面對北京大學眾多的專業(yè)方向和龐大的課程體系而不知所措的局面，元培學院對學生的指導工作從入學前開始。學院要求新生參加暑期的新生訓練營和第一學期的新生討論班。新生訓練營旨在增強新生適應環(huán)境的能力，邀請各專業(yè)知名教授進行學科專題講座，拓寬新生的眼界，了解相關專業(yè)的基礎知識，為其做出長遠發(fā)展規(guī)劃提供依據。由新生輔導員幫助新生結交朋友，盡快適應大學生活。新生討論班由各學科領域的知名教授擔任教師，以小班研討課為主要形式。其目的是激發(fā)學生的學習熱情、培養(yǎng)學生良好的學術品質、感受研究的樂趣、了解學術規(guī)范和學術道德、接觸著名教授、建立良好的同伴關系，同時幫助新生逐漸認識大學，熟悉學校的環(huán)境，以此幫助學生順利完成由高中到大學的學習階段轉換過程，并幫助學生認真和深入地思考專業(yè)選擇問題。新生研討課是以院士、國家千人計劃專家、長江學者為主的導師團隊擔任主講老師，他們會與新生們一起探討本專業(yè)未來的發(fā)展方向，探討如何適應和規(guī)劃大學生活，探討人生。課程中還有很重要的部分，包括批判性思維的訓練。在北大歷史上，最好的教授最看重給本科生上課，特別是給新生上課。這個傳統(tǒng)，在元培學院的教學改革中發(fā)揚下來，并推廣到全校。目前，在專業(yè)院系也開始實行本科生導師制，形成了最好的老師教導本科生，教授給本科開課的氛圍。

在博雅教育計劃中，還建設了新的面向未來的跨學科專業(yè)——整合科學和數(shù)據科學。21世紀科學技術進步的主要動力及標志之一是生命科學與數(shù)、理、化、工程、信息等定量科學廣泛與深入的交叉融合，將由此引發(fā)的“第三次生命科學革命”正在拉開帷幕。傳統(tǒng)學科的分割局面、較單一的知識結構和與之相應的人才培養(yǎng)模式已無法適應這一新型的創(chuàng)新需求。如果簡單地以選修現(xiàn)有各類學科課程的形式來培養(yǎng)“通才”，學生們所獲得的通常只是各類知識的簡單疊加，難以產生對科學系統(tǒng)、深入和融會貫通的理解。元培學院的整合科學實驗班由北京大學相關院系從事生命科學跨學科研究的優(yōu)秀教師參與課程設計與教學，其中包括多名中國科學院院士、國家千人計劃專家、長江學者、國家杰出青年基金獲得者，實現(xiàn)了教學資源的最優(yōu)配備。實驗班課程全新設計，實施小班教學。在打好數(shù)理化生等基礎的同時，注重不同學科的深度整合；在課程設計與教學中強調對科學深入而融會貫通的理解，培養(yǎng)學生的主動性、批判性、全方位、跨學科的創(chuàng)新型思維。

數(shù)據科學也是面向未來的專業(yè)。人類正在進入大數(shù)據時代，如何獲取數(shù)據、存儲數(shù)據、分析和處理數(shù)據以從中獲取信息、凝練智慧，必將成為未來最為活躍的研究課題之一，而掌握數(shù)據科學的基礎知識、理論及相關技術也必將成為未來最為重要的基本技能之一。為了適應這個新的需求，北京大學在元培學院設立數(shù)據科學本科專業(yè)，集中全校相關院系的力量，培養(yǎng)面向未來的數(shù)據科學專業(yè)人才。數(shù)據科學專業(yè)的學生在前兩年將主修數(shù)學、計算機科學和統(tǒng)計學方面的基礎課程，后兩年將結合學生自己的興趣和能力選修金融、醫(yī)療、生物、人文、社科、自然語言處理等多方面數(shù)據分析和處理的相關課程，并參與實際處理這些數(shù)據的一些項目。也可以選擇一些基礎課程和參與相關的科研項目。

博雅教育計劃也推動了原有的跨學科專業(yè)的課程建設。例如“社會正義與中國實踐”這門課是元培學院與PPE（政治經濟與哲學專業(yè)）導師組在修訂教學計劃時，認真分析了國外相關專業(yè)的課程建設情況，總結了元培學院開辦此專業(yè)以來的課程建設情況，征求了PPE學生的意見后搭建的一門跨學科課程。原來PPE專業(yè)的課程都是分別由哲學、政治學和經濟學三個學科的課程構成?，F(xiàn)在該課程由三個專業(yè)方向的老師一起就同一話題給學生進行講解，通過一門課來達到三個專業(yè)的整合。這門課由國家發(fā)展研究院院長姚洋教授、中國社會調查中心主任李強教授、社會學系系主任張靜教授共同開設，采用芝加哥大學思想委員會的授課模式，三個老師同時在課堂上分別從經濟學、政治哲學、社會學家的角度組織學生進行面對面的交流，這也成為了PPE自己的品牌課程。正如元培學院PPE導師汪丁丁所說，跨學科教育是問題導向的而不是教科書導向的教育，改變了人們對知識的態(tài)度。問題導向的教育是返回生活教育，或如陶行知先生所言，是以生活為核心的教育。生活就是一連串問題的求解過程，人的問題永遠向未知開放，于是有獨立之精神和自由之思想，跨學科教育就是將靜止的知識改造為對生活敏感的知識。所以，生活是教育的核心，常識是教育的基礎，批判性思考能力是教育考核的標準，習慣于思考沒有確定解答的問題是跨學科教育的本質特征。

三、元培博雅教育計劃與未來可持續(xù)發(fā)展人才培養(yǎng)

大學是優(yōu)秀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和思想文化創(chuàng)新的重要源泉，在推動經濟發(fā)展和社會進步的過程中發(fā)揮著巨大的作用。大學的功能包括人才培養(yǎng)、科學研究、社會服務、文化傳承創(chuàng)新，而文化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就是未來可持續(xù)發(fā)展人才培養(yǎng)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增強學生服務國家服務人民的社會責任感、勇于探索的創(chuàng)新精神、善于解決問題的實踐能力。元培博雅教育計劃在大學中承擔著傳承和創(chuàng)新作用：第一，元培學院要提供學生專業(yè)選擇的空間。第二，希望通過元培學院來探索出一套中國模式的博雅教育體系。這需要我們的學生必須深入了解當代中國，在通識教育核心課程中，通過對中國和西方經典的閱讀，去思考和探索以中國文化為代表的東方文明的價值體系究竟有什么現(xiàn)實意義[11]，這是沒有解決而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通過對經典文本的閱讀、對基本問題的研討以及相應的寫作訓練，奠定北大本科生共同的知識、理念和精神素養(yǎng)，訓練自主學習、獨立思考、分析反思的能力，注重培養(yǎng)學生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和道德觀。元培學院也是在這個機遇下，探索有中國特色的博雅教育之路。

未來可持續(xù)發(fā)展人才的培養(yǎng)還需要營造潛移默化的環(huán)境。在耶魯大學擔任校長20年之久的理查德·萊文曾說：真正的教育是自由的精神、公民的責任、遠大的志向，是批判性的獨立思考、時時刻刻的自我覺知、終身學習的基礎、獲得幸福的能力。這種能力不是在課堂上能夠完全實現(xiàn)的。元培博雅教育改革中還探索發(fā)展具有北京大學特色的住宿式書院制，提升全方位導師制度；推進教學管理與學生管理一體化的整合學生服務模式；在書院中加強“新生研討班”“輔導制”“研究性學習”“小組學習”等建設，強化學習指導，增加師生和生生互動；完善留學生和中國學生的趨同教育管理制度。2014年元培的留學生開始與中國學生同住，在書院內營造國際化環(huán)境。元培博雅教育改革真正以學生為中心，建立了學生學術委員會，學生不但參與到與導師、與專業(yè)院系的溝通交流之中，還深入參與了政治課改革、英語課改革，新生研討課建設、教學計劃修訂，自主管理住宿書院、開發(fā)國內和國際的實踐活動。學生不但是元培博雅教育計劃的實踐者，也是建設者。正如蔡元培當年對學生希望的：“從前學生，對于自己的學問，有用無用，自己的能力，那處是長，那處是短，簡直不甚了解，不及自覺。五四以后，自己經過了種種困難，于組織上、協(xié)同上、應付上，以自己的學問和能力向新舊社會做了一番試驗，頓然覺悟到自己學問不夠，能力有限。于是一改從前滯沌昏沉的習慣，變?yōu)殡S時留心遇事注意的習慣了，家庭啦、社會啦、國家啦、世界啦，都變?yōu)槌鋵嵶约簩W問發(fā)展自己能力的材料?！盵12]從博雅教育計劃的目標上來講，培養(yǎng)引領未來的人，首先要培養(yǎng)學生這種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能力。

中國式的博雅教育計劃，從一定意義上講，也就是在大學期間引導學生“人生的扣子從一開始就要扣好”，將教與學的重心真正轉移到“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使學生獲得身心和智力上的自由，獲得獨立自由的思想和行動能力，實現(xiàn)在未來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培養(yǎng)學生成為對社會、國家和世界有理性認識和負責任的公民，從而成為能夠面對復雜多變世界的挑戰(zhàn)、引領未來的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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